匠疱丁为贱役,是下等人。
可在东骑却是不一样,刘羲提倡实学,认为天下除了空言儒学,只要实用就是好的,并且,刘羲好吃,可他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不分五谷的人,他也是常常下厨,事实上,他造豆油豆腐等无数美食,自己更是发明创造无数的美食,当今东骑的美食,十有七八都是他的手笔。
苦笑的王良押着牛羊驴等进入到后营,就见刘羲正让人磨豆子呢。一见到王良来了,刘羲叫道:“怎么才来,快快动手!”顿时,一帮子人来,开始打理,他们杀驴的杀驴,杀羊的杀羊,杀牛的杀牛,二十个士兵给叫出来,他们站成一排,由人把洗好的肉放在案板上,一手一把刀,左右抡着剁。
那些米谷给扫入空着的大磨,磨起来了。
一时间,空静的后营成了整个军营里最繁忙的地段。
刘羲不厌其烦的向手下疱人交待怎么磨米成面,制成面粉,加入水,揉成面团,然后用木棒搓扁平,再拿一只白陶圆口杯,在薄平的面上一按一个圆片子。然后再把肉弄得碎碎的,拌入了盐和香料等物调和开来,还有一些藿菜,这玩意在秦国多得数不尽。一个整夜过去了,刘羲累得路回去睡觉。等到他醒了,立时起来又来看这里的工作。
渐渐的,三天下来,刘羲做下了无数的饺子。不得不说,饺子虽然好吃,可它并不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产物,事实上,它和清朝人的辫子和其它东西一样,是北方胡人传入中国的,其过程仍然是杀戮和强奸,是所谓的民族大融合。其实这种东西真是不好说,在这种民族大融合中,有好的,也有坏的。比如赵国的时候就搞了一次胡服骑射,其实这也不是真正的胡服骑射,而是商服骑射,十个胡人九个商,他们大多都是大商的遗民。
虽然在这个融合的过程里,有很我不好的东西,比如说马褂长袍,比如说猪尾巴的辫子。
但不论如何,这饺子还是一个好东西。刘羲觉得,这玩意虽然不是华夏的东西,可在自己的时代,也可以算成是中华的东西,刘羲一向崇尚拿来主义,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用吧!既然饺子在后世征服了无数的中国人,那么现在它也一样神勇广大,刘羲觉得,可以把这种食物发明成东骑的特色食物。
当下,刘羲食指大动,自己亲身做来,在锅子里,火焰吞吐,好容易,刘羲做好了,他正要食用,却是见到王良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刘羲把木勺往王良面前一送,道:“小心些,烫!”王良吹了两口,就手吃下,忽然,一双凤目张得激昂,长长的睫毛飞舞的颤抖。一只手掩在唇上,好一会才道:“孔夫子说闻乐不知肉味,让他来吃吃再说!”说着,用一种恶毒的目光盯着刘羲的木碗。
刘羲苦笑,当下推给了王良,那边,几个高级的疱丁和兵士你一个我一个的偷食。刘羲做的这一锅饺子,却是没有一个到他的嘴里。
“要谷有这面皮,要肉也有这肉糜,要菜还有这些藿菜蘑菇,烧好了之后,还有这汤水,有了这一顿饺子,主公,可以安定天下万民!只是这东西并不便宜呀!”
刘羲也是点着头道:“不错,关系是这其中的人力,非要花功夫不可,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向外卖,我打算要白雪她们开成食肆,一定会食者如云。”
王良感慨万端,道:“天下如主公这样重视平民军士的饮食生活的,春秋六百年者无!夏商周三代也是无,古之圣君也不过如是,主公它日必可有一番凌云成就!”
刘羲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叫我主公了?”王良道:“妾身今日已经属君了。”
刘羲顿时眉开眼笑。王良赶紧道:“主公,你可不要想歪了……”刘羲哈哈大笑。
到了晚上,刘羲点选两百骑马,提着打节的响鞭,飞马军营,狂呼道:“大统领恩德万世,慈悲广怀,请大家吃饺子喽……大统领恩德万世,慈悲广怀,请大家吃饺子喽……”两声一鞭子,那“叭叭”鞭声响个不停。一堆堆的火堆也给点起来了。士兵们高唱着欢歌,没一会,有军兵叫道:“吃饺子喽……吃饺子喽……吃饺子喽……”
士兵们的快乐是很简单的,他们的要求也是很简单的。一只只头盔陶碗张扬开来,老伙夫呵呵笑着,提着大木桶,把里面的饺子连汤带水的倒入进去。
士兵们端着碗道:“谢大统领隆恩厚赐……”这声音一浪起过一浪,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刘羲哈哈大笑,气运丹田,沉声高喝:“咥了!”
顿时,士兵们粗俗的吃食声响了起来,但刘羲听着却是觉得这叫一个热闹。
最后,刘羲小心再教了他们两支歌儿。
“比泪水还温柔的歌,像悲伤一样的温暖,虽然明白,战斗并不是那么简单搏杀,仍想静静的净化黑暗,试着打下去,即使缓慢也要接近,最喜欢梦之碎片的人,不断不断的寻找着,用思想描绘出剑的形状,为了战,也许没有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也想去触碰,那像悲伤一样的温暖,叮当叮当碰打的刀剑盾,叮当叮当撕杀的血泪人,在天空的尽头战着,在快乐的地方杀着……”
“受伤倒下的战士,那虚幻的梦境,开在荒野的花儿,那温柔的笑颜,那天的摇篮曲,远远的传来,回忆千丝万缕,只祈求那份宁安,纵使这身躯倒在战场,我的朋友啊,请跨过我继续向前,纵使那眼泪已然干涸,盛开的花儿,也孕育生命迎接明天……”
这两首歌有些涩,传唱起来并不容易,大多数人都记不住,可是,这两首歌却在最后还是唱响了,因为这是一首耐听耐唱的歌,它像酒一样,时间越长反而越有味道,因为战士是一种高压的工作,长时间的训练和必要的战斗,让人的神经不免的压抑,而这种温柔带有一股悲伤的歌却可以恰好的抚平士兵们的精神。
现在也就是刘羲的军纪没定细,不然的话,军队一定会乱,要知道,一支军队有时候不仅对外凶残,对内也是一样的凶残。刘羲要的是内圣外王,他可不要自己的军队和自己的百姓对立,所以这一切千万不可以大意,现在,刘羲正在一点点的做着。直到……
“年来啦……”士兵们欢快的把盾牌用兵器敲响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秦国早朝
深夜,秦国的新君上嬴渠梁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这是一个少有的觉,自打嬴渠梁登位以来,很少睡过囫囵觉的,但昨天是年尾,于是,荧玉和独孤夫人一起,逼按着嬴渠梁去睡觉。嬴渠梁苦笑无比,不过好在的是,秦国目前最大的事已经解决了,那就是明年的春耕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老秦人也许还要再苦几年,但这是一个好转的开始。
放下了这心头的包袱,嬴渠梁进入了少有的一场梦境。
但,现在却是给这一连的声响给惊醒了。那是秦国老百姓的声音,是栎阳百姓的欢叫,富人有富人的日子,可普通百姓也一样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由于息兵罢战,不知这算不算是畏战,秦国的百姓在这一年的尾中奔出屋来,用自己家的瓦罐器物敲击起来,并大喊着:“年来了,年走了……”
“君上……”老内侍抢步过来扶住嬴渠梁,一时的心酸,泪几欲都流出来了。从年前继位,短短的一年里,嬴渠梁做了多少事,他作主打败了起事的西戎,逼退了来犯的老魏,又为借粮急白了头。这个看上去年青的男子老得都没有年青人的样子了。
嬴渠梁却是笑了起来,他看着外面,道:“百姓高兴,那是喜事,望我大秦年年有喜,这可不是好兆头么。”老内侍道:“君上,要不再躺一会儿?” 嬴渠梁摆摆手道:“躺不下去了,不躺了,事情还有很多,对了,你去打把水,让我洗下脸,我坐一会儿。”老内侍应了一声,转身而去。嬴渠梁把衣服加厚,走步过来,到内中,点了一灯。
在嬴渠梁的心里,其实还有很多着头上脑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急就可以的,比如说嬴渠梁想要招贤,自打上次见了百里老人之后,嬴渠梁回到宫中,就下令要臣子写招贤令。并且,他还亲自动身,到了大哥嬴虔的面前做他的工作。
嬴虔的确是不满,他当即表示,现在的秦国哪里还有贤,真是有,访出来也是个村叟。嬴渠梁感觉好笑,还真是给大哥说中了,如果百里老人出山了,那可不就是一个村叟么。只是纵是村叟嬴渠梁也认了,他也要,现在的嬴渠梁对贤人智士求之若渴。他不指望百里老人能有姜子牙的那般本事,就算百里老人有那样的本事,而看他老病腿的样子,怕也是不如姜子牙那个狂人一样长命。那叫一个能活。但嬴渠梁迫切需要一个贤明的人在他的身后给他指点出方向。
虽然现在的嬴渠梁有着自己的强国之心,他也认出了如自己公父那样一味强打并不是强国之道,可问题在于,嬴渠梁并不是生有前知者,他以自己贤明的见知看出了不对,但他并没有足够的学识和见识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办,一个年青人,一下子接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子家业,而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为自己公父奔走的将军。所以,嬴渠梁那求贤若渴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得了的。
老内侍打来了水,嬴渠梁就着这温水洗了把脸,在这黑夜中,他又想起了这些时间,自己浪费的时间。从和百里老人见面后,嬴渠梁不是下令招贤么,他还为此去做了嬴虔的工作。可问题是,这招贤令要怎么写。最先接手的是杜挚,可杜挚拽了半天,写了一份不知所云的文章,这当然是要给驳回的。
其实这是杜挚故意的,果然,嬴渠梁把这件事交给了上大夫甘龙。甘龙表示,要过一段时间,他要洁身沐浴,斋食以素,然后沟通天地,吸取灵感,以操此大作。甘龙可是个精明的人,他意识到这是嬴渠梁要发往天下的大文,能起草这样一篇文章,那是何等的荣誉,如果,真的能访到一个真正的贤才,有孙武吴起之能,那他甘龙还不老牛鼻子上天去了。根据时间,甘龙要在今早晨才上来。
短短一篇招贤令,竟然拖成这样子,嬴渠梁怀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可却是在他的身边,尽是慢郎中。甘龙杜挚阳奉阴违,老世族心怀怨怼,满朝之中,可以让嬴渠梁放心的臣子不过景监车英等有数的几人,而且其中多以军中出身的为主,可以说,自己的这个君位,主要是靠着大哥嬴虔支持起来的,短时间这样靠着嬴虔还可以,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长久!从表面上来看,兄弟二人似是一点事也没有,可时间一长呢?大哥嬴虔一向有着自己的主张,万一哪一天兄弟交恶,那他是不是会如大庶长嬴改拉下出子母子一样夺了自己的君位?要知道,光凭嬴渠梁一个人做着这个君位,那是很难稳定的,不是嬴虔那怎么行。如果把话说清了,那就是嬴渠梁怎么可能坐视嬴虔这样子一直独大下去。身为一个君上,嬴渠梁怎也要把国君的实权拿在手里才行!
正在嬴渠梁乱想的时候,只听得小院里呼呼的风响,那是金器撕开空气的声音。
嬴渠梁拿起随身配剑,老内侍随身跟上,两人一起步出了内宫寝室,只见在小月台上,一个身影不住的闪动,手中剑器如蛟龙起舞,上下翻飞。
“是公主!”老内侍说话。那人正是公主荧玉。
这位荧玉公主真的是一个妙人儿。她是秦献公的女孩,老秦献公一生三个孩子,老大是嬴虔,老二是现在的国君嬴渠梁,还有一个老三,就是这位公主荧玉。而对于这独一位的公主,可以说是三万宠爱集于一身。老献公并不好色,他只一个妻,他的精力全都放在战事上了,所以休闲之余,秦献公唯一的爱好就是逗女儿玩。
本来这位娇蛮的荧玉公主并不是一个知事的,她的性情中有不可避免的鲁莽。可由于秦献公的死,这现在算起来也是好事了。这位公主随着景监出游外国,见识多了,这性情也稳重了,现在的荧玉,再也不是从前那鲜衣怒马,飞扬跳脱。而是取代成了一种沉稳淡定,每天早上,这位公主在没事的时候,都会起来练剑,本来荧玉一身的女装,现在却是成天的男装了,也没见她有换过。
“小妹!”嬴渠梁叫了一声。那荧玉回转身子,收了剑势。回身笑道:“二哥!”她一个小跳,然后又回复了沉稳。嬴渠梁心里一酸,如果是平常的小妹,这回定是一步三跳的过来,可是现在,她的本性显露的越来越少了,虽然这是好事,但嬴渠梁觉得自己却是越发的对不住这位妹妹。
开始,嬴渠梁是有心搓合小妹与景监,这景监少年沉稳,心中也有显学,可他更是精明,就是不假辞色,甚至有一次还对荧玉加以斥责,这叫两人怎么可能生出情愫来!可如此一来,小妹的婚事怎么办?嬴渠梁不想把公主再行外嫁,他深深的知道,以小妹这样的性情,如果嫁到外国,不知会成什么样子!还能有谁会包容小妹的性情?
荧玉的眉有点浓,皮肤也显见得黑,唇线硬朗,这一切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孩的身上,但她的额头光洁,鼻子小巧英挺,睫毛又是长,一双眼睛更是大而有神,特别是她笑起来,一双少见的雪牙让后世牙膏商悔不生在同一个时代而痛失了一个绝好的广告代言人!
上天造人就是不让人太美,有时人太美反而不是太好,有时一个女孩长的有点性格才好。
不过嬴渠梁却还是想小妹再漂亮一点,他也不想想,小妹如果真那么漂亮,还让别国公主怎么活了。只是现在……嬴渠梁叹道:“手拿出来!”荧玉愣了一下,露出手掌。嬴渠梁感叹的道:“你看你的手,一个女孩家,手这么糙,将来怎么侍候夫家?”
荧玉赫然一笑,道:“二哥又说浑话,我要嫁的,有三个条件,第一他要是个秦人,第二他要有功于秦,第三他要爱秦国胜过爱我!”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却是深深的震动了嬴渠梁,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小妹荧玉的心里,竟然有着这么一派的天水依然。这是几许的深情,这是几多的情谊,这是爱国的情操,是天下大爱!爱一人容易,而爱一国难。天下间有多少人在大爱与小爱面前选择错误。
比如从前的武子胥。当年武子胥和申包胥两个人是朋友,武子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