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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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齐眉-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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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母没有再说话,反而是让周秘书长带来的人把她的行李箱夺了过来,一左一右站了两人。齐母率先出了候机室,齐雪真嘴角则一直挂着讥诮的笑,眼里寒意如雪,看着就令人慎得慌。
上了轿车,坐到后座,轿车驶离机场。华灯初上的街影快速后退,齐母望着五光十色的灯火,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为他执着坚持,可曾想过,他是否还在原地?”
齐雪真没回应,但心里还是因齐母的这句话起了涟漪。
齐母看她一眼,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即使没有我和你父亲的逼迫,你和白琤也未必能有个善始善终的结局。如果,你不是昏迷半年,而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呢?你能确定,白琤会为了一个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的你而耗尽大好年华去等待一个虚无的结果吗?即使白琤愿意,可不代表他的父母会同意。齐雪真,你懂吗?”
齐雪真垂头,咬着唇不做声,心里异常苦涩。
齐母加重了语气,“齐雪真,你懂吗?”
齐雪真泪光闪闪,抬头委屈怒吼:“我不懂,一点也不懂!但我知道,即使你是我的妈妈,也不该对我以死相逼令我两难!你凭什么?”
“凭我是生下你的妈!”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晋江发的改版说明……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往美国

齐雪真连夜出离的事依旧让归家的齐恺丰怒不可遏,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便是齐母,也是一连几天阴沉着脸,谁也没理睬谁。等到几天后齐恺卓从美国急切赶回,这种冰与火的状态才慢慢改善。
此时,齐恺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垂眉敛目的齐雪真,给了她一记重重的爆粟,怒其不争的教训着:“齐雪真啊齐雪真,你非得这么犟,现在好了,你爸你妈他们铁定恨死白琤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时都懂得进退有度,怎么一遇上白琤就变得少根筋了呢?”
齐雪真捂着额头,咬着唇委屈的看着齐恺卓,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令他怒气稍稍疏散。但齐恺卓还是严厉斥道:“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爸爸妈妈,即使有错,也是能够被原谅的。何况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处处违逆他们,这不是在寒他们的心么?”
齐雪真底气不足的反驳,“可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这样干涉我的交友自由和婚姻大事,不也在寒我的心?”
齐恺卓无奈一叹,伸手帮她揉了揉额头,语气也放缓许多,“真真,听我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是父母的命,是父母的心血,没有哪家父母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你的爸爸妈妈也不例外,尤其是经历了差点失去你的事后,失而复得会变得更加宝贵,也更加珍惜。你还未为人母,也……”
齐恺卓话说到一半,蓦地就噤了声。而齐雪真的眼神,如光速般暗淡下来,眼中瞬间溢满哀伤。如果没有这场车祸,她现在怕快要做母亲了吧。
齐恺卓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说,只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耐心安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未来还很长,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谁年轻的时候没几个故事啊,现在的一点挫折,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点小风浪而已。你要经得起大风大浪,这样才能看得见大海的波澜壮阔。”
齐雪真心里正在委屈的对手指,脸色也委屈不已,“可他们……他们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给撕了……二叔,爸爸他太过分了!”
齐恺卓顿时有些黑线,又有些想笑,他又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你的智商难道也离家出走了?你爸爸他说撕了你就信?即使撕了,offer难道没有备档?不过,你爸爸他不会这么做的,哥大这所名校,他还是放在眼中的。”
齐恺卓并没有告诉齐雪真,当初她考托福和GRE时所填写的全美几大名校,几乎都发来了录取通知书,但被他给截了。虚荣使人骄傲,虚心使人进步,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侄女因一时的成功而沾沾自喜,从而变成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
齐恺卓的话,无疑是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顿时从恹恹无神的状态中清醒,眼里迸发出无可遮掩的光彩。她小心翼翼的试问:“二叔,那……爸爸他同意我去哥大读研究生了?”
“你爸爸他还没昏头。”
齐雪真咧开嘴笑了,兴奋激动的心情差点就让她手舞足蹈起来,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但克制是克制了,可还克制不完全,眼里的欣喜足以令人一览无遗。
齐恺卓也笑了,摸摸她的头发,道:“范仲淹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齐雪真难得俏皮的吐舌,玉秀明眸绽出华光异彩,更显容貌娇美潋滟。她笑道:“那样多没趣啊,我才不要这样呢。”
齐恺卓失笑,“这是处事深远和胸襟豁达的体现,我们还没修炼到家。”
齐雪真深有同感的点头,喃喃细语,“可这未必是好事啊。”
齐恺卓没有听清她的嘀咕,但也没打算刨根问底。他正了神色,以长者的姿态对她教诲道:“对于白琤,我想给你个忠告。你们俩的感□□按说我不该插手,可是你是我的侄女,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如果白琤是真心爱你,不能离开你,那么他一定会再次回来找你。二叔这里有个建议,就不知你敢不敢赌一场。”
“什么建议?”
“我们来做个实验,时间期限为一年。这一年里你不能主动联系白琤,不能与他见面,更不能主动去找他。一年以后,如果白琤对你仍念念不忘情义还在,那二叔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若白琤已经不爱你,那你该接受现实,忘了他,就当从没认识过他。真真,敢和二叔赌一赌吗?”
“有什么不敢的?”齐雪真欣然答应。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若这份感情真的这么脆弱,不如扬手一洒,彼此相忘江湖,隔断天涯。
七月一去,迎来八月。
在齐恺卓的游说下,齐老先生最先同意了让齐雪真去哥大就读研究生。而齐恺丰原先是强烈反对,但破天荒的是齐母却同意了,是以,齐恺丰衡量利弊,最终答应了这件事。齐雪真喜上眉梢,主动拥抱了齐母,亲了亲齐母的脸颊,在她耳边道谢:“妈妈,谢谢你。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齐母起先微怔,最后笑了,然后拉着齐雪真上了二楼卧室,把齐恺丰兄弟二人留在了一楼客厅。
齐母拉着女儿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静默无言。
半响,齐母出声,“真真,答应妈妈件事。”
“嗯。”齐雪真回答的爽快。
齐母诧异的盯住她,齐雪真不躲不避,坦荡的与她对视。最后齐母败下阵来,轻笑道:“你都不问是什么事吗?”
“我知道。”
“答应妈妈,去了那边别再去找白琤,好吗?”
“好。”
齐雪真答应的十分利落,没有一分优柔寡断,对于她来说,那仅限于一年之内。真要断绝关系,除非白琤不要她了。
在离开前夕,齐雪真给展睿打了一次电话。
“展睿,如果你能见到白琤,可以帮我转达一句话吗?”电话接通后,齐雪真率先开口。
“可以。”展睿有些讶异,但还是没有思量便答应了。见齐雪真沉默的有些久,展睿追问:“什么话?”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情人擅离,我的眼中仅剩悲凉。”
这次轮到展睿陷入良久的沉默,他吐出胸腔的一口浊气,“保准完成任务。”
“谢谢。”
挂了电话后,齐雪真脱力的陷进沙发里,十指插|进发里,无助的抓挠着头发。她才没有那么洒脱,说不爱就不爱,说放弃就放弃,其实她偏执小心眼的很。可她却又希望,能爱的有尊严有体面,别爱的太辛苦。
齐雪真随齐恺卓离开的这天,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绵绵阴雨一直下,雨丝如线,织出茫茫雾天,漫出寒凉与空寂。她撑着伞,与爷爷父母相互拥抱过后,最后进了轿车。轿车驶发,她趴在后窗遥望渐渐变成黑点的家人,艰难的摆动手臂,朝他们再次道别。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当真离开家人时,心情会变得那么难过,失落。
齐恺卓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如果想他们了,以后可以回来。”
齐雪真只能强忍泪意的点头。
她希望爷爷能够长命百岁,得享天年。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她结婚,在有生之年能得以目见曾外孙的出世。
抵达机场,等待将近一个小时后齐恺卓一行人登上飞机。头等舱干净宽敞,齐雪真找到自己的座位,那是一处靠窗的位置。落座三十分钟后,飞机内响起飞机将要起飞的广播,许多人都按照要求把身上的电子产品开启飞行模式或者直接关机。
齐雪真拿出手机,正对着屏幕里显示的墙纸微微失神。照片里他正俯头亲吻她的唇,她则闭眼搂住他的脖子享受甜蜜。他曾经对她说过,以后她的生日他会一直都在,陪她度过任何一个生日,永不分离。
可如今距离八月二十还有十天,他又在哪里?说好的永不分离呢?
你终究是食言了,白琤。
齐雪真陷入悲局,果断的关了手机。飞机起飞,伴随着不适,她看见了乌云,看见了云雾缭绕的高空,也仿佛看见了齐老和蔼慈祥的脸。
天空中的“爷爷”在微笑的对她挥动手臂,和颜悦色的对她笑道:“孩子,去吧,去描绘你的未来,去重寻你的幸福。”
她怔怔看着由云雾组成的齐老的笑脸,再怔怔望着微风将它们冲散,她想起了她和白琤前去美国时爷爷相送的场景。
当时在飞机上他说:“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蓦地悲从中来,齐雪真十指捂住了热气蒸腾的一双眼睛。
眼泪是咸的,因为它聚集了心里所有的苦涩。
齐雪真掩面泪流,十指捂住眼睛不敢睁眼,她怕一睁眼就泄露自己心底的情绪。没有他在身边,她不想将内心在别人面前袒露。因为没必要,她只要他。
泪水沾湿她的十指,齐雪真却毫不在意的悄声哭泣。耳边传来一道悦耳男音,“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小姐,擦干眼泪吧。”
说罢,眼前出现一块洁白的手帕。齐雪真睁开眼睛,仰面而视。眼前的男人高挑健美,澄净的蓝眸笑意深深,白透的脸庞英俊帅气,正看着她,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她垂下眉眼,目光却移到那只骨节嶙峋的手上。指甲修的整洁,整只手美如白玉,辉映华彩。他的手,在她印象中也是这么干净,美丽。仿佛只要牵起他的手,就握紧了全世界。
齐雪真接过那方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对眼前口吐流利中文的白种男人道谢:“谢谢,普希金的诗歌写的很棒。”
男人轻笑一声,随意赞道:“呵,你很有眼光,得到你的男人很幸运。”
齐雪真破涕为笑,望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背影,她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面对齐恺卓投递来的关切眼神,齐雪真心中暖意流淌,顿时朝他微微绽放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我真的很啰嗦…… 
好想完结啊尼玛,但是我又不想阑尾…… 
再忍忍吧……

、她还愿意等

八月的夏季尤其炎热,太阳当空照,喷发出似火炉燃烧时释放的热源。顶着烈日行走,一分钟后便能让人汗流浃背。
窗外的世界如此炎热,可此时室内却是冰凉沁骨。楼骄手扶住门把,从未掩实的门缝探入目光,随后旁若无人的推门而入。
她推门的声音很轻,脚步也放得很轻,因此并没有打扰到凝神细思的白琤。她径自走到沙发处坐下,随手拿了本杂志,翘起二郎腿便阅读起来。可她只是翻了一页,目光又从书里游移,飘到了办公桌前正低头握笔细心作画的白琤身上。
爽利的短发,额前散落几缕发丝,稍微遮住了光洁如瓷的额头。但隐约能看见略微上扬且充满英气的眉毛,眉下的丹凤眼睫微垂,浓密的睫毛似乎化成了一把折骨纸扇,挡住了外界所有的探究。高梁挺鼻下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此时正凝神专注的运用手中的笔描摹勾勒,片刻,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横空出世。
怎料,一个闪神,眼前的画纸便被抽走。
楼骄双手捧画,双眼盯着画中人,啧啧赞叹,“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完,楼骄自己便笑开了,朝白琤道:“怎么,缩头乌龟,你还念着人家呢?”
白琤面无表情,语声凉凉,“给我。”
楼骄意味不明的哼了哼,将画卷成团,自己拿着藏在了腰后。她看着白琤的死人面瘫脸,有意无意的刺激他,“听说人来了美国了哦,准备九月底到哥大入学,这么个年轻漂亮智美无双的小姑娘,到时候不知得招多少蜂引多少蝶呢。”
白琤微微皱眉,语气不耐,“给我!”
楼骄仍然不屑一顾,她哼声轻嘲,“我说你们男人贱不贱啊,明明当初放弃了人家,却还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白琤,你说是不是?”
白琤下意识抿紧了唇,轻喝道:“你懂什么。”
楼骄把玩着自己紫色的卷发,笑道:“是啊,我不懂。不过我听说人家女孩子可是哭了很多回呢。‘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啧,多么伟大,可惜再伟大它也只是个笑话。”看见白琤已经铁青的脸色,楼骄笑颜愈发娇艳,“这句笑话的下一句,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哦,白琤。”
白琤紧绷着脸,霍然起身,椅子稍稍往后移了移位。楼骄起初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定心神,画卷被她抛上桌,她双手撑住桌面,与白琤相视,依旧笑靥如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情人擅离,我的眼中仅剩悲凉。’我还第一天知道,原来你还会甩女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人家女孩子为你未婚先孕家庭不睦还要被你的桃花债弄得昏睡半年甚至没了孩子,这样的女孩子你都能下手抛弃,白琤,你的心是石头吗?”
白琤镇定自若的拿过桌上的画卷,明面上对楼骄的激将不为所动,实际上楼骄的话句句似针,扎得他心脏痉挛,万分疼痛。可他也只是压抑着情绪接话:“……楼骄,你知道吗,我也很痛苦。”
楼骄似嘲似讽的瞥他一眼,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大学时谈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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