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当天就被移到了刑部的大狱,预计当在三日后正式审理定罪。
魏忠贤也知道,所有的人证和证供通通对魏良卿不利,现在唯一能帮的上魏良卿的人就是被白莲教抓了的候国兴,如果能及时的救出候国兴,说不定侄儿还有一线希望,所以魏忠贤发疯似的命令锦衣卫和东厂把劫持候国兴的白莲教的这伙人找到,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朱影龙接到陆皓天的飞鸽传书,心道,这真是天助我也,魏忠贤不是迫切的希望候国兴回来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利用一下了,要是让他知道候国兴一回来不是他盼来的希望,而且绝望,魏忠贤会十个什么脸色,他倒是很想看看。
朱影龙指示陆皓天先拖了两天,然后开一个天价的条件,魏忠贤为了魏良卿的命应该不会拒绝的,同时指示周淮安调查在京城的所有官员,收集阉党官员的罪证,以备后用。
三天后,刑部尚书文炳勋,大理寺卿陈扬美、副都御史李夔龙主持三法司对魏良卿被阉一案开堂审理,三人中刑部尚书文炳勋是主审,大理寺卿陈扬美和副都御史李夔龙的是副审,这件案子一出来,就惊动了整个四九城,权倾天下的“九千岁”的亲侄子,风光一时的宁国公居然给下了大狱,这样爆炸的新闻一下在传遍了北京城,前来的观审的百姓把刑部衙门的大门都快要挤爆了,魏忠贤严令不准让百姓围观,下令关闭了刑部大门,可百姓们聚集在刑部大门外还是久久不肯离去。
刑部尚书文炳勋和副都御史李夔龙是魏忠贤的人,在魏忠贤的授意下故意拖延时间,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躺在担架上的魏良卿脸色惨白,哪有往日意气风发的光彩,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刑部尚书文秉勋的问话,大理寺卿陈扬美为人刚正不阿,素来被魏忠贤所忌,但是他身为大理寺卿,本案又是三法司会审,少不了他,陈扬美心中已经认定魏良卿所犯罪行属实,人证物证俱在,这样的案子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了,况魏良卿平日里所犯罪行已经让这位大理寺卿看在眼里愤怒不已,只不过魏良卿背后有个魏忠贤,没人动的了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坐在堂上审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陈扬美心里一阵痛快,恨不得马上就将魏良卿定罪,然后推出午门斩首,奈何他不是主审,看着刑部尚书文炳勋和副都御史李夔龙故意的拖延审判的时间,心中有气,不等审完,就跟主审文炳勋和另外一名副审李夔龙在公堂之上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第一天三法司审理魏良卿的案子就这样因为却了大理寺卿没能审下去,甚至连田淑兰这个当事人都没有传堂问话。
三法司会审第一天出现的情形早在朱影龙的意料之中,只是他不曾想到的,居然在第一天会审中居然让他发现了一个人才,这个人就是大理寺卿陈扬美。
陈扬美,字新冶,平和县芦溪东槐人,明万历三十九年壬子科举人,初授江西省武宁县知县,天启元年,调任四川省遵义府桐梓县知县。是年九月,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起事,据重庆,破泸州,陷遵义。第二年,土司安邦彦起应奢崇明,声势十分浩大,继陷毕节,围困贵阳,朝廷为之震惊。陈扬美坚守的桐梓孤城处于四面包围的困境之中,但他镇定自若,摄官事统士卒,严阵以待,慷慨临戎,且伺机屡出奇兵以挫敌锋。
陈扬美因“挫贼靖寇”有功,熹宗称之为军门才,于天启六年敕封文林郎,诏升大理寺卿。因他不避权势,不畏强暴,秉公执法,严惩魏之党,因此深为魏党所忌。
听完史可法从周淮安那里拿来的调查资料,朱影龙不禁生出想见一见这个陈扬美之心,不过在理智下,还是放下现在这个念头,虽然现在朝廷魏忠贤的党羽遍布,但总有一些铮铮铁骨之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明朝这座即将倾覆的大厦才又撑了十几年。
史可法现在做的工作就是将周淮安调查的各级官员的资料整理起来,分为三份,阉党一系的一起,明哲保身的一起,还有就是拼死跟阉党作对的一起,并对每一个人注释自己的意见,提供给朱影龙参考,他的工作虽然不难,但十分的繁杂,所以黄宗羲他们几个到了通州之后,先在陆皓天手下归建,然后将魏大中之子魏学濂调进了王府,协助史可法的工作,并且把紫荷调过去照顾史可法的生活。
这些东西虽然一时起不了作用,但是在以后起到的作用绝对是巨大的,有了这份资料,对朱影龙以后用人提供了最原始的根据,不至于到时候两眼一抓瞎,胡乱指派了。
陆皓天给魏忠贤开的价码可不低,一是,朝廷撤销对白莲教的清剿,这一条魏忠贤是绝对不敢答应的,朝廷如果向反贼低头,天下人会怎么看,就算后来把罪都推到天启帝的身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皇帝怎么会为了一个锦衣卫的小小指挥史向反贼低头,所以这一条魏忠贤死活不敢答应,但是答应了陆皓天他会尽量的给白莲教方便,陆皓天本来就是朱影龙的指示下漫天要价,这一条就算了,第二条,就是以金赎人了,五万两黄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魏忠贤为了宝贝侄子,忍痛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自己只垫了一小半,一大半自然是客巴巴出了,那是她的亲生儿子,第三条,让魏忠贤配合演戏,如果是让其他白莲教教中其他之派知道了会群起而攻的,所以要魏忠贤派兵配合演一场戏给别人看看,这一条魏忠贤倒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陆皓天按照朱影龙的指示在候国兴面前做了一出好戏,然后等黄金到手之后,又陪着魏忠贤做出官兵围剿白莲教一处秘密基地之时,救出了锦衣卫指挥史候国兴候大人的好戏,朱影龙不怕魏忠贤会耍什么诡计,因为选的那个地方不过是陆皓天临时命人搭建起来的一个山寨,而且魏忠贤的围剿大军全部都在陆皓天的监视之中,围剿大军一到,山寨中的白莲教人就如同鸟兽四散,管魏忠贤一个人都抓不到,陆皓天还安排了断后的队伍,管保万无一失。
第六章:沈家秘营(二)
当已经被惊吓的魂不附体,饱受折磨、失魂落魄的候国兴回到了京城,恰好就是第二次三法司会审魏良卿的时候,原来的大理寺卿让魏忠贤找了个名目,被天启帝下旨膺宠命拜廷尉,钦差北直隶(今山西大同一带地方)散粮恤刑去了,换了一个阉党中人的大理寺卿,这下主副审都变成阉党的人,朱影龙找不出办法反对,他不能干涉朝廷对官员的任命,但最后还是取了一个旁听的权力。
第二次会审的那一天,天一大清早就灰蒙蒙的,有经验的北京人一看就知道要下雪了,果然没过多久,天上就开始飘雪花,而且越下越大。
候国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回宫见自己的母亲客巴巴,就被带到了刑部大堂,虽然外面下着大雪,但刑部衙门前聚集的人比上次有增无减,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魏忠贤还是下令不准让百姓观审,候国兴被带入刑部大门之后,刑部的大门又被关了起来。
魏忠贤当然提前跑过来嘱咐了一下候国兴,让他待会儿怎么在大堂上说话,他今天也在旁听之列,因为被审可是他的亲侄子,但是令他想不到的,刑部的大门再一次打开,这次会审是皇后张嫣亲自带着田淑兰过来的,魏忠贤看到皇后张嫣的脸色都变了,皇后虽然没有旁听权,但却有观审权,她不坐在公堂之上,而是坐在公堂之外,而且下令打开刑部的大门,放百姓进来观看整个审问的过程。
今天的主审还是刑部尚书文炳勋,当他看到堂下左首坐的是信王,右首是魏忠贤,堂外还坐着皇后娘娘,这惊堂木提起来都不知道如何往下敲了,今天无疑是他当这个刑部尚书最难熬的日子,刚才还直叫冷,现在额头、鼻尖上都出了一层细汗了。
“啪”声音很轻,站在下首的两排衙役顿时精神一振:“威…呜…”
“带犯人魏良卿!”
不一会儿,穿着囚衣,下身还渗出丝丝血迹的魏良卿如同一只死狗似的被抬进了大堂之上,魏忠贤见到侄儿如此的惨状,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眼中射出悲痛莫名的光芒。
看来这魏忠贤挺疼这个魏良卿的,朱影龙心中寻思道。
“堂下重犯魏良卿,秀女田淑兰状告你意图对他不轨,以至她奋力反抗扎伤了你的下体,可有此事?”
“没有,是那个丫头勾引我,一时不查之下,才被扎上了下体。”魏良卿睁开眼睛,以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证实你确实对秀女田淑兰动了色心,你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
“文大人,审案是不能挺一面之词的,何不传召其他证人问一问,当时并不只有咱家侄儿一个在场。”魏忠贤不阴不阳的道。
刑部尚书文炳勋忙点头称是,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带秀女田淑兰的侍女小莲上堂问话!”
“慢着!”朱影龙喝止道。
“信王爷有何指教?”文炳勋忙朝朱影龙拱手道。
“请问问大人,我大明朝审案有这么审的吗,不先让当事人对质,却先审证人,这是何道理?”朱影龙义正词严的问道。
“这个……”文炳勋眼神飘向魏忠贤。
“那个侍女小莲也是扎上咱家侄儿的帮凶,说起来并不是证人,为何不能审?”魏忠贤强辩道。
“哈哈,状告魏良卿的是秀女田淑兰,并不是这个小莲,如今文大人先不问秀女田淑兰,却先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这何道理,我大明律里面有这样审案的吗?”朱影龙诘问文炳勋道。
“信王爷,这个……”文炳勋急的脑门上一头汗,虽说他是魏忠贤的人,但是他也不想得罪了信王,眼神直向魏忠贤求救。
“文大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你看着咱家干什么?”魏忠贤怒哼一下道。
“来人,带秀女田淑兰!”文炳勋一脸尴尬的咬牙做下,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旁边的两位副审都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我不是主审,不然今天出丑就是自己了,同时又同情的看了文炳勋一眼,唉,你这个刑部尚书怕是要做到头了。
“秀女田淑兰叩见三位大人,信王爷,魏厂公。”田淑兰施礼道。
“田淑兰,本部堂问你,你是何事入选秀女的?”
“今天九月二十八。”
“何时启程进京?”
“十月初三。”
“你把这一路上的情形详细的对本部堂和两位大人,以及信王爷和魏厂公一一道来,不可有丝毫的隐瞒!”
当下田淑兰在刑部大堂之上重复了将那日在天启帝面前的所说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得外面的百姓群情激奋,如果不是皇后张嫣身边的禁军护卫挡着,恐怕都冲进来,严惩魏良卿的呼喊此起彼伏,仿佛用自己的呼喊就可以融化这漫天的雪花。
好容易场面得到控制,百姓们也冷静下来了,坐在主审位置上的文炳勋现在上吊自杀的心都有,刚才被吓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凉了下来,顿觉浑身冰冷,如同被剥光的扔到雪地里一般,怎么他就摊上这个事儿呢,真是倒霉透顶了。
下面审理了装作侍女小莲的叶涟漪,叶涟漪捉弄人的本事本来就是天生的,装可怜更是一绝,她的述说差一点让大堂外观审的百姓再一次情绪失控,魏忠贤则越听脸色越青,还好,现在他救出了候国兴,在宫中客巴巴会帮他说话,候国兴帮魏良卿说话的话,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小莲,本部堂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审案也不能光听你和你家小姐一家之言,本部堂办案讲究的是有理有据,你先退下。”文炳勋先让扮作侍女的叶涟漪退下,起初朱影龙还担心她被人认出来,现在总算放下心中的石头了,魏忠贤根本就只是扫了叶涟漪一眼,丝毫没有认出跪在地上的人居然是她的侧妃叶涟漪,当然也归功与熊瑚的化妆之术,不然也不会瞒过那么多人的眼睛。
“来人了,带锦衣卫指挥史候国兴候大人上堂!”文炳勋心道,只要过了今天这一关,明天就辞了这个刑部尚书,回家养老算了,他心灰意懒了。
候国兴刚换上锦衣卫指挥史的红色的麒麟袍走了进来,才几天,这身红色麒麟袍穿在他的身上就显得宽松了许多,人也变得浑浑噩噩,一副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他有官职在身,大堂之上自然不需要行跪拜之礼,只是抱拳见了礼就算了。
“候指挥史,本部堂问你,这一路之上,你将从开封回京这段路上的情形一五一十讲出来。”
“是,部堂大人。”候国兴抱拳道,他将魏良卿如何对秀女田淑兰大送殷勤,特许两名侍女随侍左右,还单独雇了一辆马车,以及在飞云渡前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魏忠贤越听脸色越青,这那是替魏良卿反案,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其实这已经算好的了,候国兴只是照实将事情说了出来,并没有添油加醋,这已经对魏良卿相当不利了,魏忠贤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用刀杀了候国兴,早知道就不会用那么大的代价把他救出来了,自己还要用不能偏听偏信这一点鼓动自己一方的大臣上书帮魏良卿说话,只要把拖延一下时间,加上这些大臣们的攻势,魏良卿的性命能保住应该不是难事,现在候国兴这么一上堂佐证,魏忠贤本来想反败为胜的,现在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还有一个李永贞,现在所有人都证实了这个事实,假的也都变成真的了。
“文部堂,现在案件已经明了,这下不只是原告的证词有了,连第三者证词也有了,你该宣判了!”朱影龙看到魏忠贤气得快要吐血的模样,心中大呼痛快,对坐在堂上审案的主审文炳勋道。
“这个,这个……”文炳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浑身冰凉,现在又急得浑身冒热气,向魏忠贤求救已经不行了,因为魏忠贤坐在右首已经像个木头人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明了的案子都难以下判吗?”皇后张嫣突然站起来对着文炳勋冷冷的道。
“魏厂公,魏厂公……”文炳勋站起来朝魏忠贤轻喊几声,没有回应,没有办法,只得转过身来,对准堂下,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堂下听判:宁国公魏良卿罔顾皇恩,不思回报……”叽里咕噜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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