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然而后面的话黄台吉永远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庄妃早有准备,她上前两步来到黄台吉跟前,伸手一探黄台吉的鼻息,而后冷笑一声,自顾自地用传国玉玺在“圣旨”上加盖了印章。
忙完之后,庄妃长出了一口气,眼光不自然地落在了床头案几上的那个参茶茶杯之上
她的心依然扑通扑通兀自跳个不停,再一次的叮嘱自己:为了儿子能够当上皇帝,下毒杀死自己的丈夫又算得了什么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待到心情慢慢平复之后。庄妃将屋外的亲信太监叫了进来,让他去请范文程。
不多时,范文程在太监的带领之下进入了大殿,此刻这里已经收拾妥当。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而死去的黄台吉也如以往一般“昏迷”过去,任谁都看不出一点端倪。
庄妃屏退左右,只留下了范文程一人。范文程低眉顺目,不敢直视庄妃。正惴惴不安之际。范文程听见了庄妃略微有些急促的声音:“范先生,事情已经做成了,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范文程心神一凛,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龙床上的黄台吉,不过帐幔很厚,他也看不太真切。既然庄妃说做成了,那床上之人就肯定已经死了。
皇上,驾崩了
范文程额头上冒起了豆大的汗滴,虽然这一切早在计划之中,但是事到临头。仍然难免让他感到恐惧无比。
范文程暗自忖道:现在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收敛起心思之后,范文程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应道:“庄妃娘娘呃,不,太后娘娘如今咱们还是按照计划,除掉睿亲王多尔衮和大阿哥豪格才是正理。”
庄妃布尔布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得意这范先生嘴巴就是甜,现在已经改口称自己为太后了。庄妃起身走到范文程身边,将先前黄台吉亲手所写的圣旨交给了他。
范文程连忙接过圣旨。仔细地看了起来。与此同时,庄妃布尔布泰也开口了:“唉,皇上还是不肯杀掉多尔衮和多铎,只是将他俩贬职和圈禁。恐怕”
那圣旨本来字就不多,范文程很快就看完了,现在听布尔布泰这么一说,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半晌之后,范文程抬头看了一眼布尔布泰,小声地道:“太后娘娘。皇上唔,大行皇帝不肯诛杀多尔衮,这也不奇怪。”
皇帝驾崩之后,称呼就必须改为“先帝”或者“大行皇帝”,范文程乃是人精一个,自然轻易不会叫错。
原本按照计划,布尔布泰怂恿黄台吉下旨处死多尔衮,然后拿出“诏书”宣布福临为继承人,如此大事便可告成。
在布尔布泰和范文程的算计中,多尔衮明显比豪格威胁大一百倍,因为豪格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豪格目前并没有直接领着满八旗中的任何一旗,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八旗旗主。
按照规矩,黄台吉死后豪格便会亲领象征皇权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但是黄台吉没死之前,豪格还不够资格成为旗主。女真最重战功,豪格目前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黄台吉也不可能胡乱封赏。
多尔衮战败之后,黄台吉便下令由豪格负责汉江一线的防御,这也是给他机会,希望他能够获取战功。
可是没想到黄台吉病情恶化的如此之快,实在等不及豪格立下战功。
所以豪格与多尔衮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庄妃有一千种法子干掉豪格,但是对于多尔衮却非常忌惮,必须要弄到皇帝的诏书才敢动手。
可是黄台吉终归更“求稳”一些,只将多尔衮贬为庶人,并没有下旨诛杀他,这让庄妃有些始料不及。
范文程当然知道庄妃布尔布泰必定是想将多尔衮置之死地而后快,他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太后,科而沁蒙古大军还有几日抵达平壤”
之前由于清军被张力打得大败,当时临时主事的礼亲王代善便从沈阳抽调汉军旗前来增援,同时与要求蒙古诸部落发兵前来相助。
蒙古人向来没有冬季出兵的道理,这实在是最好的借口,所以漠南蒙古几乎无人响应。但是,庄妃娘家科而沁蒙古的首领却为“我大清”两肋插刀,带着大军不畏严寒,天远地远地赶到了朝鲜国
庄妃微微颔首,做了一个“三”的手势,小声地道:“蒙古大军已经进入朝鲜,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便可以抵达平壤。”
范文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思索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不过很快却又黯淡了下来。他嘴巴动了一动,然则又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有什么疑难之事说不出口。未完待续。
第500章美人计
庄妃布尔布泰将范文程犹豫的神色尽收眼底,眉头紧蹙,开口问道:“范先生,咱们已然是上了同一条船,再无回头的可能有什么话范先生就直接说了吧”
范文程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也只刹那之间,他“扑通”一声跪地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喃喃地道:“奴才万死奴才不敢说”
布尔布泰冷色寒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你说言者无罪,哀家必不为难于你”
范文程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敢与布尔布泰对视,低着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太后容禀。想必太后也知道,现在突然召多尔衮入宫,他一定会起怀疑之心。”
布尔布泰冷笑一声,摇头道:“哀家用皇上的口谕宣他入宫,他又岂敢不来”
范文程怜悯地看了布尔布泰一眼,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崩腾:这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多尔衮乃是人精一个,他纵然不敢明着违抗圣旨,只需要装病就可以赖着不来呀
再者说了,黄台吉驾崩之事,必然瞒不了多久,这世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最多也就是瞒个三五日罢了,到时候庄妃这边“秘不发丧”被揭穿的话,众人一定会认为她其心可诛,那可就非常被动了。
可是又该怎么劝说庄妃,呃,不,太后娘娘呢
范文程不愧是“女真诸葛亮”,一眨眼的功夫便计上心头。他脸色凝重,沉声道:“太后,您应该知道三国演义吧就是先前皇上最最喜爱的那部兵书”
布尔布泰眉头蹙得更紧了,这范文程东拉西扯什么三国演义不过她面上却平静如水,淡淡地道:“哀家虽然不曾看过,但是却也听说书人说过几回”
范文程谄媚地一笑,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卧槽,就怕你啥都不懂,若是懂一点三国。那就好办了
范文程捋了捋颌下稀疏的山羊须,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太后熟知三国,可曾知道那东汉的大将军何进是怎么死的”
在三国演义最开始那几回中。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但是被太后宣入宫中,最后死于宦官之手,这是但凡懂一点三国的人都非常清楚的。
布尔布泰原本对三国演义半分兴趣也没有,可是皇上黄台吉喜欢呀。说不得有时候黄台吉听书之时,她便陪在一旁。
若范文程说起后面的桥段她定然是不知道的,但前几回的事儿,她却有一些印象。
布尔布泰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范文程的意思是女真贵族都熟知三国,那多尔衮又岂会不知何进是怎么死的现在局势如此紧张,多尔衮必然不肯单独进宫面圣。
布尔布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立刻追问道:“如果多尔衮不来,哀家又该如何行事”
范文程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溢于言表,他干咳了一嗓子。小声道:“太后,这事儿就不能这么办。绝不可宣多尔衮入宫,因为那样肯定会打草惊蛇。”
布尔布泰微眯着眼睛,疑惑地问道:“确实如范先生所言,那多尔衮如果有提防之心,事情就不好办了范先生,你的意思是”
范文程有些迟疑,想再一次确认:“太后娘娘先前说过,恕奴才死罪”
布尔布泰点了点头,道:“不管范先生说什么。哀家恕你无罪便是。”
至此范文程不再犹豫,他上前两步,走到布尔布泰身前三尺的距离,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奴才听说听说太后昔年与睿亲王乃是青梅竹马。而多尔衮一直对太后垂涎三尺,若是太后以色相诱之,必可成事”
“啪”地一声,布尔布泰将手中正在把玩的玉镯子摔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粉碎
“谁借给你的狗胆范文程,你这王八羔子”布尔布泰一声娇叱。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
范文程对布尔布泰的反应早有准备,麻溜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非如此,不能取多尔衮的项上人头”
布尔布泰一张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已经气得要抓狂了,她竟然毫不顾忌不顾身份,一脚踹到范文程身上一脚还不解恨,又连着踹了三脚
范文程哪敢反抗,生生地挨了这几脚,嘴里不停地哀嚎道:“太后答应恕奴才无罪呀太后息怒,息怒啊”
过了好半晌,布尔布泰身上的抖动渐渐停止了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冷冷地道:“哀家失态了,范先生起来吧。哀家说过不会治你的罪,绝不食言。”
范文程挨了好几脚,虽说女人的力气要小一些,然则他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身上的疼痛可想而知。
忍住身上的剧痛,范文程还不忘又给女主子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此刻布尔布泰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她开口问道:“范先生,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范文程似乎身上也不那么痛了,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淡淡地道:“有奴才有很多办法可以做掉多尔衮,但是”
布尔布泰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但是怎样”,
范文程又开始捋他那标志性的山羊须了,一边捋须,一边沉声道:“其他计策都有风险,唯有这美人计是必然成功的”
布尔布泰神色黯淡了下来,显然她也心知肚明,多尔衮确实对自己有意。
原本布尔布泰也与多尔衮有过一些暧昧,可是自从她怀上福临之后,便断绝了与多尔衮的纠葛。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自然是一切以孩子为重。
布尔布泰眼神坚定起来,她已经拿定了主意:自己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儿子九阿哥福临能够成为一代帝王可惜福临年纪太小,现在皇上是绝对不会立他为储君的。
为了铲除掉儿子登基最大的敌人,屈身逢迎多尔衮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501章大好的机会
就在尼子直九憧憬着大好“复国机会”的时候,在对马海峡的另一边,朝鲜国的平壤城中正悄然发生着惊天剧变。
黄台吉“昏迷”的第二天,洪承畴风尘仆仆地带着两万汉军旗精锐从汉江撤了回来。这事儿实在有些诡异,女真王公们颇有些疑神疑鬼。
按照常理,在汉江前线与团山军对峙、时刻准备充当炮灰的汉军旗是断然没有可能会撤军回平壤的。但是人家洪承畴手里拿着黄台吉调兵的圣旨,女真王公大臣们自然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眼下皇上病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洪承畴大军驻扎在平壤城西北,他本人也征用了一处朝鲜国大户人家的宅子。这宅子并不大,只有三进而已毕竟最好的宅子朝鲜王宫被黄台吉征用了,其他略好些的也轮不到一个汉臣,自有女真王公大臣们笑纳。
在洪承畴征用的宅子最里面一进的偏厢房中,有两个人正在紧张地讨论着对策。
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我大清的“兵部尚书”洪承畴,而他左手边坐着的,正是有着“女真诸葛亮”美誉的范文程范先生。
两人经过一番寒暄之后,范文程很快便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范文程看了洪承畴一眼,而后捋了捋颌下那标志性的山羊须,沉吟道:“洪大人,此番若是事成,阁下许我的丞相之职,不会食言吧”
洪承畴爽朗一笑,点头道:“范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日在下若登大宝,必封先生为丞相,如汉之萧何”
范文程微微颔首,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他暗自忖道:这洪承畴在满清这边并没有什么根基,只是因为名气大故而颇受黄台吉赏识而已。自己在后金国,呃,不。在满清经营十数年,虽说女真人始终视自己为奴才,可是自己在汉军旗中人脉颇广呀
范文程知道自己最大的劣势便是不掌握兵权,这却也不怪人家黄台吉。若他真的有本事的话,黄台吉怕是封个汉军旗都督给他也是可以的。
可惜他不行范文程一个穷酸秀才出身之人了,耍点阴谋诡计可以,但要调兵遣将却是万万不行。虽说最近几年范文程也有意识地恶补了不少军事知识,屡屡能给黄台吉出谋划策。但是行军打仗并不是儿戏,他范文程至少在黄台吉眼里只是一个谋士,而非大将之才。
不过范文程也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与汉军旗武将的关系。不管是老牌子汉奸二狗子李永芳,还是新近红得发紫的恭顺王孔有德,都与范文程关系很好。这里面的原因也不复杂,范文程帮他们在黄台吉跟前说好话罢了。
每当女真王公大臣们痛斥汉军旗“炮灰不力”的时候,范文程总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虽说不当面顶撞女真王公,背地里却在黄台吉面前为汉军旗的将领开脱。
在范先生看来。做了好事不留名那是傻子,很明显他自己的智商为正,故而也就通过各种渠道将自己为汉军旗将领开脱的事儿,传达到当事人的耳中。
这尼玛在黄台吉身边有这么一个帮着说好话的人,所有的汉军旗将领都对他“感恩戴德”。
也就是说,范文程很有人脉;洪承畴初来乍到,名气大,却没什么人际关系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洪承畴有兵权,范文程有人脉。二者合一,真真是天下无敌呀
在政治斗争中,互相都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往往才是最可靠的盟友正如现在的洪承畴与范文程。
两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那是不需要多费口舌的。
既然都是“自己人”,洪承畴也不见外,直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范先生,庄妃啊,不,太后娘娘命本官带汉军旗精锐回师平壤。定然是要震慑鞑子中的某些人了”
范文程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洪承畴,耳中竟然出现了“鞑子”二字,尼玛,没听错吧
也只短短一瞬之间,范文程就想明白了,洪大人这脸皮比自己恐怕要厚好几倍,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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