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白以书就不在原地了。
“哎,提到他俩的关系以书就沉不住气。”易无言调笑,“你刚刚想问什么?”他转头问宁杨。
“嘿嘿,我就想问,以书姐和扶烺大哥是怎么一回事哦?”宁杨兴奋地眨着眼,“我知道他俩的关系不一般,更多的,方朗那个混蛋不肯说。”
陈良看着目中无他人的两人,识趣地自顾自走开了。
见易无言出神很久,宁杨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又怕掐破了,只好很快松手,“喂,回神啦。你讲不讲嘛?”
“呃,嗯,好吧。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那个逃婚的南宫玥,对不对,”看到宁杨如捣蒜般地点头,易无言忍不住笑,但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禁不住皱眉,“那我想,你一定更敬佩抢婚的女子了。”他的眼神遥遥地看向远处的白以书。
宁杨颤颤巍巍地指过去,“你是说,以书姐在扶烺大哥成亲之时,把他给抢了!”
“她抢的,不是扶烺。但是两人的关系,从这里说起比较好……”
宁杨渐渐瞪大了眼。
陈良走到白以书身边。
“你不过去听他们讲的话?”
“我都经历过,有什么好听的,”白以书微微诧异,“不过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不去听?”
陈良摊开双手,“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可听的。宁杨还小,高扶烺又是她知道的人,自然是好奇。我呢,都不怎么认识,所以没感觉,不想听。”
白以书不自觉地说:“太吵。”
“对啊,太吵。”陈良眼里透出笑意。
两人安静地坐了许久,直到易无言和宁杨走过来叫两人出发。
看到宁杨的垂头丧气,陈良问无言,“你欺负她了?”
无言只是摇头,“走吧。”
因为易守轩带来了宗业的消息,为了尽量把时间掐在宗业到达落白山庄之前,四人不得不加快脚步。同时兼顾着避人耳目,还必须走一些山路水路,越是如此,几人速度越是慢,就更要抓紧时间赶路。最后在快马加鞭一连走了好几天的情况下,白以书一行终于赶在计划范围内的时间点上,到达了落白山庄本庄的势力范围。
在稍作歇息的当口,陈良叫住了易无言。
“无言,过来帮我拴一下马,”白以书和宁杨跑去了远处,陈良一人拉着三匹马,似乎有点吃力。
易无言耸耸肩走了过来。
“敢问良兄有何指教啊?”马儿拴住之后,易无言见陈良看着自己没有动,就笑眯眯地问。
陈良的表情十分谨慎,“你不觉得,你应该离宁杨远一点了吗?”
“啊?”易无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反应了一会儿,“你这么一说,她这两天好像确实没说什么话。跟之前的以书有得一比。”他伸手摸了摸下巴。
“那天你跟她说了什么?”
“就讲了讲以书和扶烺的事。”易无言无辜地回忆着。
陈良无奈,“扶烺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堂兄啊。”
“你对谁都能说你堂兄的风流韵事?”
“不是风流——”易无言掐断自己的语言,他即刻明白了陈良想说什么。他的手放在嘴边愣了半天,表情渐渐变得冷漠起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他点点头,随即冷笑,“呵,方朗要知道这事,非宰了我不可。”
“你认识方朗?”
“在江南见过几次。那时候都是他自己过来的。”易无言有些颓废地坐了下来,“扶烺跟方朗关系一向很好,恐怕也是支持他的。”
陈良也跟着他坐了下来,他看着易无言,说话的语气带着点语重心长的味道,“我只想提醒你,你怎么就能确定,宁杨真的只是方朗未过门的妻子呢?”
易无言疑惑。
“如果已经过门了呢?会直接告诉你么?方朗在西域也面临诸多困难,他亲叔叔带头跟他作对,外面还有一些西域的其他门派虎视眈眈,他只能先把宁杨晾在一边,才能减少他的敌人对宁杨的关注。你易守轩有什么不知道?这点事都分析不出来?”
易无言的眼神越发的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他点头,“我懂了。也对,我还在想,本来我也不是碎嘴的人,怎么最近总管不住,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既然知道源头,就比我自己瞎猜要好办一点了。”易无言摸着自己的脸。这张属于扶烺的脸在进入落白山庄范围之后就可以摘下来了,但是此时他发现自己竟有点舍不得。
“如果扶烺在的话,恐怕也不会说出更好听的话了。良兄,多谢你点醒。”易无言微笑,“话说良兄的洞察力真是十分惊人啊,如果不嫌弃的话,等这些事结束了,加入我易守轩如何?”
陈良哼了一声,看不出来态度。
易无言察觉到他眼神看向的方向,“既然良兄在最合适的时刻点醒了我,那我也给良兄一点建议好了。”陈良转过头,“关于以书,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传闻良兄在古神医身边可是一年不说三句话,你看,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说了多少话,做了多少事。虽然现在仍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没有恶意。只是,以书……你最好不要觊觎。”
陈良抿着嘴,嗓子里发出了“嗯”的声音。
“我也是为你好,”无言的神情暗淡下来,“等你看到宗源,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扶烺是我的堂哥,可我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
易无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察觉陈良紧锁的眉头。
☆、相遇(一)
宗业的脚步放慢了很多,即便如此,他还是已经临近落白山庄的势力范围了。
落白山庄坐落在大燕最北面的山上,山顶终年积雪,故山庄名为落白。
宗业远远地判断着到落白山庄的距离,然后在临近的村子外面找了块合适的地方落脚。
他在等。
他并没有听从白以书的建议。
这也几乎是他第一次不听白以书的告诫。
他在等,等待着入骨香的效力发动。
一连呆了两天。
终于,他看到了那种被训练的红色小鸟。小鸟瞪着一双尖锐的眼睛落在他肩膀上好一会儿,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还没摸到第三下,小鸟尖叫了一声,差点把他震聋了。接着,宗业埋在周围的火药都爆炸开来。在团团烟雾中,他看到小鸟飞走了,飞到了远处另外一个只能看见影子的人的肩膀上,同样停留了好一会,然后惊声尖叫。
宗业不敢相信地听着那直接叫到他心里的尖利声音,反应了一会,他在小鸟再次飞向自己时候把它赶走。他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只是烟雾很多。宗业从树上跳下来。那个远处的身影也渐渐走近,越发清晰。
小鸟落在那人的肩头,鸟儿的脚上还系着一条细细的银线,银线的另一端缠在来人的手上。那人抬手摸了摸小鸟的头,从容地走过来。
“宗业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南宫的脸在烟雾中渐渐显现,他微笑着问。
宗业后退几步靠着树,“我还想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来找你们啊!你不知道吗,大家都中了入骨香,”他缓缓地走近,“还没到南堂的时候,南家的人就告诉我:无言回了易守轩,六王爷跟你们在一起。后来我发现自己中了入骨香,就赶紧赶过来找你们,想告诉你们不要乱走了!”他指了指站在肩膀上的鸟,“这是我在西域的时候训练过的鸟,专门用来对付入骨香的,本来一直放在药王谷,这次带了出来。”
宗业舒了一口气。
“你就不要赶路了,其他人呢?”南宫说。
宗业的手有点颤抖,“南宫。”
“嗯。”
“我问你,”他调整着呼吸,“宁杨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南宫脸色变了变。
宗业苦笑,“你刚才的表情实在太无辜,如果不是宁杨之前提醒我,恐怕我真的傻到有可能相信。”
头顶发出簌簌的声音,宗业抬头,一个人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林竞之站直了身体,“我一早就说过这伙人不简单,肯定能查到入骨香的。你还不信。”他冲南宫撇撇嘴。南宫和林竞之,一左一右站在了宗业的两边。
“为什么?”宗业看着南宫,“你不打算解释么?”
南宫看了看四周,“有好几队‘你们’都从客栈出发,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不过如果还有入骨香的话,那入骨香肯定是首要跟踪的对象,估计你将在某一个地方跟他们汇合,所以宗源应该就在落白山庄一带啊。这下子不好办了,”他跟林竞之对视一眼,“落白山庄的势力范围,我们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林竞之笑,“那你不用担心,我最擅长的就是不明目张胆了。只要知道位置,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就好。宗业,我们只好拿你来换宗源喽。”
“为什么?”宗业还是看着南宫,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愤怒。
南宫叹气,“你一定要知道么?”看到宗业不变的愤怒,南宫的话里带有嘲讽,“就算你知道,也没什么改变。我姐是内定的谷主和堂主,在她没回来之前是,现在更是。我要想彻底铲除支持她的人,必须借助薛王爷的力量。而且我们南家不应该只安居在南方,太狭隘了。男儿志在四方,我的要求是天下第一门派,你说说,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信。”宗业沉静地说。
话音未落,林竞之已然先出手。
“十大高手之一,真是我的荣幸啊。”离殇剑在林竞之手里闪着寒光。宗业手中握着一条钢棍,挡住离殇的攻势,“传闻百家棍集天下棍法之大成,不少剑法刀法都源于此,不知道与夜魂九剑相比,哪个更厉害一点呢?”
顷刻间,两人的身形已经缠在一起,只听得见剑棍相撞的声音。
由于宗业和林竞之的打斗,林间树叶漫天飞舞,然而不知为何,没有任何一片树叶落在南宫周围。
百家棍法是落白山庄和宗氏一族的基础功夫,所有的弟子都多少会一些,但是真正练至百家棍第一百招的高手,却少之又少。百家棍讲求纵观全局,大开大合,大进大出,统筹全局,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真正练至上乘百家棍法的人,必定内力深厚。而夜魂九剑是夜衣盟里上座杀手才能学到的九式剑法,招招毒辣直逼要害,这九剑主要讲求的是技法精妙,人剑合一,相比较内力而言,轻功更胜。不过宗业和林竞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棍法虽有刻板,但人是活的,百家棍一百个人使用,都会有一百种用法,所以到了宗业这里,不仅不见其保守之势,反倒有大气之魂。关于夜魂九剑,夜衣盟是只传口诀和基础招式,其他内容也一概自悟,进而林竞之的九剑技法绝伦不说,每一剑出手,都把宗业的钢棍震得一晃。
两人痴缠许久,不少血滴到处溅开。
南宫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出手。他这一出手,就是光明窑的绝学玄卦轮。
宗业的钢棍被甩出了很远,直直□□树干三分之一。离殇剑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林竞之抹了嘴角的血,不满地问。
南宫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摇晃了一下。
很明显,身上和额头都有伤的宗业处于下风。
“我还没玩够呢,你先等会,”林竞之弯下腰拿起离殇,再走过去把钢棍拔了出来冲宗业扔过去,“来,宗业,我们继续!”
南宫一挥手,钢棍从半空之掉了下来,滚到了他脚边。
“不好意思,我不能等了,王爷那边还要交差呢。”南宫拿起钢棍,冲宗业一掷,直接穿透了宗业的肩膀,把他钉在了树上。
“虽然没能找到宗源,但是把你带回去也算立了一功,用你把宗源吊出来也是迟早的事,而且我们还有事要问你。”南宫眼里满是与面容不符的冷酷。
宗业费力拔出棍子,颤抖着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全都是放屁!你要真在乎什么堂主,早就主持家事了,哪里还有闲工夫跟在薛王爷后面,哪里又还有闲工夫跟着我这个‘影子’呢?”
在南宫皱眉的当口,宗业迅速扔出几颗黑色的石子,打在南宫和林竞之周围的树上,转眼间,树干被炸的四散开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和烟雾。只这一瞬,宗业蒙着面冲了出去。
“咳咳,这什么东西?”林竞之胡乱舞动着离殇。
“捂住口鼻!”南宫及时提醒,“走!”他一手遮住脸,一手抓住林竞之的衣领,带着两人冲出烟雾。
“这,这什么东西啊!”林竞之不停地流着眼泪鼻涕,“宗业这混蛋,一会抓到他非剥了他的皮!”他埋怨地看着南宫,“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废了他的腿啊。省的他到处乱跑。”
“你不是一上来就给了他右腿一剑?我以为你那一剑已经足够影响他的行动了,没想到啊……”
两人站在落白山庄势力范围的最后界限。
“过了这条线,几乎所有的事就都归落白山庄管了。如此一来,事情不好办啊。”林竞之还在不停地擦着脸。
南宫转身就往回走。
“哎哎?这就回去了?”
“时间不多了,还是尽早把事情告诉王爷比较好。之前我们一直都以为宗源还在江湖上办事,没想到他已经隐居在落白山庄周围。这样的话,很多事情,我们就必须重新考虑了。而且,”南宫正色,“易无言之前说的高扶烺还活着的事,我想我们应该认真对待一下。”
林竞之眼睛亮了一下,“好啊,那咱们先回去再说。”
易无言合上易守轩的信鸽从远方带来的纸条,神色越发严峻。
“怎么了?”白以书问。
易无言把纸条递给她。
陈良和宁杨立刻凑过去看。
“南宫他,哎,他到底还是这么做了。”宁杨叹气,“那宗业岂不是很危险?”
“我派去跟着他的人被他甩掉了,按照时间来说他应该也在落白山庄附近。至于危险的事,恐怕是已经发生了。”
陈良从白以书手里拿过纸条,看了半天没说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白以书斥责,“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先找到宗源,然后按照原计划跟宗业在落白山庄汇合。”
其他几个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宗业可是我亲选的人,不要小看落白山庄的副庄主。”
☆、相遇(二)
“等等,落白山庄的副庄主不应该是宗源吗?”宁杨听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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