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现在正好停留在了一个比较微妙的,类似于生物分叉口位置。”
“两天前,我在睡梦中接到了来自第二世界最高微生物的讯息,命令冈仁波齐范围内所有微生物在五天内必须开始全面攻占第三和第四的世界入口,务必从雨水,河水和空气这些中间媒介对所有动植物开始寄生,人类方面我已经将这个消息通知过去,植物那边也会很快知道这件事。”
“正如你们所见,我的物种先天性决定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和脑部麻醉,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利用能源散播和植物共同性帮助我刺激这些覆盖在山体表面的低等植物的大脑,让他们自己尽快主动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主动……主动逃离?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能让扎根在土里的植物长腿自己逃跑吗?这种事情就连您刚刚提到的那个目前进化到最高阶段的植物类人也无法做到吧?”
赵先生的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显然难以理解什么叫让低等植物自己赶快逃跑,而蒋商陆闻言也只是将自己手边的笔记翻开到其中一页,又拿手指尖往里面夹着的几张旧报纸上点了点这才抬起眼睛缓缓开口道,
“理论上是不太可能,毕竟进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没有任何人能让一棵树忽然长出两条腿来,就算是主宰着植物进化进程的最高等生物也办不到,老话总说人挪活,树挪死,但你们也许不知道,在1957年秋季,山东临沂一个叫小董书记村的地方就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型旱灾。”
“当时本地生物死伤无数,人类被迫大面积迁徙地同时却发现当地有一种叫卷柏的植物在灾难发生时居然也跟着人和其他动物逃跑了,那个时候中国科学界第一批学术研究人员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跑掉的,就直接开始往精怪故事上面扯……”
“但后来的研究发现,卷柏这种植物在天灾发生时,根部居然能主动脱离土壤迅速脱水萎缩,先保存住自身生机的同时再让风和雨水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再重新扎根生长……”
“而这,就被称为植物的灾难逃生本能。”
……
蒋商陆和曹赵二人的这番谈话进展得很顺利。
至少第二天一早,起床吃完药的蒋商陆就和赵先生曹孔明一起在藏庙周围的植物群落里开始了基础的地质勘查和坐标换算。
这些属于单体生物的坐标陆续被赵先生一一标在了蒋商陆初期绘制的简易坐标系上,再一点点填充出这幅新世界地图完整的模样。
连续熬了好个大夜,基本没躺下好好休息过的曹孔明也通过周围山体部分采光程度的分析,意外的发现这座藏庙的八扇对应密宗中金刚的天窗居然是整个冈仁波齐日晒程度最高的地方。
这就说明如果从这里吸收太阳能转而刺激山体植物的光合作用,显然比一般情况下成功率大。
不过此刻的他们显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的将会是一件对于未来科学发展史都会产生重大贡献的创举。
今后将会凭借这次个人经历得到国内最高科幻小说奖的畅销作家赵明富先生通常和蒋商陆坐在车里头计算坐标的时候,才会抱怨几句前几年港城经济萧条,自己的股票跌了多少的糟心事。
日后也将留在首都科学院直接从事前端能源开发的曹孔明则不止一次谈到,他一直希望能找个首都或者天津的姑娘做女朋友,他喜欢当地的风土人情,连雾霾都很喜欢。
可惜事情的发展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一帆风顺,计算结果和实际操作起来永远是存在精确误差的,至少涡轮机和简易采光设备在山顶周围分开安装之后产生的效果目前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不过他们三个看上去倒是都显得挺有耐心,从这一次次的调试中也得出了不少新想法。
尽管从两天前开始,冈仁波齐山的气温就开始向着一个无比怪异的方向不断升高,伴随着潮湿闷热,让人格外不安的空气充斥在人的鼻子边上,蒋商陆也不止一次的听到季从云用担忧的语气和他说到这样的话题。
“要是天上开始下雨了,我们就真的必须离开这里了,蒋先生,我和小桃他们之前都答应了闻楹要好好看着你,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重要的事,都一定先想想自己的身体,想想自己的将来,一有下雨的趋势,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绝对不多停留了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和自己说,正在低头计算着公式,打算待会儿重新上去调整天窗上发动机位置的蒋商陆就看了看戴在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而想到某个走之前还对自己念叨了一大堆的人,下意识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眼镜的蒋商陆这才对季从云勾起嘴角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道,
“我不会拿你们和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放心吧,一旦开始下雨,我们就立刻动身,这次我绝对听从组织上和闻小树同志的命令,满意了吗?”
……
卓玛拉山口的莫比斯环中,身着洁白藏裙,束起满头长发的次旦卓玛正沉着脸快步追赶着什么跑在她前面的人。
她今天又用了出来给临近县城送药的借口支开了自己的丈夫,这基本是她每次有事要和自己那些生活在天空中的族人们商量时才会用的借口,但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儿,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用她女儿的病吊着她很久的恶棍终于出现了,现在次旦拉姆务必要来过来亲手杀掉他。
只是一路追赶,鼻子边上的氧气逐渐开始变得稀薄,清楚自己即将进入无氧生物的控制范围的次旦卓玛堪堪停下脚步,在将眼神放下前方那个这几天一路引诱自己过来的混蛋后,嘴上已经可以看出鸟喙痕迹的女人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太,岁。”
这般压着声音冷冷的喊着崖上站着的那个身影的名字,长发女人的眼睛呈现出鳄鱼一般血腥的颜色,任凭是谁被她看上一眼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
尽管洁白而狰狞的菌丝已经完全的攻占了整个莫比斯环内部,可第二世界的主宰太岁听到脾气最可怕不过的次序女神次旦拉姆在叫自己,还是先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把玩着笑了起来,又转过头眨了眨青色的眼睛开口道,
“真是不容易啊,终于能让你主动来一次我的第二象限了,怎么样?现在这里正好是夏天,是不是比冈仁波齐的雪暖和了许多?不过啊,伟大而美丽的次序女神,快看看我,感觉怎么样?还喜欢我的新模样吗?”
他的话让次旦拉姆下意识的看了眼这具和他之前的长相完全不同的类植体人类躯壳,而冷笑着就嫌恶的避开和他的对视,次旦拉姆显得很嘲讽的开口道,
“这个人是有多可怜才会被迫向你这样的怪物献祭身体?或者说你到底还要因为你那不值一提的仇恨和私欲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太岁?”
“等到我满意了,我就罢休了,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过你猜错了,我这次没有杀这个人,我只是寄生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他现在正很生气的听我们在说话呢。”
操控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故意做出有点恶劣的表情,神情放松的太岁将自己的手指展开收拢又端详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看向次旦拉姆笑了笑道,
“拉姆,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可我爸爸王慧生在拉萨忽然失踪了,是你把他抓走了吗?”
“……不是,虽然我无时无刻的不想把他给抓回第四象限去,随便你信不信。”
次旦拉姆压根懒得解释的眼神直白的传达着她并没有能力做这件事,而见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王志摩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着道,
“我也猜到不是你了,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家伙了,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父亲,没想到啊那根看上去很正直的死木头也会做这种了不得事了……”
“他至少比你像个正常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了什么鬼,就是你故意诱导我,让我以为那个男人要害我的丈夫和女儿的,我才会去伤害他的!现在还让我女儿故意生那么重的病!你这个下作又卑鄙的家伙!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永远的困在这里!再把那个应该呆在第四象限的人带回去!”
这话说完,次旦拉姆也不再想和太岁废话下去了,直接将自己已经因为怒意而恢复为风神翼龙的巨大头颅和白色结膜翅膀就扇动着冲站在悬崖边的太岁撕咬了过去。
这种古生物在恐龙时代曾以当时陆地上的霸主霸王龙为食,所以身形高瘦的太岁看上去几乎瞬间就被她给撕扯成了碎片。
但动物和微生物之间的争斗在一百亿年间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所以几乎也是在瞬间,悬崖植都被吹开,无数从太岁身体内部涌出来白色的菌丝也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出去,又像是一个毛骨悚然的食肉怪物一样缠住了风神翼龙的翅膀。
而伴随着恶心到让人想吐的血腥味道,巨大的翅膀被直接咬出无数道大血口子的次旦拉姆刚想挥开这些白色的怪物一口咬掉面前这卑鄙小人的头颅,她就听到看上去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的太岁对她笑了笑又开口道,
“你现在这样,是不打算要救你女儿的方法了吗?”
“……如果她最终的命运只能是死,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会亲自送她去第四象限。”
“你在说谎,拉姆,你那么爱你的丈夫和女儿,你怎么会舍得让她死呢。”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一种生物什么时候该死那都是她注定的命运!你这恶心又狭隘的家伙!你根本不配成为顶端生物!你们这些见不光的东西统统都应该死!”
从出生就开始守护四个空间秩序与安定的不死鸟这般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根深蒂固的厌恶,她的白色薄膜翅膀带起了强烈的飓风,无数恐怖而尖锐的鸟鸣声也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传了过来,头发都被风吹开的太岁见状抬头看看又勾起苍白的嘴角,半响才歪着头笑着询问道,
“所以你现在这是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用这种群体斗争的方法来解决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你们这些只配一辈子活在黑暗中的鬼东西留情了。”
冰冷俯瞰着太岁的不死鸟这般说着,仰头便冲天空呼喊着鸣叫了一声,闻言跟着退后一步的太岁这般想着也笑了笑,将手指绕着头发点点头又显得心情很不错的回答道,
“正合我意,拉姆,那就来吧,用暴力和鲜血作为代价来解决问题是我最喜欢的方式了,只不过这次你要是输了,你的原点守护者也不用当了,我会把你直接送到第四象限的地狱去,让你也尝尝我父亲曾经受过的折磨,你觉得怎么样?”
……
深夜呈现出血浆一样诡异红色的雅各布江里,面容秀美的小荷正安静的趴在岸边打着瞌睡。
一朵粉色的荷花立在水中央替她继续监视着江水底下的那些红藻类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看似睡着了的小荷就能马上醒过来。
虽然连续几天呆在这里的确让她很累很困,但是这是神树交给她的责任,所以她必须要好好完成,而此刻江边只是稍微刮起了一阵带着异样气味的风,本来还在打瞌睡的小荷就立刻警觉的醒了过来,又眨眨眼睛不安的抬起头朝江水下面看了看。
江水底下红藻们还是一副很安静老实的样子,安静到小荷甚至都觉得她们除了呼吸和睡觉都不会做别的了,但刚刚那阵恶心腥臭的味道不可能是她的错觉,所以只是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的小荷就甩了甩自己头上的露水又朝着雅各布江的下面潜了下去。
雅各布江从前曾是整个拉萨最美的一条老祖母江,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微生物爆发忽然危机,这里一定是小荷这辈子最想生活的那种水域。
可惜她真的很讨厌一切会和她抢空气,还散发着难闻味道的藻类苔藓还有微生物,而想到这儿,在冰冷的江水中无声的吐出一串小泡泡的小荷就不太高兴的扁扁嘴。
可她正这般一边在心里想着事一边往前面继续游时,却没有察觉到下方有几双血红色的手正在充满恶意的朝她伸出来。
而就在她即将撩开眼前水草游到那些红藻原本睡觉的地方时,从小就不能说话的小荷忽然就感觉到自己地双脚被十几只滑腻恶心的手一起拉住了,接着在她呀呀的惊呼声中一阵恐怖又阴森的笑声就在她的身后一起响了起来。
“死吧——死吧——”
“憋死她——赶紧憋死她——哈哈——”
“全都死光——哈哈哈——死光——死光——”
一眼看过去完全数不清数量,面孔通红活像是被热水烫死的厉鬼一般的红藻在江水中逐渐包围了娇小瘦弱的荷花,一瞬间灵活挣脱开的小荷努力的往上游着,却发现自己总是戴着的那只她过世丈夫送她的珍珠耳环也被抓掉了,这让她又急又气的瞪大了眼睛。
可现在再下去也来不及了,她也只能皱着眉气喘吁吁的就往上边去,可当她通红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好不容易钻出江面,肉眼可见的血红色江面上,无数在深夜中初次苏醒过来的红藻类人只面目狰狞的一起看向蜷缩在她,又集体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心笑容。
而在江水的尽头,雅各布江岸边的棕头鸥也全体悲鸣着盘旋着不肯离开,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一场争斗再说难免。
“吃了你——吃了你——”
——天空中积攒起雨季的雾气,真正的灾难就要彻底开始。
……
军部和地植办针对冈仁波齐本地的连续一周秩序井然的加强戒备和医疗救助,在这段时间第四次被人面秃鹫和一些长相恐怖恶心的微生物类人大范围攻击时出现了僵局。
脸上脖子都是血迹和抓痕的闻榕臭着脸坐在阿里县城外的一处紧急收容站内,不论隔得多远都能听见有头顶成群结队的棕头鸥和秃鹫拍打翅膀不断向他们挑衅的叫声,而根本不用看也能猜到阿里城外头现在正围着多少跃跃欲试想挤进来的觉醒微生物。
而差点就气得拔出枪把这些怪物都给打死,闻榕忍无可忍的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糖棕地涌开口抱怨道,
“闻楹这臭小子到底都跑哪儿去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七八糟的!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该怎么办啊!你们俩到底有办法联系到闻楹没有啊!和大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