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杨素赶紧合上了嘴巴。门锁微动,李姐拧开她房门探头往里一看,发现她仍在睡觉,也就没有打扰,视线停留一两秒后,门被关上。
而杨素几乎是在房门关闭的同一时刻睁开眼睛,望着门若有所思。再看看窗外白色梦幻的世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外出一趟了。
她摸了摸枕头,准确的说是摸枕头里边私藏的安眠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但她知道自己非得做那件事。
即使是死,也比这种被人监|禁、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日子要好。法律是什么东西?那是赋予有钱人的特权,对付普通人的利器。
啧,世道真是不公。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好像……还有几章~
不过……好像……不太确定~
、车祸
阴沉的天气连续了一个星期,自元旦那天降了一场大雪后,便接连几天阴雨绵绵,连人的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杨素那天虽然偷听到李姐的电话,也琢磨了两三天白琤说十五号来看她的事。不过,她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觉得疲累。她虽然没钱,甚至连命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但她智商和情商都有,她已经不想再去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七号这天一大早,杨素起床后刷完牙来到厨房,见到李姐忙碌的身影,她忽然就觉得活着真好。可是,自由且有尊严的活着,那才是她所希翼的生活。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才出声唤道:“早上好,李姐。”
李姐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生硬的回应:“早上好,婕生小姐。”
杨素没有介意她一如既往的生硬语气,径自走进厨房,一股令人食欲大动的香味飘进鼻腔。知道这是李姐准备的早餐,她一反常态的赞叹,“好香啊李姐,看得我口水直流了。”
李姐突然扭头看她,目光像看一个神经病。被这种眼神看得心里略微不舒服,杨素隐隐动怒,但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便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又在厨房说了几句话后,她就到了客厅。
吃完李姐准备的早餐,杨素便进了书房拿出她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本英文版的《肖申克的救赎》,坐在沙发上翻开了第一页。
她想起了两年前她出院的那段时间。那时她穿着医院的院服,手捧着这本《肖申克的救赎》,他来看她,她却突然泪如雨下。然后他温柔且绅士的用纸巾擦拭了她脸上的泪。也是在这天,他告诉她,他生命中的另一半或许已经出现了。
她一心盼着他回国看她,谁知道带来的会是这样的消息。世间最痛苦的莫过是听着自己爱的人亲口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对象是别人。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魔怔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否则她又怎会下定决心接下来疯狂一把呢。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其实书页根本没翻动几页。杨素揉揉酸涩的眼睛,看着李姐,问:“李姐你困么,困就回房躺一躺吧。”
尽责的李姐硬邦邦的拒绝,“不用,我不困。”
杨素没说什么。半响,她打了个哈欠,穿上拖鞋拿着书籍放回了书房。从书房出来,她又进了一趟自己的卧室。然后从卧室出来时,见李姐还在客厅,她又问:“我有些困了,等会泡杯牛奶喝完休息一会,李姐我也给你泡一杯吧。”
李姐仍旧拒绝,“谢谢婕生小姐,不过不用了。”
杨素这次不沉默了,她说:“李姐,我知道让你陪我一同禁在这个房间里也委屈你了。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接受白总裁的惩罚。可是因我之故连累了你,我很愧疚,也很抱歉,如果不是我,您也……”
李姐受不住她的煽情攻势,打断她的话,“那麻烦婕生小姐了。”
杨素嘴角勾起,“不麻烦。”
不过十分钟,杨素已经泡好了两杯牛奶。端出客厅给李姐时,她心里微微紧张,可紧张的背后,却是兴奋。亲眼见到李姐喝完那杯加了料的牛奶,杨素脸上的笑容不由得越扩越大。
“李姐,那我先去休息了,你要是困了,也回房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杨素默默数着时间,十分钟,十五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如此循环着,直到过了一个小时零一刻,杨素才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拖鞋迅速来到了衣橱前。随便换了身衣服,穿上直筒马靴,再戴上帽子和口罩,她才开了卧室门。
李姐倒在沙发上陷入了昏睡,杨素走进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呼吸正常,她悬吊的心落了实地。时不等人,她二话不说的拿了李姐身上的门钥匙和车钥匙,抓紧时间出门去了。
开着这辆丽典为她配备的轿车,杨素驶到了H大正门。来来往往的学生进进出出,偶尔有女生将视线投在她的车子上,停留一两秒的时间,而后又淡定的撤离。杨素手抓着方向盘,对着这群高材生优尖生眼里流露出了羡慕,对着H大这所百年高校,更是露出了向往。
如果人生能有重来,她宁愿不做明星,也希望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过着平淡,但却充实幸福的生活。
羡慕向往了一会,杨素很快的收拾完情绪,戴好帽子口罩,准备推门下车。杨素低着头,穿梭在这些年轻朝气的学生群里,听着他们三三两两嬉笑怒骂,听着情侣腻歪又幸福的甜言蜜语,她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
直到一对男女吸引了她的注意,这种嫉妒羡慕的情绪才被她暂且被压在了心底。
“睿学长,我知道齐雪真学姐为什么没来学校哦。真没想到,原来雪真学姐居然会是白琤的女朋友,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我就说嘛,雪真学姐这种绝色,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嘛,怪不得她会拒绝所有表白的学长学弟,要是我的男友是白琤,我也愿意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啊!”
“江茴初,闭上你的嘴!”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但是学长,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真的!不过学长,你真的不想知道雪真学姐为什么不来学校么?”
“……她去了哪里?”
“我舅舅是风颂杂志社的主编,他告诉我他们社这两个月进了一批应届毕业生,刚好雪真学姐也在那实习。唔,职位好像是实习编辑。”
“我知道了。”
杨素望着二人渐行渐远,脸上却露出了丝丝笑容。她抬手看了看表,才下午两点。风颂杂志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齐雪真,接招吧。
从H大到风颂杂志社有一段路程,在得到齐雪真的下落后,杨素没有再在学校门口逗留,而是开车离去。来到风颂杂志社才三点二十,杨素百无聊赖的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一个黑森林蛋糕和一个抹茶蛋糕,回到车内才解开口罩吃起了蛋糕。
对于外面的自由生活,她羡慕,神往。小时候她曾经期盼过,长大后也想像这些进出高端大厦的白领丽人一样,昂首挺胸,骄傲自信。但是注定就是注定,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这种生活。
等到五点二十,杨素终于在众多下班人潮中找到了齐雪真。
齐雪真还是她印象中的那张脸,美艳、动人。不过她似乎和同事相处的不错,眼神温和的没有一丝不羁的孩子的叛逆,更没有第一次见她时露出的讥嘲。她与众多同事一一道别,然后走向了距离写字楼一千五百米的地铁站。
杨素启动车子,跟在她身后。
期间齐雪真接了一通电话,杨素猜测,那不是白琤的电话。因为她没有从齐雪真的脸上发现欣喜的表情。她多希望那是他们感情破碎的征兆,她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卑鄙,很无耻,但她实在做不到真心真意的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不遇孤独。
我的内心是如此狭隘,所以容不下她的存在。
她默默跟着,一人一车的奇异场景引得广场上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杨素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她看见前面纤细高挑的齐雪真又接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嘴角弯起,按下了通话键。
她突然觉得那笑容是如此刺眼,如此熟悉,那是齐雪真在面对白琤才有的甜美笑容。她记得如此清楚,然后她感觉到脑中一阵激热,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四处乱窜。右脚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猛然踩下油门,以堪比猎豹的速度,撞向了前面还在打电话仍不知死神即将收割生命的齐雪真。
随后,她听到了她这一声中最为凄厉的惨叫。杨素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要被高音刺穿了。在路人的震惊和呆愣中,她一踩油门逃之夭夭。
而齐雪真倒在大片血泊中,捂着腹部昏迷不醒。惨白的脸染上鲜红的血液,刺目得竟让人不由自主的落泪。被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骇到呆滞的路人,在一阵警车鸣笛和医院救护车的到来之际清醒过来。
之后齐雪真被送往医院。警方拉起黄线,保护车祸现场,并拿出齐雪真的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懒到想直接在这里Ending了。
(??ω‘?)痛苦挣扎中……
、完了
每月的七号,是集茵的“总裁日”。顾名思义,即是全球各地遍布集茵分公司的分区总裁前往集茵总部开会的日子。这一天,集茵总部发号施令的决策人,会带领集茵董事会的众多股东一齐出席,共同总结过去和开展新一轮工作。而一月七号这天,除了是一月一日的总裁日,也是白琤回美进入集茵以来,第一次以集茵副总裁、集茵少东的身份亮相,发言。
此时会议正在进行中,宽敞洁净的会议厅人员齐聚一堂,一名年约五十的金发碧眼老头子右手指着投影仪,兴奋激昂的向总部各个股东进行汇报工作。首位上的白娴一边听着巴黎分公司的老头子总裁在发表滔滔演讲,一边也在分神观察自己左侧的弟弟。
有些心神不宁,有些急躁忧虑,总之,十分的不专心。这个发现,令她微微不悦。
白琤皱着眉,根本没听清下方的人在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在意听。他脑中还盘旋着昨天电话那头传来的那道凄厉的惨叫,那尖利的音线,让他一度以为那是个神经病疯女人受了刺激在恐惧嘶喊。可是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清醒的知道,那是他疼爱的宝贝。在那阵凄厉的惨叫之后,他在电话里急切的追问,“真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没人回答他,电话那头仿佛一片死寂。
然后,他的困意瞬间驱散。他在床上坐了好几个小时,等待黎明破晓。可黎明之前,天是最黑暗的。他指头捏着眉心,一闭上眼,黑暗立即越过光明,吞噬他心中圈起的那片天地。大片黑暗笼罩天地,黑暗下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血腥厮杀。凝重,疲惫,让他觉得无力非常。
此时白琤在神游太虚,下方却在进行激昂演讲。快要轮到白琤发言时,他仍是如同石像一般了无生趣。白娴忍不住皱眉,在他前面轻敲两声桌子,以求唤醒他的神思。
无奈白琤似是一个植物人般,对她的敲响声毫无反应。白娴当务之急,只得出声:“会议暂止,休息十五分钟。”
白娴把白琤拖到她的总裁办公室,进门后把门一反锁,迈着优雅步姿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即肃然了神色,愠怒道:“你昨晚是去做贼了还是做噩梦梦游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神游太虚,白琤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死你啊?!”
白琤说:“心情不好。”
白娴:“……”
“Shit!”她忍不住咒骂了声脏话,“你到底有没有将它重视起来?!如果不给公司各个股东和地区总裁树立良好形象,以后对你的工作开展会有很大的阻力你明不明白啊明不明白?!没有威信的上司,它就是一头纸老虎!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白琤皱着眉头,“注意形象!别骂脏话,也别咆哮。”
白娴脱力的软在了沙发上,她抚着胸口,“你还是把家庭医生给我叫来吧,我觉得我被你气出心脏病了!”
白琤改变了站姿,但身躯仍是笔直矗立,只是双手抱胸,“别逗了,这不是韩剧。”
动不动就心脏病白血病癌症什么的,韩剧做的实在太出色了!好在没和韩国明星交流过,否则碰一下就出毛病,那得多坑爹啊。
白娴又想咆哮,但实在无力,只得看了他一眼,毕眼了。而白琤也不出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闭眼一个睁眼,两姐弟就这么诡异的处了十分钟。
不久,白娴睁开了眼睛,恰巧白琤也看着她,两姐弟对视了几秒钟,白琤开口:“休息时间要到了。”
“……”白娴无语凝噎,只好深呼吸,问了个私人问题,“平安夜圣诞节那两天你去中国了?”
白琤点头,“现阶段老婆比较重要。”
白娴站起身,突然叹了叹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白家真是尽出情种啊。”
他们的老爹是个妻奴,对亲娘言听计从。据说他们的爷爷还是个情圣,差点就光棍一辈子了,好在等了许多年的奶奶最后出现了,否则也不会有他们两姐弟的存在了。
中断了十五分钟的会议又重新开始。这次白琤没有再神游,听着下方各地区总裁汇报的内容,认为一些比较的重要的信息,都提笔一一记了下来。白娴见此,略微满意的柔和了面部神色。
“阿琤阿琤快接电话,你最宝贝的宝贝儿想你了……”
会议进行到下午两点十五分,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鉴于铃声的声音是年轻女孩的软糯、欢快,令得会议厅一阵鸦雀无声,各个不同肤色不同年龄段的总裁股东们都纷纷支使目光探寻声源,其中有中国区的总裁听到了熟悉的母语,听懂内容后脸色霎时怪异起来。阿琤阿琤……这不是副总裁的中文名么。再抬头一看,白琤已经面不改色的接听了电话。
在座的股东总裁们集体产生同一个念头:尼玛这还真是嚣张啊跋扈啊目中无人啊,大会议上居然不把手机调静音……
把齐雪真特意录制然后传给他的手机铃声给换上的白琤此时无暇顾及在场众人的纠结心情,他旁若无人的在座位上接起了电话。电话接听,严向琛带着疲惫难言的声音传来,“阿琤,齐雪真出车祸了,已经抢救十五个小时了,现在还在抢救。”
出车祸了……还在抢救……齐雪真……是他的宝贝齐雪真?
白琤被这个噩耗差点惊骇到昏厥。怎么会……怎么会……他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此时的白琤不需要刻意装模作样,他已经成了一座风干的雕塑。只有紧抿着的嘴唇,青筋突起的双手,才能证明他此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