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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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 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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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邕州,将交趾人赶走就是了,这样方显得上国仁德!不过为了维护大宋的面子,临走之前来一场大捷或者差不多规模的胜利,那样从容撤军,自然是最好不过。

郭逵也完全领会了官家的意思,但是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哪里能尽在掌握?面对大宋禁军的强大兵锋,交趾人是退回到了自己国境内。

大宋不能就这样退却,多少要给交趾人一点教训,至少要起到震慑作用。若是宋军前脚撤退,交趾人又卷土重来,那可就丢人了。

于是乎,郭逵攻入了交趾境内,参战的大宋将士复仇心强烈,故而冲杀的很猛。可人算不如天算,交趾地处湿热地带,宋军将士深入之后,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状况。继而引发了疫症,使得大军战斗力急剧下降。

本来的大好形势也急转直下,郭逵大军在富良江与交趾军遭遇。本来形势还算不错,可疫症之下,宋军日现颓势。交趾人又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很快就反败为胜。

郭逵在富良江一战以惨败告终,折损了两万人之后,匆匆退回到两国边境。交趾人反败为胜,士气振奋,再次蠢蠢欲动。

如此一来,郭逵也不敢轻易撤兵。赵顼也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否则真没办法向广南路的百姓交代了。

郭逵一日不回来,汴京就一日空虚,要时刻提防着赵昭,赵顼也就寝食难安。

赵顼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很好,这几年执政也是殚精竭虑,心神耗费很大。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为了放后妃多有子嗣,赵顼在后宫之中很卖力,力不从心之时也用了些许虎狼之药,时间一长,对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一年来,又忧心忡忡,心情郁结,以至于在私生活方面越发的放纵,身体也是越来越差。如今又时常处在焦虑和猜疑之中,身体状况就更差了。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赵顼不敢让外人得知,全靠太医开除的大量药物维持着气血充沛,身体健康的状态。

偏生这种时候,事事不顺心,赵顼根本无法安心将养。

赵昭在西北的进展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他放心不下来。原本此战获胜。灭了西夏,作为皇帝的自己功绩卓著,如今看来,有可能全都落到赵昭身上。

至于赵昭与西夏是否两败俱伤,如此还真不好说,西夏表现的太过不堪一击。开头的几场战事都已失败告终,如今竟然主动后撤。还有西夏将领率领军队直接投诚,开什么玩笑?

要是在郭逵回来之前,赵昭结束了对西夏之战,挟大胜之势,挥师进攻汴京该当如何是好?

赵顼担忧不已,想到这里,他心中多了两个年头。首先一个就是必须加快在西军之中安插自己的力量,至少也起到分化瓦解的作用。之前派过去的文及渊和章惇都没有消息,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很悠闲,而且耗费的时间会很长。赵顼有些等不及了。

其次便是战功的问题,对西夏作战的功劳不能是赵昭一个人的,自己也要参与进去。他虽然有权主管西北军政大事,此事是以他为主导。但自己是大宋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大宋还有什么事情皇帝不能参与?

至于具体的措施,就是要直接插手对西夏作战,将领中要有自己的嫡系。

赵昭随即下旨,以内副都知王中正为主将,左班殿直刘仁轨为副将,从河东出发,渡过黄河前往麟州,进攻西夏。不止如此,还晓谕折克行和种谔都要听从王中正的节制。

内副都知是什么人?说白了就是宫中的内侍。派遣一个宦官去前线打仗,当真有些别出心裁。

赵顼这么做那自然是有原因的,如今他疑神疑鬼,普通的将领根本就不信任,唯恐派出去一个白眼狼。反咬自己一口,或者是心不在焉,不办事,后果都很糟糕。反倒是宫中的宦官,是多年的心腹,绝对放心。

宦官领军倒也并非无稽之谈,以前是有过先例的,不过出任监军的情况比较多。这个王中正也确实有些特殊之处,早年曾跟随王韶在西北,有过一些战功和作战经验,还在地方上任过团练使。所以派他前往,明面上是说得过去的。

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王中正和刘仁轨还特意从河东带了两万士兵,以及若干民夫渡过。从而告诉天下人,自己这个皇帝在对战西夏上出了多少力。同时也显得自己对秦王亲厚,全力支持他作战。

如此好意,赵昭很难拒绝!尤其是麟州这个突破口,更是绝妙。

麟州和府州在行政区划上是属于河东路的,秦王主管西北军政,实际上是黄河以西。但若是真的较真,麟、二州似乎可以排除在外。

府州乃是折家的地盘,赵顼根本染指不得,但是麟州这边还是可以做文章的。

且看赵昭如此反应吧?希望王中正和刘仁轨不要让自己失望!

只是消息公布之后,朝臣们的反应似乎不大好。

有人公开劝阻,说官家派王中正率领河东援军前往支持是对的。但折克行与种谔本来是听从秦王殿下调遣的,如今突然受王中正节制,岂非会打乱秦王点下的部署?是否该与秦王商议,或者由秦王来调遣安排王中正呢?

赵顼充耳不闻,只是推说,大宋将领在前线作战会相互配合,共同为了胜利而努力。至于具体的节制和指挥权,很是模糊,根本不愿意仔细确定下来。

官家坚持,朝臣们也没办法,旨意已经下发,王中正和刘仁轨已经从河东准备出发了。一切都是徒劳,大家只能根据局势来推断情况,随便发发牢骚。

很多人对官家此举并不认同,埋怨之言不说,甚至有人认为,此举很可能导致秦王的整体部署被打乱,甚至引发失败……

赵顼很恼怒,但他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

可当听闻这些人中有王安石的时候,赵顼的心情完全变了。

王安石在对待秦王的事情上本身就有些别样的矛盾,不过如今没什么大事,不牵连其中倒也无所谓。

不过进攻西夏这件事,王安石还是很关注的。

尤其是形势一片大好,更让人欣喜万分。按照这个节奏,逐步攻克灵夏、灭亡西夏都不无可能。

如此大好事,自然让人欣喜万分。王安石期盼这一天已经很多年了,灭亡西夏,断辽国之右臂,恢复汉唐旧境的梦想便可以实现。

不管别的,王安石希望秦王尽快漂亮获胜,奠定大宋中兴富强的基础。王安石这个人过于执拗,很多事情过于君子做派,有时候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在这件事上忽略了官家赵顼的心态。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碌着进行变法的事情,耽搁了一年,很多时期都要重头来过。赵顼对她也颇为满意,期待着年底的时候,财政收入情况能够有所改善。本来君臣关系比较融洽,可偏生赵顼在此时派出了王中正和刘仁轨。

王安石单纯从军事的角度而言,觉得如此一来,会使得东路军指挥过于混乱,相互之间不统属,无法通力配合。

故而当着几个新党骨干和学生的面,王安石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结果这个担忧很巧妙地传入了赵顼的耳中。

赵顼顿时大惊,王安石这是要做什么?他同情赵昭?虽然知道王安石的为人和脾气秉性,但赵顼心里还是很不快。

他觉得自己对王安石已经够好了,如今这等关键的时候,王安石正好该报答自己的知遇之恩才对。

可是他竟然同情赵昭,甚至反对自己的措施,他想要干什么?

赵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王安石是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之人。可如今的情况,莫非他已经生出背叛之心?

为什么?赵顼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阴寒,他决定亲自试探一下!

第六三九章鸷鸟将击,卑飞敛翼

王安石私下的忧虑,甚至连抱怨都谈不上的话,如何会传入官家赵顼的耳中呢?

吕惠卿冷冷一笑,这一年自己的部署还是有效果,通过耳目至少能消息灵通。

富弼昔年曾告诫赵顼,身为君王,一定不要让臣下知道自己的喜恶,否则容易有人投其所好,甚至加以利用。赵顼也曾誓言,不想再被人利用。

可惜无论是老臣的告诫,还是自己的誓言,赵顼都没记住。

吕惠卿就很清晰地把握了官家的心思,并且准备第N次利用他!

只此一次想要干掉王安石很难,却足矣在官家心里种下一个猜疑的种子,渐渐的生根发芽。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怀疑也是一样的。

吕惠卿相信,以赵顼多疑的性格,积累期不会太久的。

王安石是根基稳固,可再有能力,一旦“忠诚”出现问题,触动了官家的敏感神经,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没办法,昔年那点师生之谊早就消失不见了;参知政事不愿屈居宰相之下,他和王安石就注定不死不休!

而且还要先下手为强,王安石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像以前那样赞同,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却终究弥补不了裂痕,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

王雱对自己则是好感全无,估计心中还有一肚子的怨恨,甚至想要整死自己。如此情况下,岂能坐以待毙?

既然逃避不得,那么只有干掉对方,自己才能安然无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邪门。邓绾和练亨甫等人是新党成员,素来与王安石亲厚。这一年吕惠卿掌权,对他们多有疏远,甚至故意打压,使得两人的处境非常不好。吕惠卿还有意将一个过错扣在他们头上。险些成为替罪羔羊。

因而邓绾和练亨甫对吕惠卿那是恨之入骨,以前他们人微言轻,奈何不得吕惠卿这样的高官。但如今不同了,王相公回来了,他们背后有人撑腰,有人主持公道了。

于是乎。邓绾和练亨甫便在王安石面前搬弄是非,各种黑吕惠卿。说话间,除了事实之外,难免添油加醋,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意思。除此之外,还联络其他人在朝堂上攻讦吕惠卿。一时喧嚣不断。

这是赵顼最不想看到的状况,他如今大部分的注意力在赵昭身上,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些小事?新党是他如今为数不多可以放心用的根基力量,新党之中却不平静,这岂非是让人看笑话?内耗下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只是如何平息这场争斗呢?自己充当和事老来调解?虽然赵顼不认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却也需要时间多。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一碗水该如何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王安石是自己倚重的宰辅大臣,变法和财政方面需要他。而吕惠卿与赵昭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为人狠辣,颇多计谋,在对付秦王的事情上,是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

按理说委屈了哪一个都不好,可为今之计,必须要稍有偏颇。最快平息纷争的方法,就是将两个人分开。

权衡之后。赵顼下旨,让参知政事吕惠卿出知陈州。毕竟眼下更用得着王安石,赵顼也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王安石,再给他一次机会。

至于吕惠卿那边,则加以安抚。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吕惠卿欣然奉命,没有丝毫怨言。如此情况下,他也有离开汴京的心思。在不能给王安石致命一击之前,暂避锋芒是很必要的。

出知陈州只是暂时的,有过宰辅经历之人,与寻常知州不同,大有起复希望。富弼、韩琦、文彦博,甚至王安石本人,不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吕惠卿有信心,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自己去了陈州,官家肯定心有愧疚,尤其是发现王安石大失所望之后,愧疚会越发的强烈。将来一旦重得启用,官家自然会加以补偿……

再者,离开了汴京,王安石对自己的提防之心就不会很重了,也可以躲开攻讦。正好趁此机会,积蓄实力,以待来日。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接到诏命的次日,吕惠卿便从容前往陈州。

吕惠卿走了,许多新党众人松了口气,诸如邓绾、练亨甫等人则是拍手称快。

可王雱却并不满足!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昔年对赵昭和郑侠的态度就是最好的明证。曾几何时,王雱也想要整死赵昭,可惜未能成功。

郑侠本来是前途无量的新秀,硬生生被贬谪了一个守门人。可也就是这件事,对王雱的启发最大。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就是因为没有对郑侠赶尽杀绝,以至于他寻个机会,用一副《流民饿殍图》断送了父亲的宰相之位。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吕惠卿可比郑侠厉害多了,他如果有再有崛起之日,破坏力不可估量。

王雱觉得,应该想办法彻底整死吕惠卿。

尽管父亲王安石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过分对付吕惠卿。王雱觉得,父亲有时候太过简单,朝堂上完全走君子路线是行不通的。当然了,也许父亲还顾念与吕惠卿的师生情谊吧!

哼,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父亲要做君子,那小人只好自己来做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凡事向来如此。

邓绾得意、王雱不忿、吕惠卿从容,郑侠却是惶恐。

要说王安石最大的仇恨,或者说最直接的仇人绝对不是吕惠卿,而是自己!

上一次是因为自己起头。并且补上了致命一刀,导致王安石罢相的,如此深仇大恨,他们岂能忘掉?岂能善罢甘休?

郑侠对曾经的老师王安石颇为了解,或许这位正人君子不会太过计较。可他儿子就不好说了。王雱秉性如何,郑侠十分清楚。当年不过是对变法有些许不同意见,他便那么整人,将自己贬为安上门监,那样羞辱自己。

这一次,可是把宰相拉下马。这已经算得上不共戴天了。王雱还不知道会什么怎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郑侠整日忧心忡忡,自从王安石回到汴京,他就没睡好一天安稳觉!

前些日子,因为吕惠卿和王安石斗的不可开交,有人吸引火力,王安石父子估计也顾不上他这个小人物。故而暂时得以幸免。

如今吕惠卿去了陈州,那自己就首当其冲了。郑侠越发的坐立不安,唯恐立即有灾祸降临。夜里也不敢回家,而是约了好朋友徐荣借酒浇愁。

“瑜恬兄,这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饮酒了!”郑侠语气悲凉,低声道:“今晚不醉不归!”

徐荣看着郑侠的表情,连连摇头道:“介夫啊。这是说哪里话?”

“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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