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凑过去用更低的声音问:“她现在什么境界?”
项青牛愣住,然后用一种你果然很无耻的眼神看着方解:“当初你和她约定的时候那么霸气,现在能不能像个爷们?”
“赶紧说!”
“就算不如我也差不了许多吧?这个女人邪门的厉害,修为进境惊人。”
“妈蛋……”
方解低低的骂了一句:“真变态。”
“是啊。”
项青牛搂着方解的肩膀低着头说道:“这能怪谁,还不是当初你跟她约定的时候犯了傻?当初这话就不能那样说,既然是男子汉要讲霸气,那就应该更霸气一些!有时候吃点亏,反而显得咱更爷们!”
“应该怎么说?”
方解问。
项青牛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当初你应该这样对她说……我赢了,我就睡了你!你赢了,你就睡了我!”
方解深深的点了点头:“还真是有道理。”
“服不服?”
项青牛问。
“服你大爷。”
方解在项青牛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回头看了看沫凝脂:“你好”
沫凝脂看了看他:“你也好。”
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方解身体外面不断有火星闪烁,格外的激烈。就好像有人接连刺出去几十几百剑一样,那声音连成一片。
“咦?”
沫凝脂微微一怔,然后忍不住眼神一亮:“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就在刚才那片刻之间,沫凝脂的眸刃至少攻了三百六十次,而方解将金属之力和土之力在身外布了两层,将所有眸刃都拦了下来。两个人的见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方解却很肯定沫凝脂见他的时候一定会出手,而且绝不会告诉他一声。
方解笑了笑道:“想杀我想的这么迫切,当初给我做了三年的替死鬼,这事确实不地道了些,不过若不是因为如此,你也没有现在这一身修为。说是因祸得福也不为过,所以要杀我这事是不是打个折?”
“不”
沫凝脂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笑的好像最美的弯月,她的模样此时变得可爱之极偏偏又魅惑之极:“我想杀你不是因为那三年的经历,只是因为我想杀你,就这么简单啊。尤其是你在东二十三条大街上说一定要……之后,我就更想杀你了。”
方解撇了撇嘴:“这话现在也算数。”
沫凝脂的眼睛弯的更迷人:“好啊,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
方解看了项青牛一眼:“如果她要杀我,我先把你杀了。”
项青牛耸了耸肩膀:“你打不过我。”
“两败俱伤还是行的。”
方解不再无聊闲扯,拉着项青牛走到一边,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二师兄在临死之前有句话让我交代你。”
项青牛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却强忍住,抽了抽鼻子强笑道:“那个啰嗦鬼,临死还要交代什么,真烦人……他说什么?”
“他说……帮我告诉青牛,减减肥,太胖了不好找老婆。”
项青牛沉默了一会儿急切的问:“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
方解点了点头。
项青牛抬起头看向天,抽着鼻子大声骂:“项青争我操你大爷,老子有没有媳妇关你屁事,临死临死你他娘的也不说句有用的,就算不给老子留什么武林秘籍,也要留下几十几百万两银子花吧。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就死……这些年为了找你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跟谁要?你这个王八蛋!你个混蛋!你个……老子就愿意胖了你管的着吗,你倒是再管我啊……”
胖子坐在地上指着天放声骂,如泼妇。
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之前一秒还在欢笑,之后一秒哭成个泪人。
没人觉得可笑。
……
……
“你是不是猜到了卓先生到了清乐山之后,我一定会带着你那婆娘来找你?”
项青牛把眼角的眼泪抹掉后问。
方解看了看项青牛那块已经实在没有办法再要的手帕,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块递给他:“你这个人,在道门里是个靠着辈分高混吃等死的,到了江湖上是个靠着小把戏骗财骗色的,可你有一样好,你说过要来找我就一定会来。”
“呸!”
项青牛啐了一口:“混吃等死骗吃骗喝骗钱财这些事我都认了,可你说我偏色这事我不能忍。老子好歹也是道宗有史以来最纯情道尊,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在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淫魔?”
“你真没骗过色?”
方解凑近了问。
“天地良心!”
项青牛道:“我要是骗过色天打五雷轰。”
方解抬头看了看天:“老天爷这王八蛋真不靠谱,应该来个及时送的闪电下来。”
项青牛瞪了他一眼:“说吧,我们本来都到了朱雀山大营了,你不在我准备舒舒服服在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你却派人将我们找到这儿来到底什么事……算了算了,你找我十成十的没有好事,你还是介绍一下雍州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吧。”
“罗耀”
方解说了两个字。
项青牛的脸色立刻一变:“什么时候?”
方解道:“最迟后天。”
项青牛立刻转身:“小俊小美你们俩赶紧收拾包裹,道爷我要跑路!”
那两个小道童自在草原和项青牛分别后没有听项青牛的话,在他们看来清乐山一气观就是他们的家,让他们不再回去,他们做不到。这次项青牛出来又带着他们两个,一路上又是受尽了苦痛折磨。
那两个小道童真的要转身就走,项青牛也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着方解问:“你没开玩笑?”
方解点了点头。
项青牛骂了一声又自己走回来:“我就说你找我来没好事没好事,老子可是道宗这么多年来最年轻的一位道尊了,史书上都会留一笔的牛逼人物,你他娘的这是打算让我英年早逝?后天是吧……今晚上你负责给我找个姑娘,道爷我不能到死都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不,找十个,累死我算了!”
见方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项青牛问:“有计划?”
“一直有。”
方解认真的回答道:“但没把握。”
项青牛看了看屋子里那个脸色发白的女人:“那女人是谁?罗耀的姘头?”
方解点头:“道尊慧眼如炬。”
项青牛撇了撇嘴:“慧眼如炬个蛋啊……这戏码也太老了,想要杀谁之前就要了解谁,想要了解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他姘头啊。刑部的人要是想查哪个当官的,直接抓了跟他相好的女人问,比审问那当官的本人还来的直接。”
他愣了一下后问方解:“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帮你去问吧?你别逗,她不漂亮,道爷我就算是用美人计献身也得挑一挑吧?”
“你才逗呢……”
方解不理会他,而是看想沫凝脂:“帮我个忙?”
沫凝脂淡淡的问:“理由?”
方解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你想杀我还是看着别人杀我?”
沫凝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举步走进屋子里。
“你怎么知道她会帮你?”
项青牛好奇的问。
“因为她真的很想杀我。”
方解回答。
……
……
长安城
太极宫
一个身穿甲胄身材魁梧的男人缓步走进太极殿,很好奇的打量着这大殿里的一切。看起来这是一个极雄壮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杀过很多人的人身上总会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而他身上,这种气质格外的浓烈。
他走进大殿之后,视线就一直在大殿里盘旋,最终落在正北居中的那座金灿灿的龙椅上,而大隋的兴皇皇帝杨承乾,则一脸惧意的坐在椅子上。面对这个男人,杨承乾有一种无力感。
就是他,在罗耀百万大军兵围长安之后,率军将罗耀击败,且将罗耀击伤。
杨承乾实在没有想到,杨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招后手。他到现在也才明白,他父亲杨易临死之前为什么还那么自信那么骄傲。也明白了,为什么杨易在临死之前对他会有那样恐怖的交待。
雄武男人的视线定格在杨承乾身上的时候,杨承乾再也不能在龙椅上端坐,而是连忙站起来,垂着头,就好像一个被老师教训了的孩子。
“你是皇帝。”
雄武男人眉头微微一皱:“怎么能对别人垂首?你的父亲有大无畏的精神,为了大隋愿意付出一切。你也应该像个他那样,要有皇帝本该有的威严和骄傲。”
杨承乾的身子颤了一下,抬起头回答:“朕知道了。”
“既然我出来了。”
雄武男人对他微微颔首道:“这乱子就交给我收拾吧,陛下只需安坐龙椅。”
第0657章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项青牛在罗耀府里那个小湖边蹲着,叼着从方解那抢来的烟斗吧吧的嘬着,但是没有点火。
“这府里真怪,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雍州这一带是气候最棒的地方,四季树不落叶,花不枯萎,来之前我还在想着,罗耀的府里应该是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可进了门才发现原来这么简单。而且树也落叶,花也枯萎,连池子里的鱼都不见一条。”
“想说什么直说。”
方解白了他一眼。
“既然连冬天都这么暖和的地方,树还是落叶花还是枯萎,那就说明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方解笑了笑:“我好像应该比你理解的深刻一些。”
“为什么?”
项青牛问。
“因为我是过来人。”
方解淡淡的说了一句,毫无顾忌。因为他知道,项青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理解我是过来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有他自己懂这话里有几分心酸几分庆幸几分不舍,只有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会发紧。
“其实我的意思是,树有落叶的时候,花有枯萎的时候,人自然也有死的时候对吧?”
“废话”
“你今天还不到二十对吧?”
“废话”
项青牛清了清嗓子,讪讪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才不到二十岁,还要经历许多春秋冬夏,而罗耀那个老东西已经很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肯定比他活的要久很多。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不杀他,但杀他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老死他?”
“滚”
“好”
项青牛站起来,走了一步又回来蹲下:“算了,我还是问问你计划是什么吧。”
方解看着项青牛认真的问:“你真的想听?”
“真的!”
方解凑过去说道:“那好,这个计划很周密,虽然罗耀的修为逆天,万老爷子死之后几乎就没有对手可言了。但只要这计划实行的话,咱们配合默契,一步一步来,咱们最起码有二三分的把握能杀死罗耀。”
“二三分?太少了点吧……算了,总比没有好。说吧说吧,怎么杀他?”
“我的计划是……咱们人多,可以堆死他。罗耀回来之后你先上,你死了之后我再上,拼到最后拼的他筋疲力尽,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就有机会杀他了。你觉得怎么样?”
项青牛看着方解认真的问道:“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着像吗?”
“那凭什么是我先上?”
“因为你后上肯定就跑了。”
“你还真了解我……”
项青牛哈哈大笑:“能不开玩笑了吗,老子万里迢迢赶来陪你死,你要是连个计划都不说,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我这仁至义尽?我好歹也是一个大有身份的人对吧,你就当是合作还得拿出点诚意来呢。”
方解席地而坐,看着面前显得有些脏有些萧条的湖:“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甚至在找这一天。我到现在这二十年看起来好像是一直在逃避,其实是一直在追上这一天到来的速度。而等我追上的时候回头再看,发现我为了这一天准备的东西都有些多余……”
“什么意思?”
项青牛微微皱眉问。
“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方解解下来酒囊喝了一口,有些怅然的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在等着这天,从最初的懵懂到现在的明确,想过无数次怎么来解决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怕失去什么。一开始是命,后来有许多好像比命还有价值的东西。”
“不懂”
项青牛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怪异。现在的方解看起来有些伤感,有些不像是方解。项青牛认识的方解,会悲观会失落但很少会伤感。所以他心里有一丝不祥,总觉得要有什么他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问。
方解抹了抹嘴角的酒,笑了笑道:“我最早的时候其实没那么怕,因为我对死亡的认识和你们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可是后来当我拥有的越来越多之后,我对死亡的认识又重新变得和你们大部分人一样了。一直在反抗就是不想失去,现在已经不只是命。人都很贪婪,对不曾拥有的贪婪对已经拥有的也贪婪。”
“你他娘的到底想说什么!”
项青牛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很放心。”
方解将酒囊递给项青牛:“我一开始的打算,是想尽快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拥有的越多我就越强大,就越有机会在抗争中最后胜利。可是越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真是个白痴……一个人不是拥有的越多才会越无惧,而是什么都没有才会无惧。但是我现在有了,所以有了不舍。”
他摆了摆手:“别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
他阻止项青牛,然后继续说道:“钱和东西,其实是最没有价值的。这话要是平时说,我都鄙视自己的虚伪,可今天我说这些真的不虚伪。我有朋友有女人,在和罗耀之间的事必须解决的时候,我不会逃避,所以会有很多人被我牵连进来。”
“你不要说了!”
项青牛脸色变得极难看,他试图阻止方解,却被方解拉住胳膊:“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帮!”
项青牛甩开他的手。
“方解……”
方解对他笑了笑:“必须帮。”
“我别人都不太担心,那些部下我可以调他们离开,但是我那几个女人不好办……完颜云殊还好些,心地单纯也不懂修为,好骗。沐小腰和沉倾扇根本骗不了,我要是和罗耀决战她们两个死也会一起上,这点自信我还有。所以我想拜托你,把她们两个制住,带走。”
“至于桑飒飒,她和我之间谈不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因为某些原因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这个女人修为比你不低,不好对付,而且太聪慧,骗都不好骗。要想让她走就只有一个办法,这办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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