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宁远(一)
努尔哈赤坠马重伤,袁崇焕抓住机会,趁机派总兵满桂一千骑兵掩杀一阵,由于兵力不足,虽然重创了后金辫子大军,但并没有伤到后金真正的筋骨。
努尔哈赤重伤后一直昏迷,金帐中诸将、谋士齐聚,大家都焦急的等待他苏醒过来,四大贝勒除代善留守盛京,他们互相牵制,后金群龙无首,大家都不知道是继续攻城,还是直接退兵回盛京。
直到第四日清晨,努尔哈赤才睁开双眼,看到帐中诸人焦虑的眼神,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努尔哈赤自二十五岁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什么单是这宁远城就是打不下来?”
帐中诸将听了努尔哈赤的这一番话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八贝勒皇太极上前请示道:“阿妈,我们现在是继续攻城呢,还是撤军回盛京?”
努尔哈赤缓缓闭上眼睛,道:“宁远城暂时就不攻了,不过他东面的觉华岛上有数万军民,还有十数万担的粮食,代善你暂领大军拿下觉华岛!”
“是,儿臣领命!”皇太极心中一喜,忙躬身领命,原本等拿下宁远城,觉华岛还不手到擒来,现在这个次要目标却成了主要目标,觉华岛不过数千水师,现在天寒地冻,海面上是如履平地,根本就不是大军的敌手,简直就是送给自己的功劳,叫他如何不欣喜万分。
就在此时,中军传报,袁崇焕派遣使者,备了礼物前来,传了袁崇焕一句话:“老将横行天下为时已久,今败于小子之手,实属天意!”努尔哈赤听后再次睁开眼睛,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容,命人回送礼物和战马,约期再战。
看到后金拔寨起营撤军,陆浩天悄悄的问朱影龙道:“王爷,我们是不是要进宁远城了?”
朱影龙思考了一下,道:“不急,再等等!”
熊廷弼也跟着点了点表示赞同朱影龙的做法。
朱影龙突然想起熊瑚昨夜醉酒,至今还宿醉未醒,于是朝陆浩天问道:“陆营长,丽娘醒了没有?”
“还没有,被王爷所救的那名女子一直在照顾她。”陆浩天回答道。
朱影龙苦笑一声,真想不到熊瑚竟如此不胜酒力,仅仅一口酒就能让她醉倒,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道:“随我我一起去看看她。”
熊瑚依然酣睡,双颊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失,口鼻之间呼吸出的丝丝幽香中还夹着淡淡的酒香,这真是好一幅美人醉酒熟睡图。
而昨晚朱影龙扔给那女子酒囊业已空空,里面的烈酒显然都进了她的肚子,这给了朱影龙又一个惊诧,一个是沾酒就倒,另一个却千杯不醉,而且两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又是那么真实。
“她怎么样了?”朱影龙指着熟睡的熊瑚问道。
那被救的女子只是茫然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朱影龙朝她冷冷的道:“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却知道你不但听的懂我们的话,而且还会说我们的话,为何还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隐瞒?”
被救的女子脸上的茫然之色霎时间消失,异常冷静的看着朱影龙道:“你们也不是普通商人?”
“你究竟是何人?”陆浩天上前厉声喝问道
朱影龙摇手示意陆浩天退了开去,问道:“何以见得?”
“我暗中观察了你们这些人,除了你、这位丽娘小姐还有那位老先生之外,你们每一个人食指与中指之间都起有老茧,这显然是长时间射箭所致,如果是普通商旅,会长时间的练习弓箭之术吗?”那女子朝朱影龙微微一笑,问道。
好缜密的心思,朱影龙暗暗惊叹了一声,脸色平静道:“我们一路上路过许多山野之地,多贼寇,习练弓箭之术也是为了自保,这丝毫不奇怪?”
“哦。”对方浅浅一笑道,“你们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这么说也有道理。”
小丫头是话中有话,朱影龙焉能听不出来,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认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为何一路上如此伪装自己,欺骗我们,莫非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怕我们知道把你送回去。”
“就算是这样的吧。”那被救女子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就在这是熟睡中的熊瑚“嘤咛”一声苏醒过来,那被救的女子顿时有恢复刚才朱影龙来时的样子,眼中还朝朱影龙示意请求他代为隐瞒一二之意,朱影龙朝她微微点头。
“丽娘,你醒了。”朱影龙上前扶起熊瑚道,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未婚夫妻,自然不避男女之嫌。
丽娘一睁眼就看到了朱影龙那张令她心中挂念的脸,再发现自己居然大半个身子都依偎在朱影龙的怀中,想起先前的绝情,脸上红晕一闪,猛的一推,朱影龙怎么会料到熊瑚会突然对他动手,顿时就被推了开去,跌了一个背朝天。
好在朱影龙将周围的人都打发离的远远的,陆浩天也被他刚才给挥手退下了,没有人能见到朱影龙今日此狼狈形状,得以保存了一丝颜面。
熊瑚蓦然之间,只想着不能被朱影龙搂在怀里,却不曾想到自己可是练武出身,这一推的力气岂是一个常人能经受得住的,待到朱影龙仰面倒下,顿时发现自己闯了大祸了,明朝等级森严,朱影龙是主,她是仆,主仆之间严格界限,仆怎么可以推到自己的主人呢?忙跑过去,扶起朱影龙急切的道:“王……”发现身旁还有其他人,忙改口道,“龙公子,你没事吧?”
朱影龙也想知道自己在熊瑚心目中究竟有多少分量,玩笑心起,于是假装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该有此艳福,朱影龙曾经在府中跟这般丫头说到过人工呼吸这种救人的办法,还亲自拉史可法做过示范,这熊瑚别的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就想到了人工呼吸,两片火热的樱唇贴上朱影龙的双唇,不断的往里面吹气,身上处子幽香直入其鼻,温润的舌头不时的扫到朱影龙的压尖和唇边,如此刺激之下,对方又是自己心中之人,朱影龙顿时意乱情迷,忍不住自己也将舌头迎了上去,待熊瑚发现不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身下的朱影龙紧紧抱住,自己也被吻的是全身发软,媚眼如丝,情动之极,完全迷失了自我,双方你来我往,一场战斗下来,居然耗尽了两人全身的力气才松开,等他们分开之时,却发现身边居然有一人就这么看到了全部过程,此时也是一脸通红。
熊瑚顿时羞赧不已,跳将起来,飞奔似的的跑了,朱影龙则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心道,难关人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动人心魄的感觉,真是令人向往呀,坐了起来朝身边的那被救女子道:“丽娘是我的未婚妻!”
“她很漂亮!”对方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落寞,道。
“是,我们很恩爱,若不时前一段时间闹了一段别扭,不过现在没事了。”朱影龙朝熊瑚远去的背影微笑道。
“你们很幸福?”被救的女子脸上的红晕消失,小声问道,但是她那张俏脸背后似乎隐藏了许多心思。
朱影龙没有回答,“幸福”这个词一直困扰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给她幸福,只要他走进那座红色的宫墙,那么里面的斗争能否因为自己而得到改变,这个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把握。
“你为什么不说话?”被救女子发现朱影龙久久不开口,感到疑惑,出口询问道。
“你还是为你自己担心吧!”朱影龙丢下一句,起身离开了,留下被救的那名后金贵戚之妇怔怔出神。
第十一章:宁远(二)
宁远城高三丈二尺,墙基宽三丈,墙顶宽二丈四尺,城墙顶上的护身垛高六尺,城周九里一百二十步,跟熊瑚目测的十里基本相近,它东边临近渤海,西侧是山岭地带,朱影龙等人就是从那里过来,地势非常险要,是明朝关外的一个著名的军事重镇。
在后金军队攻占觉华岛,掠走岛上十几万担粮食和数万军民退兵的第五天,朱影龙等人从望远镜看到宁远城打开城门让百姓进出,于是决定启程入宁远城。
大战结束,宁远城损失惨重,数千将士被埋入黄土,长眠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下,城中到处飘荡着缟布,不断有棺木从城中抬出,如此景象让朱影龙等一行人看在眼里是感慨不已,战争真是人类的绞肉机,短短三日,成千上万的生命就绞成了碎片,撒在这方土地之上。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城门的守卫士兵看到朱影龙等人,立刻上前警惕的阻止了众人继续前进。
根据以往的惯例,沈溪一边满脸堆笑,一边往怀里掏银子,熊廷弼知道袁崇焕的性格,他的治下是绝对不允许人收受贿赂的,正准备上前阻止沈溪犯错误,却被身旁的朱影龙制止了,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熊廷弼不明白朱影龙的用意,但主仆有别,他还是尊令退下了。
沈溪的做法果然引起城门的守军起疑,还没等沈溪说完,朱影龙等人已经被数百名士兵包围了,沈溪看到这样的架势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说不出话来,这些士兵都是刚刚经历过宁远大战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烈的杀伐之气,兼而训练有素,只听那小校一声令下:“将这些后金奸细拿下!”朱影龙等人就束手被擒。
他们被集中关在一个巨大的牢房中,等牢门一锁,陆浩天就对朱影龙轻声埋怨道:“王爷,您为何不让我们携带武器进城,现在可好,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熊廷弼倒是理解朱影龙的做法,大战刚过,宁远城中搜查检验必定非常严格,携带兵刃和火枪那是自寻死路,但是他对朱影龙阻止沈溪犯错非常不解,提出疑问道:“王爷,刚才进城,您为何阻止末将提醒沈掌柜?”
朱影龙微微一笑,解释道:“一来,本王是想试探一下袁崇焕的治下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路上所遇到的一样,二来,我们要是求见这位袁大帅,如果正正经经的投帖子求见,以他现在的繁忙必然没有时间来见我等这样的商人,就算能见也不一定能马上就见,所以本王就想让他们误会我们是后金的奸细,这样他势必派人审理我们,那么我们见到袁将军就不难了。”
“可我们现在的奸细的身份,万一暴露了王爷的身份怎么办?”陆浩天领悟过来,担忧道。
朱影龙哈哈一笑道:“以熊将军对袁将军的了解,他是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更何况我们本身就不是奸细,况且不会只有我们这些人被怀疑为奸细,只要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有事的,而且本王也好亲自见一见这个袁崇焕,暴露身份就是本王来辽东的目的之一。”
“王爷?”熊廷弼惊咦的出声道,陆浩天则张大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一定非常吃惊,本王为何要这么做?”朱影龙笑着问两人道。
熊廷弼和陆浩天具点了点头。
“本王想收袁崇焕为己用!”朱影龙郑重的道。
“王爷,不可!”熊廷弼满脸惊容道,“袁崇焕乃是性格刚烈之人,当今圣上对他有知遇之恩,断然不会师从王爷的。”
“有些东西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就算袁崇焕不归顺本王,本王也有能力让他替本王严守这个秘密,你说是吗,熊将军?”朱影龙盯着熊廷弼的脸问道。
熊廷弼对上朱影龙坚决的眼神,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道:“王爷都知道了?”
“知不知道其实对本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崇焕本人。”朱影龙将目光从熊廷弼脸上移开缓缓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
熊廷弼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王爷的心机有多么可怕,偏偏他待人又是那么真诚,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熊廷弼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末将的性命是王爷所救,末将的一切也就都是王爷,王爷想让末将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朱影龙心中一丝不忍,他本意并非想如此,但是他从孙慎行身上他看到的所谓愚忠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这种理念已经深入到人的骨头里去了,尤其是一些才能高绝之辈,更是深入骨髓,要改变他们的理念,唯一的办法就是换骨髓,思想改造,对于此行他已经他还有一丝侥幸,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个犹豫而错失许多良机,这就是朱影龙还是决定要进宁远城的原因,也可以说是一种赌博,赢了得到一大助力,输了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为何不去做呢?
第十二章:袁崇焕(一)
在阴冷的牢房待了近一个晚上,先前被怀疑抓进来的人一一都被提了出去审问,大多没有再关回来,很快就到朱影龙等人了,他们这行人是被抓中人中最大的一群,不过他们并没有被提审,而是直接被释放了,搞得朱影龙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缘故,陆浩天拉住一个狱卒好奇的问道:“兵大哥,这莫名其妙把我们抓进来,怎么又无缘无故的给放了?”
那狱卒瞪了陆浩天一眼,道:“小子,哪那么多废话,放你出去你还啰哩啰嗦的,难道你还想长住这牢房呀?”
陆浩天讨了个没趣,低头跟着大伙一起走出了牢房。
得以重见天日,朱影龙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原本想借此机会偷偷与袁崇焕会上一面,什么耳目都给避过了,现在倒好,放出来了,再去见袁崇焕,形迹全部暴露了,不难惹人怀疑,这可怎么办才好?
找了一家客栈,所有人先安顿下来,朱影龙将熊廷弼召到自己房间,问道:“熊将军,本王有一事十分不解,守城门士卒认为我们是奸细,为何不经任何审理,就将我们释放了呢?”
熊廷弼似乎已经料到朱影龙会问这个问题,解释道:“我们一行二十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是奸细,就算有奸细把我们抓进牢中,也是查不出来,若想知道我们中间是不是有奸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们给放了。”
朱影龙顿时茅开顿塞,道:“原来是这样,早就知道将陆浩天他们都留在城外好了,你我单身进城就好了。”
“如果末将所料不差,这家客栈必定布满了密探。”熊廷弼道。
朱影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只可惜袁将军虽然智慧超群,但是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却是个蠢蛋,他居然直接将我们放出,没有任何的提审,如果我是奸细,这种欲擒故纵的计策岂能看不出来?”
熊廷弼大大讶然一把,惊叹道:“王爷真乃天纵奇才,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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