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腰姐喊咱们也不能回头。”
“行不行?”
“行!”
……
……
沐小腰压根就没喊,因为她跟上来了。
“你干嘛?”
方解看着拎着包裹跟在自己身后的沐小腰,一脸苦逼相的说道:“我好不容易觉着无私了一把,你就不能成全我发扬风格?你这样我心里很歉疚你知不知道啊?要是我碰到这么好的个机会,板上钉钉不走了。可惜……我这个人是修行废,这辈子只怕没这机会……你又干嘛!”
方解无奈的摆了摆手,两只脚开始乱蹬。
沐小腰一言不发,提着方解的腰带往前大步走。
“我自己能走!”
方解说。
沐小腰沉默着走了几步说道:“我知道你能走,但城里的危险或许还有,我虽然感知不到那个老瘸子,也感知不到那个女人,但之前感知到的四个高手还有两个在。我拒绝了老瘸子,他应该不会再出手帮咱们。你那个老板娘也未见得会再管闲事,所以咱们必须快点出城去。只要出了城,有大犬在咱们就能甩了他们。”
“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好的一次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超越沉倾扇的吗?”
方解一边挣扎一边说。
“是想……做梦都想。”
沐小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六岁进山门,就被师父视为本门的荣耀。师父说过,将来光耀师门者必然是我。沉倾扇也是六岁进山门,但比我晚了三年。她进山门的时候我已经是三品上,而她还没有开悟。她进山门的第二年,我四品,她开悟。她进山门的第三年,我五品,她四品。十二岁……我跟你一起逃亡,十五岁到了五品,自此之后再无进展。十二年了,依然还停在五品不得寸进。”
“她其实从开始就看不起我,因为她进山门之后,师父把对我说过的话全都对她又说了一遍,然后她就成了山门的荣耀。十几年了,我毫无进展,她已经是八品上的实力,就差一步就成为九品的绝世强者。她比我晚修行,却走在我前面太远太远。师父说的没错……和她比,我就是个凡夫俗子。”
“你师父知道你有感知别人实力的本事吗?”
方解问。
“不知道,在山门,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你师父就是个渣渣啊。”
方解笑了笑说道:“天下间八品上的高手就算少之又少,但绝对不止她沉倾扇一个对不对。刚才的老瘸子我看就比沉倾扇牛逼多了,还有老板娘,真打起来沉倾扇未必是对手。但能感知敌人实力的,普天之下只你一人而已。这么厉害的本事,你难道不该臭屁得瑟?”
“这算什么本事?预知危险然后逃命?”
沐小腰声音沙哑的说道:“在我看来,远不如实力强大有用!”
大犬在旁边插嘴道:“我看这本事不错,我比你大二十岁,比你多修行二十年,还不是实力不如你?但跟我一同修行的,十之六七都死了。我没死,因为我有个好鼻子,我能嗅到杀气,所以活的好好的。”
“你比她大二十岁!”
方解惊讶道:“真看不出来!”
大犬难得的脸一红:“我面嫩……”
方解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比她最少也要大四十岁来着。”
大犬:“……”
方解见沐小腰笑了,随即劝道:“咱们三个大风大浪走过来多少?别总想着不开心的事,咱们现在可是要去长安祸害大隋帝都的啊,到时候风华绝代的小腰姐一走进长安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九品高手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恳求你收他做徒弟呢!”
“放屁!”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瘸子一晃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以为九品高手是菜市场卖菜的大婶?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是九品?整个大隋,九品上的高手也能数的出来!让九品高手下跪,大隋的皇帝都不敢勉强!”
老瘸子白了方解一眼,视线看向沐小腰随即变得温软下来:“你再考虑考虑,我这个人选徒弟是极严格的,不然怎么一把年纪了一个徒弟都没有对不对?错过了我,你可要后悔一辈子的。我再问你,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沐小腰看了看方解然后认真的说道:“他去哪儿,我去哪儿。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真这么决绝?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九品高手之一。你不要觉着九品高手多如牛毛,世界虽大,但能修炼到九品的人真的少之又少。是不是因为我出现的太简单轻易,你不信我?要不我露一手给你瞧瞧?保证你看了会大吃一惊!”
沐小腰摇了摇头:“你不收他,我不跟你。”
老瘸子生气问道:“你知道你自己错失了什么吗!你知道就算是大隋的皇帝陛下,也休想让一个九品高手下跪吗?你知整个天下,有几个九品高手吗?!”
沐小腰再次提起方解的腰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扑通一声,老瘸子竟然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哀求:“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答应了做我徒弟吧?我给你磕个头行不行?遇到一个好苗子不容易啊,你之前那个混账师父看不出你的潜质,那是他狗眼看人低!你留下好不好?你……你再走……你再走我就自残!”
第0020章蠢材
李孝宗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一排人,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越肿越高的半边脸。他虽然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却一直想着之前在云计狗肉铺子里跟那个变态女子打的那一架。从演武院出来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被揍的这么痛快过。
要知道即使是演武院里,当初那一批学员中能揍他的也不超过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是大隋公认的天才中的天才。他挨揍,是因为他恰巧属于天才那一类。其实说起来,放眼整个大隋,二十六岁晋入七品境界的屈指可数,就算仔细认真的虑一遍,他也能排进前十。当然,或许还有很多不出世的天才在某处隐居。
可就是这样骄傲自负的李孝宗,在狗肉铺子里被那个霸气女人揍成了猪头。
他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先出的拳,他本意是想一拳把云计铺子里那个柜子震碎,让那女子知趣也就罢了。可正因为他打碎了云计的家具,所以招惹来那女子狂风暴雨般的一顿狠揍。
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要是传回帝都,还不被那三个人笑死?
“李将军,你怎么在这?”
看着李孝宗摇头苦笑,吴陪胜忍不住脸色一寒:“刚才明明响起了号角声,咱家也看到大营里的士兵集结然后分了一半人马出来,为什么咱家才走到半路,那些士兵就又都回去了?刚才咱家接到消息,那个蒙元帝国的细作方解要从西门逃走。你不去拦截,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孝宗摇了摇头道:“方解是大隋樊固边军中出类拔萃的士兵,自参军之后大大小小的功劳立下二十一件,按照大隋皇帝陛下定下的规矩,凡士兵立功超过二十次者,无论年纪大小,无论出身,皆可参加演武院考试。我已经准备开据一份证明,推荐方解赴长安参加今年的演武院招生考试。”
“你说什么?!”
吴陪胜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伸出手指着李孝宗的脸怒道:“蒙元帝国的奸细,怎么又变成了有功之士?!”
“在半个时辰之前,他确实是蒙元帝国派进我樊固城的奸细,人人得而诛之。但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是我大隋边军的有功之士。”
“给咱家一个理由!”
吴陪胜寒着脸,却压着怒火说道。
“理由很简单啊。”
李孝宗不以为耻的指了指自己的脸,极认真的说道:“就在不久之前,方解的一个朋友狠狠的打了我一顿。然后她去救方解,估摸着现在你派去的人手已经被料理干净了。方解好好的,我又打不过他的朋友,所以他不能是奸细,只能是功臣。”
“慕三!”
吴陪胜冷冷的吩咐道:“带上人去西门看看,咱家倒是想瞧瞧,这小小的一座樊固城里,到底藏着多少神仙!”
“樊固城里没有神仙。”
李孝宗笑了笑说道:“这里很小,长不过三里半,宽不过三里。边军士兵八百,百姓两千两百六十一人。没有一个神仙藏在这里,都是人……但不可否认,越是你觉着不起眼的地方,越是有些世外高人喜欢隐居在这。”
吴陪胜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李孝宗:“幕三,你去吧。这里没有事,咱家最不信的,就是李将军敢对咱家做什么。现在抓不抓蒙元帝国的奸细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大和慕二或许折在这里了。你们大理寺丢的起这个人,咱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喏!”
慕三应了一声,带着十几个大理寺的官差往西门方向冲了过去。李孝宗根本没打算拦着,反而面带着微笑让开路。一笑,被打肿了的脸就疼。
“咱家现在才知道,原来蒙元帝国派来的奸细不是那个叫方解的不入流的小小边军士兵,倒是你这个大隋从五品的牙将。今儿做这事,李孝宗……就算咱家想帮你推脱也推脱不过去了,放任贼人杀大隋朝廷命官,就算你在陛下面前再得宠,也难逃一死。”
李孝宗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如果不改变主意,等不到陛下杀我我就死了。就算必须要死,晚死几天也挺好,不是么?”
吴陪胜冷笑道:“你就笃定的觉着,你能杀的了咱家?别说你没这么想,既然你打算放了方解,又看着慕大慕二被人杀了,那么你就肯定不会放过咱家。”
“既然明知道,公公为什么把慕三放走去了西门?”
李孝宗问。
“因为你杀不了咱家,而且今晚谋逆的,咱家都要杀。”
“怪不得……”
李孝宗叹了口气道:“你就是那个破镜多年的符师吧?藏的真好……怪不得陛下重用你,一个阉人竟然是六品上的符师,这事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信啊。我早就知道帝都藏龙卧虎,却现在才知道阉人中也一样藏了一群没鸡巴的虎豹。”
……
……
吴陪胜缓缓的将自己肩膀上披着的大氅解开,随手丢在雪地上:“李孝宗,你应该知道和符师交手,你没什么胜算。”
李孝宗点了点头:“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同阶交手,武者绝对不是符师的对手……但,你我好像不是同阶,你是六品上,还不到七品。就算这样我胜算依然不大,但好歹有打赢的机会了。”
“你错了……”
吴陪胜有些难掩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六品上……你说的那是三年前的咱家,而不是现在的咱家。咱家看过兵部的备案,知道你在演武院的时候就已经是六品高手。这三年在边城磨砺,想来已经突破六品进入七品。不巧的是……咱家在三年前因为陛下赐了件貂绒马甲,心里一高兴就突破到了七品。”
李孝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才想退?晚了些啊。”
吴陪胜阴测测笑了笑,慢慢的抬起他的右手遥遥指向李孝宗。他的手很漂亮,修长干净,如果不看样貌只看这一双手的话,多半会被人认作是女人的手。即便是在女人之中,这双手也算是秀气漂亮的。
指甲修剪的极短,指甲缝隙里看不到一点污垢。手指修长,手心微厚,看得出来平日里他对这双手极在意,保养的很好。
当他的手举起来的那一刻,李孝宗立刻做了一件事。
逃。
他脚下猛的一点,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十几米外。他的动作已然极快,而且反应更快。这让吴陪胜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帝都里现在还有人说,你将来的前程不可预料。周院长甚至说过,你要是三十岁不死,就有可能成为咱们大隋帝国自立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总督。正二品的封疆大吏,风光无限。”
“可惜……周院长说的没错,你活不到三十岁了。”
李孝宗没答话,而是再次朝着远处逃了出去。他身形一晃之际已经又出去十几米远,动作快的甚至让眼睛都跟不上。但吴陪胜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横伸在半空中的手屈回四根手指,只留下食指,缓缓的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符咒。
而这个时候,李孝宗已经在三十几米之外。
就在李孝宗准备第四次点地后撤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背后的危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的往前扑倒趴在了雪地上。三根锋利如槊锋的冰锥,虽然不大,却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后,如果不是他躲闪的足够及时,这三根冰锥就会狠狠的刺进他的身体里。一根后脑,一根脖颈,一根后心。
这便是符师作战的方式,防不胜防。
“你逃不掉的,咱家最擅长的就是写水符。这天寒地冻的,水结成冰,水符的威力竟然大了不少。你就算动作再快,还能快得过这铺满了樊固城的积雪?”
吴陪胜得意的笑着,手指画符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筷子大小的冰锥出现在李孝宗身体周围。无论他怎么躲闪,那些冰锥都如影随形。一个七品的高手,放眼军中也并不多见。诚如李孝宗自己预料的那样,只要他回到朝廷,用不了多久就会晋为四品鹰扬郎将,前途无量。可现在这个前途无量的大隋军中未来的新贵,却被同样是七品的符师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哧的一声,终于有一根冰锥刺中了李孝宗。看似脆弱的冰锥,轻而易举的将他身上的棉服刮破。一缕血丝从棉服里面缓缓的渗透出来,李孝宗却根本没有时间查看伤势。就在他身形一顿的片刻,至少三十根冰锥将他团团围住。
“是不是很憋屈?”
吴陪胜微笑着说道:“一个七品高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若换做是咱家,咱家一定觉着很憋屈。”
……
……
李孝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单膝跪在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在他身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伤口,肩膀上还有一根冰锥深深的刺了进去,被他的血液暖着缓缓融化。他身上的棉袍已经被割的破碎不堪,很多处口子里都隐隐有血迹可见。
吴陪胜缓缓的挥动手指,至少二十根冰锥再次漂浮起来对准了李孝宗:“从你想杀咱家开始,你就犯了个错误。你是武者,除了近身之外你再无一分可能杀的了咱家。但你没有抓着机会,你可知为什么?”
他得意的说道:“因为从咱家看到边军士兵退回去,咱家就开始怀疑你,既然怀疑你,怎么能不提防你?”
他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