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惊堂木一拍,何大人升堂了!
“威——武——”两班衙役齐声高喊,手中皂棒磕地之声整齐划一,三里之外都依稀可闻。
“带李亨!”何腾蛟一声高喝,事情皆应李亨强抢良家妇女所起,第一个审的自然是他。
不一会儿,李亨浑身缠这纱布被固定在一副担架之上让四个衙役抬进了大堂,只见他嘴唇青紫,两眼无光,嘴角还留着哈喇子,不住的呻吟,跟一条快死的癞皮狗没什么两样。
何腾蛟不禁嘀咕,人都成这样了,还能审吗?
“堂下可是李亨?”何腾蛟一拍惊堂木,喝问道。
忽闻一声高喝:“何大人,且慢!”只见那若丰城候怒气腾腾的冲进了大堂。
何腾蛟和两位听审的霍然站立,徐允祯脸色顿时一黑,这李永祚是自己的属下,前天在朝堂之上。今天又在公堂之上,简直把自己脸给丢光了,厉声训斥道:“李永祚,你也是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审案之时,任何人是不得擅闯公堂的吗?”
徐允祯积威甚久,李永祚还真有些怕他,当下赶紧躬身行礼道:“启禀都督大人,属下并非有意擅闯公堂,只是何大人这么一个审法不合朝廷规矩。因此属下才斗胆叫停!”
何腾蛟虽然平视甚少与这些勋戚贵冑们打交道,但是也耳闻目睹了些不少令他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以眼前这位居多,蛮横不讲理,纵容护短,当下冷静沉声问道:“未知本官审案哪一条不合朝廷规矩呀?”
“按照我大明律令,审案应从被告审起,我儿是原告,哪有先审原告地道理?”李永祚冷笑道。
“是吗?请问李候爷,你们原告的状纸何在?”何腾蛟多年审案判案。审案的一套规矩他闭上眼睛都能写出来。
李永祚伸手从怀里一套,当场掏出一张状纸来,道:“我儿身受重伤,他的状纸由我这个父亲呈上。这不算坏规矩吧?”
何腾蛟就知道今天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这李永祚一上来就想搅乱公堂,好使得自己威信扫地,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大场面他没有见过,当下面如止水道:“呈上来!”
刑名师爷赶紧走下公堂,将李永祚的状纸拿到何腾蛟的面前。他大略的扫视一眼。果然是颠倒黑白之言。当下合上状纸,沉声道:“就算李亨是原告。本官也要仔细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问个清楚,李候爷,本官要坐堂问话,你暂且回避!”
“何腾蛟,你!”李永祚勃然变色,指着何腾蛟道。
“来人啦!”天大地大,公堂之上他最大,就是皇帝来了,也得请出去,何腾蛟一拍惊堂木道,“把李候爷给本官请出公堂!”
霎时冲上去四个身强力壮地衙役,将李永祚围在中间,李永祚要不自动离开,这四个衙役就会把他请出去。
“何腾蛟,你给本候等着!”李永祚咬牙切纸的一跺脚,推开两个衙役怒气冲冲的又返回去了。
“李亨,本官问你,今年元月十五,也就是上元灯节那一天晚上你在何处,都干了些什么?”
半晌过后,只听见李亨断断续续的回答道:“我在东安门德馨茶楼喝茶猜灯谜。”
“你在状纸上说,你发现了逃离你家一个丫环,正要准备抓她回去,一个姓‘伍’的人带着两个家仆突然横插一手,将你打伤?”何腾蛟继续问道。
“不错。”李亨躺在固定的担架上艰难的回答道。
何腾蛟点了头道:“好,那么本官再问你,候府逃走的这名丫环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何时因何事卖身进入候府的?”
“她姓麻,南方人,逃难到京城,我爹好心收留,她感激我爹,就卖身进了候府当丫环,过年的
打算撮合她给我当个妾室,她可能就是因为不愿意,男装逃离候府地。”李亨道。
编的居然是滴水不漏,何腾蛟心中冷笑三声,继续问道:“既然这麻姑娘卖身进入你们候府,可有卖身契?”
“没有,我爹是可怜她,才让她住进候府当丫环的,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
“那既然没有卖身契,麻姑娘也就是自由之身,何来逃离候府之说,你又有何理由抓其回去?”
“是因为她逃走之时盗走了候府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李亨完全按照父亲早就想好地说词,回答的是天衣无缝。
“候府失窃,为何没有报官?”
“候府守卫森严,要是让人知道候府失窃了,家父岂不是颜面尽扫?”
“好,本官的话问完了,来人,将李亨抬下去!”何腾蛟挥手道。
“带麻姑姑娘!”
一身素衣的麻姑被带入公堂之上,她地美丽顿时让堂上堂下的男人都惊呆了达三分钟之久,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当然不肯嫁给李亨那种纨绔子弟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妾了,尤其是麻姑表现地弱质纤纤,楚楚可怜地那动人模样,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如同神仙一般美丽地少女会去做偷盗那种朊脏之事呢?
“民女麻姑叩见大人!”
“麻姑娘免礼,起来回话!”这样一位连上苍都不敢亵渎的少女,他又怎么能让她跪在冰冷地地上回话呢?
“本官问你,你是何方人士,为何到京城来?”
“民女是湘西苗疆五寨长官司麻土司之女,到京城来是为了一件私人之事,请恕民女不便相告!”麻姑明眸慢转,声音略显沙哑道。
“什么,你是苗疆叛逆之女?”徐允祯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喝问道,忘了他之事来听审的。
“这位将军,麻姑没有被判任何人,也不是什么叛逆之女,请将军自重!”麻姑俏脸生寒回敬道,她从来就不认为苗人反叛有什么不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与本都督将这个逆贼拿下!”徐允祯气急败坏,一个叛逆居然在公堂之上如此羞辱堂堂天朝一品都督,这口气他岂能咽下。
没有人会听他的,这里是大理寺衙门,就算他位高权重,但还轮不到他来指挥,何腾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当即一拍惊堂木,朝徐允祯喝道:“徐都督,麻姑娘一家已经归顺朝廷,如今她已经是大明的百姓,何来叛逆之说?”
徐允祯被这么一喝,顿时冷静下来,想起来了,年前又那么一天,军机阁给他送来一份军报,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机密的,打开一开说什么苗疆一土司归顺朝廷了,他也没注意那土司叫什么,刚才一激动,本来就没有什么印象,就忘了这茬了,老脸顿时憋的通红,要不是两位同僚和那么多人在场,他真想扇自己耳聒,怎么老是改不了冲动的毛病!
“何大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左都御史陈杨美疑惑的问道。
“麻姑娘的身份官引我已经看过了,是湖南按察使兼平苗大臣洪承酬洪大人出具的,难道这还有假吗?”何腾蛟道。
“这么说,这李亨父子所说都是假的了?”陈杨美道。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李候父子所说也并非与这位麻姑娘的身份有任何矛盾之处!”徐允祯为了扳回面子,自然是力挺自己的部下了。
“徐都督,陈大人,本官这还没有问完呢!”何腾蛟赶紧制止道,陈杨美和徐允祯都重新落座。
“麻姑娘,本官问你,你是何时进的京?”
“正月十五,就是上元节那天的上午。”
“何人可以证明?”
“这个……”麻姑有些迟疑,不过她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道:“太医院的李太医可以证明,因为我是跟在她后面来京城的,我是第一次进京城,不认识路,所以就跟在后面了,她也是那天回到京城的。”
何腾蛟拿在手里的惊堂木差点没惊的从手上掉下来,这李在京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上遇刺重伤就是她给救回来的,因此才恩典成了大明朝有史以来的女太医,而且还是超然的那种,不受任何限制,而且还是贵妃娘娘的干妹妹,传言还跟皇上又那么一腿,罪过,罪过,微臣有些胡思乱想了,怎么把她给扯进来了,这案子本来是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现在是越审越复杂了。
第十八卷:御驾亲征之第五章:刺客现身(二)
听了也头皮发麻,这李永祚与他可不仅仅是上司跟下这李亨排行第三,说明他上面至少还有两个,这两个都是姐姐,其中一个正是他的一个侄媳,打着骨头连着筋,他们这些人就是通过联姻的手段将大家牢牢的结合成一个利益集体,多少年来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就连权势滔天的魏忠贤也要忍让他们三分,但是他们也都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能给他们富贵权势,也能收回去,朱影龙之所以不动这个毒瘤,是因为他们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势力庞大,但是有一点,这些人有的贪婪,有的好色,有的坏事做尽,他们都没有一个胆量敢造反,这就是朱影龙为何可以容忍他们存在的根本原因,权贵经济对大明经济影响太大了,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消除的,包括自己都是,只不过他能认清楚它的危害,尽量不会去做恶性垄断竞争和以权压人的事情。
这次他的本意是小惩大戒,由着这个事头教训这个李永祚一下子,除了得知麻姑被抓的那一刻瞬间之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让朱影龙真正起杀心。
传不传召李,何腾蛟心里泛起了嘀咕,当下只有先道:“本官自会传召李太医问个明白,麻姑娘,现在你得跟本官说说,上元灯节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麻姑神色一正,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晚我……”
麻姑说的简明扼要,将李亨如何强迫她,要抓走她的事实说了出来,并且将自己与‘伍夫’当时关系和盘托出,他们根本就是萍水相逢。仗义出手经过详细的道了出来。
“这么说都是这个李亨跳起事端的了?”
“是地,大人。”
“在这之前,你和李亨认识吗?”
“民女刚从苗疆赶到京城,在京城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怎么会认识他?”
“可候府却认定你曾经是他家逃离的丫环,这个你作何解释?”何腾蛟问道。
“荒谬,麻姑进京至今才不过五天,又怎么会什么候府的丫环?”麻姑怒声道。
“来人啦,把麻姑娘请下去。”何腾蛟吩咐道。
麻姑被带下去,何腾蛟吩咐衙役带若丰城候李永祚。
“李侯爷。本官问你,这麻姑娘是什么时候到你家为丫环的?”何腾蛟问道。
李永祚不耐烦的回答道:“去年腊月二十四吧,具体的本侯也记不清了。”
“那李侯爷可知这麻姑娘的真实身份?”
“不就一个快要冻死的要饭丫头嘛,本侯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李永祚冷哼一声,正眼都不瞧何腾蛟一眼,这下把听审的徐允祯给急坏了,频频给李永祚使眼色,可李永祚就是看不到。
“既然是个要饭的丫头,李侯爷为何居然想把她嫁给三公子做小妾呢?”
“本侯是看上她人长地还算不错,亨儿也好像喜欢她似的。就撮合了一下。”李永祚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李侯爷,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是不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居然能进入你这个门禁森严的候府,还要给三公子纳为小妾。这似乎不像你们侯府的作风呀!”何腾蛟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李永祚心中一慌,大门世家挑人进府,哪一个不是身家清白的。来历不明的是绝对不敢往家里招揽的,强自镇定下来道:“何大人,这似乎是本侯的家事。什么作风不作风的。本侯喜欢收留谁就收留谁你管得着嘛?”
“嘿嘿。李侯爷怕是不知道吧,你收留地这个麻姑娘将会给你们一家带来抄家灭族之罪?”何腾蛟知道李永祚一直在说谎话。而且这种人熟悉官场审案的一切,所以平常的一些手段对李永祚来说,没有一点用处,所以得换个方法,逼李永祚说出实话!
“何大人,你……”徐允祯霎时明白何腾蛟的意图,心知要遭,大急道。
“徐都督,这里是大理寺地公堂,本官正在问话,请你自重,否则本官就收了你的听审之权!”何腾蛟毫不客气驳了回去。
徐允祯今天算是倒霉了,显示被一个夷族丫头顶了一回,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给驳了回去,还他妈的什么屁都不能放,别提多鳖屈了,李永祚你今天自求多福吧!
李永祚听了之后神色一变,不过他也是大风大浪中走过来地,镇定修为自是远高于常人,道:“何大人不会是危言耸听吧,一个冻的快要死的丫头会给本侯带来灭顶之灾,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哈哈,本官看李侯爷还不知道吧,你收留那位麻姑娘是苗疆作乱一个土司之女,是叛逆,要是本官上奏朝廷,参你一个窝藏朝廷叛逆钦犯,你认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何腾蛟也是迫不得已,使出了诈供地手法,这一条对都御史周文元有利,左都御史陈杨美干脆视而不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也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本一嫉恶如仇之人,就算明知道何腾蛟有诈供之嫌,他也不会说出来地,因为他今天是来听审地,不是来陪审的,何腾蛟今天做错了,明天御史可以参他,但是他今天没有这个权力阻止他审案,若有不满,顶多愤然离席就是。
李永祚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怎么会知道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有这么大地来历,居然会影响一家人性命攸关。
“李侯爷,你非但收留叛逆,还意图与叛逆勾结,居然想让自己的儿子纳叛逆为妾侍,你的状纸至上写的是明明白白,本官没有诬陷你吧?”何腾蛟再加了一把火道,他走的这一招也是个险棋,一旦他今天闭口不言,自己还得担上诬陷朝廷重臣的罪名,因此他在观察李永祚脸上的表情时,自己也是紧张无比。
第十八卷:御驾亲征之第五章:刺客现身(三)
蛟,你不要血口喷人,本侯根本就没有收留过这个姓也从来就没有把她给小儿纳为妾室的想法!”李永祚情急之下,失去冷静,冲着何腾蛟大声反驳道。
何腾蛟等的就是这句话,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大胆若丰城侯李永祚,你非但纵子行凶,还诬陷良民,恶人先告状,私自调兵,私设公堂,殴打无辜百姓,欺君惘上,你该当何罪,还不与本官从实招来!”
李永祚一听,知道自己是中了对方的圈套,说出了实情,眼中喷火,指着何腾蛟怒骂道:“何腾蛟,你这个狗官居然设了个圈套欺骗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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