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吴怡忽然一副醒悟的样子,笑容更深地看向萧宁,“你爱吃鱼吧?小尹。”
小保姆又勤快地跑过来。
吴怡道,“去买条鱼,哎,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呀,让郭婶做条松鼠鱼。”
她放下花,语气里带了点揶揄,“放心吧,一定比海鸣做得好吃。不过海鸣做得应该还可以吧?学了好些天呢。”
“您这是还插不插花了?”单海鸣罕见地露出了无语的姿态,看着自己的老妈。
萧宁微微张了张嘴,他的视线落在单海鸣的手指上,之前看到的一些小伤口都已经没了。他忽然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地惶恐。
单海鸿和叶子欣随口聊着天,好像默契同生,都没注意到他们三个人,而单逸松从头到尾都没开他的金口,熟视无睹地看回报纸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说上章那个不算告白啊,怎么能算告白呢,单少心中的告白至少是双方都要把喜欢说出来的那种程度,这个事情上他才不玩“心里明白就行”那一套呢233333333
顺便,关于萧宁刚刚进客厅见到时,有一句“客厅里的大沙发上分别坐着四个人。”其实我原本写错了……我基友拿着原文来敲我
基友:“你真是数死早啊。”
我:“0 0怎么了?”
基友:“你算算,沙发上总共坐着几个人?”
我:(瞄了一次)“五个啊,没错啊?”
基友忍无可忍地把人物用红线画出来,“你给我好好看看有几个!多出来的那个是你吗?!”
(认真数了数)我:“=w=|||||好像是只有四个。”
☆、谈话
午饭宾主尽欢。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吴怡是个非常合格的女主人,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感到冷遇。不管这是她的性格还是她的能力,但确实能让人感到轻松。
萧宁的轻松没能持续很久,因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单逸松把他叫进了书房。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反正迟早要来这么一遭。萧宁很镇定地跟着他上了楼。
“坐。”
单逸松坐到了书桌后面,前面有两张木椅子,看上去一点不舒适。看来他平日里在家里还会和人商量公事。
萧宁面带礼貌的微笑在对面坐了下来。
一点没有耽误,单逸松单刀直入,直切重点,“你和海鸣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么说让萧宁觉得他知道单海鸣和他只是协议,到底单海鸣和自己老爹说了什么?
出于谨慎,萧宁只能地回道,“就是海鸣说的那样。”
“别和我绕圈子。”单逸松皱眉的样子十分有威慑力,“海鸣怎么会喜欢男人?他是不是找你来假扮的?”
该说不愧是父子么……
萧宁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句也许不该他问的话,“他为什么要找人来假扮证明自己是一个同性恋?”
单逸松的脸上怔忪了一瞬,那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可以说是软弱的表情了,但它立即就消失了,要不是萧宁惯于察言观色又全副精力都放在这个老人家身上,他都会遗漏这个表情。
单逸松道,“年轻人,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我知道,单先生。”萧宁斟酌着道,“非常抱歉,我并不是想要冒犯你。如果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无疑是太傲慢了,我唯一可以了解到的是海鸣他很重视家人,但是他没有对我详细讲述自己家庭的事,所以我才对你刚才的问题感到十分的意外。”
单逸松慢慢道,“我对你花哨的说法不感兴趣,我只想听实话。”
这个看不出是个老人的老人,背挺得很直,高高在上全权在握的样子让萧宁也不得不正襟危坐,他仔细思量着单逸松的话,却莫名生起一股气愤。
并不是为自己被像个犯人一样的审问,而是为了单海鸣。
毕竟就算再愚钝的人,对于整件事也可以有了一两分推测,再说萧宁从来都是个会多想的人,单海鸿针对单海鸣的矛盾难道单逸松看不到吗?自己什么都不做,反而来对他发问。他就不想想单海鸣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宁说出口的话就有了几分不像自己的咄咄逼人,“你一开始就为我定了性,我想除了你想听的话之外我说不出任何‘实话’。”
“我以为你可以更客气一点。”单逸松微微眯了眯眼睛,对萧宁的估量非常严厉,“这是在我家里,你想被请出去吗?”
萧宁道,“当然不想,单先生。”
“很好。”单逸松问,“那告诉我,我儿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陪他来演这么一场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单海鸣轻而易举出了柜,因为单逸松压根儿不信?
萧宁霎时觉得自己责任重了几分,抿了抿唇,“单先生,你是觉得我们是在演戏,还是希望我们在演戏?”
单逸松久久地看着他,好像要用目光解剖他的表情。末了,单逸松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股凌厉的气势悄然褪去,“你知道海鸣以前的事吗?”
萧宁稍一沉吟,“略知一二。”
单逸松问,“那你怎么想的?”
萧宁这下真的迟疑了,这让他怎么说?年少轻狂?人不傻逼枉少年?
最后,他道,“事出有因?”
单逸松睁开眼,“他什么都没告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是一对恋人?”
“也许是……”萧宁入戏地苦笑道,“他还不认为我足以和他分担这一切吧。不瞒你说,我和他认识时间没有长到我们俩互相坦白不太开心的过去,除了他告诉我的那些,我对他的事情都只还是推测而已。”
这解释很完美。
单逸松点头,承认道,“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这一点诚实和踏实获得了单逸松的一些信任,他说话不再这么饶不得人,“海鸣他真的喜欢男人?”
他的神色有点迟钝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甚至站了起来,在书桌后走了两步,萧宁的视线一路追随着他,知道估计在他们的谈话之后,父子之间会有另一场谈话了。
这样也好,喜欢同性在家里人这边都不好走,能解决就解决了吧。这样就算单海鸣和他“分手”之后也能自由选择男性了。
单逸松绕回来,稍稍纠结慢慢变成了某种决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宁,“你们交往多久了?”
萧宁一怔,单海鸣没和他对过台词。
可能是他太相信单海鸣了,居然连台词都没想过和单海鸣对一次。
心里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萧宁稍稍皱眉,单逸松既然当初都没相信单海鸣是个gay,可能……也没问这茬?
最后,他硬着头皮道,“我们认识那天晚上,两人都喝了点酒,然后……海鸣在我家里住了一晚上。”
这话并不算回答,却暗示性强烈,留下了非常丰富的想象空间,够听的人自行解读了。本不该在人家长面前说这种话,但这是最安全的说法。
单逸松放在椅背上的手握紧,“简直胡闹!”
他看向萧宁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海鸿说你在日华上班,你是知道海鸣是谁才故意接近他的吗?”
萧宁:“……”
这话问得萧宁很是出戏,这是他平日里想都没想过的事,所以单逸松话里的逻辑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一时觉得有几分新奇好笑。
老爷子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但显然他不能笑出来,咽了口唾沫忍住,“其……其实,我那天是被王华拉过去的,都不知道自己会见到谁。”
单逸松确认道,“王华,那个助理。”
“王哥是我之前的上司。”萧宁点点头,“事实上,那天晚上之后,因为很尴尬所以我们俩也不准备继续深入交往,我也以为不会再和海鸣有交集了,但是我的工作上出了点问题。这个他和你说过吗?”
单逸松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了,“海鸿和我说过,他说……”
他停了下来,表情变了变,疲惫地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按住额头,“继续。”
“刚好王哥老婆生了孩子,我过去看望时和他聊起这件事,他才告诉我海鸣的身份,我也很吃惊,那个时候连单海鸿的名字我都没记清楚。”萧宁说得详细,“这也是缘分吧,总之我和海鸣就这么再次联系上了。我很感激他帮了我一把,来往也多了,但毕竟相处了一晚上,有些事控制不住就发生了。”
萧宁说完,满意地自我感叹,这一番话充满转折,跌宕起伏,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单逸松这时脸上也没有怀疑了,真是容不得他不信,就连萧宁自己都要信了。
老人家散发着低气压,“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做什么的?你是一个人在C市还是有亲戚?”
这效率,问完恋情来由就开始查户口了。
在萧宁开口回答前,单逸松比了个手势制止了他,“你最好知道,我有办法查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萧宁一下就静了。
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握在一起,“这个……和我与海鸣的事没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单逸松反问,“怎么会没有关系!海鸣能把事情捅到我们这里来,你呢?你父母知道你和海鸣的事吗?”
萧宁看着单逸松,在说到单海鸣的性向时他还能保持高深莫测,因为那是单海鸣自己的选择,也表示单逸松对自己儿子一定程度上的信任,可面对自己的儿子有可能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他彻底火了。
这老爷子还挺可爱的。
萧宁垂下眼睛,抑制不住地羡慕。
算了,如果能让单海鸣的父亲安心点,说一说也没关系,他道,“他们没必要知道。”
“你什么意思?”单逸松看起来很想拍桌子,给人的压力陡增,“我警告你……”
萧宁反而心里无波了,“我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在他去世前就和我母亲离了婚,我在我姑妈家里待了一段时间。”
单逸松可能也没想到萧宁家里是这样子的,一下失了准头,可问得还是没有顾忌,“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是家族遗传病还是意外?”
问题直白和实际,萧宁道,“大概……是意外吧,不是遗传病,我没有重大病症的家族史。”
单逸松接着问,“那你母亲呢?”
“她……有她的难处。”萧宁习惯性地微笑起来,“她也给我留了一些钱,姑妈家里才方便照顾我,不过我上高中就住进宿舍,和他们渐渐断了联系,都好多年了。”
他保持微笑道,“所以,他们不知道我和海鸣的事也没关系。”
单逸松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即使萧宁说得婉转简单,几句话间也道尽了一个失依少年的艰难。
半晌,他看向萧宁的目光中多了些复杂,“高中就断了联系,你读书和生活怎么解决的?”
萧宁笑道,“我有个小学同学,后来一直当同学,他家里人很好,知道我的事之后给了我很多帮助。”
单逸松颔首,半晌后他才道,“我明白了,我暂且相信你。”
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道,“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汤话
萧宁下楼的时候正遇到单海鸿上楼,打了个照面,单海鸿先打招呼,“和爸爸聊完了?你还好吧?”
萧宁笑道,“没事,就拷问拷问了我对海鸣的爱意有多深。”
“你也体谅一下爸爸。”单海鸿一副要和他在楼梯上多聊几句的架势,“海鸣对你很上心,何树州他们都在哀嚎海鸣重色轻友呢。”
对单海鸿萧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他提的名字萧宁还是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何许人也。
“海鸣之前和他们很要好的,到哪里都疯一块。这么多年朋友,突然之间就不理人了,在朋友之间名声不会太好。白力还指望着海鸣拉他一把呢。”单海鸿打趣道,“你要是不放心,每次都跟着就好了。”
那些可不算好朋友吧。
萧宁礼貌地道,“海鸣的事我一般插不上话。”
单海鸿笑笑,“他一贯这样,我行我素得很,你性子好,迁就他一些吧。”
萧宁并不想花时间和他纠缠,回以微笑就准备走人,没想到又被他叫住了,“对了,你是客服部的小组长是吗?”
“对。”萧宁停下,回首仰头。单海鸿站在高处,“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有点屈才了,回头我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给你调个位置。”
萧宁笑,“谢谢,不过暂时不用了。单伯伯刚才都怀疑我接近海鸣的目的了。”
单海鸿道,“他很重视海鸣,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理解,只是为了让老人家放心,所以我还是老实点吧。”萧宁笑着摇摇头,“我先去了。”
这次单海鸿没再多啰嗦了。
萧宁叹了口气,自己面对这个人都觉烦恼得很,单海鸣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得多闹心?
下楼看到单海鸣,萧宁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可惜的是客厅里不止单海鸣一个人,还有一个叶子欣。
这两个人各坐在沙发两边,没有说话,互相也没看对方,可偏偏有种对峙的气势。萧宁不知这是不是气氛里存在张力的原因,反正他实在有点不想走过去。
倒是单海鸣看到他就先挥了挥手,解决了他的困扰,“去厨房。”
“什么?”萧宁脚步一顿,狐疑地改往厨房走去,“厨房?”
叶子欣的目光从目视前方转移到他身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总之绝不是喜欢。萧宁走进厨房,“伯母?”
“聊完了?”吴怡正把砂锅的盖子盖上,打开炉火,拿起布擦手。
“嗯。”萧宁走近她,“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吴怡转头看他,一笑,“你会煲汤吗?”
萧宁道,“我很少煲汤。”
他平日里连菜都不常做,高压锅怎么用还时时忘记,更不会有煲汤的闲情逸致,至于卢岩就更没可能。
“我觉得汤和其他菜都不一样,它可能不需要技术,只需要常识。”吴怡靠在流理台上,“但它实在是最需要用心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一直认为,花上几个小时为谁煲一锅汤是一件十分温馨的事,所以家里的汤都是我来煲的。”
先勿论萧宁对她的印象和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