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法俄两国施加外加压力的情况下,德国也和胡楚元达成了新一轮的合作协议,加快对华援助陆军技术培训。
完成英德两国的访问后,胡楚元陆续抵达法俄美三国,劝说法国和俄国放弃和日本缔约的决定,这只会给他们带来新的麻烦,得不偿失。
特别是对俄国,胡楚元认为中俄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通过协商解决,如果俄国支持日本侵占朝鲜,最终,真正会和日本开战的国家只能是俄国。
最后一站,他选择前往朝鲜。
胡楚元的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密,抢在北方海域港口封冻之前,他的舰队就抵达了汉城,进行最后一I员外交公关。
日本不敢和英国完全决裂,俄国不愿和英国产生冲突,法国更不愿意和英国将矛盾扩大,再加上德国和美国的特别反对,在这一阶段,三国协约基本不可能签署了。
然而,这并不代表俄国、日本、法国谋图东北、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野心就此会消失。
即便日俄都有意要独自侵占整个东北,随着中国经济和军事力量的复苏,双方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在法国的串联中保持一定程度的合作和谅解备忘,避免两者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维持对华的统一阵线。
在这种情况下,朝鲜这个小国家就显得异常重要。
1890年1月6日,抢在朝鲜沿海封港之前,胡楚元抵达汉城。
在朝鲜,大清国的最高常驻官员是“朝鲜总督暨通商大臣”,也就是原先的驻朝全权大臣,胡楚元是总理资政大臣暨特权钦差大臣,这个级别就更高了几倍。
他的船不过是刚刚抵达汉江港口,朝鲜国主李熙和阌妃就已经带着文武官员在城外守候着,朝鲜总督暨通商大臣袁世凯更是带兵相迎。
在朝鲜活动的日本人也不少,而且,胡楚元的行踪早已暴露,出于宗藩礼仪,要来朝鲜的行程更是早就定下来的,为防万一,他并没有立刻下船。
福卫营约六百人的部队先下船,两边较高的位置都进行盘查,并将围观群众驱散,胡楚元才在徽社四十余名近卫的保护下,从板桥上缓步走下来。
身为特权钦差大臣,胡楚元在藩国的礼遇级别就等同光绪帝载惦,见他下船,朝廷官员就在国王李熙的带领下,全体匍伏在地,头也不敢抬。
朝鲜有朝鲜的最高礼节,具体是什么样子,看国过韩剧的都知道。
总之是很无聊的。
胡楚元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某种神奇的力量,他冷冷冰冰的走下船,遵照仪式,取出光绪帝载潴的圣旨,亲自宣读,随后,他将圣旨交给李熙,这才让所有人都站起来。
这时候,胡楚元很特别在意的看了袁世凯一眼,身穿朝廷三品大员官服的他,三十岁左右,显得很年轻,却又很老成干练,神色肃敬恭谨。
按照朝鲜目前所有的王宫规格,既要符合他的身份,又能空置出来的只有昌德宫和庆熙宫。
昌德宫的级别有点太高了,李熙暗中算计,想让胡楚元住庆熙富,袁世凯却听说胡楚元比较喜欢中西合璧的建筑格局,恰好只有昌德宫的石造殿算是西洋风格,他就逼迫李熙让步。
在胡楚元身在欧洲的时候,袁世凯就已经让对昌德宫进行重新的整理,并对周边可能存在的隐蔽地点都安置人员,防止日本人乘隙而入。
胡楚元很快就乘坐马车前往昌德宫,并在这里正式会见李熙和阌妃,年仅三十一岁的朝鲜总督暨通商大臣袁世凯就在一旁陪同。
袁世凯的官,升的可够快的。
当然,人家也是拿命拼过,家里有钱有势,手腕和能力更不简单。
胡楚元暂时将注意力放在李熙国王和阂妃的身上,这两人的年纪也不大,一个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倒是很英武,脸上留着看似英气的黑须,实则只是一个饭桶,性格软弱。
阂妃倒是一个慈禧般的女强人,早早就将朝政大权都拢在手心里,她比李熙还大一岁,保养的还不错,肌肤白皙,但也没有别人传说的那么漂亮。
在江南水乡,却也不知道多少个尤物胜她几十倍。
一切都不过是场造化而已。
这对夫妻,看起来也确实就像姐弟,李熙在很多时候都是完全依靠妻子阂妃来处理国家大事,甚至包括外交关系的确定。
在此次来朝之前,胡楚元已经让钮玉庚将朝鲜王国主要的资料和现状情况都收集起来,从美国驶向朝鲜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着这些资料,寻思和推算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据袁世凯所提供的消息,在清政府加强对朝鲜的控制,将宗藩关系实质化,政务和外交大权都归袁世凯掌握后,李熙和阌妃逐步偏移了原有的政策,向着俄国倾斜,并将几名亲华意图明显的官员裁撤掉。
胡楚元一直没有说话,坐在宫闱中,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喝着自己带来的祁门红茶。
朝鲜国王李熙和阌妃就无声无息的匍伏在他的面前,和他隔着一张修饰精美的黑漆矮案,三十一岁的袁世凯坐在右侧的黑漆矮案后面,神色沉稳,眼睛却闪烁着奇怪而内敛的光芒,像是也在思索着什么。
中和殿的大门外,朝鲜文武官员就那么默默的守着,一声不吭,内心里或许都在激愤着……怎么能让他们的国王和王妃匍伏这么久,简直是羞辱嘛,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胡楚元整整沉默了一刻多的时间,将手里的茶喝完,这才和李熙夫妇道:“起来吧。”
李熙和阂妃松了口气,一起答谢,这才起身回到左侧的席位上一起坐下。
胡楚元道:“圣上对你们私下和俄国交好的行径是很生气的,所以,我才让你们多敬了一刻钟的礼,略作惩罚。罚完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就不用再提了。你们想和外国进行合乎宗藩约定下的来往,这一点,圣上没有反对,也很支持,可和俄国交好,这一点就太过分了。希望你们能吸取这个教训,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人翻译后,李熙和阌妃都是大为震惊。
李熙匆忙道:“多谢钦差大人,本王日后必将谨慎,日俄对大清帝国和我国心怀异志,实在非本王所料之内,还望钦差大人海涵,并将此事禀告给上国皇帝陛下!”
胡楚元微微点头,又道:“我听说朝鲜的财政状况不太好,官员们都好些年没有领饷,军队就更别提了。这个事可不妙,官员领不到饷,还可以靠贪克来弥补生活开支,军队又能怎么办呢?”
李熙沉默不语,他倒是没有想到胡楚元会说这件事。
其实,胡楚元在心里权衡的事情多着呢,现在的朝鲜王国也犯有和清政府一样的问题,官员贪腐,贵族成员太多,以至于王国赋税的半数都要用于权贵阶层的挥霍,整个行政体系和军事体系都一团混乱。
听着胡楚元的话,阌妃则道:“臣等正在思索良策,对朝政实施改革,只是还需天朝支持。”
胡楚元简单的答道:”可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考虑,一个贫困的朝鲜不是我们想要的,我这一次来,就和你们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宗藩商贸协议,此外,对于你们的内政,我们不会管的太多,可基本的一些事,咱们还是该一起商量个妥善的对策。夭朝这些年也在不断的改变,以应对世界之变迁,很多办法是行之有效的,确实也有好处。我想昵,咱们不妨也在朝鲜实施,缓解朝鲜的财政问题。”
闵妃当即答道:”多谢钦差大人的支持,臣等无比感激。”
李熙则道:“是的,确实如此。”
这时候,胡楚元已经基本看出苗迹,在很多事情上,真正拿主意,也真正能复之行动的人只有阌妃,李熙这个人是不行的。
(未完待续)第一百八十三章袁世凯这个下属
胡楚元也只是刚到朝鲜,不想在第一天就贸然说很多事,简单的阐述了自己的来意后,就让李熙和阂妃退下。;
这天晚上,他将袁世凯留下来,稍作交谈,愈发觉得袁世凯确实不简单。
这个人的志向过于远大,未必好控制。
胡楚元并不打算重用,可在眼前,还是得用着。
袁世凯早期对日本是极其强硬的,后来也遭到了两次暗杀,侥幸逃脱一命,慢慢就同日本方面达成了一些协议,他不再在朝鲜驱赶日本商人,日本也不再在朝鲜惹事生非。
所以,对于防范日本人暗杀胡楚元这种事,他做的还是很到位的,毕竟有过亲身体验,一直都很重视自己的安全问题。
过了几天,熟悉了朝鲜内部各种派系问题和争斗后,胡楚元就将阂妃单独请过来交涉。
经过几次的洽谈,阌妃同意了胡楚元的大部分提议,允许上海富国投资银行和中信银行进入朝鲜,发行朝鲜铢和朝鲜银圆。
胡楚元不是个霸道的商人和官员,他给阂妃和朝鲜政权留下了充足的余地,银圆和铜铢还是朝鲜自己铸造,只是由他派人协助而已。
中信银行一次注资六千万两白银,在朝鲜发行独立的货币体系,并拆借给李氏王朝四千万清圆的贷款,用于解决国内问题,并投资修建铁路,建立技艺学堂。
做为条件,中信银行拥有朝鲜王国的唯一发钞权,期限为二十年,上海富国还会和朝鲜官方、阂氏家族成员合股经营一家朝鲜商行,在朝鲜经营各种工矿官营事业。
做为种种好处之一,胡楚元会帮助李氏王朝建立一支新式的军队,用于低于日俄两国可能的入侵,人数在一万人左右,分威三个营。
另外,在黄海南道的海州,清军会驻扎一支朝鲜舰队,用于保护朝鲜。
和朝鲜达成这些协议后,这一天的晚上,胡楚元就重新将袁世凯招入府中商议。
朝鲜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天幕黑沉,极目远眺也看不到远处的轮廓,只能看到那茫茫的大雪。
袁世凯匆匆的来了,进了石造殿,他便迫不及待的和胡楚元请安,道:“资政大人,下官一路急赶,若是让大人久等,还请大人责罚。”
胡楚元没说什么,让他起来坐下,重新让人将酒菜温热一番。
稍稍喝了两杯酒,他才和袁世凯问道:
“慰庭身在朝鲜十年有余,深悉这里的情况,以你来看,眼下对朝鲜稍加整治,可否还有回缓的余地?”
“这……?
袁世凯没有想到胡楚元一上来就问这么大的问题,他稍加思量,才慎重的答道:“回禀资政大人,恕下官直言相告,日俄也罢,我国和日俄也好,在这里终究是要大打出手。大事还未定,在这里要是建好了厂子,投了好些个钱,怕是不抵大用,反而便宜了别人。“胡楚元微微点头,道:“我是一直都有这种判断,所以才迟迟没有对朝鲜投资。可惜,事不由己,眼下还是要尽力对朝鲜给予一些扶持,帮助他们重新整顿政治。我虽然答应给他们扶持一支军队,但毕竟不可能是精锐,不过是将湘军的1日械老炮转移过来。倒是在你这里,我想另外安置三个营。临行之前,我已经和皇上说过这个事。只不过,你在军伍中的资历尚浅,我打算另外抽调一名勇猛善战的淮军将领,在这里督练三个营,装备精锐,再加上你的淮字营,都归属你来调配。你意下如何?”
袁世凯大喜过望,立刻离开席位跪下,道:“多谢大人赏识,下官必当忠孝于您,誓死为大人效劳。”
胡楚元嗯了一声,让他先起来,却道:
“这是朝廷的事,你要明白这个理。”
袁世凯倒是不那么介意,呵呵笑了一声,重新坐下来。
这个人是聪明人,他很早就看出来了,胡楚元这样的人物未必能久居人下,湘淮两系都容不下他这头巨蛟,迟早会有自己的一大军系。
等袁世凯坐了下来,胡楚元却很奇特的更为细致的看着他,眼神冷冽,这倒是将袁世凯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袁世凯慌忙又站起身,拱手道:“未经大人准许,下官便私自坐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胡楚元摆了摆手,道:“坐下吧,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点特别。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你是既有出处,又是英雄,难得,难得。未来的事情还很远,谁也预料不到十年以后的事,我只是想和你提个醒,中国这么大,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人有野心是好事,但也要有度量。”
袁世凯大为惊讶,有点不明白胡楚元的意思,心想,我固然是有些志向,可这番话未免就太重了吧,更何况,这位资政大人又从哪里看出我想做番大事呢?
袁世凯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胡楚元则道:”坐下来吧,和我在一起不用这么拘束,我也算是出身商贾,不是很喜欢朝廷里面的那些繁缛礼节。但凡是我的下属幕僚,来我这里都是想坐就坐,想跑就跑,随意的很。”
袁世凯这才慢悠悠的,颤颤兢兢的坐下来,心里还是不那么踏实。
他知道,跟着这位资政大人干,那自然是前途无量的,问题是他遇到这位资政大人的时间晚了些,别人帐下不知道有多少文武大才。
他虽然一直都在朝鲜,可对国内的事情,那还是知道些的。
远的不说,实务派的经学大师,号称学贯中西第一人的钮玉庚就是胡楚元的入幕之宾,光绪帝载潴身边的两大红人是顾家相、张百熙,前者是胡楚元幕僚出身,后者是效力十载的旧部。
台湾巡抚霍鸿机,总理衙门参政大臣鹿传霖,这都是一等一的下属名臣,名声卓著。
说到武将,大家心中都明白,东海水师那一帮子都是胡楚元的人,还有孙开华等湘军宿将。
如今的大清朝,说起“胡党”,在朝廷里所占的比例可不小。
胡楚元倒是不太在意袁世凯的担心和颤栗,很随意的让人开启一瓶生姜黄酒,喝着暖胃,袁世凯巴结着呢,也跟着胡楚元凑活着喝黄酒。
两人看似随性的谈着朝鲜这些年的政治和经济问题,不经意间,胡楚元也让袁世凯挑选几个能够掌控朝鲜局势的人。
谈到了最后,胡楚元才搁下筷子,和袁世凯叮嘱道:“阂妃这个女人的心很大,也很野,不要和她过不去。让她掌权是可以的,但要帮着她把朝政打理好,适当在地方搜集民意,要给她一些建议,具体如何决议是她的事,你不要多干预。”
袁世凯微微点头。
胡楚元续道:“这个女人唯权是问,咱们要是想越过她另起炉灶,多半要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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