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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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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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可避免地多受点指责,为君分忧……

想当年枢密使武襄公狄青被文官集团构陷,不正是将其与暴雨水灾相联系吗?莫须有的鬼神荒谬之说也是可以杀人的,自己将来会不会有同样的遭遇呢?

历朝历代,改革变法者,必然是千夫所指,反对声一片,身首异处者也不在少数。国朝有不杀士大夫之传统,这倒是可以放心,至于名声荣辱他都已然不在乎了,唯独在意的便是皇帝的决心,变法的成效。今次的大雨和地震提醒了王安石,天变与人言可畏,须先行和皇帝提前打招呼才是……

整个国家太多的问题,积贫积弱,西夏常年为祸西北,对辽国更是多有惧怕。要不然死了一个辽国使者,何以让朝堂上下全都不得安宁,惶恐不已。改革变法迫在眉睫啊,等将来富国强兵之后,定要竭尽全力恢复汉唐旧日辽阔疆域,扬我中华国威……

王安石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中,王雱见状问道:“父亲,发生何事?你似乎心情不大好!”

“适逢多事之秋,朝堂上下谁能安宁?”王安石叹息一声。

王雱道:“也是,大雨滂沱,大河决口,又是地震,朝廷上下肯定一片忙乱。”

“是啊,可麻烦的事情远不止如此!”王安石叹道:“辽军也蠢蠢欲动,偏生辽国使节死在了汴京,一旦消息传回上京,只怕会起兵戈之祸。”

“是啊,怎么好好的,辽国使者就死了呢?开封府可查出个一二来?”王雱好奇问道。

王安石摇头道:“没有,开封府毫无头绪,官家震怒,严厉斥责,还要求限期破案。大理寺还提议,从其他州县抽调侦缉高手,若有合适人选大臣亦可举荐……就差张榜求贤了!”

“如此来说,这事情还真有些麻烦了!”王雱暗自点头,思量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惊喜道:“父亲,官家斥责王圭老儿了?”

“嗯,辽使遇害案子颇为离奇,查不出头绪来,他这个开封府尹的日子怎么能好过?”王安石倒是颇为同情。

王雱拍手道:“好事啊,王圭老儿欲与父亲挣个高下,此事办砸了在官家和百官心目中的地位和印象都将会下降,再想要入府为相怕是就难了,父亲也就少了对手!”

“元泽啊,不要太计较这些细小得失,要看长远些,从大局着眼。辽国使者遇害,给了契丹人出兵的口实,一旦起了兵戈之祸,可就是生灵涂炭了,于民于国无益。”王安石长叹一声,忧心忡忡。

王雱笑道:“父亲教训的是,不过若是有两全其美之策,不就完美了。”

“两全其美?如何能做到?”王安石不由大为好奇。

“父亲,可还记得从江宁离任时,遭遇与此时的王圭老儿颇有相似之处吗?只可惜他没有好运道,没个好帮手……”

王安石似乎明白点什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王雱笑道:“父亲,官家不是说了嘛,让大臣举荐侦缉高手,父亲可以试试啊!王圭毫无头绪,那是他无能。若是父亲举荐个人解决这个大麻烦,官家与百官必然赞赏,名望大涨,父亲拜相一事阻力也会小很多的。”

儿子善工于心计,王安石很清楚,虽然有时候似乎有悖于君子性情,却也不违背道德大义。想要做大事,必要的手段好还是要有的,加之对儿子的溺爱,王安石对此完全容忍,习以为常。此时听到儿子的提议,点头道:“有些道理,只是举荐何人呢?你是说……?”

“没错,就是林昭!”王雱道:“林昭观察入微,抽丝剥茧的能耐父亲是见过的,他本就善于侦缉探案之道,想必是可以的……反正眼下,开封府无能为力,父亲举荐了他,即便查不出什么也不会比王圭差……何况儿对林昭有信心,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你如此信任他?”王安石颇感疑惑。

王雱这才低头道:“实不相瞒,之前让父亲上书请求落座侍讲,试探百官心意……最初便是林昭的想法……而今他在汴京,月前享誉全城的江南居酒楼就是他开的……”

王安石顿时恍然,没想到这个林昭还有如此心思,不简单啊!王雱则有些脸红了,毕竟他曾经将林昭的想法建议据为己有……

“上次孟若谷一案,林昭的表现有目共睹,儿有种直觉,此人有匪夷所思之能,完全可以一试。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即便失败了,也不至于会有什么祸端!”王雱略微思索,把前前后后的得失已然想个明白。

王安石沉默了许久,点头问道:“那林昭是否愿意呢?若是他不愿意接这差事也是无奈之举……”

“他会愿意的!”王雱信誓旦旦道:“儿看得出来,林昭一直有入仕的念想,可惜不善文章科举之道,一直想要另辟蹊径,这次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破了此案,算是为我朝立下大功一件,官家赏赐个出身又有何难?”

王安石道:“前日官家赏赐你叔(王安国)进士出身,已然有人说三道四了,若是……不过,若是他真能破此案,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倒也是实至名归了!”

“嗯,儿这就去江南居……父亲还是趁早再进宫一趟吧!举荐英才本就是天子近臣的职责,何况官家对父亲向来是言听计从!”

王安石点头道:“好!于公于私,此事都该试一试,为父这就去面见官家!”

第三十三章圣旨到

垂拱殿里,皇帝赵顼正与几位宰执大臣议事。黄河决口,河朔地震等一系列的灾害发生,救灾与安抚民心乃是当务之急,还是时刻防备着契丹人蠢蠢欲动。

在紫宸殿上斥责震怒,可到头来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小皇帝毕竟经验不足,故而留下经验丰富的宰相们商议对策。事情繁多,需要一件件处理妥当才是。

正在此时,内侍来报,翰林学士王安石急事求见。

皇帝赵顼先是一怔,随即吩咐道:“快宣!”他知道王安石做事谨慎,去而复返必定是有要紧事情。

几位相公见到王学识匆匆进殿,官袍衣袖上已经湿透了,显然是是顶风冒雨赶来了。他如此匆忙来面君,究竟有什么要紧事啊?

“参见陛下!”

赵顼客气道:“王卿不必多礼,着急进宫所为何事啊?”

王安石躬身道:“官家,臣为辽使遇害一案而来。”

殿中几位宰执大臣心中一动,开封府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你王安石插一脚所为何故?莫非是要趁机狠狠打压王圭?

皇帝赵顼疑惑道:“王卿何意?”

“此案悬而未决,久而久之于国于民不利,故臣冒昧举荐一人,或能侦破此案!”王安石的声音不大,殿中几位相公却皆是心中一震,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皇帝赵顼顿时喜上眉梢,他对王安石有种莫名地信任,当即问道:“何人?果真能破案?”

王安石沉声道:“此人名叫林昭,表字东阳,江宁人……此人观察入微,仔细沉稳,擅长侦缉之学。臣从江宁离任之时,发生一起凶案,一位无辜女子被凶犯陷害,当时也是毫无头绪,便是这个林昭寻找蛛丝马迹,抽丝剥茧,查明真相的。

而今,辽使遇害案毫无头绪,拖着也不是办法,臣冒昧举荐此人参与侦查,兴许会有些转机。”

“哦?此人现在何处?是何身份?”皇帝赵顼急忙追问,他知道王安石绝对不会随便举荐一个人。

王安石回答道:“此人一介布衣,而今正在汴京经营一家酒楼!”

“布衣商贾查通天大案,他行吗?”很多人表示了心中质疑。

王安石道:“林昭虽为一介布衣,却有能力,府衙虽有职爵,却无能为力。事情紧急,也是权宜之计,何不妨一试呢?”

“如此大事还需谨慎些的好!”宰相陈旭发表了不同意见,对此也不是很赞同。

其他几位相公对这个名叫林昭的小子全然不知,文彦博却多少还有些印象。从儿子文及甫口中得知了林昭在铁塔湖诗会上的精彩表现,以及江南居酒楼的火爆场面,便觉得此子有些意思,却也不曾多在意。

不想此子在侦缉探案方面也有天赋,王安石敢于在君前举荐此人,就能说明问题。文彦博倒不觉得奇怪,同时对林昭林东阳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此子到底是个怎样的怪才呢?

“官家,不若就让这个林昭试试!”出于这样的考虑,文相公表示赞同。

众人皆是一怔,一向老成持重的文相公竟然点头同意了,有些奇怪啊!有人联想能力比较强大,已经在暗自思索:文相公这是力挺王安石?还是挖坑捧杀的前奏呢?

皇帝赵顼旋又问道:“曾卿,此事你以为如何?”

宰相曾公亮道:“反正先下毫无头绪,让其试试也好……若能以此堵住辽国之口,河朔的压力就会轻很多……”

文相公与曾相公点头支持,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呢?皇帝赵顼立即下诏命林昭主持调查辽使遇害一案,当然了也是限定尽快破案!几位宰相们都点头统一,经中书直接下达……

“王卿,既然是你举荐的人,那这宣召的事情也就麻烦你一趟!”赵顼说话的同时,眼中也满含期待,希望王安石此番表现精彩,将来也好堵住那悠悠之口。

“此乃臣分内之事!”王安石欣然领旨!

林昭懵然不知垂拱殿里,大宋权力最大的几个人的议题竟是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摊上了一件责任重大的艰难差事。

不过在此之前,却先遇上了一件麻烦。

汴京地震虽然未造成太严重伤亡,但房舍还是不同程度地有所损伤,尤其是年久失修的民房尤其严重。于是乎不可避免地有百姓无家可归,林昭见此状况,第一时间命人搭起在江南居门口的空地上搭起棚子,连同一楼的大厅都让出来给灾民暂避风雨,并且提供食物汤饮。

高达天生的铁公鸡性情,脸色自然有些不好看,林昭全当没看见,尽可能地发动资源救助百姓……前世到地震灾区做过志愿者的他很清楚,灾民太需要帮助,力所能及献点爱心是很必要的。

孟若颖这才发现,原来林昭如此有爱心,自然大为支持。一时间江南居闭门谢客,全力救助无家可归的受灾民众。受帮助的百姓感恩戴德,赞扬声不绝于耳,林昭也多了个林善人的称呼……

可即便如此,偏生就有人找麻烦。午间的时候,林昭正大厅忙活,高达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公子,麻烦来了!”

“怎么了?”林昭出门见天上依旧阴云密布,雨水却暂停了,开封府的差役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大帮人。

“你就是江南居的店主?”一个差役颇为神气,倨傲地询问。

“不错,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林昭点头回答的同时,察觉有些不大对劲。

那差役道:“适逢地动,又是大雨,城中许多百姓受灾,既然你处收容灾民,这些你一并管了!”

林昭略微大量,差役身后大多是些**乞丐一类人,如果是少量自主上门,自然会伸手援助。但是现在,被整批带来,再加上差役那张狂的言语,很明显对方来者不善。

尚未说话,高达已然摇头道:“我们这已经住满了灾民,已然没空余的地方了……”

“是吗?”那差役不阴不阳道:“那二楼三楼呢?也都满了?”

“二楼、三楼那是……”高达刚要辩解,便被林昭打断道:“近来依旧地动频繁,居于楼上有风险,为安全起见,本店楼上已然封锁了。”

“真是为安全?莫不是嫌弃这些乞儿弄脏了宝地?”

林昭心中一动,已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来找茬的。做善事也要有个度,二楼三楼都是装修豪华雅致的单间。先不说会被弄脏,搞破坏偷东西什么的可能不可避免。尤其是这般上门的方式,林昭深刻怀疑对方就是来故意搞破坏的。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坑,不管答应与否,吃亏的都是自己,真是好算计啊!

“相国寺那边有足够的空地,已经在搭起避雨棚了,去那边吧,更宽敞些!”林昭依旧努力地克制着,差役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差役似乎理屈词穷,正主很快露头了,王中岏从后边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原以为江南居是真的做善事,没想到也是沽名钓誉……”

果然是他,林昭心中早已想明白,能调动开封府差役的还能有谁呢?不就是诗会上和王雱闹点矛盾,怎么就冲着自己发火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昭已然很愤怒,没好气道:“公道自在人心,比之有些人公报私仇,卑鄙无耻的下流行径,不知好了多少倍。”

“说谁呢你?”王中岏到底有些外强中干。

“还能说谁,某人心知肚明!”王中岏回头循声望去,只见王雱大踏步而来。

王中岏道:“呦呵,元泽兄这么急着来做什么?为沽名钓誉之徒帮腔吗?”

“有些人总是那样不知趣,待会要是跪下来哀求,别怪在下没提醒过……”王雱冷笑一声,上前对林昭道:“东阳赈济灾民,真乃仁义之举,好好!”

王中岏冷冷道:“既然是救济灾民,就该不分贵贱,一视同仁才是,何以区别对待呢?”

“东阳只是个平头百姓,救济灾民是乃是仁善之举,即便是毫无作为也是本分,凭什么强迫人家收容灾民呢?凭什么指责人家呢?”王雱声音越发的严厉,冷冷道:“这些人是你开封府的差役带来的,尔等为何不做安排?赈灾乃是开封府的指职责,做不好是尔等失职。”

王中岏冷笑道:“元泽兄有所不知,朝廷有政令,开封府救灾必要之时可以征用民宅……这江南居就是个好地方……”

“征用民宅不假,有这般故意为难的吗?”高达哭丧着脸叫委屈,却又不敢太得罪开封府的差役,一双眼睛落到了林昭身上。

林昭怒火中烧,正想发作的时候,却见王雱使个眼色,顿时心中了然。王元泽不早不晚,出现的恰是时候,难道只是巧合?

“真要一意孤行吗?王四郎!”王雱毫不客气。

“今天这地方,开封府是征收定了……”

“你可别后悔!”王雱语气无比阴冷,王中岏心中一震,暗自思量,大不了就是台谏那边参两本,不是什么大事!他料定王元泽这是虚张声势而已,今日这个闷亏他是吃定了。

开封府的差役们已经叫嚣着往里冲,在此避风雨的灾民们都吓得战战兢兢,现场一片慌乱。也就在此时,州桥之上很多人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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