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条,所有没彻底死去的敌人都有可能发起最后的一击,所以我们要给他们补上一击,确定他们的死亡,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第九条,在战场上越不起眼越好,想让自己不起眼的方法最好的就是和自己的战友溶为一体,所有士兵一个动作,这样才能最好的保护自己;第十条,毒蛇总是在暗处袭击人,所以在战场上,那支你不加注意的敌军部队其实才是攻击的主力;第十一条,重要的事总是简单的;第十二条,简单的事总是最难做的;第十三条,好走的路总会被敌人伏击;第十四条,如果你除了敌人什么都不缺,那你一定在交战中;第十五条,飞来的箭支有优先通过权;第十六条,如果敌人在你的射程内,别忘了你也可能在他的射程内;第十七条,团队合作是克敌制胜的最强法宝;第十八条,作战时不能老是指望弓弩克敌,最后的胜利往往还是要用白刃战来决定;第十九条,你在战斗时逃跑挨刀子的几率远远大于你正面对敌挨刀子的几率;第二十条,唯一比敌方战力强大的是我们的进攻比他们更强更猛;第二十一条,专业士兵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但世上却充满了业余玩家,所以不要小看那些布衣的杂兵和平民,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能留一点情面!
王良拍案叫好,道:“我观天下兵法,动不动就是这个斩那个杀的,但真正实际上只是把士兵们当成了木头人,所以士兵打仗全无血气,方今天下士兵中,有血气的早先可推魏武卒,可惜吴起一死,魏军的武卒给庞涓**的全都战力有余而血气不足,与敌赴战,再也没有阴晋之战时的那与敌共死同亡的血勇之气,而大人这军法却可让士兵明确感怀大人的关爱与温情,又不失警惕,可比那些陈规陋习要强得多了!”
刘羲笑道:“治军之道有上中下三层。最下者以严刑酷法治军,此军虽强,但与野兽无异,是下下之军,且不能长久。中者以王道公平治军,这样的军队中规中举,也可以大量兴兵,但却没有真实战意。而真正的上乘兵法,无不是要让军队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意志,这样的军队,才可以与敌死战不休,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言败!我不但编了这二十一条军规,还有新东骑军人士兵的八大美德,这八样美德是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当然,这一切都是要限制的,此八样美德只限于本国本族,它人一概除外,不过我东骑与别有不同,我们敌外而不排外,打败的敌人,我们要尽可能的吸收归入我们,这样才可以保证我军之强大,事实上这效果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现在不是一下子就得到了这数千的骑兵吗?等到来年,我就可以一举荡破义渠,到那时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们东骑才可以算是真正的成为一国!”
王良呵呵笑道:“大人已经占了泾北城,渭南城,现在只怕又在染指桥山城,彭卢城,加以时日,只怕连那郁郅城和西海城都不会放过的!”
刘羲道:“我已经拿下了泾北和渭南,现在我的军队也派出去了,义渠人绝对想不到我会在冬天的时间里继续动兵,等到了明年,他们会愕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了郁郅城和西海城,只是可惜,卧榻之侧,我岂容他们在旁乱我心神,少不得是要一发儿除去的,知机的,不要理会,远远的跑到阴山老林子里去,不然,他们就是找死!”
王良顺着刘羲的话说:“到了那个时候,大人就可以称王了,大人是想要自己称王还是请封为王?”自己称王,就是说自己说自己是王,举行一个仪式就可以了,但这并不好,不一定会得到别人的承认。比如说楚国自称王,结果给齐国讨伐,最后还不是改口,没的丢了面子。但是好在楚国国力强大,最后还是称王了,天下三王,说的就是魏王,楚王,和齐王。这请封王不一样,不是向周室请封,而是向秦国请封,这有两个好处,一是封秦国的嘴,不让秦国有发难之机,二来可以讨好秦国,秦国也不至于会在这种小事上难为刘羲,到时刘羲就可以封王了。但要注意,这个王是戎王,他不是中原正统王,是夷王,是蛮王。
不过这到底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如果中原不承认,那你只是一个蛮夷野王,但如果中原承认,那你就是一个有位的藩国。王良问刘羲的这个话,是要问刘羲,是现在借着机会,和秦国一刀两断,还是继续向秦国示好,请为藩屏!
刘羲想了一下,道:“我这人倾向于闷声发大财,如果我打败了义渠,然后自立为王,未免太自大了,这样不好,我想我们还是向秦国讨封,做足样子,你觉得如何?”
王良赞同道:“大人低调行事,为上策也,如果大人确定,那我就发令,让猗大走一趟好了,这件事情越是快,就越是方便,正好,嬴山还在,我可以让猗大缠着嬴山见秦公,大人觉得如何?”
刘羲笑道:“那就这样定了,只是……”刘羲又扮成了苦瓜脸道:“可是我们现在因为打仗,已经花了十万金之多,再花,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我们这别的钱是用来建设我们北定城及其它的,可不是用来送礼的,我们现在这么穷,这请封一事必要上贡,我却没有贡礼,这也行么?”
王良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刘羲心怀远大,这点不假,他勇于花钱,这也不假,可这回儿却是舍不得花钱了。这主要是因为,刘羲花别的钱,都可以看到结果,可是现在刘羲花钱给秦国上贡,这可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名,那名刘羲可不想要,或者说刘羲不想为此花一大笔的钱。上贡,可不是后世那样,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拿点牛屎就可以从中原朝庭骗钱。可在这个大争之世,不拿真金出来,怎么可能受得了!真当人家是傻子么?
王良虽然不耻刘羲,可却也不得不为了刘羲想下去。她这样一想,不由得,手儿给刘羲抓在手里,其实现在的王良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她本身也是做活的,手并不细嫩,而且刚才吃东西,手上不免弄上了油,可刘羲没有在意,只觉得手上柔荑娇软性感。
好一会,刘羲正把玩着,王良却是收回了手,正色道:“这样好了,我们既然没钱,那就实说没钱,这也是个示弱之心,但我们可以说,我们能通过河西,替秦国采购武器,秦国现在给魏国封锁着,一定很需要外面的物资,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帮忙!如果大人的大哥河西将军龙贾可以帮忙一二,那我们就可以把这生意做下去。这主要看龙贾是不是可以替我们赊账,如果他愿意,那我们就可以把这生意做下去了。”
刘羲点头,道:“这却是一个办法,秦国现在什么都要,如果我们可以通过河西走私,那么我们自己也可以赚上一大笔,当然,这件事要隐秘,那就这么办吧,我口述一信,你写,让猗大先拿着这封信去给龙贾问话,他要是同意,我们就可以去和秦人这样说!”
王良道:“龙贾将军会同意吗?”刘羲笑道:“只要不是给秦人粮食,魏国就会同意,毕竟,对于秦国人来说,他们真正缺少的是粮食,那才是国力,有兵器可没有粮食,一样是打不起仗的,不打仗我不知道,一打起来我才知道这粮食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我先一步占了渭南,拿下了义渠人大量的粮食,我也不会坑杀那么多人。”
王良点头:“大人会吃了他们!”
刘羲道:“不过我不是没吃吗,我还是有一点人性的,话说回来,由于我这次打仗,已经让我意识到我们人力的不足,坦白说,我不想给龙贾那一万壮丁,正好也可以问问他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交换!”
王良道:“听说魏国要迁都,还有一桩大工程,而这件工程就是压在龙贾身上,他不想强征壮丁,才向你提这种要求,如果我们不给他那些壮丁,至少我们也要给他解决的办法,大人觉得如何?”
刘羲淡然道:“那还不好办,就让他把军中多余的士兵给开了,贬为壮丁就是了,再说,当兵吃粮,当兵吃粮,他这样做,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军费,还可以得到壮丁,这法子还不好吗?要是他担心会出问题,那好,我再给他一批粮食就行了!不过我要明年给他!”
王良道:“大人的意思是……那些牛?”刘羲笑道:“这义渠别的不多,就是牛多,到时我给他些牛,他总不好再说话了!这批牛,他留下可以做军粮,拿到大梁,也可以卖一大笔钱,这还不好么?唔,你笔下用点心,要让他体会到我对他的春天般的兄弟亲情!”
王良顿时感觉到一股子透体的寒意,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王良真的是无话可说。
说到这了里,刘羲话锋一转,道:“我方才说了,月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她怎么还没有来?”说罢刘羲一叹,道:“你虽然不想说而掩饰,但你的演技不好,我看出来了,她是出事了,说吧,是什么事!”
王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疲惫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但却流了,现在她很伤心,所以就留在东骑,不想出来,我想让她缓一缓,就没有逼她,你若要怪我,就怪好了!”
刘羲怔了怔,好一会才叹出了一口气,道:“我当是什么事,这才多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事怪你,她的孩子流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孩子他妈。不过话说回来可也不是个事,你还是让人把月勾带回来!”
王良道:“她身子不好!”刘羲怒道:“身体不好算什么,我要她来,她就一定要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来,如果她病了,就抬过来,她死了,就把她的尸体拿来!”说罢,本来还要占王良便宜的刘羲大怒着抬步就走。
在刘羲走后,王良轻叹:“还说不在意,都气了,还不在意。不过他到底是能忍,这样的人,才可成就大事吧……幸好他走了,不然真让他赖下来我可麻烦了。”
牛四是在十二月中旬来辗转回到了义渠,原本他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可在他回义渠的一路上,却是经历了无数的苦楚,原本恢复的元气迅速消失。牛四明白,如果他多养一些日子,一定不至于如此,可问题是刘羲是不会让他这样的。刘羲救他的目的也就是要他回到义渠传话,虽然如此,可并不是说,刘羲就同意让牛四平平稳稳的回义渠。于是身子才好,刘羲就让他回义渠。
现在是冬天,这风也大雪也大,一路的风雪,纵是牛四是个健康的汉子也是吃不消,何况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可更是病了。好在牛四意志坚定,他一路咬着牙,只管马的休息,而不顾自己的休息,一路不休,直接的回到义渠。
几名义渠人发现了牛四,认出了他来,当下把他带到了大瓦房。
一听到牛四回来了,大牛首大喜,当下叫人救回了牛四,可天太冷了,纵是大牛首在牛四身上塞了四个裸女,也只是让牛四回醒过来。
醒来的牛四不顾一切,推开了众人,当下,向大牛首交待他此次行军。
大牛首牛二一行听得头皮发涨,道:“中原兵法,现在都是如此厉害的吗?”
牛四叹道:“我久不在中原,这些年中原的变化太多了,我也不好说。古时候打仗,中原行兵礼,在战场上对于已经负伤的对手就不再伤害,也不捉已经有白发的俘虏。作战时也从不乘人之危发起进攻。甚至对于正在为国君服丧、以及有灾荒的国家不得发动战争。然而现在的中原大国已经不在遵守这种旧礼了,他们讲究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兵不厌诈,勿击堂堂之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在以从前的目光看中原战国,已经是错了,就我所知,刘羲曾在中原第一大战国的丞相孙叔痤手下当过门客,时间虽短,但也不可小觑,现在我义渠遭败,一切只看大牛首的决断!”
大牛首叹道:“天意不幸,降下东骑,牛四,大军之败,非你之过,只是现在一下子要交出我们那么多的代价,却是我们难以接受的,我们真的要同意刘羲的这种议和吗?刘羲的诚意又有多少?”
牛四道:“大牛首,牛四现在兵败而回,是一定要给大家交待的……”大牛首道:“哎,牛四,我已经成为说了,此非你之过……”牛四摇头道:“刘羲议和,看似颇有诚意,但必有诡谲!以我之意,大牛首,当领众人退往阴山老林,看风向转变,切不可和刘羲正面争风,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我义渠现在无人可敌,请大牛首明鉴!”
第二百六十六章:又起反复
“牛四,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直没说话的牛二说话了:“我们大义渠如果征召一下,还有五万之众,现在却是要说投降,这算什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刘羲再强,又能有多强?能挡得住我们人山人海吗?”
大牛首摇头,问牛四:“你怎么看?”牛四苦笑:“我们可以征集五万大军,那是什么样的五万大军,我们现在真正的主力是郁郅牛城这里的一万多兵马,这是我们真正的力量,其余的兵马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大牛首你把其余的部族人马征召过来反而会冲散了我们自家的军阵,我……我……我言尽于此了……大牛首保重……”
大牛首一怔,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那牛四忽然一步冲出,以头抢地,他寻着的地砖的地角,顿时头破血流,颅骨尽碎,气如游丝,也就是差了一口气了。
大牛首抱住牛四,连牛二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正常几时会有人如此自寻短见?
大牛首悲声道:“老四哇,老四,你这是何苦,我又没有怪你,你为什么如此自苦……”
牛四回过一口气,艰苦涩声道:“大牛首……兵败……之罪……不可不罚……阴山老林……不可不回……牛四去了……”头一偏,这却是真真正正的死了。不一会,在大牛首的怀里,那牛四的脑浆子都流出来了,那是再也不可能活转回来的了。
好一会,大牛首万千的悲伤才回转过来,那牛二上前低声道:“大牛首……”
大牛首顿了住,他缓缓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从腰间把铜刀拔了出来,只两下子,就把方才给牛四暖身的四名裸女给斩杀了。
牛二上前一步,害怕道:“大牛首……大牛首……”大牛首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