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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小把戏啦，一层薄薄的水膜而已。“
剩下的一点紊流已经对加百列造不成困扰，她静静地飞到迪丝卓娜面前，看着迪丝卓娜身上那微微的反光。
”水？什么时候……“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水有三态，你把那个杯子里的水蒸发之后，在和你的格斗中我就已经把空气里的水蒸气收集起来了。格斗的过程中它们早就附在了你的身上，只是没有起作用罢了。“
”你！“迪丝卓娜暗骂自己大意。
在天使之中，战斗力往往取决于领域。说到领域的适应性，排在最前列的有两个人，煌韶、紫冥。而这两个天使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子。
心高气傲的煌韶不屑外求，从自身散发力量形成自己的领域，那粉红色的领域之中就是活脱脱一个自定规则的死亡地带，可以说是她到哪里，领域就跟到哪里。
喜欢利用一切的紫冥则是凭着独一无二的十三只羽翼带来的能力彻底操纵世界规律。有世界就有规律，有规律就是紫冥的领域，可以说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是紫冥的领域。
就像是怕脚痛的两个人，一个比较穷的在自己的脚底垫上一层软垫跟着走，另一个财大气粗地把软垫铺到全世界，赤脚在软垫上走。说不上那种方法比较优秀，只是各有侧重而已。
在这两人之下，加百列却是让每个对手都头痛的存在。水无常势，轻易可以在三态之中自由转换，可以强劲有力也可以无影无踪。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水能够均匀而密布地附在天使身上，隔绝天使和自己领域之间的联系。
只要有一滴水，加百列的领域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困死对手。
”如何？就在这里呆一会吧。“加百列笑吟吟地一拍双手。
加百列现在吃亏在水量实在太少，虽然可以暂时封闭迪丝卓娜和间层的感应，但如果迪丝卓娜真的还要一战，未必能坚持多久。而迪丝卓娜更是忌惮，现在的自己身上一层水膜，就像是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在自己强行突破，和间层取得联系的一瞬间，恐怕就会遍体鳞伤吧？
似乎僵持是最好的办法。如果自己不乱来，加百列一定是没有兴趣动手的。有了这种明悟的迪丝卓娜得以从容布置。
”我倒是有个新的想法。“迪丝卓娜放松身体。
”嗯？“看起来对方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加百列也很愿意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我在想，你对空间的操纵能力不太好，估计不那么容易离开间层吧？“
加百列心里暗叫不妙，迪丝卓娜微微一笑，竟然不惜大耗体力，直接就弹出了间层，空留一个晶莹的薄薄水壳，显得格外诡异。
迪丝卓娜已经离开，空间中的水汇聚起来，也不过几毫升而已。这些水覆盖在加百列身上，加百列的伤口随之愈合无踪。
”嗯——真是的……“加百列像是有些苦恼。以加百列的力量刻意为之，要击碎空间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但是虽然说从间层容易突破到正空间，但这多多少少是需要一些操纵空间的能力的。
”嘶啦——“
加百列伸手用力一划，就扯开了一个空间破口，但问题是这个口子狭长得可以，根本就过不去。看到这一幕，加百列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真麻烦，还要虚耗我不少时间和力量呢。这么一来，算是扯平了吗？“
迪丝卓娜一边飞一边尽力恢复力量，就如她所想象的一样，她还能保留下来一点点，足够封闭空间破口的力量。虽然有些勉强，但迪丝卓娜相信自己能够办得到。只要比加百列早一点到，一旦开始封闭空间破口，加百列的的阻止只会造成更大的空间紊流，让辛穹更危险。到时候加百列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但现在已经拉回均势了吗？迪丝卓娜可没有那么天真。加百列不擅长空间操纵，从正空间到间层未必能行，但凭着那绝强的力量，从间层突破到正空间却是绰绰有余。何况这个空间的水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在海中一泡，虚耗的力量在一分钟内就可以得到全面补充。恢复了力量的加百列，在速度上一定比虚弱的自己快上一筹。
迪丝卓娜所期望的，是加百列突破时所需要的时间。空间边缘的锋利程度不逊于煌韶的利剑，即使是加百列，也要慢慢来才行。这就是迪丝卓娜在不得已下作出的赌博。
那么趁着这个时间，迪丝卓娜向着感应到的目的地飞去。但随着目标的渐渐接近，她的飞行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
她扎入水中，从最显眼的冰块进入那个实验室，随手用珊瑚礁之类的东西把破口堵住，也不管还在漏水，就顺着已经开辟出来的道路缓步前进。
最前面的实验室中心，地上躺了一地昏倒的人，每个人脑袋上都挨了重重一击，看起来一时半会醒不来。冰清灵站得笔直，颇为担心地看着正在封闭空间的辛穹。
大约是一米直径的黑色空间凹陷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辛穹在间层中的上半身。他低头，伸出右手，仿佛是用力抵住一面正在朝他挤压的无形墙壁一样。而他另一只手，向众人看不见的反方向伸出，做出同样的动作，那姿势让人想起推倒立柱时的参孙。
只不过，参孙是为了毁灭，而辛穹只是要将被人类破坏平衡的力量导回正规，不需要那恐怖的力量，只要小心翼翼的诱导即可。所以辛穹的表情虽然凝重，但并不显吃力。
他的手在颤动，似乎不堪重负。但迪丝卓娜却打消了原有的念头。看着转过头来的冰清灵，她轻叹一口气。
”放心好了，空间修复的速度很平和，他尚有余力。想不到……他居然如此适应紫冥的能力……“
得到了空间天使的保证，冰清灵放下心来。只是迪丝卓娜脸上的表情却很奇妙，惊讶、欣赏，甚至还有几分落寞。
”怎样？早说他可以做得到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看着顺着天使气息刚刚赶到的加百列，迪丝卓娜没好气地说。
”我没说过吗？“
”当然没说过！“
”嗯，这样啊……不过阿辛真的很了不起呢，虽然无法继承紫冥的力量，那种极端的技巧却是有模有样啊。“加百列像个被抓到把柄的小女孩一样吐吐舌头。
”你这家伙……“迪丝卓娜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十五分钟后，空间被彻底封闭。然后空间扭曲，一个新的空间破口被打开，辛穹从里面慢慢飞出来，身后的紫冥难得地露出满意的淡笑。
”还好吧？“冰清灵第一时间迎上去。
”还好，力量没用多少，就是精神疲乏得厉害，很想睡觉。早就知道是累活……但从来不知道是这么累的活。“辛穹笑道，”这次的任务是圆满完成呢，阿里纳斯博士也在这里了，应该把爱拉叫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搜刮的。“
”是啊，大丰收的时候到了。“冰清灵踢踢脚边昏迷的老人家。
”嗯？你的电话？“辛穹突然发现冰清灵胸前的吊坠式电话上闪着微弱的红灯。
”还是不如通讯器方便。“冰清灵这才注意到，她从小巧的电话中拉出耳机，里面传来夜星急促的声音。
”灵姐！你的通讯器呢？收到来自贝蒂的求救信号！好像在战斗，匆匆说了生命什么的，然后通讯就断了！“
等到冰清灵转述夜星的警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贝瑟芬妮不是弱者，更不会小题大做。如果说她也要发出求救信号的话，然么只有两种可能：敌人很强已经威胁到她，或者是安杰罗妮出事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众人所不愿意见到的。尤其是爱女心切的迪丝卓娜，更是忧心。只是漫长时光所积累下来的理智，使她没有立即付诸行动而已。
”贝蒂在哪里？“辛穹问道。
”坐标没动过。“
”带多了人影响速度。你们收拾这里，我们先走。“加百列这样说道。
加百列扬手席卷海水，一颗大大的水球将她和迪丝卓娜包在里面，然后冲出实验室直上云霄。迪丝卓娜力量未复，确实需要加百列的帮忙。
”我们怎么办？“冰清灵问道。
”这个……姐姐和那位大姐都已经去了，就算有一个军团的御天者也奈何不了她们两个，我觉得没问题吧？“辛穹挠挠头。
”那我们？“
”整理一下，打电话给爱拉。可惜贝蒂走得匆忙没有带电话，不然就可以直接询问了。“看着冰清灵担心的表情，辛穹耸耸肩，”放心，两个独立型天使，要杀人要救人都不多我们两个，没办法做得更好了，就看她们的吧。“
那个小小但环境优美的诊所，已经变得残破。加百列和迪丝卓娜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战场。
”安妮！“
”贝蒂！“
加百列和迪丝卓娜叫喊着两人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答。但两人在贝瑟芬妮的气息之外，却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即将消散的波动。
”这是……御天者的气息？“迪丝卓娜怒不可遏，马上就要顺着这股气息追下去，但却被加百列一句话阻止了。
”先找安妮和贝蒂！“从气息的浓厚程度来看，贝瑟芬妮应该就在附近。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先找人了解情况比较好。
”加百列……姐姐……“
很微弱的声音响起，却被两位天使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乎是下一瞬间，加百列的手已经搂住了贝瑟芬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贝瑟芬妮狼狈不堪地萎顿在墙角，满身血污，衣服有几处破损，左眼紧紧地闭着，鲜血染红了脸颊。右脚脚踝不正常地扭曲着，似乎是被巨大的力量拧过了一般。
”安妮呢？“迪丝卓娜急促地问道。
”在那边……桌子底下。我用桌子盖住她了。“
迪丝卓娜一脚挑翻桌子，安杰罗妮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被什么飞溅的物品砸到。但看到她那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样子，迪丝卓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们一走，那个笛达比斯就把安妮的生命力整个抽走了，然后用非常强的力量偷袭我。“在加百列的体液调整下，贝瑟芬妮的话变得顺畅了许多，”他是个御天者，我没什么力量了，打不赢他。好不容易把信号发出去，他就跑掉了……“
加百列和迪丝卓娜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没有一点天使气息的胖子居然是个御天者。但从现场遗留的天使气息中，确实是一股陌生中参夹着熟悉的气息。
”不管那么多，贝蒂……“迪丝卓娜咬着下唇，”你能救救安妮吗？“
其实迪丝卓娜心里很清楚。他们走的时候贝瑟芬妮刚刚用光身上的所有力量，然后又明显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战。身为掌管生命力的天使佛丽丝的御天者，贝瑟芬妮自己的伤口居然还没有开始快速愈合，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治疗安杰罗妮？但除了这样请求，她已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感情强烈就能改变事实的。贝瑟芬妮的右眼所露出的黯然神色，已经粉碎了迪丝卓娜的希望。
看着迪丝卓娜抱起安杰罗妮，放在用羽翼扫干净的地板上，加百列轻叹一声，抱着贝瑟芬妮来到了屋外。阳光是生命之源，对贝瑟芬妮的伤势很有好处。
”我没事的，一些外伤而已，睡一觉就好……不用管我了，去看看迪丝卓娜姐姐吧。“一段时间的相处，贝瑟芬妮觉得迪丝卓娜实在是一个很温柔，很有爱心的天使。对于自己帮不上忙，她也有些歉疚。
”好。“看着贝瑟芬妮沉沉睡去，加百列随手布下一个水结界。
加百列回到屋子里，却看到迪丝卓娜将安杰罗妮的身子摆好，然后静静地跪到了安杰罗妮的头部，将那张清秀的脸擦干净，让她枕在了自己并拢的膝盖上。
”你……打算干什么？“加百列大吃一惊。
”生命力消失，谁都没有办法。但如果我舍弃独立型天使的身份，和安妮共生，把她变成御天者的话，这些生命力不算什么，最多两个星期就可以补齐。“迪丝卓娜淡淡地说。
”你共生不了的！“加百列叱道，她脸上那仿佛面容一部分的微笑消失了。
天使挑选御天者，第一个要求就是御者必须拥有澎湃而又充满了生机的生命力，这不是因为天使的喜好，而是自身生命力不旺盛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和天使那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起共鸣。现在安杰罗妮的生命之火已经就要熄灭，在加百列眼里，这种举动除了让迪丝卓娜的力量全面消融，被打回到天使卵的形态，根本不会产生第二个效果。
”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这种情况下的共生都能成功，世界上奇迹两个字就没意义了！“加百列的神色罕见的严肃，”我们从天使卵重拾力量变成独立型天使，在那不能看，不能听的环境下等待了多少年？付出多少代价？你都忘了吗？“
”我清楚，我没忘，我也不想再品尝一次那种黑暗的滋味。“迪丝卓娜静静地回答，”但我觉得值得赌一赌。“
”你疯了，迪丝卓娜。“加百列的口气放缓，但变得坚决，”我要阻止你。我知道你会很伤心，但是相信我，时间会让这一切变淡的。“
然而，看着举起手来蓄势待发的加百列，迪丝卓娜露出微笑。她优雅地张开那的两对美丽的黑色羽翼，将自己和安杰罗妮包裹在了一起。
”我会成功的。如果不成功的话……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忙。“
”别傻了。我才不会让你做这样的蠢事。“加百列伸出手去，无数晶莹美丽冰棱围绕她的手各自旋转起来，折射出七彩的虹光。虽然并没有庞大的气势，但这如梦如幻的一击仅仅是蓄势待发已经尽显她炽天使的实力本色。只要被擦到一点，迪丝卓娜绝对三天内什么事也不用干。
但迪丝卓娜温柔而凄婉的眼神和一句令加百列无从应对的轻语，让那只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旋转的冰晶就像是阳光下的雪水，消逝无踪。
”将心比心。加百列，你会怎么做？“
和煦的阳光通过大落地玻璃照进琴室，似乎许久未曾响起的钢琴琴音又开始悠扬地回荡在那间别墅之中。随着琴音的起伏，写意下垂的长长银发也随之泛起小小的涟漪。
时间是下午，而琴室的女主人弹奏的却是一曲舒缓的摇篮曲。等到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之后，过了许久，那白皙的手掌才从象牙琴键上慢慢拿开。
”后来……迪丝卓娜还是失败了啊。“
”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奇迹。“辛穹轻轻叹息着。
”迪丝卓娜和姐姐说了什么？现在姐姐也怪怪的。“冰清灵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