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那边不是一扇门,就是一扇窗户。
“真要如此,他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又是一个声音,外面至少有两个人。
“难道田局会放过他?”
“田局肯定不会放过他,可是他是K1的人。”
“K1,军事情报局的秘密部队?”
“对,听说姓李的老家伙发了狠话,田局才没敢下狠手。”
“妈的,他竟然是K1的人。”最先说话的那个家伙有点心虚了。
“放心吧,死的那六个高官都是田局的心腹,就算不受活罪,死罪也逃不了。”
“死了最好,K1那些家伙,死光了最好。”
“还是少说为妙,这些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后面说话那个家伙也发软了。
对话到此结束,刘威冷笑了一下。
眼高手低的尿货,在哪都是一抓一大把。
动了下手脚,发现枷锁套得很紧。冰冷的感觉告诉刘威,那是用生铁打造而成的,很难挣断。
又使劲动了两下,弄出了一点声响。
“狗日的,现在还不老实,老子进来让你脱一层皮。”说话的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家伙。
“算了,让他折腾吧,反正跑不了。”
听到这话,刘威装着呻吟了两声。
“妈的,看他那样,怎么没一枪打死他。”
“得了,我们也别呆在这里,省得心烦。走,出去抽根烟。”
“算他小子命大。你从田局那里搞了包特供,老子可是看到的,别装蒜。”
“看到了又怎么样,有本事自己找田局要去。”
“就一根烟,又不是要你命。”
“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就这出息,还想搞死别人。”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搞死他。”
“得了,来,点上。”
……
听到两人走远,刘威稳住了情绪,用力咬了下套在嘴上的钢丝。
竟然是根软钢丝!
大概是为了省事,那帮MSS的家伙竟然用的是一根软钢丝。
此时,河北某地。
一名老者正在一棵腊梅树下的石桌旁慢条斯理的吃着略显寒酸的早点,在他对面,李廷轩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讲述着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看外面,恐怕没人知道,离这座古朴庄园不远,就是全国闻名的疗养胜地。
“……大概情况就这样。要怪,只怪我糊涂,没发现身边的叛徒。”
“这事不能怪你。”老者放下了精致得一塌糊涂的汤碗。
不用吩咐,一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收走了碗筷。
“这事我听说过,他是K1的人,还是最后一批成员中的佼佼者。”老者用手绢擦了擦嘴,“年初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只是当时没能帮上忙。”
“为什么?”李廷轩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者,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老者不动生色的朝头顶上方指了一下。
李廷轩抬头看了一眼,只有腊梅树光秃秃的枝干,随即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你的感受,也知道他是你亲手带出来的。只是这件事情牵扯面太大,MSS肯定得有个交代。”
“张老,K1是你亲手创建的,难道……”
“如果犯了别的事,不用我出面,凭你的本事,肯定能摆平。可是这件事情……”
看出老者的心意,李廷轩咬了咬牙,抢先说道:“张老,他是刘老的孙子。”
“刘老……哪个刘老?”
“还能是哪个?”
老者猛的一惊,神色随即恢复平静。“看年纪也差不多,是老二的、还是老三的?”
“是老幺的儿子,而且老幺就这么一个儿子。”
“老幺……”
“长得像妈。”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你欠着老幺一条性命吧?”
“是两条,他救过我两次。”
“如此说来,刘家的人情,我们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丢下这句话,老者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状。
李廷轩是心急如焚,几次想开口,又怕打扰老者。
过了好一阵,老者才开口说道:“除了你刘大伯,我这辈子还没欠过谁。没想到,你又欠下刘家老幺天大的人情。我也有几年没去四川了,你去打点一下,准备点土特产,去看你刘大伯。”
说这话的时候,老者眼眶闪动,似乎回想起了往事。
“行,我马上准备。”李廷轩立即掏出了手机,同时松了口气。
老者看了李廷轩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注意到这个动作,李廷轩赶紧朝庭院外面走去。
老革命,没办法,对高科技玩意特别反感。
渝北某地。
夕阳西沉,一座背上傍水的农家大院门口,一名须发半白的老者坐在长凳上,大口抽着旱烟,笑眯眯的看着正在旱地里劳作的几个后生。
虽然已是十月份,不远处的河沟里,还有几个半大的娃儿在戏水。
河道下游,几个正在浆洗衣物的中年妇女不时笑骂几句,又忙起了手里的活计。
好一派田园风光。
机耕路上,扬起一串尘埃,几辆轿车朝村子驶来。
看清楚打头那辆轿车的牌照,老者磕了磕烟斗,提着长凳回了院子,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还在劳作的农夫、嬉戏的孩子与河边的妇女都停了下来,朝那几辆轿车看了过去。
大家都显得很平静,没被那些白底红字的牌照吓着。
车辆驶近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上了机耕路,用草绳擦掉了鞋上的淤泥。
打头的那辆轿停在了年轻人身边,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下种?”李廷轩很是客气,主动跟年轻人拉起了家常。
“还早着呢,公公说今年种蔬菜,拉到城里去卖,能有个好价钱。李叔,你是来找公公的?”
“对,刘大伯在家吗?”
“在呢,”年轻人朝大门紧闭的院子看了一眼,“怪球了,开始还坐在门口抽烟,朗开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黑娃,看到你祖祖了吗?”
“进切了,刚进切,还把门甩得砰的一声,吓死人了。”河边一个正在穿裤子的半大小子应了一句。
“刘大伯怎么了,心情不好?”
“朗开可能,今年收成好,高兴还来不及呢。”年轻人听了一下,“对了,前两天来了几个军区的人,说是请公公回京养老,还单独吹了一阵,结果被公公骂得狗血淋头,大概是看到这车的牌照,躲球了。”
“我们走过去吧,你把东西带上。”车内,老者说完就推开了车门。
见到老者,年轻人一愣,笑着说道:“张大爷,你怎么来了,这大老远的……”
“二子,你给我们带路,我们是专程来看望刘大伯的。”李廷轩赶紧下车,打开了后车厢的门,拿出了准备好的土特产。
“行,我来帮你。”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李廷轩手里抢过土特产。“李叔,你们也太客气了,大老远的,带什么东西嘛。”
“应该的,应该的。”李廷轩反而有点手足无措,听年轻人那话,还不如带几个红包。
“婆娘,你没长眼水吗?赶紧回去煮饭,弄几个好菜,今晚有贵客。”
“还早得嘛,哪有这么早煮饭的?”
“你个瓜婆娘,叫你干嘛就干嘛,罗嗦个球。”
“煮就煮,你急个球啊。”
见到两口子骂架,李廷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年轻人说道:“二子,我们还有事,见过刘大伯就走,不吃晚饭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连口饭都不吃,茶总得喝两口吧。”
李廷轩知道无法推辞,也就不多说了。
“婆娘,听到没得,去煮碗茶,客人有事,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要得,马上去煮,你催个鬼啊。”
话语间,一行人来到了院子外面。年轻人打开院门后,李廷轩与老者跟了进去。
来到院坝里,老者停下了脚步。“你留在外面吧,我单独进去见你刘大伯。”
李廷轩点了点头,让过老者,把年轻人叫到了一边。“二子,今年天气不错,又是大丰收吧?”
“那是当然,我们村里出去的人少,汉子都在家务农,精耕细作,不丰收才怪。”
“看样子,还养了不少猪。”李廷轩指了指偏屋那边的猪圈,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这还算少的了。你要前几个月来看,那才叫多。趁着猪肉涨价,该卖的都卖了。现在就剩两头架子猪,准备过年杀一头,要是价钱好,把那一头也卖了。李叔,你们北方人不兴吃腊肉,过年给你寄两块过去,保证让你吃得满嘴流油。”
李廷轩笑了笑,掏出了香烟,回头的时候顺便朝堂屋里瞧了一眼。
“我可不骗你,自家吃的,全喂粮食,半颗饲料都不加,那才叫正宗。大城市里不是兴什么绿色食物吗?我这里出的,比绿色还绿色。”
“行,给我寄两块,地址有吗?”
“有,几年前你留下过地址。”
李廷轩点了点头,这几年他没有搬家。“就这样,要上好的坐墩肉,再来一条蹄膀,带皮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把钱算给你。”
“李叔,你还跟我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李廷轩呵呵一笑,又朝堂屋看了一眼。
四川汉子,心直口快,只是不知道屋里那两个怎么样了。
卷一 全能战士闯神州 第五章 一门忠良(新书求票求支持)
堂屋内,张姓老者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见到刘老汉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样子,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前后考虑过,这事通天,我一个人出面恐怕摆不平。你的威望在那摆着,上下关系活络,又是自家骨肉,总得卖你个面子,活罪难免,死罪可恕。”
刘老汉给烟斗装上烟丝,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神情,与杀人之后的刘威简直一模一样。
“你早知道了?”老者为人精明,哪能看不出原委。
刘老汉点了点头,继续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小威出道早,从小缺乏管教,我这个当叔公的也有责任。”老者长吁短叹,做足了感情戏。“事情已经犯了,也有个说法,算是一次教训。我们当长辈的,总不能看着自家的骨肉被人送上断头台吧。”
刘老汉似乎没有把老者的话听进去,只是吞吐青烟的频率略为加快。
“刘老哥,你总得说句话吧,救还是不救?”
“不救!”刘老汉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你……你怎么还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老者也来火了,“当初我让你把老幺过继给我,跟我姓张,你死活不干。现在犯事了,你到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我这是犯哪门子糊涂,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刘家三代忠良,没他这个孽畜。”
见到刘老汉一副冷傲的样子,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刘锦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哥两手上,哪个没有上百条人命,难道这能断绝爷孙亲情?”
“对,我手上沾满了血,可那是鬼子的血、是汉奸的血、是美帝的血,没有我们同胞的血!”刘老汉啪的一下把烟斗砸在了桃木桌上。“俗话说,借账还钱、杀人尝命,那孽畜被正法了,也是活该。”
“那六个家伙吃里扒外,全都死有余辜,我们除掉的汉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们的父母子女是汉奸吗?”
老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汉奸该死,可罪不及妻子,杀人尝命,哪个时代都一样。”刘老汉态度坚决,只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也湿润了。
“你……你真要大义灭亲!?”
刘老汉又拿起了烟斗,点上后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频率比开始快了许多。
“刘老哥,就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不救!”
“好,你不救,我救!”老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虽然老幺没跟我姓张,但是我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小威是老幺唯一的骨血,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要把他救出来,算是给老幺一个交代。”
刘老汉微微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老者没再罗嗦,大步走出堂屋,叫上在外面与年轻人聊天的李廷轩,径直上了停在外面的轿车。
“张大爷、李叔,有空常来。”
“二子,替我向刘大伯问好。”
跟年轻人道别后,李廷轩摇上了车窗。“张老,刘大伯……”
“别说了,那个老顽固,不见棺材不掉泪,没什么指望。”
“可是小威是他的……”
老者压了压手,说道:“面子做怪,放不下那张老脸。刘家三代忠良,当年杀敌报国牺牲的男丁就有十几口,小威搞出这种事,着实让他为难。不说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你送我回京,我去拜访几个老战友。”
“希望大吗?”
“现在只能拖,能拖一天算一天。”老者长出口气,“以我的能耐,最多三成把握。看你刘大伯那样子,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作用不大。”
“能有三成把握也不错,只怕MSS那帮家伙在牢里下手。”
“还有个办法,机会对半。”
李廷轩立即锁紧了眉头。
“你去找一个人。”
“谁?”
老者迟疑了一下,说道:“袁常青。”
李廷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神色,随即恢复了平静。
此时,刘家祠堂内。
刘老汉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香堂上的十多个牌位。
这里不是祠堂正屋,而是偏屋。祖宗牌位供奉在正屋香堂上,供奉在这里的都是刘家这三代的忠烈。
最上首,就是刘老汉的亲大哥刘锦江,接下来是刘锦坤、刘锦宏与刘锦襄。
刘老汉五兄弟,只有他一个挺过了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四个兄长中,两个死在抗日战场上、一个倒在朝鲜、还有一个葬在牛棚里。
第二排,有八个牌位,其中一个是刘老汉的亲儿子。
最下面一排还有三个牌位,最末那个是新做的,上面赫然写着“刘氏三十九代玄孙威”几个鲜红大字。
依族谱,刘老汉这家正是蜀汉刘备之后,只不过是旁系。
拿起那个新做的牌位,刘老汉浑身颤抖了几下。
半年前,他亲手做了这个牌位,这也是他亲手做的第十五个牌位。
这就像在他心头上割的十五刀,一刀比一刀深,一刀比一刀痛。
刘家不乏英雄之后,可是亲手埋葬年未及冠的小孙子,刘老汉的感受可想而知。
数日前,当他听说刘威没死,还回到国内,真是否极泰来。可是听说刘威犯下的那些事情后,刘老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老人活了一世,最在乎的就是颜面。
刘家子孙虽不说大富大贵,但都是忠义之士,男丁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女的也是知书达理。
谁年想到,会出了这么个孽畜。
可是这能怪谁?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刘威的父亲、刘老汉的小儿子刘秀辉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五岁那年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