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小师叔,第三目能看破世间伪装,有幻缚之法是师尊指点修行出来的结果。都是师尊的教导……嗯,就是这样。”
脸有些红的鹤唳道人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说我信么?我问你,是不是你偶然间发现自己额头上那只眼能看穿木板,看到小姑娘洗澡露出来的大白屁股,然后才发愤图强勤以修炼的?别给我装的那么正经,清乐山的道人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
“小师叔……您也是一气观的人……”
“所以我才知道啊!”
项青牛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走进了山洞。站在洞口,项青牛适应了一下山洞里昏暗的光线后微微皱了皱眉。能看见那十几条獒犬就在山洞里,有些迷茫的动闻闻西找找,却没有一点发现。
项青牛摇了摇头道:“难道找错地方了?”
“不会”
鹤唳道人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仔仔细细的往里面看了看之后说道:“咱们上山之前,还有人盯着这里,不曾见到有人逃出去,大内侍卫处的情报不会这般的儿戏。既然他们说佛宗的藏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错。”
项青牛嗯了一声,举步往前走去。
“小师叔,还是我来。”
鹤唳道人跨前一步挡住项青牛,一步一步的往山洞里面走。那些獒犬找不到攻击的目标都安静下来,有的狗甚至因为忍不住诱惑伸出大舌头舔着那些酒坛子,而且好像很急切想品尝到美酒似的。狗也有酒瘾,项青牛第一次看到所以觉着有些好玩。
这次他没在争抢,跟在鹤唳道人身后往山洞深处走。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捏了个剑诀,两根手指上有些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鹤唳道人全神贯注的搜索着山洞里,额头上的竖目中似乎也有一个眼球在来回转动似的,所以看起来三只眼睛能往不同方向搜索的样子格外的诡异。尤其是到了山洞深处光线更暗了之后,他竖目里的暗红色光彩更加的清晰起来。
“应该有人在这藏身过。”
鹤唳道人指了指不远处有几个破开的酒坛子说道:“若是受伤的人暂时找不到伤药,用烈酒清洗伤口也勉强有些作用。”
“得多傻逼的人出门连伤药都不带?”
项青牛哼了一声说道。
鹤唳道人摇了摇头:“是自负”
项青牛撇了撇嘴:“难道他以为进了大隋之后没有人能伤得了他?这么说起来还是自负的很傻逼啊。”
鹤唳道人心中苦笑,心说就没见过比小师叔更不靠谱不着调的道人。和小师叔比起来,师尊他老人家正经的都有些不像话。
又往前走了几步,项青牛忽然站住抽了抽鼻子。
“快走!”
他忽然拉了鹤唳道人一把,身形暴退。鹤唳道人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下意识的跟着项青牛向后急退。一黑一红两道身形似流光一样从山洞深处往外疾驰,速度快到人的眼睛都跟不上。就在他们两个才到山洞口的时候,山洞深处的空气似乎猛烈的震荡了一下,紧跟着一股巨大的气浪从里面喷薄而出,再之后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了出来。
轰的一声,气浪从山洞口喷出来,夹带着大量的碎石泥沙和酒液,似乎整座山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巨石纷纷落下,几乎将山洞堵死,看起来场面极为壮观。
鹤唳道人和项青牛都有些狼狈,虽然及时从山洞里退了出来却还是被爆炸逼的有些手忙脚乱,两位在道宗身份绝高的大人物,身上尊贵的衣服都被气浪割的有些凌乱。若不是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那些复杂的纹路在关键时刻闪烁出光芒遮挡住了部分齐流,说不得两个人都会受一些伤。
而就在冲出山洞后的那一刹那,鹤唳道人迅速回身,两手对着山洞口一展,两股磅礴的斥力狂暴的卷了出去。正是在他瞬间施展出来的斥力和两个人身上道袍双重作用下,他和项青牛才能在这样剧烈的爆炸中全身而退。
“他不是没有伤药”
项青牛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叹道:“宁愿将至少是灵丹级的伤药混合其他药材泡在酒里做成这样的大杀器,也不用那药来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这个家伙……真他娘的狠。居然放弃治伤也要算计咱们,他是不是人?那些獒犬不是没有发现什么,之前有獒犬添那酒坛子的时候我就觉着有些不妥了,只是一时之间大意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幸好小师叔发现的早。”
鹤唳道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即便他修为惊人,但面对如此狂烈威力巨大的爆炸只怕也抵挡不住。本来对这位小师叔他只是表面上的尊敬,但现在他心里对项青牛总算是有真正的敬意了。
“在药物上,你师父也不一定比我强。”
项青牛不忘得瑟一句,然后摇头叹道:“甘愿放弃一颗足有起死回生神效堪比咱们道宗小神丹的灵药,设下这个埋伏就为了算计找到这里的人。这个家伙难道没想过,万一找进来的只是几个官府的差役又或是神泉山庄的下人学徒,浪费这样一颗灵药岂不可惜?妈的,这样浪费宝贝果然不能忍受啊!”
“疯子”
鹤唳道人想了想说道:“只能说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
……
演武场
土城上
本来兴致勃勃看着下面考生骑射比试的周半川忽然眉头挑了挑,他转过身子看向视线极远处那有着圆润弧线的山,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对身后人说道:“言卿,去神泉山看看。”
言卿没问怎么了,立刻点头道我这就去。为了不引起考生们的主意,他走到土城后面才一跃而下,身形一展如大鹰一般向前急冲了出去。只片刻之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演武场的建筑后面。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周半川目光盯着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长安城。
那个曾经一掌几乎废掉沉倾扇,和老瘸子交手过的蓝袍老者正坐在畅春园的某个凉亭里喝茶,茶杯举到嘴边的时候他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起身吩咐身边人道:“请罗指挥使和候镇抚使到穹庐护驾,我要出城!”
他身边的侍卫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跑出去找罗蔚然。那侍卫才跑出去几十米,就看到大内侍卫处指挥使罗蔚然脸色有些阴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遥遥对那老者点了点头,那老者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等那老者消失之后,罗蔚然缓步走到老者坐着的亭子里。要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喝老者剩下的半壶茶。
坐在穹庐土炕上处理奏折的皇帝透过窗子往外看了看,见亭子里坐着的人换成了罗蔚然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眉宇间似乎有些怒意。但是很快,他就再次将视线注视在桌案上的奏折中。
红袖招
躺在一条长板凳上哼着一曲不知名却格外苍凉厚重小调的老瘸子坐起来,往外面看了看之后又躺下来。三楼的窗子推开,红袖招的掌柜息画眉出现在窗口。老瘸子对息画眉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几句话。
“已经十年没有人敢在长安城放肆了,有些人以为长安城里没了他就不再可怕。所以难免有些狂妄自大,出一点儿事也好,让那些人再重新认识一遍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无妨……这城里能杀人的人很多,比我会杀人的也不少。”
息画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关上窗子后走回桌边继续读看了一半的书册。
与她所在隔着一间屋子的闺房里,息烛芯听到老瘸子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不自然中还透着一点点自豪骄傲。
长安四城督军府
正在与情衙镇抚使侯文极喝茶谈笑的右祤卫大将军许孝恭忽然止住笑声,随即眼神里有些愤怒不可抑制的往外溢。他转头看向侯文极,见对方脸色平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做什么。他有些不解,但他没打算问。
许孝恭起身,说了一声抱歉就要离开。
侯文极笑了笑说道:“大将军还是再坐会儿吧,我今天之所以跑来督军府衙门可不仅仅是来喝茶的。”
“哦?”
许孝恭停住脚步,看了侯文极一眼问:“镇抚使是来做什么的?”
“陛下说……”
侯文极沉吟了一会儿后认真的说道:“长安城里这几天不安静,有些宵小之辈以为长安城不如十年前可怕了所以就冒出来兴风作浪。但还不至于劳动军方的人出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要动用军方的人,难免让人看轻了咱们大隋,看轻了都城长安。所以大将军还是坐下来喝茶吧,请放心,维护陛下威严的事绝不仅仅是军方的责任。”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许孝恭,又看了一眼侯文极后冷声问道:“陛下怎么会知道今日会出事?若是你告诉陛下的,为什么不知会督军府有人作乱?”
侯文极起身施礼:“见过虞大将军……陛下自然不会料到今天会出事,陛下只是觉着既然是宗门的人闹事,那么就应该让宗门的人去解决,免得被人说咱们大隋没有拿得出手的江湖人,大将军您知道,陛下向来对道宗看的很重,该用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舍不得拿出来用。养了这么久,也该看看是好用还是不好用。”
被称为虞大将军的正是天子六军之一,左武卫大将军虞满楼。
虞啸,是他的儿子。
虞满楼皱了皱眉,嗯了一声道:“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那我自然遵从。只是若一气观的人又或是别的什么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做事,就别站着位子。大隋的军人,终究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尊严而活着的。”
这话很重,所以侯文极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虞满楼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他信不过一气观,也信不过大内侍卫处。军人的骄傲,在左武卫大将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或许在他看来,除了军方的人谁都不值得信任。
侯文极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大将军,有些事绝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浅薄。既然有些人站在该站的位置上,那么自然不是只为了吃那口饭穿那身衣服显摆身份。有人想动长安,那么就让他们看看长安动起来有多可怕。”
“我保证”
他说。
第0129章差距
因为考试的人太多,所以骑射比试并不是单独进行的。在校场一侧,一字排开立着整整二百个靶子,考生们按照秩序每二百人为一批上场展露自己的射艺。
骑射,其实是要考核三项。第一是骑术,第二是射术,第三自然是骑术加射术。
但是今年演武院考试有些特别,周院长擅做主张将骑术那部分给抹除了。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大隋倾尽全国之力也不过只有两支纯粹的骑兵队伍。这些考生比骑术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因为那两支骑兵的将领都是陛下亲自挑选任免的,即便演武院的考生成绩再优异,也要三年之后才有机会进入军队中历练,而且进入那两支骑兵的概率近乎为零。
没有了骑术的比试,直接进行后两项。
射术和骑射。
每次二百人同时射箭,每人十支箭。五支固定射击,五支运动射击。
方解是第三批入场的考生,在别人射箭的时候他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看的很仔细认真,似乎想记住每一个细节。在靶子那边,从右祤卫抽调来的士兵负责记录考生们的成绩。而负责监考的演武院教授丘余,就站在靶子的后面。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有射空的羽箭误伤到自己,负着手闲庭信步一般在靶子后面来回巡查。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自己上场,方解蹲下来将靴子整理了一下。用找来的草绳将靴子筒绑在小腿上,将长袍的下摆塞进腰带里,然后将袖子也用草绳绑好。准备妥当之后,恰好听到监考的喊声。
“下一批!”
方解缓缓的呼吸了几次,看了看分给自己的步弓和箭壶里那十支羽箭。靶子那边,负责记录成绩的右祤卫士兵将靶子上的羽箭拔下来收集好,然后再次退到掩体后面。随着一声铜锣响,方解他们这批二百名考生笔直的在画了白线的地方站成一排。
固定射击分成五部分,考生们最先走到距离靶子七十步远的第一道白线处,射一箭,然后快速后退,在后退途中再射一箭。然后退到距离靶子八十步远的地方,站好射一箭,然后再迅速后撤射一箭。以此类推。一共有五道白线,后撤四次,射出九箭,最后一箭要求考生们在距离靶子一百二十步远的地方迅速的互换位置,在跑动中射出第十箭。
完成射艺比试的时间,跑动的步伐方位,再加上准度,综合评分。
说起来规则并不复杂,但若是想射好这十支箭又岂是一件容易事?他们所使用的步弓,是大隋的武器工坊精工打造,将羽箭送出去二百步轻而易举。可话虽这样说,要知道其实在超过七十步远的距离射箭,箭飞出去就已经要计算弧线落点。退到一百一十步远的距离发弓,箭在半空中飞行的距离那么长,甚至一丝风就能改变羽箭运行的轨迹。
而且还要在跑动中完成精确射击,这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方解将箭壶绑在自己的后背上,调整到抬手就能抽出羽箭的位置。先是空拉了几下弓弦,适应了一下这步弓的力度。趁着还没有开始,他低下头寻找了一块小石子,扣在手指间用步弓射了出去,一直看着那石子的运行轨迹直到落地,方解记住了刚才射出石子时候的手感。
铜锣声第二次响起的那一刹那,方解立刻抬手从后背箭壶里抽出第一支羽箭,没有任何瞄准动作,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第一箭距离靶子七十步远,这个距离的固定射击对于方解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第一箭射出去之后,方解根本就没有看那箭是否命中。他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转身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再回身瞄准,而是脚下一点,身子如被风兜起来的风筝一样向后飘了出去。左右脚交替点地,身子一次次的掠起向后疾驰,在点地飞起的时候,方解已经将羽箭从箭壶中抽了出来。身子落地的时候弓弦拉满,再次跃起,羽箭激射而出。
双脚交替点了数次,方解退到了距离靶子八十步远的第二道白线。抽箭,射出,再向后急退,抽箭,射出,动作行云流水。
当方解退到距离靶子九十步远的第三道白线的时候,跟他保持在一个距离的考生已经不多。距离方解大概十几米远的张狂虽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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