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郡主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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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郡主误终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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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华年不禁有些疑虑。她停步门口,探头向书架深处望去。塞满书籍的木架层层叠叠,挤满了整个房间,华年的视线望出去不到一丈远就被挡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到更深的地方了。她只得扬高声音,在不安的心跳声中连问了好几声「有没有人」,但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这下她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对方肯定早已离去。所谓贵人多忘事,忘记锁门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华年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走进藏书阁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全都打开。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大雪初霁的天空蔚蓝一片,一大早就有暖烘烘的阳光洒落下来,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明明还是严冬之中,但却透着一股春日将近的喜气,无怪乎徐泽涵会令华年今天来清扫藏书阁了。
藏书阁的内墙上有一排精美菱花格栅窗,华年一扇一扇地把窗户推开,可以望见外面漆黑的泥土和绿莹莹的草地。泥土的清香和金色的阳光一拥而入,华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新鲜空气侵入肺部的瞬间,这几日积淀在心口的阴霾仿佛也淡去了一些。华年的动作变得轻快起来,沿着窗户一路走向深处。
突然,她从书架的缝隙间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黑影,吓得立即停下脚步。
藏书阁的最深处贴着墙壁摆放了一排地柜,据说里面放的是年代久远、已经没有人想要翻阅的旧书。地柜大概齐腰高,顶端非常平坦,就像一张又长又狭窄的卧榻一样。而那黑影正横卧在上面,华年只看到一个背影。
刹那间,华年的本能反应就是扭头想逃,但是她已经转过身才蓦然意识到,那背影身上明黄色的衣物格外眼熟。
短暂的停顿后,华年蓦然记起,那衣服竟与三年前她夜闯尚宁轩撞见皇上时,皇上身上的那件衣服极其类似。想到这里,华年顿时有种奇妙的猜测,不自觉地扭头向回望去。越看越确信,那人影的的确确就是皇上——但是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先帝,而是刚刚登基不久的乌兰宜。
宫中除了乌兰静与徐泽涵之外,就属乌兰宜与华年最熟,所以华年一点也不怕他,胆子渐渐大起来,已经不再想要逃离此地了。
乌兰宜登基已经半年,早就不用天天来御书房上课。这半年里,华年只在徐泽涵讲学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他,要说生疏也确实比以前生疏一些。
皇上为什么会在藏书阁里睡觉?华年又好奇又担心,迈着无声的脚步轻轻来到乌兰宜的身后。
乌兰宜面朝墙壁,睡得很熟,华年已经走到他的脚边了,他竟然还没有发现。华年下意识屏住呼吸,安静的空间更加阒静无声,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太子?」华年试着唤了他一声,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喊错了,急忙改口又轻唤道,「皇上?」
直到这时,乌兰宜的身体才微微蠕动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
虽然吵醒乌兰宜午睡不妥,但是丢下他在这里不管更不妥。华年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肩膀,唤道:「皇上?醒醒呀,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摇得虽然轻柔,但还是把乌兰宜从迷梦中摇醒了。他喉咙里「呜」了一声,揉揉眼睛,回头向华年望来。幼稚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一个孩子,一点也没有国君的风度。华年刚才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乌兰宜毫无防备的动作后立刻松懈下来。乌兰宜依旧还是当初的乌兰宜,哪怕变成一国之君也依旧没有改变。
「华年?」乌兰宜清醒后立刻认出华年,刷的一下坐起来。惊慌失措地扭头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想起自己身在藏书阁。
「皇上,你在这里干什么?」华年哭笑不得地柔声问道。从乌兰宜的样子看来,他大概是偷偷躲到藏书阁来睡懒觉的。从前在御书院念书的时候,他为了逃避皇后的管教,经常想方设法地偷懒,撒谎装病什么办法都用过,华年已经见惯不怪了。
果不其然,乌兰宜大大咧咧地打了一个呵欠,说:「最近太累了,太后总是在朕面前唠唠叨叨,朕就想躲在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休息。」说着跳下地柜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会儿扭扭腰,一会儿扭扭脖子,嘴里呵欠不断,眼睛下面也有浅浅的阴影——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太后也是为了您好,皇上,您还是快点回去吧,不要让太后操心。」这句话虽然是真心的,但是华年的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皇上,如果你一直待在这里,我就没法打扫了。
「我不回去。」刚刚跳下地柜的乌兰宜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任性地说,「等到肚子饿了朕再回去。」
华年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说:「那皇上在这里休息,华年先去打扫了。」说着俯身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乌兰宜一下着急了,急忙喊道:「等等等等一下。」喊得太着急,声音竟然结巴起来。
华年只得停下脚步,回头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为什么,与华年四目相交的瞬间,乌兰宜竟然局促地移开了视线。他的目光悠悠地飘向上方,不时地偷偷地瞥华年几眼。华年迷茫地注视着他,也不追问。过了好一会儿,乌兰宜才挤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华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吧?」
意料之外的发言令华年感有些愕然,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就在乌兰宜开口之前,华年还以为乌兰宜要自己为他保守潜入藏书阁睡懒觉的秘密呢。
说出最难启齿的第一句话后,乌兰宜似乎放松下来,轻快地邀请道:「不知道为什么,朕好像有点想念你……你陪朕说说话吧?」
淡淡的几句话说得天真无邪,不含任何杂念,华年自然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寂寞了,于是善解人意地轻轻点了点头。「皇上,您到底有什么烦恼?也许华年可以替你分忧。」其实华年心中多少可以猜到一点。最近朝廷中争议的焦点,无非就是要不要对昭明开战的问题。不仅皇上焦虑,华年也不得安眠。
果不其然,乌兰宜听了华年的话后长叹一声,毫无防备地和盘托出:「朕刚刚登基,自以为与四周邻国相安无事,但是丞相却把形势描述得凶险无比,仿佛每个国家都想欺负朕年轻无力,起兵攻打北燕。丞相说要想树立国威,威慑邻国,就必须先发制人,用一场漂亮的胜仗来彰显国力,令敌国不敢再贸然进犯,如此才能长治久安。但是太后却认为新帝登基,不应穷兵黩武,况且北燕已经十年没有战事,正是兴兴向荣发展之时,应该休养生息,不可轻率起兵……」
乌兰宜把憋了一肚子的话全都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华年用心听着,一直没有出声。
忽然,乌兰宜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扭头对华年抱歉地说:「糟了,朕差点忘了你的身份。」
华年轻轻摇头道:「皇上不必在乎华年,其实从皇上的话中华年可以听出,皇上没有心思发动战争,只不过被丞相逼得很心烦罢了。」
「华年,朕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出兵昭明。」刚才还睡眼惺忪、一脸疲惫的乌兰宜,突然变得精神抖擞,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华年笑着谢过皇上,但是却并未因此而感激涕零、激动失常。因为乌兰静告诉过他,这件事并非皇上可以做主。略作停顿之后,华年非常大胆地说出一句话:「皇上,如果您真的不想对昭明动武,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堵住丞相的嘴……」
这几天她一直思索着这件事,能遇到皇上似乎是天意安排,她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想出的解决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不想把华年写得太聪明,只想写成一个战战兢兢的小白兔(咦?!)但貌似不聪明点只靠脸蛋漂亮没什么说服力。


、024 乐极生悲

丞相与太后两名辅政者意见相左,且互不妥协的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朝廷最近之所以乌烟瘴气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但是华年却教给乌兰辰一个办法,那就是:如果两名辅政者的意见相左且互不妥协的时候,不如把最后的决策权交给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相信他们一定会降福北燕,为后代子孙指出正确的道路。
没错,华年的办法就是让乌兰宜祭天祭祖,求问祖先,把一切都交予天命抉择。这样无论最后出现怎样的结果,落败的一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在朝议陷入胶着状态、双方越来越大动肝火的现在,这似乎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了。
几日之后,祭典隆重举行。乌兰宜在天坛祭祀了天地神明和列祖列宗之后,一名太监把两个扁平的圆盘端上祭台。太后与丞相分别把他们事先写在帛书上的「告先祖书」呈给乌兰宜,两份帛书上分别写着他们各自的主张。在祭司的主持下,乌兰宜把两份帛书分别放在两个圆盘上,念诵了一段祭文后点燃帛书。
按照祭祀的惯例,如果帛书完全燃尽,则说明帛书上的意见已被先祖接受并赞同。反之,如果帛书没有燃尽,则说明先祖并不同意那份帛书的意见。
恭恭敬敬地整理矗立在祭坛之下的文武百官都怀着虔诚之心注视着祭台前的乌兰宜和两个圆盘上的动静。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太后呈送给先祖的帛书瞬间燃起火苗,眨眼工夫就已经烧成灰烬。寒风拂来,把灰烬卷上天空,伴随着祭坛上袅袅上升的香火一起飞往先祖的在天之灵。然而丞相的那份帛书虽然也燃起熊熊火焰,但是帛书却丝毫无损,仿佛被什么东西保护着一样。最后火焰完全熄灭,帛书上却没有留下一点焦痕。
祭台下的众人一阵唏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的摇头不敢置信,有的瞪大眼睛回不过神,一时间整个祭坛都是闹哄哄的细小声音。
但是无论他们信与不信,结果反正一目了然。祭司高声宣布北燕的列祖列宗们接受太后的意见,决定暂不发动对昭明的战事。
太后走到祭台正中虔诚地磕头谢恩,表情欣慰而又满足。另一方面,站在祭台石阶之下的丞相范宇却呆若木鸡。他亲眼目睹了帛书着火而不燃烧的画面后惊讶地瞪大眼睛,鼓得圆滚滚的眼珠简直快把眼眶都撑裂了,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哪怕范宇心中莫名其妙,但是祭祀之前他也已经点过头了,同意用这个方法来做出抉择。现在结果清清楚楚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抵赖。哪怕他隐约感到事有蹊跷,但却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向太后示弱,不情不愿地表示以后再也不提起兵之事了。
就这样,差点令朝廷两派人撕破脸皮的难题,在一场祭典之后得到解决。
大家都怀着敬畏的心情感慨先祖显灵,为北燕指名道路。但是乌兰宜却知道,这一切不是天意——而是一个小小的「诈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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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结束后,乌兰宜返回皇宫正好刚过午膳时间不久。他一刻也忍不住了,马上冲到御书房去找华年。
他先去了徐泽涵的书房,但是没有看到华年的身影,问过徐泽涵后才知道华年大概在乌兰静那里。他顾不上歇一口气,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但是,乌兰宜猛地推开房门大喊一声「华年」之后,却只看到正在书案前提笔撰文的乌兰静诧异地抬头向他望来,依旧不见华年的身影。
乌兰宜又疲惫又失望,浑身力气仿佛都变成水蒸气从体内挥发出去了。他一下子软绵绵地靠在门框上,好像只剩下半条命。
乌兰静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急着要见华年,心中又惊又疑,下意识放下纸笔,走上前询问了几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乌兰宜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只顾着大口大口地拼命吸气,根本挤不出半个字来。但是从他憋得通红的脸颊和喜形于色的表情中,乌兰静依然可以看出,他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皇上,今天不是要去祭祖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找华年有什么事?」乌兰静不知道华年曾经与乌兰宜在藏书阁见过一面,记忆中乌兰宜登基之后几乎就没有见过华年,如今突然十万火急地找上门来,不由令他产生了诸多不好的猜测。「华年是不是闯祸了?」
就在这时,华年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华年刚才去把午膳的碗碟送回厨房,正要回来向乌兰静告别,没想到却看到这名意外的客人,不由得呆在门口,怔怔地张大眼睛。
「华年!」乌兰宜猛地转过身,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她,兴奋地嚷嚷起来,「成功了,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成功了?」莫名其妙的乌兰静向华年投去疑惑的目光。
华年没想到乌兰宜会兴奋地直接冲来找自己,显得有些局促。她把食指竖到唇边提醒道:「皇上,嘘,小声一点,不要被别人听见了。」
听到这话,乌兰宜总算冷静下来,鬼鬼祟祟地探头向门外望了几眼,然后敏捷快速地把门窗全都关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一头雾水的乌兰静完全搞不清状况,一会儿看看神秘兮兮的乌兰辰,一会儿又看看紧张不安的华年,忽然明白一件事:他俩之间绝对隐藏着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想到这里,乌兰静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华年急忙说:「静,对不起,我不想瞒着你,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向你开口,我怕你责备我多事……」
不等华年说完,仍然处于兴奋状态之中的乌兰辰急忙打断她的话,说:「他哪敢责备你?你这次立大功了。华年,快点告诉我,为什么丞相的帛书浸过酒后就烧不起来了?」乌兰辰按照华年教给他的办法,在放置丞相帛书的圆盘上加了一层浓酒。当时祭台上只有乌兰宜自己、祭司和端圆盘上来的太监而已,丞相与太后都站在几十级石阶之下,只能看到燃烧的火焰,根本看不清帛书是否被酒浸泡过。祭典结束后,丞相的帛书马上就被乌兰宜处理了,没有留下证据。
听到这里,一头雾水的乌兰静终于猜到一些眉目。他扭头望着华年,严厉地问道:「你对皇上说了什么?」
华年从未见过乌兰静如此严肃的表情,心脏顿时紧缩了一下,不安地低下头说:「我只希望北燕不要对昭明开战……」
「是你让皇上祭祖的?」乌兰静继续逼问,笃定的语气似乎已经把一切都看破了。之所以用提问的形势问出,只为逼迫华年自己承认而已。
华年意识到乌兰静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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