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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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月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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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落脚点是该市的省立医院,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往住院部走,连病房都没有打听。到了高干病房,便有一位中年妇人站在门外,见了他,满面愁容的面颊立即布上柔软,似怪他,但从口气里听得出,这位老妇人心疼他。
“都告诉你不严重,还要连夜赶来,累坏了吧啊?你这孩子。”
韩时叙笑了下,先问情况,才说:“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不会有什么问题,阿姨尽管放心。”
老妇人点了下头,“有你在,我放心。”
韩时叙进病房看了下中年男子,寒暄半刻钟,便催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也不要去住酒店,你住的房间你阿姨一直收拾着干净着呢。”
他也确实也累了便不推辞,妇人送他出去,欲言又止。韩时叙仿佛看懂她的心,安慰说:“叔叔不会有事,这只是小手术。”
“我到是不担心。”
“琦琦她挺好。”韩时叙顿了顿,感觉胸口燃了一把火,似要把他吞噬。妇人苦涩叹了口气,“古人都说父女是上辈子的情人,他们倒好,深仇大恨,现在越发水火不容。昨天我向他隐晦地提了下琦琦,话还没说完呢,就摔了杯子。其实我知道,这结果也是怨我,但……”
韩时叙默了片刻,妇人又说:“你也在C市,有没有遇到过她?她现在过得好吗。上一次,她寄回来的钱被他爸爸几次三番退回去后,除了每月固定的问候电话,都没有任何牵扯了。”
“她很挂念你。”
“你呀就不要替她说好话了,我生的闺女我还不了解,脾气和她爸爸一样倔,如果我们不先低头,她是绝对不服软。”妇人想了想,又微微一叹,“或许,她是对我们很失望。我也知道,当年她委屈,可那也不是不得已吗,但是高考时她放弃了舞蹈,转而学了外语,后来吴哲这件事上,我们也……不提这事。我想,她最失望的怕是我们在处理亦琳琳这件事上,我想,她该是心灰意冷。这些年来,她都不肯回来看我们一眼,虽然他爸爸口头上不愿服软,但他心里也不好受。你说,哪有父母真和子女记仇?可她……”说着,泪夺眶淌下。
韩时叙安慰她,临别时,宋妈妈抹着泪说:“时叙,琦琦这孩子太不争气,枉费你一片苦心,你和微微还好吧。”
他点了点头。

回到韩家,洗了便去了趟宋梓琦的房间,多少年没有回来,但还是保留着她当初的摆设,纤尘不染。他每次来,几乎都要在这里坐上半晚,实在困了,就躺在她曾趟过的棉絮上,枕着残留的香气入眠。
今晚雷电交加,韩时叙想了想,拨了宋梓琦的号码。当年,吴哲告诉他说,梓琦怕黑,也怕雷雨天气,只要这种天气,她一个人是不敢呆在家里,她特别挑食,你若是能够容忍不了,就不要去招惹她。她,不会轻易动情,但只要动了,哪怕万劫不复也不会顾惜自己。
彼年,他嫉妒几分,又羡慕几许,嫉妒吴哲对她习性了如指掌,羡慕她有这样一位长兄。

宋梓琦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微微沙哑,好像哭过。韩时叙只觉心陡然揪紧,裂着心肝肺腑地疼,攥着手机的指尖,也不自觉地收紧。
她喂了两声突然没声音了,沉默在两端蔓延。或许,她早料想是他,可还是不大确定,“韩师兄?”
韩时叙既好笑又无奈,她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时,她就用这种语气,一丝迟疑,但心底早已了然。
“嗯。”他轻轻应了声,窗外的雨,倾盆地敲落下来,顷刻间又失散在茫茫暮夜尽头。风,撩起了一阵凉意,一天的舟车劳顿,又去了几许。
宋梓琦无语了,在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时,在他再次毫无预兆闯入她生活时,她方寸大乱。
韩时叙的声音在这撩人的夜色里,更显韵味十足,每次他不想说话但想听她说时,总是一副特别拽的表情。宋梓琦觉得今晚他不大对劲,好像精神欠缺。可她也找不到好话,而且今晚心情异常不好,因为再一次被人误会。宋梓琦想,她应该和秦歌保持距离,哪怕两人清白如雪,毕竟是男女有别,并且她确实不能利用秦歌摆脱困境。
何时起,她担心外人误会了呢。宋梓琦始终是不明白这个问题,也就不在想,其实心里隐隐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韩时叙不说话,她也懒得开口,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夕间更与他争锋相对不起来。

许久,韩时叙突然问:“我弄丢了一件东西,能不能帮我找找?”
宋梓琦愕然,心想这次不会又丢钱夹吧。想到这,心深处一片柔软慢慢侵蚀着坚硬。但一想着他珍藏自己的照片,又馥了心酸。然后忍不住问:“丢了什么?”
“你。”
一时间,宋梓琦不知该如何启口,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琦琦,能否告诉我,怎样寻回走失的人?”
“你大半夜不睡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对不起,我不奉陪。”
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的声音,韩时叙突然笑了下。

他是在第二天中午回了C市,主持一个重要会议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在等待宋爸手术期间,他再一次听到DJ时光的声音。她说,朋友们还记得时光吗,我回来了。她说,前几天在朋友的饭局上,玩笑间饭友问,在座的有失恋过吗,结果桌上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座的谁没有趟过一座叫失恋的奈何桥?
他反复地听这个节目,宋爸爸手术很顺利,他逗留一夜便又返航。看不到她时,听听她的声音也就知足,能够从她声音里,捕风捉影斟酌她细微的情绪,便知道她心情好不好。但,再次在人海里不期而遇,思念便疯狂滋长,撑破他脾脏,再以凶狠之势,迅猛地吞没他。

回到C市,韩母大驾光临,嘴上说是思念孙女,韩时叙清楚,她放心不下他,担忧他看似安稳但周围潜伏着动摇婚姻各种因素。因为林薇的工作,韩母对林薇各种不满,在她观念里,女人就该是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把家当作栖息的停靠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韩时则迟迟未婚,这已经成为韩家上下一个长在脑袋里的瘤,瘤不除,人心不振。
果不然,韩母向他打听,“前些天你爸爸那位朋友的女儿从国外回来,我也见过了,长得灵气,最重要是懂事。”
韩时叙微微皱眉,韩母接着说:“我也和时则提过,你猜他怎么回答我?”
韩母笑吟吟,“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让我放心,时机倒时自然让我们瞧着。这事情你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韩时叙蹙紧眉,韩母见自家儿子微皱眉,连着解释:“我呢也不是门第之见,只要对方好,识得大体,家世清白就好了。”
“我还有工作,你早点休息。”
韩母还在身后唠叨,韩时叙已经走出门外,望了望天,昨夜风雨声,今天又是一好天气。

开着车,不知不觉绕到了宋梓琦公寓楼下,她所住的楼层,黑漆一片,昭示着主人深夜未归。
他下车站了一会,抽了一支烟。保安走过来,对他说:“你是来找宋小姐?”
韩时叙还没回话,保安解释:“我看到过你好几次,你今天来的怕不是时候,宋小姐每月这几天都回来特别晚,有时候干脆不回来。你是她朋友?要不要联系她?”
“不用了。”韩时叙扔了烟,往车里一坐。呆了片刻,才启动车子离开。
晚一点时,曾经的同窗电话来,同学说:“老同学,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怎么说我们也是哥们,还是你真不把我们当兄弟?要是兄弟,下周的校庆务必参加。”
韩时叙敷衍,“下周,怕没时间。”
“这点时间总得挤出来,校方可是下了血本邀请到XX电台漫步时光栏目的DJ时光大神来主持晚会。”
又是一记重锤,韩时叙攥了下指腹,故作镇定地说:“到时候在看。”
同学也不在啰嗦,干脆利索挂了电话。韩时叙又呆了片刻,无声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楠竹一直是时叙,某菲是不是很欠揍?
看文愉快,木有留下脚印么同学们!(发现一个特大错误,宋爸写成韩X,于是窘了)




、原谅我是胆小鬼

宋梓琦再一次碰到当年她的舞蹈教练,教练关切地询问她和时则情况,宋梓琦撒谎,说还可以,教练很满意。两人坐下来喝茶,教练突然问:“这几天有没有回过家?”
“最近挺忙。”教练不知情况,宋梓琦总不能逢人就说她和家人一直在冷战吧。于是,她微垂着眉,手把着杯缘,有些难以释怀。
“前些天我和你高中班主任通电话,她说在医院碰到你妈妈。”
宋梓琦陡然一僵,着急问:“什么时候?”
“也就上星期吧。”
“也许是颈椎又痛了。”即使是老毛病,他们也不肯通知她一声,她自嘲笑了下。
后来,教练说了什么,又安慰什么,她什么都听不清,只是觉得很沮丧,和家人关系闹成这样,她也算后无来者了吧。其实想想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父母和女儿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只是她父亲不信她罢了。一开始时,宋梓琦总是想不明白,父亲怎么能不信她?怎能不信她呢。后来,唐曜晖揉着她发尖,用他特有嗓音告诉她说,他信她。就那样一句话,感情脆弱的她在他面前痛哭失声。
后来,怎么和他发展到那一种关系上,若是要问原因,她也不清楚,但她想总得归根于感情脆弱吧。

唐曜晖不同韩时叙,他会最大程度满足她一切无理要求,只要她高兴。但韩时叙截然不同,绝对不会满足她无理要求,除非是她不理他了,又或者是要求不是太无理,还在能接受范围内。
所以,一开始和唐曜晖时,她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对比,觉得有人无法无天宠着真好,可时间一长,日子乏了,腻味了,又莫名地想念起有韩时叙的时光来。后来,她又自嘲地想,自己果真恶趣味,有喜欢被虐待的倾向。
她想,唐曜晖一定猜得出她心在别处,但是她想不明白,既然清楚为何要容忍她。有一次一大群人在K歌,有人唱了爱江山更爱美人,宋梓琦则是点了首流年,当她深情演唱着: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对她宠得无法无天的唐曜晖生气地夺走她手中的麦克风,黑着脸拖着她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气,也是仅有的一次。现在她都不明白,一向注重仪态的他怎么突然发火,她猜也许是她当时表情太狰狞丢了他面子,他忍无可忍会如此。

周末,她订了机票,回到暌违已经的城市,站在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下,抬头望着他们住的楼层。窗台上的绿藤枝藤满布,在金碧的金阳,在午后热腾地冲击下,已有些萎缩。
她伫立了许久,有位热心大婶热心地对她说:“你找宋主任?他这几天在医院还没有回来呢,要找他得去省立医院呢。”
宋梓琦已经记不起最后一次回来是何年何月,这里的户主,也不知走了多少又不知来了多少。她俨然已成了来这里寻人的甲路人,想着不免自嘲。大婶看她微垂着眉,以为是找不到人失望,安慰她说:“你去省立医院一定能找到宋主任啦,他已经住院两个星期了,前些天他儿子回来看过他,不过又走啦。”
宋梓琦愣了下,但也不怎么在意,或许这是新来的住户,所以不清楚情况,宋家就她一独生女,何来儿子滑稽之谈?立时,她想起吴哲,除了他还有谁会过来。这样想,更是确定无疑。
她对热心大婶点头致谢,转往医院。但,她不想迎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宋妈妈瞬息万变的表情,复杂地打量她,然后不带任何感情地问:“怎么不等我们都死了再来?”
宋梓琦皱了皱眉,“我会考虑。”
“宋梓琦你长本事了,学会做人二奶还乐不思蜀了是不是?你不嫌丢人,我还没脸去见人。”
“脸真那么重要,比你女儿的命还要重要?”她不是质问,而是觉得委屈,凭什么她父母不信任她?
“宋梓琦以为这么多年了,你除了会气我外,怎么就不知道脸皮这两个字?”
宋梓琦深吸一口气,“脸皮能活命吗。”
战火眼看要燃起,她千里迢迢回来也不是为了来找不痛快,她有些头疼地说:“好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听说老头住院了,我回来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我走了,赶时间。”
“下次还是等我们死了在回来。”
宋梓琦不耐烦,皱眉:“我也想。”

宋爸爸的声音突然传出来,铿锵有力。宋梓琦就知道他已无大碍,在她想着要不要先撤,免得气着老头时,他已站在她眼前,精神头不错。
随手拿了拐杖,就要教训她。宋梓琦退到安全距离,老头横眉竖眼,若是有胡子的话,早已横飞竖撞了。他喘气,指着门说:“给我滚。”
“我也不大想来,那好了,见也见过了吵也吵了,你好好养病,不打扰你,我也忙得很。”宋梓琦看了看时间,转身就走。
老头哼了声,宋妈妈看着她渐走渐远,想起最后一次她离开的背影,在雨中那么孤单,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突然间,眼角湿润了。

宋梓琦在医院外站了片刻,宋妈妈追上来,一改先前态度。宋梓琦正奇怪呢,心想她难道是要先谈和?但她一张口宋梓琦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宋妈妈说:“时叙说,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那就好,你也不小了,找个人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我同事他儿子离了婚,各方条件也都还不错,仅有的不足就是有个三岁的女儿,不过也乖巧懂事,年纪又小,容易被接纳。你回来了,我安排你们吃顿饭,要是对方满意,就把事给办了。”
宋梓琦听了火气蹭蹭往上涌,她冷哼一声,“这样急不可耐,是担心对方看不上我?”
“你这样有什么资格挑三练四?你以为你做那些事很光彩吗,能够有人愿意娶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宋梓琦继续冷笑,想起非常重要的问题,“你和韩时叙怎么还有联系?”
“他现在就是我们干儿子,怎么没有联系?宋梓琦你以为人人都你没良心?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这些年对我们照顾,今天你看到的就是一堆尘土。”
“干儿子?”
“也不知当年时叙怎么看上你,好在娶了林薇这懂事的丫头。”

她都不记得上一次大爆发是什么时候,但这一次,她又一次管不住自己的火气。她说:“林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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