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直觉出,自己的分析中有东西缺失了。
白老鼠的牙已经磨得很尖了。
慕容停浑然不觉,拉着慕容弃在展昭的院中赏花。
“慕容~~~皇子”白玉堂一字一咬:“夜色已深,是不是该歇息了。”
慕容弃脸色微微一红。展昭心里暗笑。
慕容停摇头晃脑道:“不是本皇子不就寝,开封府没给本皇子收拾客房。要不今晚和白兄挤挤?”
白老鼠一看一间房就能打发走慕容停,开怀道:“开封府我倒有间客房,不过几乎没住过,慕容皇子若不嫌弃····”
“白兄常驻开封,难道一直住客栈?”慕容停脸色诡异。
“哪里~我和猫儿同住。”白老鼠一帆风顺地掉入陷阱。
皇长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口没遮拦的耗子!猫儿愠色又起。
白玉堂冷汗直冒,该死的慕容停,白爷爷定不饶你。
慕容停奸计得逞,见好就收,拉着慕容弃往回走,边走边道:“良宵苦短,我们就不打扰二位啦。”
展昭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白玉堂心道,完了,刚哄好的猫儿又炸毛了。
展昭哼的一声,进屋关门。白耗子一脸疲惫的爬窗,哎~都怪慕容停
霍猛抱着刀,目光游离。
八贤王的赏赐丰厚,父母晚年得保。一想到年迈的双亲再无衣食之忧,为人子女的霍猛大大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一片茫然。以前升职加奉,多是为年老多病的父母,现在为了什么?霍猛没了目标。
继续向上爬吗?自己并不是一个多热衷功名权力之人。向上爬的代价是巨大的,霍猛付得起却不打算付。
成家?一想到前日还身为死士,奉命追杀无辜之人,哪家女子跟了我,多遭连累而已。
霍猛自嘲地笑笑。壮志之年,却身心俱疲。
父亲是猎户,一家人常居深山中。山林的清幽对于霍猛,比开封的繁华,更像家。
一有心事,霍猛就习惯在深山老林中过夜。
一阵似有若无琴声传来。
霍猛好奇心起,觅声而去,却见一华丽冷洌的女子,背影之中难掩寂寥,抚琴对月临水而歌。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王侯将相,皆成黄土;皇权富贵,只是云烟。
霍猛暗生附和之意,也暗奇如此年轻的女子,竟有此等感慨。
长公主知道身后有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按平常的性子,慕容天不等他觅来,早就遁隐行踪。
也许是夜色太过深沉,也许是月光太过冷傲,回忆起遥远的云苍,那已亡的故乡。一个男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原男人,让他听到自己的心境,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天抬头望月,月华如水,却抚慰不了长公主的悲伤和寂寞。
正迟疑要不要上前,恍然间女子已不见踪影,霍猛略有悔意,走出藏身之处四处张望。
是狐仙吗?传说深山中有狐修道千年,化身为美貌女子。霍猛虽不信鬼神,却疑今夜所见,是人还是仙。
看着东张西望的英武男子,慕容天轻轻一笑,寂寥之情顿消。
白玉堂使劲往展昭身上贴。
展昭瞪着一双圆眼:“白老鼠,还睡不睡!”
白鼠吱吱:“毒性又发作了。”
猫儿脸上一红:“今夜是满月,怎会·····”
“但是····就是很热。”白玉堂身上红潮又现。
展昭很是担心。慕容停也说,白耗子的情况前所未有。要是这毒性满月新月都发作,那白玉堂····
这要命的毒,把它解了才好。
白玉堂可一点都没想过解毒之事。这毒挺好~白鼠内心一阵阵奸笑。只需自己运气逼升体温,猫儿就乖乖就范了。
猫儿脸红红地去解白玉堂的衣服。
白玉堂暗对慕容停心生感激。
窗前的花已含羞睡去,慕容弃低头轻声道:“表兄,该回房歇息了。”
慕容停捉狭一笑:“我不就在房里吗?”
见慕容停有留宿之意,弃儿又喜又慌,目光流转顾盼皆是春意。
慕容停轻轻走近。
弃儿闻到慕容停身上的气息,紧张得几乎要晕过去。
慕容停看着全不知所措的表弟,微微一笑,横身抱起。
弃儿小声惊呼,双手本能的攀着表兄的身子,双目紧闭,不敢睁开。
见怀中之人春意已现,含羞待放,慕容停浑身一热,向床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会不会有一点·····
四十四、半生之约
天色还早,公孙策就已推门而出。
包拯在门外。
公孙狐狸尴尬地笑笑,手不知不觉抚上肩上的行囊。
相对无言。沉默继续蔓延。
公孙策牙关一咬,低头就走。
“阿策~”包拯终于开口了:“什么时候回来?”
公孙策脚下一滞,不知该如何作答,抓紧行囊,匆匆离去。
包拯呆立在晨曦之中。
太后和宋皇相视一望,目光中大有不解之意。
包拯在御花园里魂不守舍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问什么,答什么。只是言不及义,答非所问。
八贤王也大感头痛,该不会那天困在王府里给困傻了吧。
“包爱卿。”宋皇无奈之下,第四十七次出声呼唤。
包拯如梦初醒,恭声答道:“臣在。”
“礼部侍郎人绚····”赵祯无奈再次提醒。
包拯心中一痛,阿策十年前就官至礼部侍郎,这十年间跟随自己无品无衔,良禽择木另谋高就,也是情理之中,自己何必不能释怀。
见包拯再次陷入呆傻状,太后和赵祯同时叹了一口气。
八贤王望着包拯,若有所思。
展昭和白玉堂赶往陷空岛。
假死和易容的药水都需依赖闵家妙术。白玉堂这次专程携展昭回家求大嫂帮忙。
展昭下马触到卢大嫂给的玉珏,回想月老庙险些铸成大错,心下内疚之情又起,不知该如何面对四鼠和闵秀秀。
“猫儿,别发呆。”白鼠扔过水袋:“来,喝水。”
展昭回过神来,接住水袋。
“玉堂·····”展昭欲言又止。
白玉堂看着心神不宁的猫,早猜到猫心中所想。
“等这件事了了,”白鼠悠闲地爬上树:“我们回月老庙还愿吧。”
展昭心中一惊,白玉堂血溅当场的地方,展昭这辈子都不想再去。
“其实我很庆幸那天的意外。”白鼠难得严肃。
展昭心中一紧。
“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心中对我,并不是没有半分情意。”
展昭别开目光,回想起趁白玉堂昏睡自己匪夷所思的行为,指尖的温度开始升高。
偏生白玉堂的手过来抓住了猫爪,展昭挣脱不得,只得任白鼠抓住。
慕容南疆在品茶。茶是好茶,不过慕容云苍的脸上并没有赞许之意。和煦的阳光撒在如银丝的白发,慕容云苍已经不年轻了,至少心已老。
“国主·····”慕容南疆恭声言道:“皇子慕容弃认亲一事已妥,逍遥王已携护国之剑穹桑回到开封,长公主慕容天不日定会将其带回,还请国主放下心中所忧。”
慕容云苍微微一笑,转向妹妹:“南疆言之有理。再妄自劳神,岂不辜负了江南名茗。”
逍遥王比预定之日提前回朝。
太后和宋皇赵祯喜出望外,大宴群臣。
逍遥王是太后长兄,坐在太后下首。八贤王为赵祯皇叔,坐在宋皇下首。
逍遥王优雅之中带有刚果之气,八贤王尊贵之中又有雄略之谋,二人一左一右,一武一文,皆是国之栋梁,让群臣好生敬佩。
李阁老率群臣敬酒,三呼万岁,欢庆天下太平。酒宴的气氛一片欢腾。
年轻的修编扯扯李阁老衣袖:“爷爷,听说逍遥王至今未娶,连侍子小妾都没一名,是不是真的?”
微醺的李阁老惊得当即酒醒;低声呵斥道:“小小年纪,心中不装雄才大略,反而对这道听途说如此上心,如何成大器!你新入官场,当知祸从口出。”
“我也是随口问问。”编修使出杀手锏,撒娇道:“爷爷,您就告诉孙儿吧。”
望着一脉单传的孙子,李阁老心叹一声,都是夫人和自己给宠出来的,只得小声言道:“逍遥王是未娶妻。此事不可再提!切记切记!”
编修一吐舌头:“是~~~~~~~~~~~~”
太后自豪地望着长兄。从小太后就以长兄为傲,自己能掌管后宫,和兄长屡建奇功,为大宋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是分不开的。
只是兄长年近六十,尚未娶妻,此事不仅让朝臣议论纷纷,太后也甚为担忧。不说天下的名门淑女任他挑,就族里暗地送过去的丽女艳男不知有多少,可没一个入得了兄长的眼。
思及此,太后心中大叹一声,已经四十年了,哥哥还是没忘得了吗?
慕容云苍举头望月,四十年了·····吗?
四十五、坐拥天下
“是你吗?·····”霍猛惊喜道。
每晚慕容天都会从天而降,对月弹奏,然后再消失得无影无踪。霍猛也夜夜在此守候。
今晚慕容天似乎来得比平时都要晚。
慕容天不语,一如往日地临水抚琴。湖光水面,波光粼粼。皓月当空,四周一片虫鸣。奇峰林立,隐隐有山风呼啸之声。
琴声融入天籁,霍猛靠在树下,闭上眼睛聆听,时不时望向那美丽的背影,嘴角浅浅地浮起笑容。
一种安宁的感觉在霍猛心中升起,就像小时候娘亲做好晚饭看见爹爹平安归来。
那就是,家。
狐狸也不错。不是人也不要紧。兽比人有心肠多了。
但不知道,狐仙愿不愿意和一个凡人····霍猛有些不好意思了。
完全不知背后的男人奇奇怪怪的小儿女心肠,慕容天一边聆听自己的琴音一边思量。
逍遥王已回朝,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要回穹桑。偷,似乎是最简单的方法。但一国之宝,用这种方式物归原主,有损皇家威严。抢,现在身在宋地,要从当今太后的兄长那里硬抢,并非明智之举。
“你要喝水吗?”从小在深山长大的霍猛实在想不出什么搭讪的好词儿。
琴音被打乱。慕容天不悦地眉头一皱。真是不解风月的俗物。
霍猛见琴音停了,狐仙有了反应,心中不禁欢欣鼓舞。
一片荷叶包着的清水小心翼翼地从身后递了上来。慕容天面色不善,抓过荷叶一饮而尽,心道这下你该闭嘴了吧。
霍猛偷眼看去,狐仙脸上有面纱,看不清样子。霍猛有些失望。
也幸亏有面纱,又是月色朦胧,霍猛没看见慕容天已满脸不耐烦。
宋地男子,是不是都这么啰啰嗦嗦。慕容天不屑地想,十七年前北疆姑母为个宋朝皇子把国给亡了,真是昏了头。
“我小的时候,也一直在山林里长大·····”霍猛见狐仙喝了自己送上的水,非常高兴,大起胆子自顾自地说起来。
为皇室威严着想,慕容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能和狐仙答上话,少言寡语的霍猛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喋喋不休地提起童年趣事。
反正逍遥王那边也暂时无计可施,算了~慕容天揉揉太阳穴,就当听一晚上评书吧。
慕容停抱着慕容弃,坐在树上。猫熊飞也飞到附近,时不时用它独特的嗓音打扰一下这对情侣。
虽然只剩下不足十日性命,慕容弃却绝口不提此事,只是一味的依偎在爱人的怀里。慕容停也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
“表兄~”
听得慕容弃唤他,慕容停俯下身来,一脸溺爱,吻吻慕容弃的额头,含糊言道:“恩?”
“国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慕容停暗暗苦笑,慕容弃一生被排斥在家族之外,不要说隐居深山的国主,就连长姊慕容天和自己都不曾见过。
“国主是一个很淡泊平和的人,武功绝高,深通经纬之道,奇门遁甲之术····”慕容停细细地向慕容弃回忆那把自己一手带大之人。
“国主叫什么名字?”慕容弃继续问道。
“云苍的每代国主,登基之后都要以国为名,号慕容云苍。长公主慕容天,登上王位以后,也要叫慕容云苍。”慕容停像对小孩子讲故事一样,把每位云苍子民的基本常识讲给常年被软禁的表弟听。
慕容弃抬头望着表兄:“那我们的国主,岂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
慕容停苦笑一下,弃儿真是敏锐。不要说国主,就算是长公主,除了有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东西早寥寥无几。
自己身为慕容天的亲弟,对慕容天也是敬多于爱。
“国主的头发,是不是全白了。”慕容弃小小翼翼地问起这个问题。
慕容停眼神一黯,国破那年国主一夜白头,想不到连慕容弃也知道。慕容停用笑将黯淡掩去:“你怎么知道的?”
“打扫的仆役,私下议论,被我无意听见。”慕容弃一脸自责:“是因为我的母亲不器,国主才一夜白头。”
“别听他们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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