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若晨低头道:‘上次你在南京误触了散花天女的机关,险些丢掉性命呢!‘
张力心中一阵感动。微微点头:‘谢谢你。‘
若晨将袋子放下,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帮不上你忙呢。你每天和静萍妹妹出去办事。我只能在家中担惊受怕。而且马上你要参加殿试,以后可就是要做官了呢!‘
张力叹了口气,轻轻拉着若晨的柔荑小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若晨点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良久之后,张力开口道:‘我们现在成婚的话。恐怕没法大操大办呢,再等等可好?‘
若晨的声音细不可闻:‘我不在乎……‘
‘我在乎!‘
张力将若晨搂在怀中,语气坚定地道:‘踏着五彩祥云来迎娶你那可不是我胡说的,到时候我要全京师的人都给我们证婚。‘
顿了一顿,张力又道:‘若晨你再等等,这一天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
若晨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考中一甲?啧啧,那可是风光无限呢!不过……‘
若晨想了想,有些迟疑:‘徐大人恐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决定一甲名次啊!殿试可是皇上决定名次的呢!‘
就在此时,张力忽然开口了:‘你是说一甲?一甲非我所愿!‘
若晨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力,张力眼神坚定,轻轻吟道: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金甲?!‘若晨一声惊呼,‘张力,你要干什么……‘
张力哈哈一笑,眼神深邃了起来:‘我带着黄金甲来迎娶你啊!‘
若晨有些猜不透张力的意思了,状元不都是披红挂彩么,怎么张力说什么‘黄金甲‘?
张力将若晨的疑惑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可以了。五彩祥云我是没办法,毕竟我不能腾云驾雾,但是满城黄金甲,我是一定能够做到的!‘
若晨心中无比震惊,张力这话什么意思?
他要干什么?
第220章殿试前夜,张力VS崇祯
宾月楼上,张力和若晨一直说着话儿,直到天色黄昏。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张力现在只等着明日殿试见真章。
说自己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
所以这考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还是和若晨妹子待在一起减减压比较好。
张力忽然记起来当日在无定河桥头,若晨陪嫁到吴府还有好几辆马车的东西呢,好像当时是拉回晓月山庄的。
张力开口问道:‘若晨,当日陪嫁的东西,有好几部马车呢,我记得是拉回来了,你如何处置的?‘
若晨蹙眉道:‘我不想要,看着就烦,都放在偏厢房里呢!‘
张力思忖片刻,道:‘那些东西毕竟是你自己家的,为什么不要?就算是吴三桂的,本少爷也是要笑纳的……‘
说到这,张力想起了吴三桂那二十万两银票被自己‘顺‘回来的事,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
若晨头埋得更低了,小声道:‘我……我其实是怕你不高兴……‘
张力哈哈一笑,道:‘无妨,你挑出些你喜欢的东西来。‘
若晨点点头,小声道:‘那好。我先前只选了几件必备的日常物事,就是怕你不高兴。现在你这么说,那我就把东西搬过来,将这闺房好好布置一下。‘
若晨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布置,却突然听见张力说话了。
‘明日乃是殿试之期,你紧张吗?‘
听到张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若晨顿时蹙起了眉头。
我紧张吗?
不是应该你紧张么?
怎么问我来了?
张力不等若晨提问,继续自言自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若晨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张力那句话,是在问他自己有点呓语了……
呃,看来张力是来找自己倾诉心事,我好好听着就是了。
若晨轻轻的抚摸着张力的脸庞:‘你说吧,我听着呢。‘
‘国朝二百年间,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必然授官翰林院,对吧?‘
‘明天要变天了!翰林院?白首穷经的书生,本少爷不屑为之!‘
‘国家再不改变的话,大明朝。恐怕要亡了……‘
若晨一声惊呼:‘啊?你说什么?大明朝要亡?!‘
张力微微点头,依然躺在若晨的怀中:‘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我要逆天改命,一切从明天开始。‘
‘若是天命在我,希望明天能够让我得偿所愿!‘
若晨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张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天想干嘛?‘
‘无他,一鸣惊人耳!‘
若晨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要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但是你平平常常的考完不就好了?反正殿试只决定名次,也不做淘汰。你肯定是进士了啊,别冒险!‘
张力摇了摇头:‘我没有退路。‘
若晨有些不解:‘什么没有退路啊?你从小官儿当起,慢慢熬资历就好了啊!朝廷官员不都是这样的吗?‘
张力再次摇摇头:‘他们可以,我不可以。因为我有追求。‘
‘追求?‘若晨有些吃惊,眼睛死死盯住张力。
半晌之后,若晨颤声道:‘你的追求是指权力?‘
张力微微一笑。点头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吾心中所愿也!呃,后半句也不知道实现没有,反正前半句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听见‘醉卧美人膝‘几字,若晨不由得脸又红了,大腿下意识地往中间靠了一靠:‘说什么胡话呢!真羞死人了,你再说我就不让你躺啦!‘
张力哈哈一笑过后,眼神无比清明起来:‘若晨,你说醒掌天下权需要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
若晨一本正经地想了半天,喃喃道:‘首辅周大人算是最快的了吧?也用了二十年哩!‘
‘原来是二十年……时间恐怕没有那么多了。二十年后,汉家衣冠不复我,等不起!‘
若晨眉头蹙了起来,实在听不懂张力所言是什么意思……
就在张力躺在若晨腿上想着‘醒掌天下权‘的时候。紫禁城中有一个人,正为了这‘天下权‘而焦头烂额。
这个人也只二十出头而已,但是整个人已经失去了青春的气息,白净瘦长的脸上流露着比他实际年龄成熟,甚至是苍老的神情。
他就是崇祯皇帝。
此刻他紧皱着双眉,死死抿着嘴唇。背剪着双手,在御书房中唉声叹气。
崇祯长叹一声,神色中带着无比的落寞。
从登基以来,自己几乎天天如此挑着一个已经千疮百孔国家的重担,想要整治都不知该先治哪一孔才好?更何况是一个疮未愈,另一个疮又起,累得自己顾此失彼又疲惫不堪。
刚刚召来御书房议事的首辅周延儒和次辅温体仁,对国家大事议了大半天
直到周延儒和温体仁退了出去以后,自己才发现竟然什么也没议成,什么也没有决定。
不管什么事情,周延儒一开口就是从先帝一直追溯到尧舜禹汤,总说那些祖宗成法。
而温体仁则是从商鞅说到王安石再说到张居正,那些贤君名臣们变革祖宗之法,国家如何富强云云。
一到具体问题,两人就开始抓瞎,无休止的互相拆台。
周延儒赞成的,温体仁反对;
温体仁赞成的,周延儒反对
到最后也就只有一种结果,请皇上圣心独断!
‘呸!什么事情都要朕圣心独断,还要你二人作甚?!‘崇祯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颓然坐下,把头往椅背上一靠,便眯上了眼睛。
伺候在身后的太监连忙递上一杯参茶,可是崇祯却根本没有想喝的念头,勉强摇了摇头就算是下了‘撤‘的命令。
崇祯只觉得头痛欲裂,耳中嗡嗡作响……
国家的财政已经坏到了极点,凡是能够想得出名义的税都已经一征再征,外加上三番两次的‘加派‘,已经使得本朝赋税之重为历朝之冠了,却仍然不够使用。
然而军费却又无一处可省尤其是辽东一带的军费,花起来就像个无底洞,即使把全国的税收都往辽东送,也还不够用!
军费不足倒也罢了,辽东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吸血饿鬼!辽西将门的人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只知道要饷,闹饷!
山海关前两个月才闹过兵变,乱兵们将巡抚都一刀砍了……
那几天京师一日数惊,大家都盛传山海关的大军就要调转枪头,杀奔北京城来了!
后来自己好言好语地打发吴襄前去弹压,又解去内帑三十万两白银,才堪堪将兵变平息。
内帑,那是朕的私房钱啊!可不是国库里的钱,国库里现在空空如也,不发内帑,朕这皇帝宝座都坐不稳了呢!
想到此处,崇祯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辽东……辽东,老天爷怎么不降下天火来,一把火给整个烧光呢!‘
崇祯口里诅咒着,心里痛恨着,身体也就不自觉的发出了一阵颤抖。
‘祖大寿,吴襄,吴三桂……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朕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然而崇祯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口里骂骂而已,辽西将门的人牵一发动全身
那祖大寿,朕已经三番五次召他进京,他竟然敢不来!
偏偏他不来,朕还没有一点办法!
军饷不敢拖欠分毫,甚至昧着良心称赞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什么‘军中之龙‘。
呸,就吴三桂那副德行,也敢称‘军中之龙‘?
忽然,崇祯哑然失笑,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充盈于头脑之中。
对了,听说那杀千刀的吴三桂竟然成了太监,真真是大快朕心啊!
崇祯越想越解气,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崇祯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祖父、父亲、哥哥,朕无能啊,国事竟然糜烂至此!
小小的一个吴三桂,蝼蚁一般的人物而已,朕却害怕他背后的势力造反,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那袁崇焕在时,辽西将门还不敢造次。
可是袁崇焕一死,这帮武将个个嚣张跋扈,宛如藩镇一般。
难道朕真的杀错了人么?
现在朝中就没有一人可以制衡辽西将门么?
没想到国朝二百年,在朕手中,竟然出现了听调不听宣的跋扈武将,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呜呜呜崇祯居然失声痛哭起来!
在大臣面前,自己一定要保持一个强者的形象。而这些小太监都是自己的心腹,可以无需顾虑!
当皇帝,真累啊!
为什么哥哥天启皇帝就可以天天做他的木匠活,朕却是日日都有操不完的心呢?
当初杀掉魏忠贤,难道朕也是杀错人了吗?
有魏忠贤在,文臣武将安敢如此?……
侍候一旁的亲信太监看着不忍,上来低声劝道:
‘万岁爷,夜深了,该安歇了吧!睡不了几个时辰,明日还有抡才大典殿试呢!‘
好半天过后,崇祯才收住了哭声,带着哭腔道:‘抡才大典?抡个狗屁才,还不是周延儒温体仁一般的人物?每日就知道党争,为了扳倒对方蝇营狗苟!‘
崇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朕非亡国之君,臣乃亡国之臣!唉,朝政如此,如之奈何?‘
第221章殿试
‘一钉子辽东大定……‘崇祯喃喃自语道,脸色开始潮红起来。
这人莫不是不学无术?
策论居然用这么直白的口头语答卷?
不应该呀,先前不是都通过会试了么,怎么可能有不学无术之人呢?
呃,这人的卷子被周延儒评定为最末一等……
崇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开始看了起来。
一边看,崇祯一边微微颔首:
‘秦汉六朝以来,有叛将而无叛兵……‘
‘至唐中叶以后,则藩镇兵变比比皆是……‘
‘盖藩帅既不守臣节,亦不知天子为何物……‘
‘为天子者,既虑其变而为肘腋之患,欲结其心以为爪牙之助,遂不敢制以威令,而徒恃厚其恩施,此骄兵之所以益横也。‘
最后这一句,崇祯彻底被震撼了!
这句话直白地告诉自己,正是由于自己担心辽西将门成为‘肘腋之患‘,对他们‘厚其恩施‘,才是导致骄兵‘益横‘的最大原因!
崇祯叹了口气,不住的点头。
那帮该死的武夫,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再往下看,这人竟然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说是要做自己的一颗钉子,扎入辽西将门之中!
‘钉子……‘崇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待回过神来以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封条,看见了答卷者的名字
‘张力?‘
……
在偏殿中苦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礼部尚书徐光启终于出现在了张力的眼前。
众考生立刻站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徐光启。
张力也不例外,看向徐大人的眼光也带着一丝期许……
徐光启一眼就看见了张力,不经意地匆匆一瞥之后,整了整嗓子,朗声道:‘名次已定,大家以后都是天子门生了!皇上在太和殿等着大家呢,都检查仪容。切不可失了礼数!‘
众人的仪容那都是再三检查了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在传胪大典上丢脸……
徐光启领着一众考生,从偏殿走出,径直往太和殿而去。
张力的心也悬了起来。刚才徐大人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到底是何意?
是自己高中一甲?
还是名落孙山呃,虽然殿试不做淘汰,可是最后几名的话,也就是授个外省县令的官儿而已。
尼玛不能吧。混了这么久,混个县令,那本少爷还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太和殿乃是故宫三大殿之首,此刻崇祯皇帝高座在龙椅之上,颇有些紧张地看着宫门之外。
那个张力,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千万不要是五六十岁的老叟啊,若是垂垂老矣之人,又岂能对抗如狼似虎的辽西将门?
‘新科进士到‘礼部官员们扯起了大嗓门,高声呼喊。
张力跟在大部队之中,亦步亦趋。
臣子在皇宫内走路。讲究个‘趋‘字。
趋,意思是低头小步快行。
张力‘趋‘行到了太和殿内,站在了队伍靠后的位置。
整个进士队伍在文武百官的身后,由于没有朝服官帽,所以很明显就能与大臣们分辨出来。
张力注意到,一名先前没有露面的中年官员,独自一人走到太和殿正中的御道前,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力微微颔首,想必这就是传胪官了吧?
大殿内文武百官哗啦啦地跪了下来,新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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