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过于担心了,魏忠贤手中虽然手握数十万大军,但以老臣看来都是些乌合之众,如果不是有长江天险,朝廷早就收复江南失地了。”孙承宗道。
“这个朕也知道,可虽说是乌合之众。但那不是几十万颗西瓜,让你拿着刀去切呀?”朱影龙对熊廷弼麾下的所谓五万精兵还有一丝疑虑,因为这所谓五万精兵都是从京城出去的,战斗力远不愿关辽的边防军,甚至连一般的边卒都不如,放在北京城,也就是跟街上巡逻地兵丁差不多的战斗力,算起来一开始也是一帮乌合之众,就是不小的在雄兆琏手下训练了半年成什么样子了,他才为此担忧。
孙承宗心中怀疑。为何今日皇上如此心慌意乱,没有了往日的一丝镇定和从容。
孙承宗有此怀疑也不为过,从那一惊开始,朱影龙不禁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的怀疑,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会不会比真正的朱由检做的还要差,甚至命运会更加惨?原本以为熬过最艰苦的一段,下面应该比较顺了,谁知还没等他高兴过来,要命的猜测又使得他陷入了难以自拔地困境。每个人内心都有疲倦的时候,朱影龙此刻觉得自己太累,太累了,以致于往日的镇定和冷静一下子丧失了。只保留了灵台还有一丝清明。
“老院长,你先退下吧,朕要仔细想想!”朱影龙疲倦的闭上了双眼,倚着龙椅的椅背靠了过去。缓缓的道。
“遵旨,老臣告退!”孙承宗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离开了养心殿,虽然皇上的一番猜测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但他也不是一点不信。如今朝野官场正在进行着一场千古未有的改革。发起这场改革的人还是当今天子,用一意孤行来形容都是非常恰当地。他能体会皇上治国必先治吏的苦心,可实施的时机有些选错了,但如果不这样,朝廷又拿来的钱粮去平叛呢?孙承宗本人内心也是很矛盾地,但是他管的是军务,政务上已经很少插手或者不插手了,总之他感觉到这为少年天子实在是太累了,太累了,累的他走出这养心殿的大门鼻子都感到心酸。
“启禀皇上,大内侍卫统领周淮安周大人求见!”徐应元小心禀报道。
“朕累了,一个人都不见,如非紧急要务,你都让他们回吧。”朱影龙脑海还在盘算着如何将整顿吏治走下去,要知道大明朝官员贪污腐败已经积重难返了,如果不下点猛药,忍痛割下几块疮肉恐怕难有什么起色?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妇人之仁呀!
相比于周淮安平静地从养心殿的大门口离开,福建的天已经开始悄悄地再变了。
“大哥,你真地确定要这么做?”郑宏逵刚从北京回来,听到大哥郑芝龙欲打下福建,归顺南京儿皇帝朝廷地想法,大吃一惊道。
“不错,三弟,你回来的正好,我已经派人去南京了,魏忠贤答应了,只要我们打下福建,归顺朝廷,大哥就是闽南伯了
你最起码也是一个候爷了!”郑芝龙哈哈一笑,搂过一拍肩膀道。
“大哥,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我们跟北京朝廷以及总督叶大人合作也有些时候了,以三弟在京城地见闻,我觉得还是北京朝廷比南京那个阉人要可靠的多了!”郑鸿逵急切的道,凭他的在京城的活动和观察,紫禁城里面的那位少年天子很的民心,更是在辽东取得连番大捷,帝位日渐巩固,心中已经认定南京的魏忠贤迟早要会被紫禁城里面的那位剿灭的,事关郑氏一家的前途,他能不担心吗?
“三弟呀,做大哥的焉能不知道为郑氏一族考虑吗?”郑芝龙叹息一声道:“你要知道,我们是什么出身,是海盗,不是善男信女,大哥要是投靠了北京朝廷,恐怕郑家老小以后都没有好下场,有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你知道吗?”
“可是,大哥……”郑鸿逵还要劝说。
“好了,三弟,大哥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出过错,你就别在多说了,听大哥的没错的。”老二郑芝虎忙拉开郑鸿逵道。
当夜,郑芝龙在福建泉州起兵一万,号左都督,一路杀向福建首府福州,三日后,福州沦陷,总督叶向高大骂郑芝为海寇,然后自杀身亡,俘获袁崇灿、袁崇等各级官员数十人,他们大多数还有从江浙等地逃到福建的东林党人,被叶向高委以福建各级官职,几乎全部被抓。
郑芝龙不惜血本,大肆征召男子入伍,得青壮三万,命令三兄弟四处出击,很快就占领了福建全境,所有被俘的官员都被郑芝龙下令砍了脑袋,郑鸿逵已经无法劝说其兄放下屠刀了,因为叶向高一死,郑家的后路已经与魏忠贤绑在一起了,令郑鸿逵想不到的是,参与攻占福建的郑氏大军中居然还有日本人,占起兵兵力的一般有余,显然这是郑鸿逵没有想到的,大哥究竟想要什么?有些远见卓识的郑鸿逵陷入了迷茫之中,难道他真的是为了郑家,还是他自己想做福建的无冕之王?
显然这位郑家三弟已经不太了解他这位取来日本女人,又做了海盗的大哥的野心越来越膨胀了,膨胀到他难以想象的高度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朱影龙简直气的是怒火冲天,抛开国家因素,叶向高还是自己爱妃叶涟漪的祖父,大明的太国丈,海盗就是海盗,永远不要想着他会幡然悔悟,弃恶从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噩耗传来,整个朝廷都震动了,随即又是一场官场大地震的开始,既然这些人都不想要做这个官了,那就不做好了,朱影龙一口气将一百多个五品官职以下递折子辞官不做的通通准了,而且朝廷一年的退休银子都不发。
这下子带来的振荡远比福建沦陷来的更加恐怖,简直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在这县,府主官出职的期间,由副职代行职权,三个月之内稳住局势,表现出众的,可以转正。
这正是一副猛药,下的那些准备递折子还在观望之中和一些五品以上的已经递折子地方官员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们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准了他们的折子,并且还连退休银子都不发了,尤其是那写盲从的,更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以为这样可以逼迫朝廷中止改革,却想不到的是把自己的乌纱帽给革掉了,有军队在手,再乱都不怕,枪杆子出政权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朱影龙还没有丧失理智到将所有请辞的人的折子都准了,这也就是保全自我之道,凡是递折子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好官,贪念权位的官能好吗?革了这些人朱影龙是一点都不心疼,但五品以上的就要掂量掂量了,挑几个民愤大的,实在不顺眼的革了,给这些中层官吏们一个警告。
朱影龙朱影龙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个做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知道改革总会有一点盲目性的,谁也不能预测改革带来的结果,同样他也不知道他革掉这么多人的官位会不会是大明朝土崩瓦解的开始,抑或是富国将兵的一个冒险之起源呢?
福建的沦陷成了朱影龙一个永远的伤痛,特别当他他得知还有日本人参与其中之后,对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愤青来说,这件事成了他征伐日本最好的借口!
第十二卷:革弊图治之第五章:官场地震(一)
嫣红,福建的事情暂时先瞒着涟漪吧,她有了身孕,激动!”朱影龙仔细的想了想,虽然他与这位太国丈没有见过几次面,谈不上太深的感情,可毕竟死的是自己的亲人,心中的那一丝伤感总是难免的。
“皇上?”嫣红眼圈红红的轻声唤了一句,好像有话说,却到了口边又缩了回去。
“朕今晚不去永寿宫过夜了,吩咐下去,朕身子乏了,今晚想在养心殿一个人单独的静一静,你也下去休息吧!”朱影龙声音低沉的吩咐道,从接到福建的噩耗,该发的火也发了,该摔碎的杯子也摔碎了,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该思考思考了。
朱影龙就这么背靠着龙椅坐着,徐应元站在跟前伺候着,大殿之中就剩下他们两人,除了门口每个一段时间传来大内侍卫们巡逻的脚步声,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静谧的有点渗人。
三更天过去了,四更天就快要到了,徐应元有些站不住了,不住的捂着嘴打哈欠,可他斜眼往身后瞄去,皇上放在右膝上的那只手还在有规律的动着,显然还清醒着,不禁暗暗叫苦,别的太监羡慕他在皇上跟前伺候,可他内心却极想着不要待在皇上身边,这虽然是个荣耀的差事,但就是没有准点,太累了。
“徐应元,几更天了?”朱影龙睁开眼睛,眼珠子朝徐应元站立的位置转了过去,刚才那声哈欠之声他岂会听不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听觉十分的灵敏。
徐应元顿时一个激灵,忙转过来俯身回答道:“启禀皇上,快四更天了!”
“明天有早朝吗?”朱影龙接着问道。
“启禀皇上。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朕乏了,摆驾永寿宫。”朱影龙缓缓坐直了身子道。
“皇上,这么晚了,恭妃娘娘应该歇下了。”徐应元小心回答道。
“歇下了?”
“歇下了。”徐应元忙应声道,心里却不禁嘀咕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反应好像迟钝了不少,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摆驾吧!”朱影龙站起来轻声吩咐道。
“是!”徐应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遵从了旨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敢质疑皇帝地命令。
虽然时令已经到了春夏交接,但夜里的温度还不是很高的,徐应元悄悄的拿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了朱影龙的身上,先前由于自己下令不去永寿宫,所以嫣红就将鸾驾等一应卫士都撤了,现在这个时候朱影龙和徐应元两人就只有凭着两条腿走去永寿宫了。
“皇上,要不要派一对侍卫跟着?”徐应元提醒道。
“不用,这里是朕的家。没事的。”朱影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永寿宫就在养心殿的后面,这么一点短地路程难道还要人护着吗,他这个皇帝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徐应元提溜着宫灯走在朱影龙的左侧,紧张的前后左右四处张望。朱影龙看在眼里顿觉有些好笑,道:“瞧瞧你这德行,这还是在宫禁森严的皇宫大内,如果要是在外头。你还每时每刻的提心吊胆!”
“皇上,奴才是有些胆小,只是这皇宫大内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太监宫女。您看这么长的一段路。连个人影都没有。怪吓人的!”徐应元委屈的道。
永寿宫的铜钮朱漆大门早已关闭地严严实实,里面也是一丝灯火不见。看来里面的人都已经熟睡了,朱影龙示意徐应元上去叫开门。
就徐应元那手劲,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有了回应。
“谁呀,这么早就来收腌臜呀!”一个听着似乎还没睡醒慵懒的女声从这铜钮朱漆大门后传来,也看到了一丝光亮透过大门的缝隙照射出来,夏季就快到了,这白天地日头长了,黑夜就短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了,所以这门口的宫女还以为是拖着大车来收“腌臜”东西的呢?宫里地规矩,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值事太监前来收取各宫的垃圾和屎尿,还有浣衣局也要收取要洗地衣裳,再就是送上各宫一日地清水用度。每天都是数十辆水车大半夜地从玉泉山上往皇宫里赶呢!
“嘎嘎——”
朱漆宫门被人拉了开来,走出来一个衣衫尚算整齐,但发髻却破些凌乱,且睡眼蓬松宫女,咋一见徐应元那张熟悉的脸顿时一愣,这个时候皇上身边地公公来永寿宫干什么?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朱影龙早已抬脚往里面走了。
“哎……”这宫女正待将朱影龙这个擅闯皇妃寝宫的男子拦住,却被徐应元上前一步拖出道:“你想找死呀,那是皇上!”
宫女顿时脑中当机,瞬间睡意一下子抛到爪哇国去了,忙手脚并用的整装起来,自从嫣红一步登天之后,大大
宫中这些期望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大概寿宫宫门的宫女也是其中之一吧。
徐应元也跟了进去,回头朝那还在整理发髻的宫女暗自要了摇头,无限可惜道:“小丫头片子,就你那姿色,咱皇上要是能看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你!”
恭妃叶涟漪的寝室朱影龙自然是非常熟悉,根本不需要什么人带领,就直接推开了叶涟漪寝室的门,走了进去,而徐应元则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在寝室门口倚着门坐下了,反正只要里面这么门一开他就能知道,心安理得的打起盹来。
熟睡的叶涟漪就像一只精美的瓷娃娃,美的让朱影龙心疼,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家人惨遭遇害的打击?还有她那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他们爱的结晶,母子他都不想他们有什么闪失。
“涟漪,是朕对不起你,朕这个皇帝真的没用,连自己妻子的亲人都保不住,朕对不起你!”朱影龙坐在叶涟漪的床边默默的在心里面道歉道。
“涟漪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爷爷和父母家人报仇,朕要亲手杀了这个郑芝龙,祭奠死去的冤魂!”朱影龙在心里发誓道。
睡熟中的叶涟漪突然脸上闪现出一丝痛苦之色,美貌紧蹙起来,头还不住的摇动着,嘴里还不断的呓语,通常这个情况,一定是做恶梦了。
“涟漪,涟漪,涟漪……”朱影龙紧张的轻呼道。
半晌,叶涟漪平静了下来,眼角间却溢出两滴晶莹的泪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俯身凝视自己的朱影龙,惊声道:“皇上,你怎么会在臣妾的寝宫?”
“傻丫头,朕本来昨晚就该在你这儿的,只是朕太忙了,所以现在才来了,你不会怪朕吧?”朱影龙装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宠溺的刮了叶涟漪可爱的琼鼻一下笑道。
“没有,臣妾怎么会怪皇上呢。”叶涟漪脸上顿时绽放出迷人的笑容道。
“刚才做恶梦了?”朱影龙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叶涟漪错愕的问道。
朱影龙伸手抹去叶涟漪眼角间的泪痕道,“都哭了,还不是做恶梦了?”
“没有!”叶涟漪倔强的道,“臣妾就是想起了爷爷,还有爹娘,皇上,等平定了江南,让他们都来北京住,你说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了!”朱影龙脸色变幻不定,三个好字三种脸色,可惜的是叶涟漪一听到朱影龙说的三个好字,开心的猛的抱住朱影龙,在他耳边温柔的呵气道:“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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