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是神仙,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自己的未来。”
“大自然是神秘莫测的,而我们的人生就和大自然一样,无论是至高无上的王者,还是贫贱的奴仆,在生命面前都是平等和无奈的。”
于子谦看着站在窗前沉思的风子逸,他的脸上带着神圣的光芒,与其说他是统帅千军万马的王者,倒不如说他是一个传遍圣音的神圣的教父。
“子谦,你注意到英国人了吗?他们是世界上最有绅士风度,最儒雅的人种,他们的面容永远谦和有礼,他们对自己永远充满了希望和快乐,这也是我常住英国的原因,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人性的美,和对生命的感悟,每个人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因为无法改变外在的环境,那么我们就要改变我们自己的内心。”
于子谦的脸上一阵敬慕,他细细体会着风子逸的话,总裁看上去年纪轻轻,可是言语间好像饱含了无数的沧桑。
他突然想起,风子逸的母亲曾是英国和中国的混血,而父亲则是留英的华侨,听说他的父母去瑞士滑雪度假的时候,双双遇难,当时他尚未成年,是由姑姑抚养成人,而姑姑为了他终身未嫁。
也许,这就是他少年老成,长居英国的原因吧。
“和你说了这么多题外话,想必你这次英国之行,一定会有收获的。现在让我猜猜你这次来的目的?”
风子逸收回落到远处的目光,乐呵呵的看着于子谦。
“是为了峰会来的吧。”
“总裁,我确实是因为峰会而来,这次峰会是由帝国大厦的欧阳总裁亲自主持,听说,帝国大厦只是帝国集团在国内的一个小机构,但是他已经占据了国内的电力,旅游,房地产,包括酒店等好多行业的半壁江山。我们环亚集团虽然主力在国外发展,但是下属的大华集团业务却和帝国大厦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因此这次峰会,总裁您必须亲自参加,以表示我们对帝国大厦的友好和重视。”
“帝国大厦?欧阳烈天?”风子逸顿时来了兴趣。
“彼得,马上准备飞机。”风子逸那蓝宝石一样的璀璨的眼睛闪着灼灼的光。
中国,G市。
米一晴落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抬起憔悴的脸,抬头看了看,白天那刺目的阳光已经隐藏到地平线的下面,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火烧云也再逐渐退去。
米一晴懊恼的加快脚步,今天可真是一个倒霉的日子啊,下午去办公室领清扫工具,却被告知,签字的领导不再,足足等到了下班时间才领回工具。
回到秘书部的时候,秘书部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自己的包被锁到了房间里。无奈只好把工具放到了茶水间,自己匆匆走出了帝国大厦。
可怜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就连坐公交车的钱也没有了,没办法只能走着回家了。
如今自己的两条腿已经灌了铅,脚上隐隐作痛,可能已经磨出了血泡,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想起中午吃饭到时候因为欧阳烈天坐在旁边,真是食不下咽,结果没吃下多少东西,现在已经感到前胸贴着后胸了。
“包子,热呼呼的包子,正宗的狗不理包子,快来买包子啊。”前面青年公园的门口传来卖包子的吆喝声。
“姑娘,买几个包子吧,回家就不用做饭了,一元钱一个。”
米一晴不好意思的对着卖包子大娘笑了笑,继续向前走着,悄悄咽了咽唾沫,用左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胃。
一阵悠扬的二胡声从街边传来。
米一晴好奇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公园的篱笆墙下,有一个高大的青年,齐肩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颀长的身材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是那样孤独和廖默。
这是一首阿炳的《二泉映月》,如泣如诉的曲调震撼着米一晴那脆弱的心灵,她表情肃穆,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他紧闭着眼,脸上看不出矫情和做作,他完完全全地进入了他所演奏的角色,而且他被他演奏的角色深深感动着,痴情而投入。
悠扬的乐曲婉转低吟,那叮咚的泉水声如阿炳深沉的叹息,哭泣,倾诉和呐喊。
道边的昏黄的路灯突然亮起,在暮霭沉沉的夜色中,在路灯朦朦胧胧的灯影下,米一晴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阿炳的身影:天上大雪象鹅毛似的飘下来,对门的公园,被碎石乱玉,堆得面目全非。凄凉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一个瞎子在公园路上从东向西而来,在惨淡的灯光下,米一晴好像看见那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用右胁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地拉着,在淅淅疯疯的飞雪中,发出凄厉欲绝的呼喊??????音乐戛然而止,米一晴早已泪流满面,陷入深深的哀痛中。
时间就这样静止,年轻人好奇的盯着米一晴那路灯下有点憔悴略显苍白的小脸,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纤瘦的身体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
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放下二胡,就这样无所顾忌的盯着米一晴。
米一晴突然醒悟,她慌张的看向面前盯着自己的高大男人,那双眼睛里闪着幽幽的蓝光,充满了温情和好奇。
脸突然发热,红了起来,她慌张的翻着衣兜,想找出哪怕只有一元的硬币。
尴尬的放下手,衣兜里可怜得连一分钱都没有。
“对不起,我今天没带钱。”米一晴低着头,脸红红的,声音胆怯而柔弱。
晕黄的灯光下,米一晴那娇羞的小脸犹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娇俏而动人。
男人的眉梢悄悄一挑,他怔怔的望着米一晴。
“对不起,我要走了。”米一晴感到无地自容,匆匆的转身,慌张的想要离去,衣服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米一晴内心一阵恐惧,天越来越黑了,自己孤身一人不会遇到坏人吧。
她回头恐惧的看向这个卖艺的男人。
男人表情有点胆怯,只用两个手指头紧张的拉着她的衣角,一只手对着米一晴比划着自己的胃,嘴里依依呀呀的叫着。
他原来是一个哑巴。
米一晴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同时有一种深深的怜悯涌上心头。
“你饿了,是吗?”米一晴的声音轻轻的,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苍白憔悴的脸上充满了殷殷的关切。
那个男人拼命的点头,眼里闪着亮光。
突然他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盒子,递给米一晴看。
里面空空的,连一个钢板都没有。
米一晴叹了口气:“我手里也没有钱,怎么办呢?”
同情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转身想要离去。
男人拉着米一晴衣角的手就是不松开,米一晴无奈的掰开他的手:“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我现在也很饿,你自己再想办法吧。”
米一晴有点难过,她快步向前走着,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惊讶的回头,看见那个卖艺的男人跟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快走,他也加快脚步,自己放慢,他也放慢,和自己的距离保持一米。
米一晴不想理他,小跑起来。
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
这下应该把他甩开了吧,米一晴回头,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仍然跟在自己的身后,仍然保持着和自己一米的距离,只是他也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米一晴的心突然一紧,她赶紧跑到他的身边,摇晃着他的高大的身体:“你没事吧?”
男人抬起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米一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胃。
米一晴看了看四周,已经到了郊区了,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了,叹了口气。
“起来吧,我带你回家吃饭。”
男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拉着米一晴的手,比划着。
“高兴了吧,和我回家可以,可是必须听从我的指挥。”米一晴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
“在后面跟着。”米一晴命令他,自己朝家走去。
那个男人诡异的笑了,回头看看后面紧紧跟着的一个身影,做了一个“滚”的手势,紧接着是一个砍头的动作,后面那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八十章 :风,你怎来了?
米一晴站在家门口,犹豫了一下,回转身。
“背过脸去。”米一晴看着紧紧跟在后面的男人,命令道。
男人倒是挺听话的,乖乖的面向后面。
米一晴趁他回转身的时候,赶紧抬起脚,伸手从门框上飞快的拿下钥匙,打开了门。
“进来吧。”
男人跟在米一晴的后面乖乖的走进了房间。
他好奇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干干净净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装满书的书架,唯一的一把椅子放到靠窗户的小桌子旁。
“你去坐那歇一会吧,饭一会就好。”米一晴指了指那张单人椅子,对他和蔼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看了看烫伤的右手,苦笑了一下,只好用左手拿起饭锅放上米准备焖饭。
“哗啦”一声,饭锅掉到了地上,米一晴叹了口气,如今右手这个样子,干什么都不方便,真不敢想象明天如何打扫帝国大厦整个三十层的卫生了。没办法,过一天算一天吧,也许车到山前必有路呢。
蹲下身子,准备捡起地上的饭锅,重新淘米做饭。
一抬头,卖艺的男人正瞪大眼睛站在自己的面前,眼里流露着关心和紧张的神情。
米一晴的心一暖,冲着他笑了笑。
“没事的,刚才手没拿住,掉地上了,你回屋等一会,我重新焖饭,只是今天不能给你做啥好吃的了,我右手烫了,只能给你做个简单的鸡蛋酱下饭了。”
男人一把拉起米一晴的右手,那双俊眉皱起。
他一把抢下饭盆,看见旁边放着喝剩下的纯净水,重新往饭盆里放上米,然后用纯净水开始淘米,把淘米水小心的倒入一个干净的瓷盆。
用手指了指淘米水,又指了指米一晴的右手。
米一晴不解的望着他。
他一把抓住米一晴的右胳膊,把她的手轻轻放入装有淘米水的瓷盆里。
“不要,你不要害我啊!我的手现在不能沾水啊!”米一晴大叫起来。
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听米一晴的叫嚷,直直的把她的手压入盆里。
“这下我的手肯定要感染了。”米一晴绝望的闭上眼睛。
奇怪,刚才还火辣辣的手,现在居然凉丝丝的,米一晴好奇的睁开眼睛,看到卖艺的男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你说这个淘米水对治疗烫伤有奇效?”米一晴睁大眼睛,盯着他。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俏皮的冲着米一晴眨了眨带着蓝光的眼睛,并竖起了大拇指头。
米一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可真帅,看着那蓝色的眼仁,还有那高耸的鼻梁,处处显示他的与众不同。突然觉得他和费翔长得很像,都是高大的身材,宽宽的肩膀,脸上带着温和和谦卑的笑容,看起来那样亲切。
只是这披肩的长发,虽然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有艺术气息,可是米一晴总觉得有点别扭,这个样子,不男不女的,如果剪掉了,他就更加精神了。
“你是混血吗?”米一晴看着眼前如此俊逸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男人帅得让人心疼,尤其是想到他是一个哑巴,米一晴的心里感到无限的惋惜和痛苦。
男人拿起米一晴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风”字。
“你叫风吗?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哪吹来的一阵风啊?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风吧!”
“我叫米一晴,大米的米,一二三四的一,晴天的晴。”米一晴翻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晴字。
“风,现在你乖乖的回房间里等着,我开始做饭了。”米一晴说着把他推出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米饭的芳香,风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那窗台上那一盆小小的雏菊,已经展露出嫩嫩的绿芽,脸上挂不知不觉挂满了笑容。
怀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的眉头一皱,悄悄向厨房看去,米一晴正专心致志的在厨房忙活着,根本没听见房间里的电话声。
他拿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不要来搅我,老实等着。”带着明显的不悦,随手就关掉了手机,藏到了衣服的里面。
“吃饭了,风,你过来帮我把饭菜端出去。”米一晴在厨房喊道。
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走进厨房。
两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一盘鸡蛋酱,旁边摆放着翠绿的辣椒。
风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唾沫。
“快吃吧,今天时间太晚了,我的手又不方便,只能简单对付一下了,饿了吧,多吃点。”米一晴把筷子放到他的手里。
风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那样子就好像饿了好几天了。
米一晴的心有点发酸,拿起勺,舀了一些鸡蛋放进他的碗里。
“慢点吃,吃急了,对胃不好。”
风抬起头,深深看了眼米一晴,拿起那翠绿的辣椒,看了一眼米一晴,有点犹豫。
“辣椒不太辣,蘸着鸡蛋酱吃最爽口了,你尝尝。”米一晴伸手拿起一块辣椒,蘸着酱,刚想放到嘴里。
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夺下她手中辣椒,赶紧放到自己的嘴里,大口嚼起来,一只手却冲着米一晴直摆手。
“你说我不能吃辣的,对吗?”
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抓住她的右手,指着她手上的伤疤,摇了摇头。
“辣椒对伤口不好?”
风灿烂的笑了。
他笑起来真迷人,米一晴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吃饭。
风拿起筷子,亲昵的敲了一下米一晴的脑袋。
“啊!”米一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饭。
风吃得有滋有味,偶尔抬起头,冲着米一晴笑笑。
“吃饱了吧,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米一晴心里打着鼓,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风的脸上显现出失望的表情,瞬间就笑着对米一晴点了点头。
米一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
风一把夺过米一晴手中的饭碗,快步走到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啦啦洗碗的声音。
米一晴的眼睛一酸,就连狗蛋也没帮自己洗过碗。
她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高大的风在厨房忙碌着,偶尔回头冲着自己快乐的笑了笑。
风拍了拍米一晴那纤瘦的肩膀,又拿起她的右手,比划着,直到看到米一晴点头,才满意的放下她的手。
拿起二胡,指了指门,挥了挥手,拉开门大步离去。
走廊里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