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叹道:“当年之事,皆因阴差阳错。云苍不能释怀,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弃不语。
十七年的往事,本已埋葬。因为慕容弃的出现,又被勾了出来。
太后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头。
太子跑进来,原来玩累了,爬到太后腿上很快睡去。
太后一脸慈爱,让慕容弃好不羡慕。
从小长辈对自己的表情就是厌恶,最好的就是淡漠。来自上一代的慈爱,慕容弃十七年的生涯中,几乎从来没有过。
见皇长子羡慕的表情,赵祯内心一阵疼痛。本以为保住了这个孩子,自己就不负北疆,哪知这个孩子成长当中十七年的空白,自己该怎样来弥补。
过不了两天,慕容弃又会被放归山林。赵祯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他相见。
慕容弃似乎发现了父亲悲伤地表情,安慰说道:“弃儿能见父亲一面,已是满足。父亲不必过度悲伤。”
赵祯眼眶一热,对慕容弃说道:“过两日,你又要假死出宫。你想要什么?”赵祯下定决心,即使慕容弃想要天上月亮,也要把它摘下来。
慕容弃一笑:“弃儿什么都不要。今生心愿已了。”
赵祯闻言,不详的预感缓缓升起。
霍猛等得都要绝望。
狐仙也许,今夜不会来了。
那明天呢?后天呢?霍猛一阵不安。
慕容天来了。高贵的气质已不在。美丽的容颜也因大醉而失色。
霍猛看见的,就是一个步伐踉跄,浑身酒气的女子。
狐仙来啦!
霍猛心中一阵雀跃。
狐仙也喝酒吗?
这是什么酒?好像是女儿红?
霍猛已经打算明日去买女儿红了。
慕容天神情已然不清。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慕容天一阵苦笑。
难道是无意识之间误打误撞,才来到这个愚夫的小草屋?不管了。这辈子筹划的事情太多,要弄明白的事也太多。人生,本就是难得糊涂。
慕容天闭上眼,听天由命地靠在霍猛怀里,任霍猛把自己往草屋里抱。
霍猛一边用清水为慕容天擦脸,一边叹气。难道狐仙也有不高兴的事吗?
慕容停和猫熊飞呆在一起。
猫熊飞不知忧愁,快乐的在慕容停身边飞来飞去。
慕容停突然羡慕起猫熊飞来。
“猫熊飞呀猫熊飞,你看你多么的无忧无虑。你不用面对恋人将死,也不用听长姊一个劲儿地说那是天命。爱别离,求不得,你都不懂。世人哪一个有你快乐?”慕容停感叹不已。
人生啊,到底是一杯怎样的苦酒。
夜色已深,公孙策毫无睡意。庞统见状,召唤他去喝酒。
看着兴致极高的庞统,公孙策不禁翻翻白眼。慕容弃认亲一事,庞统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庞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公孙策在旁看着,默不作声。
庞统谈性甚高。“皇长子出身云苍,乃慕容一族的血脉。公孙啊,你知道慕容一族当年事被谁灭掉的吗?”
公孙策心中一跳:“谁?”
庞统笑笑:“把这杯喝了我就告诉你。”
公孙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面前的酒喝下。
“外戚。”
公孙策眼皮一跳。
“也就是太后和逍遥王一脉。十七年前,逍遥王攻打云苍,屡建奇功。太后才在后宫争宠中获胜,虽无所出也登临后位,母仪天下。”
公孙策惊讶不已。
“当年太后和淑妃娘娘后宫之争,朝堂皆知。太后的父亲兵部尚书,参了淑妃娘娘的父亲,户部尚书一本,举报户部贪污公款,中饱私囊。此事虽查无实据,但户部下辖的款项确有短缺,淑妃娘娘立后之事才缓了一缓。自此,两家的仇恨越来越深,势同水火,都想把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
庞统晃晃酒壶,再给公孙策倒了一杯。公孙策依言喝下。
庞统继续说道:“忠臣要么慷慨就死,要么就蝇营狗苟,阳奉阴违。兵部和户部二位尚书何尝不是忠臣,但后位只有一个,两家只能活一家。兵部尚书出此下策,保全族人,也是情非得已。”
庞统语序颠倒,怕是喝醉了。公孙策不敢妄动,轻声问道:“什么下策?”
庞统靠近公孙策:“把这一壶全喝了,我就告诉你。”
公孙策无奈:“希望中山王信守承诺。”
一壶佳酿,公孙策顾不得品尝,一饮而尽。
见公孙策喝完整壶酒,庞统嘿嘿一笑:“本王是逼宫之人,哪里懂什么承诺。”借着醉意,唇瓣有意无意在公孙策脸颊上滑过。
公孙策大惊,连忙推开。
庞统却似真醉了:“夜色已深,本王就回去休息了。公孙先生也早点歇息。”
见庞统言而无信,公孙策气极。
庞统摇摇晃晃站起:“怎么?先生不愿回房?定是舍不得本王。那就随本王一同回房吧。”
公孙策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拂袖而去。
望着公孙策远去的背影,庞统眼中一片清明。今夜,公孙策可以入眠了吧。
喝了整整一壶酒,公孙策睡得很沉。
庞统听到房内公孙策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笑了。这还是到本王府中来,公孙第一次安然入眠。
五十三、活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终于结文了。某狐半死不活的爬出坑。
以及求评论一篇,不管长短,希望可以知道亲们持什么态度对文中角色。 皇长子和逍遥王一日之内相继过世。
朝野轰动。
以太医之言,皇长子死于先天不足,而逍遥王死于暴毙。
暴毙二字耐人寻味。朝中百官议论纷纷。
公孙策和庞统在书房内。听得飞云骑的传报逍遥王的死讯,庞统不屑一顾地笑笑。公孙策侧着头:“此事在王爷的意料之中?”
庞统的嘴角又勾起嘲弄的笑:“此事,恐怕也在逍遥王的意料之中吧。”
公孙策疑道:“此话何意?”
庞统歪着头笑道:“顺臣的下场,不是大抵如此吗?”
太后肩膀不住颤抖。
大哥一定是死于云苍国主之手。
慕容天的警告已经有效地传达到太后处;太后不得不对外宣称逍遥王暴毙。
赵祯见母后心绪不稳,知太后和逍遥王兄妹情深,为逍遥王暴毙一事悲恸不已。
好言抚慰几句,赵祯端上茶水:“母后,儿臣为你宣御医?”
太后缓缓摇摇头,病在心上,药石无医。
赵祯陪母亲说了好一阵话,嘘寒问暖,才离去处理朝政,临行前再三叮嘱宫女,一有事情,马上通报。
太后倒回病榻,透过窗格望着天空。
慕容云苍也在仰望天空,那人的灵魂,还在徘徊。
在等她吗?
慕容云苍凄凉一笑。
赵祯正在召见开封府一行。白玉堂也在一旁。
白玉堂说道:“假死之药,只能维系五个时辰。但根据我大宋礼制,皇长子须停棺三日,这····”
赵祯说道:“这好办。逍遥王突然暴毙,孤家可下旨令礼部以同时操办不堪重负为名,简化礼仪。”
包拯言道:“皇上,逍遥王之事,经展护卫查探,已有结果。”
“被何人所杀?”母后因此而病,宋皇更是关心舅舅之死。
“逍遥王爷乃自刎而死,而且自刎之利器并非我大宋所有。”
“自刎?”赵祯大惊,追问道:“是何利器?”
包拯上前一步,沉声道:“王爷用于自刎之剑,乃云苍护国宝剑穹桑。”
宋皇脸色大变。难道舅舅之死,和慕容一氏脱不了关系?!
那为何母后要为云苍之人掩盖,对外宣称舅舅暴毙?
展昭见白玉堂紧锁眉头,知白玉堂对逍遥王一事大惑不解,必会去见慕容天。展昭长舒一口气,至少白玉堂和自己不用拔剑相向。
霍猛在很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狐仙为什么在白日没变成狐?
太阳已经照进小草屋,慕容天睡得安详。
因为狐仙道行已高?或者是狐仙并非狐仙。本身就是人。
但有什么人武功可以高的如此匪夷所思。
那晚在开封府救走慕容弃的女子!
霍猛的心咚咚咚地跳起来。
慕容天醒来之后有些哭笑不得,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被人绑成粽子。
霍猛戒备地看着她。左手暗藏暗器,随时准备搏命一击。
被认出来了吗?慕容天自嘲地笑笑,三下五除二地除掉身上的绳子,
霍猛目瞪口呆。她,到底是不是人?
霍猛往门的方向退了两步。
慕容天施展身法欺近身来。霍猛一惊,举起左手,正待要发出暗器,却发现唇瓣一片柔软。
她,在干什么。这是霍猛在被吻得失去理智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暗器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慕容停一直暗暗守护在宫门外。
今日慕容弃就要下葬。展昭和白玉堂依计要在封棺之前把慕容弃盗出。
大内戒备森严,就算宋皇暗示下一切都已安排好,就算白玉堂有展昭掩护,就算展白二人都是高手,但慕容停还是放心不下。
担心归担心,慕容停乃云苍皇子,身份敏感,冒然进宫反而多生事端。
慕容停长叹一声,只得停在宫外。
挥退了报信的暗探,慕容南疆得知逍遥王已死。
“姐姐·····”
秋雨绵绵,慕容南疆望着湖面烟雨水色,心中无限愁绪。
太后已经失神一天了。
宫女们正在侍奉太后汤药。太后冷冷一笑,言道:“所有侍卫和宫女,退出本宫居所方圆一里以外。违令者,斩!”
主管太监颤颤巍巍地接了奇怪的谕旨,一时间太后的长安宫里人声绝迹。
慕容云苍飞身而下。
“你怎么发现我的?”慕容云苍看着素未谋面的小姑子。
太后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凄厉:“我只是觉得,我哥死了,就该轮到我了。那些侍卫不是你的对手,何必徒增伤亡。”
云苍淡淡一笑:“哦?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心肠。”
太后惨淡一笑:“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我来,是受故人之托,送一份信札。”慕容云苍从袖中抽出信函。
逍遥王的绝笔!
太后握着信,却不展开:“有一件事,我临死之前应该告诉你。”
慕容云苍款款坐下。
“穹桑是如何出现在西夏驿馆的。”
一听见穹桑二字,慕容云苍像失了神。太后的话,云苍似听非听。
太后却知自己时间不多,哼了一声道:“当年我和淑妃争夺后位。两家关系势同水火,哪一家掌管后宫哪一家存,这是连先皇都默许的格局。”
慕容云苍脸上浮起些许同情之色。
太后嗤笑道:“你们皇族不都是这样控制臣子吗?不必惺惺作态!父亲和我为了保护家族,在我回家归省之时,用药迷倒哥哥,取了哥哥从不离身的穹桑,放在西夏驿站。”
听得家国无故被嫁祸,虽然事隔已久,慕容云苍难免有所动容。
“兄长得知此事后,几次三番的自绝。到后来,粒米不进。”太后一阵重咳。
好半天,止住了咳嗽,太后继续言道:“父亲先他一步病亡,临死前对兄长跪下,一人承担了盗剑之事,并再三哀求兄长保护家族。”
“父亲死后,兄长像变了一个人,寡笑少言,只知在战场上拼杀。我们兄妹二人,见面甚少也相对无言。不论如何,家族是保住了。父亲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
慕容云苍一言不发,听完太后的讲述。
“嫂子,你没说的吗?我家如此有负于你。”太后的声音透着竭斯底里:“你不是因为恨,所以才杀了哥哥吗?你不应该杀他,应该死的人,是我!”
“够了!”慕容云苍站起来,转过身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哥哥。当年西夏的驿站出现了穹桑,南疆和北疆都认为他有负于我,我也没怪过他。”
慕容云苍一阵默然,再幽幽言道:“我知道,不是他。”
太后心尖一抖。
“你虽嫁给了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却从未尝过爱情。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相信他。”慕容云苍转过身来:“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他。”
“呵呵呵呵·····”太后开始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爱情?!后宫里面有这秩序和权谋,所谓爱情,只是后宫女子武器上的装饰。
先皇爱过自己吗?太后心中一阵悲戚。
不论是自己还是淑妃,太上皇是爱她们,还是利用她们的家族;对那势同水火的格局的默认,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比起先皇的无情,太后更无法忍受的是慕容云苍同情的目光:“你不是尝过爱情吗?最后怎样,你还不是亲手杀了爱人!”
太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慕容云苍手中的穹桑。
剑和剑鞘分离了四十年,如今终于合二为一。
慕容云苍淡淡地说道:“他是自刎而亡。或者说,在你和你父亲偷盗穹桑的时候,他就已经就被杀死了。”轻轻地抚摸着穹桑,慕容云苍接着道:“从那一天起,我和你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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