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沉吟了一下,那出一张黄色的凤笺。
黄色是王族专用之色,信笺的背景是九凤朝阳。
皇太后!
包拯和公孙差点惊呼出。
凤笺上赫然写着:杀皇长子。
突然,包拯盯着王爷:“刺客不是穆汀,应该是霍猛。”
公孙策也缓过神来:“八王爷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穆汀,也就是慕容停;另一个,却是霍猛。”
八贤王不否认:“霍猛的确在本王府内。”
为什么是穆汀出动杀皇长子,本是杀手的霍猛却没有出动?
包拯和公孙策头都大了。
今晚所闻之事,看似每件都在意料之外,其实每件又在意料之中。
二人一齐望着八贤王,等他解开谜底。
只见八贤王言道:“为了还债。”
二十六、已是往事
包拯和公孙面面相觑。
皇长子的命,如此重大的事,八贤王居然可以用来还债。
王族再骄傲,也不能骄傲到,用别人的性命去还债。
公孙策难掩怒色:“敢问八王爷,王爷用皇长子的命,还的是哪位高人的债?”
“东篱老人。”八贤王淡淡说道。
包拯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东篱老人?听展护卫提起,那是慕容停的姑母。”
包拯一下子顿住了。八贤王道:“既是慕容停的姑母,也是云苍的国主。”
云苍的亡国之君!
公孙策不齿道:“不知王爷为何欠下如此大的债,要用皇长子的命去还。”
八贤王知公孙策为自己的侄子不平,心中一暖,眼睛却一酸,面上仍是风平浪静:“不仅是本王欠的债,也是大宋朝欠的债。东篱老人,把今上的命还给了大宋。”
今上?!
“在灭苍云后,返回大宋的归途中,东篱老人和南疆公主,凭自己绝高的武功,擒住了皇子,现在的今上。”八贤王觉得此事仍历历在目,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在正要痛下杀手之际,国主之妹,北疆公主,也就是慕容弃的母亲,出现了。”
八贤王忆起当年情形,顿觉喉头干涩,苦笑道:“当时,北疆公主跪下言道,北疆为臣,不识奸人,误信人言,致使国破家亡;北疆为妹,不明大义,沉溺情爱,致使二位姐姐流离,万恶不赦之罪,请死!说完就服毒自尽。”
好一个刚烈的北疆公主!包拯心叹。
却见公孙紧皱眉头,眼中水雾迷离,略带悲怆之色,说道:“好一个痴情的女子。”
八贤王紧闭双目,眉目之间也有惋惜之意。
包拯心道,是了,北疆公主什么时候不出现,专在情郎快丧命之时出现。哪有这么巧之事?
月色戚戚,湖面一片美景。
八贤王深吸一口气:“云苍国主见其妹服毒,连忙为北疆公主逼毒。可惜毒性剧烈,北疆公主香消玉殒。”
“国主知北疆之意,仰天长啸,命南疆公主放开今上,率众而去。临行之前,南疆公主对本王言,大宋,负我云苍良多。欠下的,南疆铭记于心。”八贤王言罢,身子像快散了一般,不得不长舒一口气。
慕容停既是皇长子的表兄,东篱老人的子侄,那就意味着‘‘‘‘‘‘
公孙和包拯齐声言道:“慕容停是南疆公主之子!”
难道南疆公主和慕容停是痛恨皇长子的之父,当今今上,所以才起杀心?不对。包拯摇摇头。如果痛恨今上,慕容停要杀之人,应是今上才对。
难道南疆公主迁怒于自己的妹妹?这倒有可能,但为何皇长子婴儿时不杀,等长到十七岁却命其子追杀?
包拯心下一番较量,对八王爷言道:“难道是因为皇长子认父,南疆公主母子起了杀心?”
八贤王缓缓摇头:“比起皇长子被慕容停追杀的原因,我更关心另一件事。”
包拯和公孙一愣,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皇长子还活着的原因。”八贤王眼中精光一闪。
包拯和公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开封府护卫,皇长子当然活着。
八贤王道:“慕容停带着他母亲的亲笔信来见我之时,信上说得很清楚,要以当年放过今上之恩,换得云苍皇室的最后一丝尊严——清理门户。”
包拯公孙大叹。
八贤王接着说道:“那时,我见过慕容停的武功,也见过他的智计。”
包拯和公孙暗自腹诽不止,今上要护,太后要杀,我们开封府就是天下第一夹心饼。八王爷还在我们前头接待刺客,开封府算是到头了。
八贤王无视二人的不满,继续言道:“单凭武力,我并不怀疑他有血洗开封府的实力;加上智计,即使展昭白玉堂联手,皇长子还是非死不可。”
包拯跌倒,八贤王原来还想把整个开封府连锅端了。
不过确实,几番交手下来,慕容停武功暂且不论,单是运筹帷幄的心智,不管是展昭还是白玉堂,慕容停要杀,只怕已死在竹林。至于杀皇长子,简直如探囊取物。
公孙策的狐狸眼盯着八贤王:“这么说来,八贤王举荐,直接把慕容停送到皇长子身边行刺,是为了间接保住我们开封府上下的性命。”
八贤王微露笑容:“还有一个原因。”
看到八贤王的笑容,公孙狐狸觉得自己在八贤王面前,根本就不算狐狸。
包拯问道:“什么原因?”
“本王料慕容停无心杀皇长子。”
包拯公孙张大了嘴。
“所以,本王才放心把慕容停荐到开封府。”
二十七、颠倒
穆汀看着远处的白玉堂和展昭,自己悠哉地喝着酒,一点都没有作为刺客的自觉。
慕容弃,这时已经休息了吧。
不管想多少遍那个名字,自己的心里还是会疼痛。
慕容弃‘‘‘‘‘‘弃这个字,是自己的母亲南疆公主所取。母亲对表弟的仇恨,真的有那么深么?慕容停闭上眼睛,又回想起自己去索要母亲书信的那一幕。
“你自愿去追杀慕容弃?”南疆公主面色狠厉,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慕容停虽是自己所生,却是在国主东篱之处带大,连名字都是东篱所赐。
“停?!~哈哈哈哈哈哈‘‘‘‘‘‘”北疆公主第一次听到东篱为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放声大笑:“姐姐,你要我怎么停?我怎么忘得了国破家亡之仇。我恨!恨北疆,恨那宋朝太子,更恨他们的孩子!”
侍女仍跪在地上:“摄政王,国主问起北疆公主之子何名。”
“去禀告国主,北疆公主之子,名慕容~弃。”
现在,由姐姐带大的自己的亲生子,要主动请愿去追杀那个孽种。
北疆眯起眼睛:“这是你要的书信。如果带不回慕容弃的命,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慕容停从母亲手上接过书信那一刻,暗暗悲凉。
那时,自己就没了母亲。
“嗟~”猫熊飞又来了。
喂养几天以后,猫熊飞对慕容停已经没有敌意了。见到故人,打一声招呼,继续向白玉堂飞去。
这鸟还真是聪明。慕容停暗笑。幸亏它不会说话。
不一会儿,包拯和公孙回府。
猫儿问讯赶去书房,白玉堂仍守在房顶。
慕容停很想去听听这三人说话的内容,但一看到在房顶跳来跳去的白老鼠,以及非常尽忠职守的猫熊飞,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什么?”展昭惊道:“撤掉护卫?”
包拯和公孙策同时点点头。今夜在八王府,二人被训练出了十足的默契。
“那皇长子‘‘‘‘‘”展昭担心道。
包拯和公孙策齐声道:“皇长子已有了最好的护卫。”
展昭愣住了。
慕容停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一向尽忠职守的展昭,带着白玉堂,以及猫熊飞,潇洒地离开了慕容弃的屋顶。
这是何意?难道此乃诱敌深入之计?
慕容停不敢轻举妄动,伏在树上,静待其变。
白玉堂不可思议地看着展昭。
不是他没想过展昭有偷懒的时候,但在行护卫之责时大胆翘班,这官猫被人下药了?
展昭笑道:“陪我辛苦了这么久,你睡床吧。”
白玉堂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展昭解释道:“是大人和先生让我回来的。他们说皇长子已有了最好的护卫。”
白鼠“吱”了一声,要求更详尽的情况说明。
展昭知他不放心慕容弃,便道:“慕容停会保护他。”
白玉堂腾的一下跳起来:“慕容停是谁?”
展昭一看,今晚别想睡了,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白玉堂。
天已经快亮了。
白玉堂叹道:“想不到十七年前的真相,竟是我大宋负了云苍。”
展昭也摇头,当年大宋之行,和拦路抢劫的强盗并无二致。
往事已逝,目前最要紧之事,还是皇长子。于是展昭继续言道:“八贤王言,南疆公主的那封信,杀气腾腾,仍是满含怨怒之气:自家宗室孽子,不敢劳烦宋皇,遣犬子慕容停,千里追杀。”
白鼠跳起来,朝慕容弃房间冲。展昭一把抱住:“你等我说完。”
白鼠被展昭从背后抱住,耳边皆是猫的吐纳之声。
猫儿在老鼠耳边轻声道:“若慕容停真要下杀手,哪能容皇长子,从边陲走到京师。”
白鼠点头称是。
手无缚鸡之力文弱皇长子vs一身绝学东篱国主之传人
白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决结果。
“皇长子提过,他自小被软禁,南疆公主禁止他与旁人接触。长路漫漫,一个久困于室的人,如何行得?”
白鼠愣了。难道‘‘‘‘‘‘
“还记得皇长子的画吗?”
白鼠当然记得,那无数个背影‘‘‘‘‘‘
“先生听皇长子言及,那人就是护送皇长子上京之人。”猫儿看着老鼠红红的耳朵,忍不住轻轻舔了一下。
白玉堂体内一股热流升起,全身微颤。
白玉堂半是迷醉地问道:“那人就是慕容停?”
猫儿咬住白鼠的耳朵:“正是。”
白鼠已是全身通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白玉堂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我们从竹林赶来,发现皇长子毫发无损,当时我就是觉得奇怪。以慕容停之智计武功,要杀一个人,如探囊取物,岂是猫熊飞阻止得了的。”
窗外的猫熊飞大叫一声,以示抗议。
展昭莞尔。
二十八、平局
白鼠抱着酒,翘着二郎腿,展昭院子里的树上晃来晃去。
白玉堂心情十分舒畅。这些日子,刺客绝迹,猫儿陪自己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还多亏了那慕容停。
展昭端坐在院子石桌之前,眯着眼睛,品着茶。
风轻轻地吹过,蝉儿似有似无的鸣叫。连院子里的月季,在慕容弃的照料下,开得一派繁华。
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
还真多亏了慕容停。
穆汀~应该说慕容停,觉得自己有充分的撞墙动机。
天下有开封府这么保护人的吗?且不论四鼠和卢夫人告辞回陷空岛,人手是有那么一点短缺。但也不至于,慕容弃的房间周围不论日夜,连一个府役都没有。
就算公务繁忙,好歹派猫熊飞在房顶上看着吧。
这几天就连猫熊飞也干脆开了小差,跑得无影无踪。
最为可气的是,作为有性命之危的人,慕容弃一点儿这样的自觉都没有,连易容都省了,大白天的,在开封府内,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慕容停哀叹一声命苦。
这十几日来,自己丝毫不敢大意,日夜潜伏,不知已经帮开封府挡了多少拨刺客。
刺客当中,有些是来刺杀慕容弃的,有些可不是啊‘‘‘‘‘但谁能分得清楚刺客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迫于无奈,慕容停大包大揽,成了展昭的替工。
自己那可是替开封府打的白工啊~展昭还有俸禄,自己可什么都没。
慕容停是不喜见血的人,这么下来,费的力气比日常护卫所耗之体力多得多。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累死。
不得已,慕容停决定去找展白二人好好谈谈。
日渐偏西,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展昭和白玉堂在石桌前下棋。
慕容停出现在院落之时,展白还是在下棋。
慕容停郁闷,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值得一声大叫“有刺客!”
白玉堂笑着看看他,猫儿却连头都没抬,一个劲儿地盯着棋盘。
慕容停半含威胁意味地走近二人,正待开口说话。突然展昭一个抬头,出手如风。慕容停惊退半步,只见猫爪赫然指着棋盘上的四个字——观棋不语!
慕容停气得几欲昏迷,运起内力,一下拂乱棋局。
猫儿大喜。白鼠大怒:“你干什么!没看见我都要赢了么!”
慕容停嚷回来:“你们是在干什么!保护职责在身,却在这里下棋!”
展昭悠然笑道:“还劳慕容兄提醒,在下惭愧。”
慕容停一愣。展白二人怎知自己真名?
八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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