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来我弄他睡下刚准备爬上上铺,他突然拉住我,指指我的脚,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块地方看着我。
我心狂跳,心说跟他睡一起也好,万一他晚上又要干嘛我也不至于又慌慌张张摔下来。
钻进被窝贴到他皮肤的时候,觉得他体温还是挺高的,但贴在身上烫贴得很舒服。我们两个睡一张床竟然还凑合,我想大概是我们都不胖。
结果这一晚,他后来竟然没要喝水也没起来找纸巾,就那么睡了一宿。
早上一睁开眼,我就被眼前一个放大的手指头给吓了一跳。楞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和彭智然面对面躺着,而他刚刚在摸我的眼睫毛。
“干嘛?”我问他。
他讪讪地有点不好意思,用嘴型对着我说:好长。
我不好意思的翻了个身朝天睡,碰到一个东西,然后脸就腾得红了。额,早上大家都懂的。
他好像没什么尴尬,也是,谁不是这样,也只有像我这种性取向不正常的人,才会觉得这有什么。
忙手忙脚乱的起来穿衣服,对面床上醒过来的邹峰看见我从彭智然床上起来“咦”了声:“你怎么睡下铺了?”
我忙说:“哦,昨晚上我起来上厕所,脚扭了一下,就跟彭智然挤一挤。”
邹峰点点头,打个哈欠,随口一句:“夫妻俩睡一起,天经地义。”
我瞪着他:“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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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男男之间 。。。
第三十八帖
我的脚扭了下稍微有点肿,去医务室擦了点云南白药,两天才消,而那两天我就一直跟彭智然挤一张床。等到我脚好的时候,他的烧也退了。而他手上的石膏也终于在那年甲A决赛之前拆了。
刚拆掉石膏的那个星期,彭智然老是举着那一截明显比其他地方白的小臂对着我嘀咕:“陈嘉,我怎么觉得我这手臂好像有点歪,是不是医生绑石膏的时候没接好,长歪了啊?”
我白他一眼,到处找家伙:“那我帮你打断了让医生再接一次!”
在照顾彭智然的那段日子里,张雯娟约了我几次晚上去逛操场,我都推脱说要照顾彭智然走不开。我从来不怕别人跟我直接告白,拒绝别人我并不觉得有多难,可像这种不挑明却跟我玩暧昧的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对付,难道让我直接说张雯娟你别喜欢我了,我不喜欢你,这难道不显得我有点太自作多情么?所以我想冷处理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大家一段时间不接触,或许她也就懂了。
哪里知道张雯娟这女生却很实在,还当我之前真的是走不开,所以一见彭智然手好了就又来找我。我又推脱了几次,她才觉出味儿来,终于在我再一次说没空之后,伤心地走了。
第二天乔双就怒气冲冲的来找我,彭智然要走开被我一把拉住。
“陈嘉,你什么意思?”
我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乔双涨红了脸:“你跟张雯娟分手了?”
我看着她:“我跟她从没开始过,哪里来的什么分手?”
“你!”乔双指着我:“你不跟她好干嘛当初拉着她的手去逛操场,还送她回寝室?人人都以为你们两个好了!”
我好笑地看她:“先别说拉手那次是她主动的,我都没意识到。就算是我主动的,你的意思是我跟她拉着手逛了一圈操场又送她回寝室就算跟她好了?”
乔双瞪着我:“难道不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是的话你后来为什么答应出来一起玩儿啊?”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耸耸肩,一把拉住彭智然的手伸到乔双面前:“那,看清楚,我现在拉着彭智然去操场逛一圈,然后还送他回寝室。不但送他回寝室,我还决定晚上跟他睡一张床!所以我现在跟他好,没张雯娟什么事儿了!”说完我拉过彭智然就走,丢下目瞪口呆的乔双。
彭智然无奈地挑着眉毛看我:“你这么说不好吧……”
我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闭嘴!要不是你我会摆这么大一个乌龙!”
他闻言乖乖闭上嘴。
回到寝室我气鼓鼓往床上一坐,彭智然一反常态的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看得邹峰一愣一愣的,轻轻戳他:“小两口吵架了?什么事啊?”
我闻言抬眼狠狠瞪了邹峰一眼,他忙识相地晃去了隔壁寝室。
见彭智然一脸奴相的在对面撑着下巴看着我,我端起他倒的水喝了一口,重重放下杯子:“我警告你彭智然,下次再发生这种卖友求荣的事情,咱们俩就完了!”
彭智然无辜的嘟哝:“这怎么叫卖友求荣呢,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啊!”
我瞪他:“我说卖友求荣就是卖友求荣,不许顶嘴,否则你看你下次再断手断脚的我理不理你!”
他闻言连连点头:“嗯,不会的不会有下次了。骨折一次还不够惨的么。”我当时竟然蠢得没听出来他说的不会有下次是指不会再骨折了!
第三十九帖
一九九五年的十一月五日甲A联赛第二十轮,在我们的疯狂呐喊声中,申花夺冠了。那是星期天的晚上,所有的教室里都挤满了看球赛的男男女女,连看不懂球的女生也在那里叫嚣着范志毅加油。我永远不会忘记,当结束比赛的哨音吹响的那瞬间,彭智然转身一把抱住我,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一圈。他的笑容是那么炽热,几乎燃尽了我整个生命。
三年级上半学期的时候,学校里出了一件事情。
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周末没有回家,偷偷溜进了他女朋友的宿舍,被周末的值班老师抓奸在床,双双开除学籍。
一时间学校里风声鹤唳,经常有老师打着手电筒在学校各个角落查哨,晚自习后的操场就冷清了很多。
以往操场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想去那里吹吹风什么的都不大好意思,如今没了这个顾虑,就拉着彭智然去聊天。
仰面躺倒在草地上,我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到下学期上了一个多月课后就要去将来分配的单位实习,我就不说话了。
去年系统进行改革调整,把很多部门都拆散了重新组合,新组成了好几个分公司。按照去年就近分配的原则的话,很可能我不能跟他分进同一个公司。
而且我跟我继父的关系很一般,他虽然待我不错,可我总对他亲不起来,周末偶尔碰到还不觉得什么,大家客客气气两天就过去了,可一到寒假暑假要天天看着他和我妈亲亲我我的我就有点受不了。
一想到下学期即不能天天看见彭智然,又要天天对着我那个继父,我就很沮丧。
彭智然见我突然不说话,问我:“你怎么了?”
我就大致上把我不想跟我继父住在一起的事情跟他说了一说。他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有没有考虑搬出来住。”
我撑起头俯瞰他:“搬出来住?”
“是啊。”他双手枕在头下说:“租间离将来单位近些的,又方便又不用跟你继父在一起住。偶尔回去一趟他们还当你宝。你自己又自由,兄弟们如果要找地方玩儿,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多好。而且……”他狡黠地看我一眼:“你有了女朋友都不用开旅馆了!”
“切,”我白他一眼:“我才不会乱来!”
“嗯嗯,”他点着头,“那以后我有了女朋友,你把地方借我用用哈。”
我恶狠狠地:“你做梦!”
他闻言狞笑着伸手来挠我痒痒,把我压在身下:“这么小气,你借不借,借不借!”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抵抗一边死不松口:“不借,坚决不借……”
两个人正闹做一团,突然一道手电光射过来,只听一声怒喝:“你们俩干嘛呢!”
彭智然忙缩回手回头,我也坐了起来。值班巡逻的老师见我坐起来,仔细又确认了一遍,看见我是男的,口气才好一些:“都快熄灯了,还不回寝室在这儿干嘛呢!”
彭智然站起来拍拍裤子,还贫嘴:“老师,以前这里都是谈恋爱的,你们不来抓人。现在好不容易这里没那些一对对的刺激我们这些光棍了,能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来看看星星,你们倒来赶人了,不公平啊!”
那值班老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用手电往周围照了一圈,看了下表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都十点了,早点回去睡觉。”说完就走了。
彭智然转身把我拉起来,替我拍了拍裤子,歪了歪头,然后我就跟着他往寝室走。
一边走我一边说:“彭智然,我觉得你那个搬出来住的主意可以是可以,可是也有其他问题啊。”
“什么问题?”
“我不会煮饭,吃饭成问题。”
“学呗。这有多难。”他耸耸肩。
我摇着头:“你说得简单,比如要吃鱼怎么办,我可不会杀!”
“打电话给我,”他闻言拉一把我的头发,拉下一根草来,随手一丢:“我来帮你杀!”
“你说的哦!”我将他。
“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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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男男之间 。。。
第四十帖
但事实上要搬出来自己住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三年级下半学期实习还没开始,我就跟我妈提出以后实习了想搬出去,结果遭遇了我妈强烈的反对,理由是我照顾不了自己。她说你这么个连油瓶跌倒在面前都不肯伸手去扶一下的少爷,自己能一个人活下来?
我跟她说人都是被锻炼出来的,她点头道:“那你就在家先锻炼好了再独立!”
我气得甩上门就和她进行冷战。
这场冷战足足进行了三个月之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竟然和彭智然被分在同一个地方实习。因为今年的实习政策有了改革,只将学生分成三批派往三个分公司。不过这并不代表将来毕业分配我也能跟彭智然在一起。所以对于这多出来的三个月,我很珍惜,并一直努力想在毕业分配前将搬出来自己住的事情给搞定。
由于我继父从不插手我妈对我的管教问题,我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跟我爸诉苦。
他现在生意上了轨道,而且好像又有了第三春,情绪不错,听我说不想跟我继父一起住后,不知道是不是作为父亲的虚荣心大爆发,主动提出要打电话给我妈帮我说话。结果我妈一句“你当初为了女人不要儿子现在就别多管”直接把他顶了回去。
那段时间我很烦躁,彭智然看我这么烦躁,就带着我去打斯诺克。
实习之后不知怎么的他就迷上了这项运动,整天下班后往实习公司边上的台球房钻。一九九六年的时候,大多数的台球房都比较乌烟瘴气,灯光也总是昏暗的,我一直觉得那地方有些乱,就不大喜欢跟他去。
但这段时间烦躁得下了班不想回家,就跟他去了。
推开那间坐落在公司边上小弄堂里的台球房,十几张大小不一样的桌子错落其间,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但却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乌七八糟,不过就是环境差点,没什么流里流气的人,倒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穿着西装的人在打球。我不是很懂,就问彭智然怎么桌子还不一样的,他告诉我大桌子是打斯诺克的,小桌子打的是美式撞球,然后问我要打哪个。我说你平时打什么我就跟你打什么吧,反正我也不会。
他一笑,冲着那个中年老板说那就开张斯诺克的桌子吧。
桌子上的灯被打开,球被放好,彭智然替自己和我都挑了根球杆,然后说:“我先打一盘,你先看看?”
我点点头,他就俯身下去开球。
打台球的基本姿势我还是看到过的。周星星的搞笑片里就有,但彭智然弯下腰俯身下去出杆的时候,我还是被他优雅的姿势给吸引了。
他人高,身材又匀称,两腿略略分开,一条腿略弯,俯身下去舒展开身体拉长腰线的时候,真的很流畅。
虽然他点不是很准,也没有杆杆入洞,可就那个漂亮的姿势就已经让我艳慕的很,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运动了。
于是等到他把桌上的球打完,我就跃跃欲试的要打。打了几杆,彭智然突然走过来摸上我的腰。
第四十一帖
我立刻浑身僵硬,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他拍了两拍,又用脚把我的两只脚往后踢了踢,说:“站得别离球台这么近,远一点,腰沉下去点。趴低点。”
“哦。”我呼出口气忙照着他的话做。他退开看了看,又上来用两手扶着我的腰往右边转:“稍微侧身一点。对,就这样。”
然后说:“再打一杆试试。”
我打了一杆,然后侧头看他,继续保持出杆后的那个姿势。他嗯了一声,走过来先把我放在桌上的左手马的姿势给改正,然后站在我左后侧,前胸几乎贴着我的后背,握住我右手手肘,往后带:“上臂不要大幅度晃动,主要靠小臂和手腕力量,这样。”
妈的哪样啊?感受着背后的温度,我哪里还能思考,只是在他的带动下随便出了一杆,心跳得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却完全没发现我的异样,只啧了一声说不对,然后叫我让开,弯下腰摆好姿势,对着我说:“你看我出杆,仔细看上臂,动作幅度是不大的。看到没?”
直到没收到我的回答,才直起腰奇怪的看我两眼,走过来摸我的额头:“怎么回事,脸突然这么红,发烧了?”
我慌忙退开一步:“没事儿没事儿。”求求你别再摸了,再摸我就烧着了!
从此后我喜欢和彭智然一起去打球。我喜欢他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