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时尚之都,北京虽然规模上要高于扬州,但那时政治中心,走在街上呼吸地空气都显得压抑,令人感觉沉闷,扬州就不同,往街上这么一站,清新自由明快地空气扑面而来,北京城里有的,扬州城也少不了,北京城见不到地,扬州城能见到,烟花之地,处处生机,处处繁华,能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绝对是一种非常幸福的事情。
第十九卷:浴血江南之第三章:两淮盐商(二)
夜市比北京还要热闹,特别是花街柳巷,一到晚上,喜迎贵客,比其南京的秦淮河不逞多让,北地胭脂、江南佳丽都在这里交汇,扬州自己本身就是出美女的地方,的确是男人最向往的天堂。
朱影龙不介意逢场作戏,但是他要自重身份,再说了,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去那种喧闹没有情调的地方呢?而且这不是南巡,是来打仗的,更加不能去那种污秽的地方了,他还没有到那种欲求不满的地步,身边不是还有熊瑚四女嘛!
常炎林的速度到挺快的,很快就将盐商见面会的时间和地点敲定了,三天后,扬州最大的娱乐场所,琼林苑,由盐商们出资包下琼林苑一天。
趁这个机会朱影龙向常炎林实地了解了一下扬州盐商的基本情况,跟暗影的调查相互补充一下。
在扬州,真正知府大人不是现在的姜日广姜大人,是盐商,因为盐商们有钱,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当初朱影龙为了稳定地方,知府一级以下的官员只要跟朝廷走,基本没有太大的动作,就是现在各省地方上的官员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还是天启朝任命的,所以盐商们关系都在,你牵我连的,关系网复杂,就是督抚总兵也都要卖他们几分面子,毕竟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得罪了盐商,朝中要是没有什么人,或者没根基的,一般下场都会很惨,当然了,盐商们轻易不跟官府中人结怨,做生意嘛,本来是和气生财。跟官府结怨,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就算最终动用关系解决了,损失也不会小,因此盐商和官府一般都是和平相处,共同发财。
徽州盐商以程重为总商,家财千万,扬州公认的首富,为人绵里藏针,表面上一团和气。乐善好施,扬州城内有名的大善人,对百姓也还不错,有什么灾呀,难的,每次都捐献不少,扬州城内百姓都相当敬重,但内地里吃人不吐骨头,控制着两淮盐场三分之一的私盐买卖,有一子一女。儿子程怀斌颇有乃父孟尝之风,生地是风流倜傥,扬州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愿意委身,哪怕做妾都愿意。女儿程怀秀(杜撰,大家不要想太多),不爱红妆,爱武装。自幼习武,称家所请的武师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山西盐商以江国茂、江国春两兄弟为最大,大哥江国茂先起的家。后来江国春仕途不顺。没有考上进士。一气之下,就跟大哥要了一分本钱。也做起了盐商,不想,这江国春做官不成,做起生意来那是利害的要紧,不到三年的功夫,就挣下百万的家产,五年后就差不多跟哥哥抗衡了,不过这江国春记恩,当初要不是哥哥供他读书,再给他本钱做生意,也不会有今天的他,所以对哥哥非常的尊重,一切重大事情都听哥哥的,倒是江国茂地两个儿子对他们这个叔叔没好感,尤其是江国茂的夫人,更是嫉恨江国春,江国春也有一女,芳龄十八,生的是如花似玉,与程怀斌颇有好感,但碍于两家属于不同阵营,恐怕最后只能棒打鸳鸯了。
陕商素来豪爽,基本上都住在陕西会馆,他们中很少人在扬州置办产业,最为团结,虽然是力量最弱的一环,但另外两家也不敢欺负道他们头上,总商是陕西会馆的馆主,姓李,名鸿雷,早年曾贩卖私盐,不知道怎么搭上什么贵人,改邪归正了,在扬州二十余年,声望不小,此人极为护短,陕西人欺负别人他不管,但是别人欺负了陕
那他绝对不放过,因此成了扬州陕西盐商的总商,资重。
三家总商下面大大小小三地盐商不下数百人,差一点身价也都在几万以上,中等的十几万,往上资产百万以上的就有二三十人,千万等级的出了上面四个人,还有五个,徽州三个,山西两个,陕西一个,比较起来,财力上徽州和陕西不大,陕西最弱,要比好勇斗狠,徽州和山西加起来可能还不如陕西,还有扬州本地和其他各地的盐商也有数十人,加起来都不够三家一个碰地,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靠三大总商施舍一点过日子。
“皇上,两淮巡盐御史陈新甲陈大人请求陛见!”朱影龙正考虑三天之后怎么对付这帮老奸巨猾的盐商,忽闻海澄观入内禀告道。
朱影龙想了想,听一听这个巡盐御史大人意见也不错,道:“让他进来吧!”
“臣两淮巡盐玉食陈新甲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里是扬州行在,些许礼节能免就免了吧,起来回话!”朱影龙放下手中的朱砂笔道。
“谢皇上!”陈新甲垂首站立道。
“陈爱卿,这么晚来见朕,有事吗?”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整顿两淮盐务。”陈新甲直言道。
朱影龙暗忖这个陈新甲也算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物,不过明史中多记载此人有才能,通晓兵事,但不廉,后因与清议和一事成为替罪羔羊,下场颇为凄惨。
“整顿两淮盐务?”朱影龙道,“你说说看该怎么整顿?”
“皇上,眼下两淮盐务烂不堪,根据微臣了解,淮盐年产当在四百万引以上,而朝廷开具地盐引就只有二百余引,只有一半,还有一半的盐都哪儿去了,都成了私盐,朝廷一分盐课都征收不到,成了盐商们私利,朝廷给每个灶户一个月两贯,实际上实发不足一贯,这还是两淮,山东盐场实发不足八百文,盐课司盘剥灶户已成惯利,朝廷规定淮盐没一小引征收课银折色八分,而现在全部都是按大引一钱无分征收的,灶户不堪负重,逃亡着甚多,由于朝廷以折色代替征收实物盐,灶户产量虽高,但盐商们不断压价,灶户们盐卖不出去,由承受不了沉重盐课,只能拼命的增加产量以求温饱,在者,沿海地区私自开设盐场,生产和贩卖私盐者猖獗,部分盐商甚至暗中支持,市面上地盐价居高不下,普通百姓吃不起官银,只能冒着坐牢的危险,偷偷的买私盐,官盐虽足,但价高不下,私盐便宜,但风险巨大,两淮盐场是我大明最大地盐场,盐商们甚至将盐走私到对岸去,谋取暴利,皇上,盐课可是国家税收地重头,如此下去,国家越来越穷,不法盐商越来越富,不整顿国将堪予!”陈新甲痛心疾首地陈述道。
朱影龙沉默不言,陈新甲所说的他基本清楚,有些数据他比他还清楚,两淮盐务极重难返,不是说整顿就能整顿地好的,陈新甲一心为朝廷的心是好的,不过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下面的官员想做一番功绩,这个心情他也能理解,朱影龙也很想把盐权收回来,可涉及到方方面面,现在不是打江山,而是调理江山,也不是做外科手术,一刀割下去就行了,伤了国家的元气,那可不知道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补回来。
第十九卷:浴血江南之第三章:两淮盐商(三)
朱影龙现在不好说,也不能说,但不说怕冷了臣子的想道:“陈爱卿,你所奏之事朕也有所耳闻,不过朕也不能听信你一人所言,古来多少君王不都是偏听偏信而大乱亡国的吗?”
陈新甲低头想了一会儿,虽然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但皇上至少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并不是官场新人,知道这里面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当下道:“皇上所言甚是,但是……”
朱影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但是就不必说了,此事朕自有主张,朕不会弃国家利益不顾的。”
有皇上这句话,陈新甲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俯身道:“皇上圣明。”
“朕圣不圣明自由后人评说,今天你在朕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准泄漏出去,否则朕决不轻饶!”朱影龙脸色一正,非常严厉的朝陈新甲道。
陈新甲心中一颤,旋即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个事不是最佳的时机,此刻朝廷大军即可渡江南下,扬州是大后方,这个时候整顿盐务,无疑是别有用心的举动,皇上心胸宽阔,换作别人,恐怕他的仕途就要终结了,当下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请罪道:“微臣糊涂,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你也是一心为公,为了朝廷,朕知道你忠心。”看了跪在地上的陈新甲一眼,心道,这陈新甲还算机灵,磨练一下,到不失为一个干才。
“谢皇上不罪之恩。”陈新甲顿觉后背凉飕飕,那感觉就跟从鬼门关上走上一遭差不多,他原以为皇帝年轻,年少气盛。听了自己的禀告之后,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整顿两淮盐务,凭着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也能平步青云,谁曾想皇帝虽然年轻,但智慧深不可测,洞悉世情的能力不必那宦海沉浮几十年差多少,沉着冷静,不怒自威,就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年轻的帝王非同一般,虽然他按照原定地计划说完了所有的话,但现在他已经是大气不敢出,变得小心翼翼了。
“三天后,琼林苑,朕与盐商们有个答谢的见面会,你这个巡盐御史怕也少不了请柬。”朱影龙手指轻敲黄花梨木的书案道,“你呀,给朕悄悄的弄一张空白的请柬送过来,朕有用!”
“是。皇上!”陈新甲赶紧应声退了出去,他摸不清皇上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否则自己的仕途可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朱影龙想以一个普通小盐商的身份先进去探探。虽然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但至少熟悉一下盐商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对朝廷将来施行什么样地盐法是很有帮助的。
巡盐御史陈新甲前脚刚走,后脚两淮盐运使冒起宗和漕运总督陈奇榆就先后请求陛见。冒起宗原是中书舍人,也就是后来江南四公子冒辟疆的父亲,后来中书舍客和给事中处都给裁撤归并为秘书处。冒襄深的朱影龙的赏识。沈溪离任后。他就被外放,当上了官场中人人垂涎的两淮盐运使。漕运总督是原来陕西布政右参议,分守南阳道,朱影龙把卢象升调过去之后,他就升任漕运总督,本来他的治所应该在杭州,只不过现在杭州还在南京伪明的控制中,所以漕运的治所也一并暂时在扬州。
盐、漕分属两个不同的衙门,他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朱影龙揉了揉隐隐生疼地两边太阳穴,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决定还是见一见,于是纷纷海氏兄弟把人带过来。
两人进入书房后,朱影龙与冒起宗早就相识,相处起来就随意了些,陈奇榆虽然也见过朱影龙,但那都是在夹在一众官员中间,如此单独见面还是头一次,因此他虽然官居丛二品的漕运总督,内心尚有些紧张,不自然。
冒起宗接任两淮盐运使也有好几个月了,数月不见,原本干瘪瘦巴巴的冒起宗胖了不少,脸上也云润起来,江南的水土好呀,就是养人,扬州这块地更好,文人荟萃,诗文唱和,想来他远比京城地官场滋润多了,少了些勾心斗角,多了些纯真情怀,扬州文人圈子中,冒起宗也算得上一块响亮的招牌。
“辟疆襄好吗?”朱影龙倚老卖老,虽两人同岁,但后世赫赫有名的江南四公子可是他的门生之一,虽然带在身边时日不多,但冒襄地才能很的朱影龙的欣赏,不拘泥作古,本来想留在身边听用地,奈何自己实在太忙,等想起来地时候
随父亲到扬州任上,就算冒襄将来成为不了政治家,样,仍然诗文传诵天下,传播中华文化,忽悠全世界也是不错地。
“劳皇上挂念,辟疆一切安好,就是很是想念皇上,他经常说他虽为天子门生,可惜不能时时聆听皇上的教诲。”冒起宗感念道。
冒襄本来想天启七年去应天参加乡试,奈何那一场军事政变,失去了乡试地机会,后来父亲冒起宗写信让他进京,朱影龙对后世这个四公子之一的冒襄很感兴趣,当时文坛名宿董其昌一见之下,惊叹其才,比之初唐之王勃,董其昌早已被朱影龙胸中的杂学惊叹,尤其一些绘画理论,虽然杂乱肤浅,可一些毕竟还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到给了这位画坛巨擎不少启发,画技更加炉火纯青了,于是怂恿冒襄拜在了皇帝的门下,皇帝哪有时间教学生,大多将以前在开封时候印刷和书写的笔录让他拿回去自学,后来就丢在脑后了,他这个老师做的还真是比较的失败。
“这样吧,朕一直没尽到老师的责任,明天你就让冒襄跟着朕吧,过几天,朕安排他做些事情。”朱影龙想了想道,冒襄虽不是跟自己起家的那批人,但可塑性很强,先留在身边观察一下,看他适合做什么,再做决定,这次南下随行一个太监他都没带,秘书处的人只带了一个嫣红,有些事情不能涉身其中,冒襄到是一个不错的帮手,誊写一类的杂货就让徒弟去干,有个文笔好的徒弟也不错,朱影龙心道。
冒起宗可是惊喜如狂,这种好事可是万金难求,就算儿子将来考不上进士,仕途也将会一帆风顺,冒家将来出一个宰相王侯也说不定呢,高兴虽高兴,冒起宗可不敢表现在脸上,只是他太激动了,跪了下去,声音有些颤抖道:“微臣叩谢皇上天恩!”
“快起来,辟疆怎么说也是朕的学生,老师关照一下学生也是应该的了,当然了,学生要没有本事,老师再关照也是没有用的。”朱影龙这么说就是告诉冒起宗,虽然他给了冒襄很好的机会,但是如果做不出成绩来,他还是不会重用的。
冒起宗过来也是为了两淮盐务的事情,不过他在朱影龙身边待过,知道朱影龙的脾气,也知道皇上虽然喜欢冒险,但绝对不是一个冲动之人,虽然他接替沈溪才数月,但盐务上面,沈溪在的时候,底下的官员还卖几分面子,毕竟那可是皇亲国戚,到了他,虽然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下来的,表面上对他这个两淮盐务最高长官客客气气,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一个摆设,就好像一个县官,离开师爷和衙役,他什么都干不了,若不是得了朱影龙的吩咐,既不同流合污,也不去强行破坏,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观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