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夫人的话,云锦虽然有些相信,但也未曾全信。她心中将信将疑,一时想找个商议的。此事说给卫陵月知晓,卫陵月一直都不喜欢那莲夫人,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份卑微,样子艳媚,端是媚视烟行。
卫陵月乃是张氏抚养长大,张氏性子虽然宛如男儿,只是从前心恨那雪姨娘,卫陵月自幼受她熏陶,也不喜这样的女子。卫陵月虽然只是个商人之子,只是家中祖母是那郡主之尊,母亲也是知府之女。所以他自己也是尊贵自持的。
如今卫陵月就不屑的说:“这女子我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箫忏也不知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手中,居然安排她跟致鸣成婚。她满口胡话,居然出言栽赃姑姑和五婶,端是可恶之极。”
云锦这才想到,卫陵月应该是忌讳这些的。
自己将莲夫人的这些话告诉给了卫陵月,自然平白惹了卫陵月的厌恶。如果自己再提,只怕陵月会觉得自己是有意说他家中的长辈。
这既然点到了卫陵月的心结,云锦自然也不好再跟他商量下去,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卫陵月也不放在心上,他手摸着云锦的脸颊,细细的打量,说道:“云锦,你气色确实比从前好了些,你不是在吃虚灵子那个方子,我看倒确实是养身子的。”
云锦脸颊微微一热,低声说:“那药我也停了不吃了,那个箫忏不是说过了吗,那个虚灵子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卫陵月心里不由起了一个疙瘩,心里也是很不悦。
他也不知什么样子,心里有些不满,可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眼前的云锦秀颜如花,却叫卫陵月微微恍惚。
一时之间,卫陵月居然不想再在这儿。他只说有事情,就要先走了。
云锦不晓得卫陵月心中这些门门道道,卫陵月那俊美的脸容,仍然也无一丝波动,云锦又哪里知晓卫陵月的心思。
听说卫陵月要走了,云锦且先将他手臂给捉住了,扯住了卫陵月的手臂,说道:“你且不忙,听我来说。”
她立刻叫了丫鬟,送一碗汤过来。
这汤是先炖好的,杀了几只鸡,又用了新鲜的材料如菱角红枣之类煮了,那鸡汤是微微鲜甜。云锦一直叫人在炉子上温着的,这个时候,才叫人端出来。
“你呀,也喝了这碗汤后再走。”
云锦仔仔细细端详卫陵月端正的俊容说道:“你的气色也有些不好,天天在家里,端不知道你是怎么好好保养的。你也将这汤给喝了,好好的补补身子。”
卫陵月只喝了一碗,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实这些日子,他们夫妻总是有些生疏,如今倒有了最初的那种甜蜜了。
卫陵月禁不住伸出手臂,在云锦的腰身上轻轻搂了搂,方才走了,心里凌乱得很。
卫陵月心里最不是滋味的是,就是这个云锦出的这个事儿,箫忏凭地出力,在外面奔走也就算了,回来了还请大夫还送药什么的。
卫陵月心里不是滋味。云锦私下也没有如何称赞,只是言谈之间,那份若有若无的信任,叫卫陵月心中仿佛有些刺痛,心中不免多了个疙瘩。他本来就是个多心的人,心思也敏感,总觉得云锦似乎不够依靠自己,而自己上次也真叫云锦受了委屈。
所以这份闷气闷在了卫陵月的心口,吐也吐不出来。
那个云锦对卫陵月自然不够了解,也不明白卫陵月如今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张氏将云锦叫过去,也就将卫家长辈的意思给云锦说了。
云锦知道了那个莲夫人是很在乎腹中的孩儿,若真叫莲夫人知道了,不叫莲夫人心里生了怨气,不免又弄那个什么妖蛾子。
她将自己这个意思跟张氏一说,张氏慢慢的揉着手里手帕,说道:“且先瞒住了这个消息,先不必说出来。老祖宗先没跟我说,也是有这个考虑。就是恐怕你心中计较,我也先跟你说说。”云锦自然是连连称是。
只是回来之后,那凤娟就向着云锦告辞。原来过些日子,她就要在韩夫人那里去做事情,如今正要向云锦请辞。
云锦心里也是感慨,也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次见面时候,这丫鬟容貌出众,又是举止容静,云锦虽然和她并不熟悉,却也不免啧啧称赞,只想好一个伶俐又有礼的俊丫鬟。
如今却是这样的地步。
凤娟心中耿耿于怀的,无非是那个有一个卫字的玉佩。
心中不由奇怪,为什么云锦那儿的玉佩,能和箫忏贴身那一块是一对。
凤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箫忏在敷衍自己。否则如果云锦跟箫忏毫无关系,为什么箫忏这么肯帮忙。箫忏对卫家的感情并不如何浓烈,就是特别的感激张氏而已。平时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凤娟更知道一个秘密,如今莲夫人为什么能成为卫家媳妇儿。
有人知道箫忏引这个莲夫人进来,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还不是云锦惹出来的事。四夫人要对付他,箫忏就将ji院的一个ji女送到卫致鸣的床上。
如果没有关系,箫忏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
凤娟绝对不相信。
如果是平时,以凤娟的聪明,应该可能想到,箫忏这么做会有别的理由。不过现在,凤娟就认定了之所以会有这些事情,是因为箫忏和云锦有一种特别的关系。
只因为她内心本来就喜欢箫忏,所以决计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卫家有这种不伦的事情发生,只会叫箫忏死无葬身之地。
凤娟也将自己的意思说给箫忏知道,不过箫忏只是一笑置之。箫忏并不怎么喜欢云锦,这样性子的女子,并不合箫忏的胃口。云锦虽然很漂亮,可是也很有“个性”,说到喜欢,以雪姨娘为参考,箫忏是喜欢那种柔情似水将男人当成天的温柔女人。
可惜凤娟虽然留意箫忏,不过居然没有怀疑过箫忏和雪姨娘。
大概是因为箫忏有点心结,知道自己内心中对雪姨娘有点不应该的想法,所以平时就会特别的留意这一点。
对于凤娟的这些提醒,箫忏甚至觉得好笑,觉得凤娟已经有点走火入魔,心中不怎么重视,更不想怎么理睬。
只因为对于这个小丫鬟,箫忏最多就是觉得有点可怜,他根本不屑被凤娟左右。
凤娟自然察觉到了箫忏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对云锦敲打。叫云锦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人知晓,一定要有所收敛。
虽然,凤娟是不知道,云锦要是知道自己晓得内情,会如何陷害和赶尽杀绝。不过凤娟觉得不在乎,她可以为箫忏牺牲这些。
却不知道自己完全都想差了。
“少夫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只盼望,能私底下说。”
云锦才刚刚午睡起来,身子也还是懒洋洋的,没有什么力气。她穿一件白底红线儿的牡丹花纹衣,头发只简简单单梳了,却也还在鬓间插了一根玉兰。
下午阳光照在云锦衣服一角,将那一块儿照得透亮。
就连凤娟也忍不住赞叹,这个云锦,果然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来打发凤娟走,也不是什么大事,晓兰也没在身边服侍。若是晓兰在,听凤娟这个要求,自然不免要闹一闹的。
如今云锦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凤娟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她挥挥手,就将身边几个小丫头遣走了,然后懒洋洋的说:“凤娟,你有什么事情,那就但说无妨。”
云锦自然不知道,自己本来千辛万苦想要知晓的秘密,如今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叫她得到了。
从凤娟一开口,云锦就手指一凉,她有一种直觉,凤娟知道一些真相,也误会了什么,所以她决不能开口,否则这个秘密就会消失掉,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凤娟的话儿在云锦的耳边回荡:“少夫人,你私下藏了一块写了卫字的玉佩对不对。只盼望少夫人你莫要否认,我原来也看过。少夫人,有一些话儿,虽然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不敢说,却也是凤娟的肺腑之言,只盼望你千万别要见怪。你和那箫管家私赠佩物,那也并不恰当。如今陵月公子对少夫人情深意重,只盼望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凤娟将话说话之后,不由得偷偷的看了云锦一眼。
她只看见云锦神色怔怔,好像是呆住了一般,仿佛有人在他耳朵边重重一敲锣。
凤娟只以为,云锦是因为被人揭破了私情,所以这样恐惧。却不知云锦内心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心中也是一冷。
云锦嘴唇动动,本来想盘问那个凤娟几句,只是心中乱乱的,只恐怕自己也露出什么破绽,所以只是涩声说:“凤娟,你也起来吧。主仆一场,你在韩夫人哪儿,可是要谨言慎行。”
凤娟连忙说:“少夫人,我来卫家许久,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又有什么事情那是不该说的。今天我说过的话,任何人也不会告诉。而且凤娟这么说,也是一片好心,并不图什么,少夫人,你,你好好保重。”
她一番话说完,突然觉得难以遮掩自己的心思了,所以匆匆告辞。
130 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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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却觉得心中一凉。
那箫忏居然是害死赵云锦姐姐的凶手,而她原本发誓,必定要找出那害人的凶手。只是云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块玉佩,可是箫忏的。她心中也不相信,突然又忍不住对自己说:“云锦啊云锦,莫非因为箫忏帮你许多的忙,你心里就不肯相信了,你心中原来这样的势力。觉得箫忏能帮得了你,所以就不肯相信这件事情。”
她流了冷汗,脸色差极了,这时候晓兰走进来,端了一碗燕窝过来,说道:“小姐,你脸色为什么这般难看。”
“其实在卫家,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你也不要过分操心了,否则这心里,那一时安宁也没有。你先喝些粥,舒舒服服休息一会儿,可别操心多了。”
晓兰这些话儿,云锦是一句也没听下去。她心中胡思乱想,轻轻跟自己说:“无论是谁害了那赵家姑娘,我都要讨个公道。”
她心中一直对文氏有些愧疚,只因为自己穿了本来赵云锦的魂儿,说什么也要补偿这件事情。只是现在,云锦喘了几口气,倒是冷静了很多。
要是箫忏真的是害了自家姐姐的凶手,她自然十分鄙视,只是现在也不过是凤娟的一面之词。虽然凤娟看起来和箫忏是极好的,有些事情,倒也说不准。
总不至于因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丫头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自己就要认定了箫忏这件大罪。
若这个是阴谋,只怕还真是深谋远虑,不可不防啊。
“小姐,小姐!”晓兰叫了两声,云锦方才回过了神来,捂着胸口,轻轻喘了几口气。
晓兰眼睛也尖,只看到云锦手中捏一个五彩的锦囊,阵阵出神,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云锦只害怕那玉佩被别人看到了,所以平时都会收入了囊中,不叫别的人看到。
现在晓兰一提,她当然收在怀里。
“小姐,你为什么魂不守舍的。”晓兰迟疑的问。
“也没有什么。”云锦端起了粥,喝了几口,却能看见晓兰眼睛里写了不信。
云锦故意岔开话题:“晓兰,那个莲夫人你要好好将她看护,这些补品,也可以送一些给她吃。不过也得小心一些,自己炖煮,亲自送去,要是出了事情,可是不好推脱的。”
晓兰心中烦闷,她本来就不喜这个莲夫人,所以也不是很痛快。云锦这样一打岔,那个晓兰心里的心思就全乱了。
云锦现在这儿,补品什么的都还是不愁。她每月的月钱还算丰厚,而且张氏待她不错,那卫大老爷名下的店铺和田庄,每月都能收得上钱。这些钱都被张氏拢着,不过对卫陵月还是大方,每月都会支出一笔银子给卫陵月,叫他使钱能够顺手。
至于云锦嫁过来之后,给的钱那也就是双份的了,所以云锦要比这院子里其他的女眷都要过得体面,张氏这边分的钱是大头,比月钱要丰厚的得多。
至于卫陵月,不但上交了小金库,而且外面赚的钱,每月也都会固定给家里一份,给云锦来花销。他每次回来,还自然给云锦带一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都还是外面流行的新鲜玩意儿。于是云锦这方面花销更少了一笔,不但不在这里花钱,还能将自己打扮得更加漂亮。
而且自从她上次小产之后,张氏和卫家长辈都送很多补品,到现在也还都吃不完。所以云锦觉得分给莲儿一些,那也是极好的,只是可别落下什么把柄。
说到了这个莲儿,云锦还真有些惋惜,她这腹中孩儿,如今已经算是自己的。如果查明白莲夫人真没有下毒害人,云锦也不怎么想做这种阴损的事情,谋夺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要是说起来,可是有些伤阴德的。
云锦心里却不免想,老祖宗那边的赏赐,张氏那边提的银子,终究不是常例。那个若是停了,也没有个闹的地方。前些日子,她和四房那边计较,非得将药房拿过来,现在没心思打理,不过居然也平平安安的。
只因为四夫人已经死了,那云儿也不知去了哪里谋生活去了,这药房上下都不敢弄鬼。
云锦每月倒是多了些常例银子。
说起来也颇不光彩,就是将搞大贪污的逼走了,自己再搞点小贪污。现如今卫家事情繁多,也无人留意云锦弄点这种小钱。
她心中暗中寻思一番,自己若要有个结果,无非是要能帮得上张氏的忙,如果能被张氏引人心腹,大概也才算立住了身子。
云锦胡思乱想一番,又想那玉佩的事情,等卫陵月回来时候,倒也可以向卫陵月讨个口风。她脑袋一抬,外面是阴沉沉的,似也要下雨了。
如今卫陵月却去了五老爷那边喝酒,他也没有觉得什么事情生气,就是觉得闷得很。毕竟前段时间没了一个孩子,又看到箫忏和那雪姨娘鬼祟,还有就是云锦那事儿。反正心中就是有点不痛快。
这在外面,自然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消遣,不过人在家中,也就只能安分守己。那五老爷请他喝酒,卫陵月自然也都去了。
如今这五老爷请新收的一个通房丫鬟,叫如珠的唱歌来听。
这如珠也不过十七八岁,倒是收拾得干净,也不是正经人家女孩子,只因为家贫,曾经做了歌女,倒还是干净身子,只是名声就有些不干净了。
五老爷看她长得俏,就拿她做个开心,收为通房丫鬟,已经是够可以了,那个如珠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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