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正题,覃容自然敛了打趣的心思。她沉思一番,之后说道:“可以,不过你得事先和严总打声招呼。”
覃容实是觉得白琤就像是上帝眷顾的孩子。高贵优渥的出身、极具才干的优势、风华无双的姿容,几项融合,也只有众人望洋兴叹的份。而丽典娱乐和白琤的渊源,确切的说是和白氏集茵,则是比太平洋的海还深。
覃容记得七年前,丽典娱乐资金周转不灵,支出负荷超载,导致公司一夕之间濒临破产。天价的违约金,直把丽典逼入死境。已杀青的电影电视剧,许多影院、电视台购入版权后,因为丽典的负面新闻影响太过,直接导致几近谈拢的合作崩解。未杀青的影视制作,投资商中途撤资,影视剧组断了拍摄进度,高昂的损失费接踵而至。更遑论是当时受到粉丝抵制、同行压制的唱片市场。而当时一家极具威名的投行,一份评估报告便彻底将丽典判了死刑。同行打压、粉丝愤怒、各大合作对象冷眼旁观、银行借贷无门等等一系列因素,丽典面临倒闭和欠下天价巨额债务。七年前的丽典娱乐一家独大,许多当红的明星皆被揽入旗下,旗下一姐一哥连续蝉联影后、影帝宝座数年。而歌坛方面,同样不堪人后,歌手瞩目得令人费解。树大招风,丽典作为娱乐圈的旗帜树立的太久,高调的行事风格便为此埋下祸根。许多当时红透半边天的艺人们,丽典面临重大危机时,都纷纷收拾包袱连滚带爬的走了。唯有少数被丽典一手捧起的艺人,留下与之共进退。虽说这样的行为到底没有劳燕纷飞,但仍起不到力挽狂澜的效果。留下的艺人因为接不到通告戏剧,最后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能知道,七年前丽典的惨状,绝对与同行脱不了关系。只是过去的丽典不懂得收敛,最终败在了几家公司联手合谋的打压里。
最后的结果,丽典连申请破产的资格都被抹去。公司一朝之间倒塌,也可以令一个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理所当然,董事长严江血染丽典高楼,从四十层高的大厦顶楼自杀而亡。严江的夫人,得知丈夫跳楼的消息,当场心脏猝死身亡。年仅二十四岁的稚子严向琛归国,不得不含恨为双亲敛身。
覃容回忆到这,眸中充斥着恍惚的悲哀。严向琛她以前并未见过,但在严江跳楼当天、事发现场,严向琛惊恐绝望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恨意,令她终生不忘。那是一种自心底而升的恨意,强烈到可毁天灭地,亦可毁了自己。
而就在严向琛归国的第二天,他就任公司总经理。亲自召开了记者会,宣布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美国集茵集团将注资两亿美金,一跃成为丽典娱乐的最大股东。而丽典,死而复生。
一个月的修整,丽典虽有集茵的两亿美金注入,但伤到了根基,想要复原并不是易事。当时业界的反应统统变成了诺大的问号,齐齐揣测着应该是集茵掌权者脑子进水了,否则谁也不会将一个千疮百孔的丽典救活。而事实胜于雄辩,集茵掌权者的脑袋没有进水,也没有被驴踢被门挤。两个月后,丽典打着“重整复苏”的旗号,以一首单曲《挚爱》挤入粉丝的视线,而因此出道的艺人,便是白琤。因为噱头够大,众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围观,但围观也是需要代价,因此《挚爱》创下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单曲销量。白琤一出道便迅速窜红,拥有了第一批死忠歌迷。
丽典的当头一棒效果显着,立即将之前围观叛变的导演艺人纷纷吸附其中。众多投资商在隔岸观火后,认为前景利润高,纷纷投资丽典亲自执刀的影视剧。严向琛对墙头草的众人伸出的“救援”之手欣然接受。虽说艺人走的七零八落,但索性丽典规模齐全,有自己独立的培训学校。许多面临毕业的学生,最后被丽典一把提携,当时入眼的学生,如今也已成了丽典不可或缺的顶梁柱。
三个月后,丽典趁热打铁,白琤的第一张正规专辑发行。有了出道单曲探路,白琤红的天怒人怨,第一张正规专辑紧坐销量冠军宝座。而白琤,一炮而红、家喻户晓。
一年的时间,丽典复苏之风席卷各大颁奖礼。而丽典也捧红了几个新星,制作的电视剧收视率节节攀升,上映的电影票房金银滚滚来,发行的专辑销量上升几个层次。而丽典,在复原的道路上走的一片顺畅。
白琤的身份,得到严密保护。除了丽典几个高层和身为经纪人的覃容,并无任何人得知。而白琤的教育成功,涵养风度一览无遗。他也从未想过以权压人,反而是对谁都温良恭俭让。覃容想起当时初见白琤时,便不自觉的笑出声来。白琤十七岁出道,俊美耀目,如熠熠生辉的明珠。只是过去的白琤与现今的白琤,始终差别很大。
覃容收了思绪,再多的往事也只余感叹唏嘘。不管过去如何,重要的是未来。覃容不再多说,只是叮嘱了白琤一句,后又摇曳生姿的走了。
热茶微凉,苦味聚齐。白琤执杯的手依旧修长,微抿一小口,眉头便不自觉的一蹙。二月十四情人节,歌迷见面会,他不知道齐雪真是否会到场。他只希望,能在临走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内容还是比较多的,也是一个时间过渡。(^^)
、见面会前奏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隔音效果非常之好。除了笔落白纸发出的声响,便是两道低沉的谈论声。大气高档、格局鲜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两名青年面对面而坐。年纪稍大的青年衣着正经,眉宇紧蹙。墨黑的发简单清爽,额头光滑饱满,一双幽深的眸子锋芒毕露,深沉锐利。挺俏的鼻梁如陡峭高山,伫立不倒。两片略薄的唇瓣上下触碰,发出沉稳磁性的声音。
他停下手中的笔,望向对方时眸中显现几缕柔和,语气不似工作的生硬,“阿琤,关于停止一年活动的事,再考虑考虑吧。虽然你姐姐巴不得你早点退出娱乐圈,但你要想想,如果要回归是否有那么容易。”
白琤双手插在外衣口袋上,靠着椅背悠闲而坐。他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好比冬日的暖阳,入侵寒境将寒意驱逐。闲适的衣着,倚靠的姿势带出几分懒洋,他言之凿凿的回应:“不用考虑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琛哥你说一声。回归的事,我姐姐不会阻拦我的。”
坐在白琤对面的男人,便是丽典娱乐的总经理,严向琛。严向琛如今三十一的年纪,两人私交甚笃,白琤唤他一句“琛哥”无可厚非。
严向琛伸手揉揉眼角,勾起的笑意若隐若现。“你真是让我难做,难不成你真想让你姐姐劈了我?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要隐退一年吗?”
白琤笑容渐深,“你要能确保不告诉我姐姐,那我就同你说。”他心里早把严向琛当成可信赖的亲人,只是一提到严向琛和姐姐的事,他总会侃上几句。
严向琛笑容扩至嘴角。眉目隐隐柔情,似一汪暖流如注的温潭,暖意席卷他的心房。“我答应过你姐姐,不能将你的事瞒着她。”
白琤撇嘴,“真是无趣。”他瞧了眼左腕,觉得似乎已经打扰他过长时间,于是又道:“琛哥,我今年一年的行程,能延迟就延迟,不能延迟就付违约金吧。等歌迷见面会一过,再公布我要暂退歌坛的消息吧。具体情况你跟覃姐谈定,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严向琛目送白琤离去,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拢。不过须臾,他便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谨端直。
策划一月有余的歌迷见面会,正式在情人节当天晚上奏响乐章。宁罄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冷凝着镜子前顾自在脸上涂抹的齐雪真。今天是大年初五,春节刚过,她就被齐雪真拉着一同来到B市。唐临对此倒没说什么,只不过她能察觉到唐临心里不爽。毕竟这是她们确定关系后,迎来的第一个情人节。而唐临不放心她,非要跟着前来。她拗不过唐临,只好点头同意。
歌迷见面会定于黄山剧院。此次歌迷会不同于以往,光是高额的入场费便能让许多学生党撤退。入场需要佩戴会徽,需要定制的入场券。而齐雪真比较幸运,展睿早在春节前便把入场券给了她。歌迷见面会举办的确定日期一出,订购热线立即打爆,官方服务系统立即瘫痪,为数不多的两千张入场券被抢购一空。即使知道这是举办方的敛财手段,却仍阻止不了粉丝追逐偶像的趋之若鹜。
宁罄往客厅瞥了眼,发现唐临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嘴角微扬。她收回视线,又定定瞧着齐雪真。半响,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真真。”
齐雪真描眉完毕,放下眉笔时却没看她。没多久,她才反问:“怎么。”
宁罄缓步走近,房门被她随手关起。她居高临下的站在齐雪真背后,能看到镜中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长眉经过细细描绘,更衬出她眉目如古画里绵延远山,漾出的气韵掠人心弦。装扮不可谓不精致,容貌不可谓不惊艳。
齐雪真见她无声无息,因为背对着她便看不到表情。她知道唐临在客厅,今天也是情人节。虽说她和宁罄自小一同长大,但现今宁罄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她不可能让宁罄冷落唐临来陪她抒发这要不得的情思。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倾城一笑,之后才开口:“阿罄,你和唐临一起出去过节吧。今晚的歌迷见面会,展睿他也一同前去。”
宁罄秀眉一拧,即刻抿唇委屈反问:“真真,你是不是怪我了?”
齐雪真抚了抚额,颇有些哭笑不得。为了避免宁罄胡乱猜测,她不得不回头正视她:“你胡说什么呢,你看我像那样儿的人吗?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们虽说是好伙伴,但也没必要时刻粘在一起。宁罄,这应该也算是成长的过程。以后你会结婚生子,会有自己的重心。我们是伙伴、朋友,它像影子。你以为它不在的时候,当黑暗降临时,你却能看见它。朋友,是伴我孤寂而无处不在的存在。”
宁罄眉头松动,脸上却仍有些扭捏。齐雪真真想走过去揉乱她的头发,然后再取笑她一通。但她没有,她只是握了握宁罄的手,语气沉稳,隐有丝沧桑的意味。“宁罄,从我们进入这个校园的那天起,我们就长大了。没有爸妈在身边,什么事都需要靠自己、靠朋友。我们认识十几年,这一朝一夕的感情不是说变就变。唐临和你在一起,他是你的男朋友。也许说不定,未来他会是你的伴侣。感情需要温暖,每个人都希望被对方重视。他能迁就你一时,难保会一直不变。”
宁罄鼻头一酸,几欲落泪。她拥住齐雪真,咬紧牙关隐忍着不去开口。齐雪真也不拉开她,只是望向窗外时眸中似有亮光闪烁。她调整情绪,之后才笑道:“我其实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结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将白琤放下。所以我不能把你拖累,让你到时候跟我一样,唯恐孤独终老。”
宁罄被齐雪真推出了卧室。她沮丧的低着头,抬眸时便见到唐临倚在门边。宁罄的失落心情立即不见,对着唐临横眉冷对,怒道:“唐临你居然偷听我们谈话!”
唐临将她揽进怀中,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流星的往宁罄的卧室走去。宁罄慌张的嗷嗷叫,见任何方法都阻止不了唐临分毫,只好在他脖颈处咬下重重一口。唐临瞬时间凉气倒抽,一个不稳差点将宁罄摔倒在地。
门被踢开,门被反锁。宁罄被唐临抵在门背,双手将她禁锢。唐临等痛意稍缓,才空出只手摸了摸被啃破皮的伤口。他眸光沉沉,最后笑得意味难明。“宁罄你确定自己不是属狗的吗?你好好看看,我的脖子是不是给你咬破皮了?心还真狠。”
宁罄嚣张气焰已熄,心头被满满的愧疚占满。她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头作小媳妇状。只是愧疚是一码事,偷听又是一码事,她不怕死的火上浇油:“谁叫你偷听我们讲话!太没道德了好吗!”
“我没有偷听。”唐临只是丢出一句解释。见她仍是那副质疑问难的样子,他也懒得解释第二遍,直接把她身子一拉,唇便吻了上去。解释太多,不如直接行动。唐临的吻技不似初次那般凌乱,这次反倒是怒气中带了柔情。舌尖相抵,转眼便把她的呼吸瞬间夺去。一吻过后,胸口浊气散的七七八八,望着宁罄呼吸不畅的模样轻笑出声。
宁罄回神,恼羞成怒:“你下次再吻我,我就踹死你。”
宁罄的五官本就生的美,现今怒目横竖的模样无形中倒添了分风情。唐临笑意莫测,直接把她的动作视为娇嗔。眼角一缕妩媚,好似艳丽红芍微开的花瓣。待花期一到,便能得以窥见其倾城的妖艳花姿。唐临指尖轻抚上她的下唇,微微摩挲两下,随即她的双唇被熟悉的温软覆盖。
齐雪真自然不知道宁罄和唐临之间旖旎又激烈的战况。待她重新开门时,便见她早换好了衣服,脸上也初次化了浅淡清丽的妆容。她寻不着宁罄二人的影踪,也不甚在意。掏出手机便给宁罄发了条短信,告知她此刻要出门,晚上不用等她。
待她来到小区门口时,便见到被羽绒包裹住的展睿。展睿见到来人时,眸光一亮。他鼻头微红,身影在微暗灯光下显得有些萧索。齐雪真提着手袋,挎着皮包,下巴淹没在暖意融融的围巾里。一番寒暄后,二人召来一辆出租车,便赶往黄山剧院。
B市经济繁荣,城建堂皇。平日里交通拥挤,此时夜晚的街道倒有几分凄清惨淡。除了一如既往亮起的街灯,行人三三两两,不见春节该有的气氛。索性车流不多,车子行使的速度四通八稳。
展睿与她一同坐在后座,几次欲言又止。齐雪真好奇他今晚的怪异,低声问道:“展睿,你想说什么吗?”
自从上次盛典过后,他私底下带着齐雪真去见白琤的事被覃容知道。当天晚上,覃容大发雷霆。令他大气不敢出,只好伏低认错,覃容才没有追究到底。他那段时间甚是乖巧,除了学校有课,业余时间除了和以往的同学叙旧之外,便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所以今晚他出门,覃容因为忙着见面会的事,倒没有闲暇时间来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覃容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便和齐雪真一同前往黄山剧院。只是覃容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将白琤的消息透露给外人知道。不管是你的同学还是朋友,统统不允许。展睿你给我听好了,否则到时后果自负。你在国内呆的太久,是不是想呼吸一下国外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