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些骂人家女朋友‘狐狸精’、‘贱女人’、‘臭婊子’的粉丝们啊,你们能否替自己将来的子孙后代积点口德?人家齐雪真是白琤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白琤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何来抢?你们口口声声说爱他、支持他,但为什么就吝于予她一点尊重?掩在爱的表相下的,其实是你们嫉恨的心吧。”
“替齐雪真说话的,是雇来的水军?齐雪真本人的马甲?呵呵,我去年买了个表。”
白琤抿着唇,看着这些侮辱她的污言秽语,发声明时脑中对粉丝浮现出的愧疚与感激,瞬间荡然无存。人就是这么个物种,变卦翻脸特别快。于是他忍不住发了条微博,为她正名。
“我退出娱乐圈的决定,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与她无关。在我微博下打着‘爱我’旗号的琤音们,请给她一点尊重。你们说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她,我也不认识。如果继续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我会采取还击手段,还请自重。”
发完这段话,微博乃至整个网络上,都在闹得沸沸扬扬。白琤却无心停留在虚拟网络上,他关了微博和电脑,起身走到阳台,拨通了齐雪真的电话。
窝在家里的齐雪真刚看完他的微博,好在家人还未知道网上的事,否则她的自由一定会受到限制。看到那些难听的字眼,她不可能不介意。无端被骂的是她,她真的难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嘴里能吐出这么多难堪的污言秽语。
她语气有些低落:“有事吗?”
白琤心疼她,胸口堵的发闷。他沉默许久,最后艰难的问她:“……你怪我吗?”
怪我当时把恋情公开么?怪我的公开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么?因我之顾,让你承受大众的辱骂,怪我么?
齐雪真原本心里浮起的低落和委屈,忽然间因他的问话而一消而散。她捂脸沉默了半响,忽然想起一句话。她驱逐失落,微笑着回答:“仗剑行江湖,我自笑傲。你把我放在心尖,我又怎会因这些无关痛痒的污言秽语而怪你呢。”
阿琤,你这么好,肯定会有许多人觊觎你。有多少人觊觎你,就有多少人嫉恨我。但相比你的纵容疼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无论如何,我是赢家。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心跳的厉害。
“齐雪真。”他突然连名带姓的叫了她一声。
“琤哥哥。”她笑应。
“我爱你。”
隔了许久,她才回道:“我知道。”
白琤笑了笑,记起了打电话来的目的。他叮嘱道:“为了你的安全,最近若是无事,就呆在家里。学校那边,你今年大四,迟个十来二十天去报道也没事,记得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齐雪真遵循点头。二人一时无话,沉默中蕴藏的气氛,温馨而宁和。
末了,她嘴角噙笑:“琤哥哥。”
她只唤了他一声,还未说话,他的声音就已切入她的耳中,温柔含笑的道:“我知道。”
我们是身心相通的情侣,默契灵犀的情侣,合为一体的情侣。所以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满膨胀
白琤退出娱乐圈,简直出乎众人意料。一是他在娱乐圈里名声很好,发展十分稳定,是歌坛风向与屹立不倒的长青树。二是所有人都不明他私下的身份,所有人都觉得他该一直留在娱乐圈,直到因年龄之顾,才会淡出娱乐圈。谁曾想,退出会来得这样措手不及。但缤纷异彩的娱乐圈,每天都有人被公司雪藏,被观众遗忘,又或是咸鱼翻身大绽光芒。
而被雪藏遗弃的,譬如杨素。
杨素的结果,从道理上来讲,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任何一个人,做错了事、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按情义来说,白琤已经凭着不深的交情和愧疚心软的放她一马,但结果于她而言却仍是落魄孤寡。虽然衣食住行都不需担忧,但每天都被人等同于囚禁的监管,谁会过得舒服?既不能证明丽典非法监禁她,她也无法脱离丽典掌控,这种生活,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素坐在窗台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丽典派来的监管人依旧站在她身后,中年的面孔遍布几条皱纹,神色不苟言笑,但眼底却深深地映着讽刺与不屑。
杨素静坐一刻,突然出声说:“我能上一下微博吗?”古有金屋藏娇、笼中金丝雀,她们何其相似,没有自由,没有人权。但她奈何得了吗?奈何不得。
监管人想起严向琛的交待:“要时刻监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但若是不过分和可疑的要求,可应允。”
监管人细细想了片刻,便点头同意。她语气有些冷硬:“婕生小姐可千万不要再在微博上转发些无实的消息新闻,若整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严总的怒火你怕是承担不起。”
杨素垂眉,掩去眸中惊涌的杀意。她没有钱,她没有权,没有势,出身卑微,谁都能看不起她,谁都能踩踏她。就连这个中年丑陋的妇女,都能毫无忌惮的对她释放不屑。
静默一会,她沉静的说道:“多谢李姐提醒,我懂的了。”
监管人李姐只是撇撇嘴,没再说话。杨素得了片刻的自由,取过Ipad,快速登录了她仍存的微博帐号。刷新了一遍二十四小时的热门微博,看到醒目的五个字——“娱乐圈,再见”时,怔愣许久。
终于要离开这里回美国了吗?是因为齐雪真,所以才决定退出娱乐圈的吗?真的这么喜欢她吗?喜欢到甚至能放弃曾经视为‘梦想’的音乐吗?
她有许多话想问他,但她现在连通讯自由都被限制,他也从未有过一通电话问候。杨素总是不想承认,但现实又迫得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他心中是如此的无足轻重,人微言轻到连随意丢弃都不会有一丝不舍。
她暗自在心里吞下血与泪,脸上却不见任何悲伤,只有淡淡的疑惑:“……李姐,白琤是……真的退出娱乐圈了吗?”
监管人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投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沉吟一刻,方道:“公司事务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本人亲口所说,那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
杨素阅读完他的长微博内容,点开了他的评论,看到已破一百万条,而最热门的几条网友的评论,全是对齐雪真的谩骂和讽刺。狐狸精、婊子、下作贱人等等侮辱性的称呼,几乎全用在了齐雪真的身上。她嘴角溢出不易察觉的讥笑,握着Ipad的手却微微收紧。
看到齐雪真被无数粉丝谩骂、侮辱,她的心情莫名的好转,冷硬的心像是住进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想不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齐雪真,也会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今天。可与她几年前所遭受的那些,简直小巫见大巫。若她那为政的父亲见到这种状况,对白琤的不满意会不会更深一层呢?而她做了六年多的“白太太”梦,应该会因父亲的阻力而破碎吧。她真想知道,那一天的到来,这个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会选择英俊情深的王子,还是选择有生养之恩的国王。
……
齐雪真祁盼家人不会知道因白琤退出娱乐圈而导致她被歌迷谩骂的事,但往往事与愿违。就在下午,齐恺丰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知道了网上发生的事。再看了那些谩骂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阴沉、极其暴戾。
晚上,齐母也知道了网络上粉丝对她的谩骂。再知道谩骂是因白琤之顾,脸色也如齐恺丰一般,动了怒气。即使知道谩骂者不是白琤本人,但齐母还是迁怒到了白琤身上。
“白琤就是这样保护你的?不具备杀伤力的攻击就不是伤害了?你告诉我,他有哪点儿值得你这么义无反顾去喜欢的?”齐母站在齐雪真跟前,神色冷冽,语声沉沉的质问。
齐雪真抿着唇,低低回:“那不是他的错,妈你不要怪他。”
齐恺丰暴怒的一拍沙发扶手,“不是他的错,难道还是你妈的错不成?还没嫁给他就这么维护他,真要嫁给他还不翻天了!只要你一天没嫁人,你就还是我的女儿。你嫁了人,也还是我的女儿。况且他现在还在考察期,不通过我的考验达不到我的认可,他休想成我齐家的女婿!”
齐雪真微微鼓起了腮帮子,显然也动了怒。但她控制着情绪不顶嘴,也没迎向齐恺丰的目光,只是看向了静坐在单人沙发的齐老。
齐老接收到孙女的无声哀求,心里默默叹了叹气。面上两道霜白的眉紧紧蹙起,眼神若有所思,沉默着一语未发。
就在齐恺丰还想接着刚才的话头时,齐老先他一步,眉毛顿时挑高,骤喝道:“话说这么大声做什么,想要吓死我这老头子不成?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长干涉你的决定了?真是这样,那你今晚就敲死我得了。”随即,话峰一转,指向了齐母:“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连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那话又不是阿琤骂的,你迁怒他干什么!你们夫妻俩,对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齐老略微激动的话说完,便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而站着的齐雪真,早在发现齐老异样时,坐在了单人沙发的一边扶手上,为他顺着胸口的起伏。
而齐恺丰被齐老一番怒责骂的羞赧,他忙放下身段,满脸急切与忧色,宽慰道:“爸您别生气,我错了,别气坏身子了。我哪里会嫌您活得太久,我希望您长命百岁都来不及呢。”
齐老一声冷哼,没理他,高贵又冷艳。
被点名的齐母也是微微愧疚,忙接话道:“爸,您也是为人父母的,哪个子女不是母亲身上割下的肉。我活了四十几年,哪里不懂得‘不能随意迁怒他人’的道理。但被骂的是我和恺丰的女儿,您的孙女,您能坐视不理吗?如果不是因为白琤,真真哪里要遭受这些人的谩骂、承受这些人的怒火?”
“既然不愿看真真受委屈,那就保护好她。你们也说为人父母,子女的安全自然也是父母保护。”齐老先生一口气说完,看见齐母嘴唇微动,便威严的下了令:“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等明天阿琤来了再说!都回去睡觉,我累了。”
等客厅只有爷孙二人时,齐雪真依偎在齐老身上,揽着他的手臂低声鸣谢:“爷爷,今晚谢谢你了。”
齐老温和的摸摸她的头,笑了笑,道:“如果白琤真的无法护你安全,那他就别想娶你。你父亲不同意,我更不会同意!”
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白天的气温依旧炎热,但夜晚的温度已然降了些,还夹带了清凉的晚风。
白琤骤然退出的消息在娱乐圈里迅速掀起一股风浪。大批的狗仔伏击在清峡湾附近、丽典附近,只要等他开车出行,便能神通广大的寻到他。他不得不用了下下策,打电话给严向琛:“琛哥,让人开辆新车牌的车过来清峡湾,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人要信得过的。”
严向琛知道他是为了防娱记偷拍跟踪,毕竟明星其实没多大私隐可言,他的车牌号、轿车型号,应该早被记者耳熟能详。知道他提要求的理由,严向琛欣然应允。
由于白天视物清晰,出行拘谨,所以白琤选在了晚上。八点左右,驶进清峡湾的保时捷立刻停在白琤别墅楼下,严向琛的助理开车前来,无声等待着白琤的出行命令。
白琤理好着装,戴上一顶绅士礼帽、一副白色口罩,坐进了后座。一切就绪,车子缓缓启动,白琤开口命令道:“去京淮路。”
来到京淮路,已是八点四十。车子通过了警卫的检查,便直直的朝着公路深处驶进。夜晚华灯如火,周围一片静谧沉黑,灯光未照拂到的地方,漆黑魅影一片接连一片,根本看不清楚。而公路旁几乎行人绝迹,路上除了他们,便只有一两辆轿车疾驰而过。
白琤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方。在看见熟悉的三层小楼时,他便告诉司机:“把车停在那栋楼前。”
下了车,按响了门铃,但一直未有人出来开门。等了半天,才等到了齐家的保姆出来。保姆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中年农村女人,心地比较善良。见白琤脸色淡然,完全没有忧心焦虑的模样。但保姆比他还急,立刻好心提醒他:“男主人和女主人这两天心情都不好,就连老先生也是。先生等会要小心些,惹怒老先生就不好了。”
白琤点了点头,随着保姆横过前院进了大厅。齐老先生看见他来,便召他坐到了自己的右手边。齐雪真见到他来,整个人都显得蠢蠢欲动。想要说话,却迎向齐老时,不自觉噤声。
齐老淡漠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白琤,你应该解释一下,这次事件的处理方法。让一个女孩因你而陷入别人的污言谩骂中,是极其无能的。”
白琤清咳一声,酝酿了许久的对策浮起心头,他开口:“我打算等风波稍停后,就回美国。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星闻的诞生可以很快,但一个星闻的遗忘却可以更快。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真真可以提前和我回美国。这样既能避开媒体粉丝的视线,又能提前融入美国的生活。”
齐恺丰夫妇没有说话,齐老也一同沉默。齐家父子从政多年,自然懂得不可以公谋私。女儿受到虚拟网络的人身攻击,他不可能利用自己的权力和人脉将那些谩骂者一一查清底细抓起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是人数众多,二是官员岂能因私而无视律法的存在?
一想到女儿的生活因此刻的罪魁祸首而被搅得一团糟,甚至隐隐有安全隐患存在,齐恺丰心里便对他愈发抵触和不满。但一想到年迈的父亲还在边上,他不能暴怒吼叫,只能压抑着怒火沉着声音说来:“不行,我不会同意。”
女儿跟他提前去美国,怎么可能。
齐母也附和:“我也绝无可能同意。”
白琤嘴角抿的紧,但说出的话也是不容退让,“叔叔阿姨是真真的父母,子女的安全肯定摆在首位。我知道我的身份给真真带来了很多困扰,这我很抱歉。可如今局面来看,真真已经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继续过着清静不被打扰的生活。您要相信,凭我白家集茵的能力,要带走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始终缄默的齐雪真仍是不发一言。她看看父母,又看看白琤,心中挣扎纠结。每次父母和白琤争锋相对时,她只能尽可能的沉默。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听说过只要手心不要手背的。割除一方,都必须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而那种痛,她没有能力确保她能承受得起。
齐恺丰咬牙切齿:“你若敢私自带走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白琤看着她投来的恳求的眼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