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前我就说过,我要挫挫西夏人的锐气,只有全歼才能让西夏人感到疼,何况我觉得摆字体的脑袋或许不够,这数百人还不如光荣的战死,当然你若是有兴趣,留一两个脑袋当做纪念,我也不会反对。”邓权一脸淡然,且带着几分微笑,让身边偏将寒毛直竖,结结巴巴的领命之后,立刻吩咐兵士按令而行,其后邓权残忍好杀的性格渐渐在军中传开。
冷风吹拂,盆地周围的土地之上,凝聚的血液也渐渐渗入泥土,不见了踪影,数个时辰之后,当西夏主力中军四万骑兵到来之时,所有的西夏兵士都咬牙切齿,对宋人恨之入骨,映入眼帘的是盆地周围的一大块土地上,用西夏死去兵士的头颅,摆成了‘来者死’的巨大字体,如此侮辱,让西夏兵士恨不得立刻冲入盆地,将宋人挫骨扬灰。
但先锋全灭,又不得不让一众西夏将领心中忌惮,三千人说少不少,却无一人逃出,先锋近三千骑兵,皆葬身于此,西夏众将领反复商榷之下,还是决定来盆地一探究竟,皇命在身,若是先折损的三千先锋营,再不战而退,这些西夏领军之将的后半辈子,也许只能在牢狱中度过,当看过地形之后,西夏诸将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三千骑兵乃是孤军深入,被埋伏于两侧的近两万大军合围,最终全军覆没,着怪不得别人,几人虽然在心中怒骂先锋营领军之将,但人已死,现在追究责任也于事无补,还是快刀斩乱麻,将盆地之中的西夏俘虏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当西夏骑兵从数面向盆地内部运动之时,遍布于各处的机关陷阱开始发挥巨大的作用,几乎每走一两步便能遇到一个机关或是陷阱,运动的大军唯有小心谨慎的前进,大大降低了进军的速度,但当西夏军看到被绑在木桩上,早已生死不值得数千广元城西夏俘虏时,西夏军爆发了,疯狂的开始向前推进,虽然机关,陷阱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数量毕竟有限,在不断地推进下,远处近两万大军龟缩在盆地的最中央,守着数量众多的浑圆布袋,西夏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只要杀到近前,定要将宋人杀个精光。
身在盆地内部的邓权,眼神紧盯着已经浑圆的布袋,只要当布袋飘起,便是执行计划之时,邓权抬头看到远处依稀出现的西夏军,心中也是一愣,没想到西夏军推进的如此迅速,以邓权设下的陷阱,机关的数量,再过半天西夏军才能推进到盆地腹地之处,而那些立着的木桩,本事诱敌深入之用,现在却反而激发了西夏军无穷的斗志。
邓权沉声道:“立刻组成战阵,向四周分散,一定要保住这些布袋,若是失败,我等身死是小,若是谁敢临阵退缩,致使太子殿下的计划失败,我邓权第一个斩了他,一会我会与各位一同守住阵地,不可让西夏军越雷池一步。”
邓权安排了众多兵士待在布袋旁边,胜败在此一举。
此时的西夏大军尽数进入盆地,都朝着盆地腹地靠拢,邓权目光充满了决然,太子虽然希望只是将西夏骑兵皆困在此地,避免其较大的伤亡,是为将来统治西夏做好准备,赵谌的计划是希望能在困住西夏骑兵主力的同时,尽量保全秦凤军的有生力量,但此时情况不容乐观,西夏军的推进速速远远高过邓权的预计,为今之计,便是将西夏兵士阻挡在外,防止其进入秦凤军最终的求生之地,那里堆放着众多的防火毯,也是从这焚天大火中,在盆地腹地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七十八章死斗
西夏全军的步步紧逼,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秦凤军冲来,现在对秦凤军来说乃是背水一战,并无撤退之路,唯有破釜沉舟,死战到底,邓权在军阵之中来回巡视,不断鼓励着兵士们的士气,秦凤军兵士皆看到穿行于军中的邓权,想到主帅同样在一线,士气为之一振。
西夏大军愈发逼近,但盆地难行的道路,所有的西夏骑兵变成了步兵,而在盆地周围开始不断出现不规则的气潮,这种特殊的预警,西夏军尚未看出其中凶险,依然不断朝着秦凤军冲杀而来,早前遍布满地的陷阱,不断吞噬着西夏兵士的性命,但此时的西夏军斗志高昂,悍不畏死,越是死伤,推进的速度便愈发的快,当两军冲撞在一起之时,如同两股巨大的海浪,西夏军猛然冲入枪阵,冰冷的枪尖将迎面而来的西夏军兵士洞穿,后面的兵士紧接而至,靠着己方将士的尸体,避开枪锋,朝着秦凤军杀来,刀刃不断劈砍在两方兵士的身上,鲜血喷涌,到处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西夏军一边奔跑,一边不断地朝着天空贯射,长弓画着弧线,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拥有极高的穿透力,一轮箭雨撒过,数百秦凤军倒在血泊之中,一些兵士急忙冒着箭雨将尚未死去的兵士拖往后方,进行紧急的治疗,一些痛苦呻吟,奄奄一息的兵士,身边的同伴会果断的补上一刀,减少一丝痛苦。
秦凤军的弓箭手立刻拉弓反击。两军兵士如同割倒的麦穗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而在箭雨下殊死相搏的数万兵士,你来我往,努力劈杀着敌军,在如此战场之上,一个人的努力往往是渺小的,虽然秦凤军整体战力要高于西夏军,装备的武器也更为精良一些,但在巨大的人数劣势下。秦凤军此时十分被动。
一些秦凤军被分割包抄,小的七八人,大的数百人被围在众多西夏兵士之中,这些兵士只能各自为战,在临死前尽量杀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战火不断蔓延,秦凤军和西夏军两军兵士早已纠缠在一起,头顶,膝撞,用牙齿咬,用手抠。不论用什么方法,尽量的使敌人丧命,盆地好似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磨盘,将鲜血和生命碾得粉碎。
邓权刚刚击退了一波进攻,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来不及休息,立即领着数百兵士不朝着军阵其余之地进行监督。调遣后备兵力对快要被西夏军攻破的空缺进行填补,西夏军不断地杀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激烈的战斗考验着两军的意志力和体力,不断有兵士倒下,两军兵士的尸体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分不清散落的手脚是谁的。
两军兵士机械般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刃,将刀枪刺入敌方的身体之中,接着等待敌方或是自己的血液喷涌而出,也许倒下便可以远离这种煎熬中的喧嚣,也许就是这样才算完成了成为军人的宿命,马革裹尸,冷酷的杀伐,这一切早已注定,不需要改变,只要坚持去赢得胜利,一名秦凤军兵士在被数支箭矢贯穿之时,脑中最后留下的片段,这个世界的一切终将远离,了无牵挂,无所羁绊,那秦凤军兵士跪地的一瞬,被西夏军斩去了脑袋,鲜血顺着伤口,从深红色的血肉之中不断流出。
忽然云层在空中浮现,将浓烈的阳光挡住,顿时盆地陷入了一片阴冷,邓权浑身巨震,少了阳光的照射,会让这种被太子成为天然气的气体,更为缓慢的凝聚,而若是降下雨水,那最终秦凤军两万大军,会被西夏军全部歼灭,而且盆地的出口早已被西夏军控制,根本不可能出去向赵谌禀报,若是西夏军回军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邓权突然跪地乞求道:“上天啊,若是你听得到我的祈福,就拿我的命,换取晴天,让冰雨来得迟一些。”邓权说完立刻三叩九拜,额头因剧烈的和地面碰撞,出现血红之色,一道惊雷闪过,邓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也许是上天听到了邓权的祈福,也许是秦凤军鸿运当头,惊雷过后,原本阴沉的天气变得晴朗,朵朵乌云散向两边,朝阳从云层之中探了出来,盆地的气温出现了回升。
邓权喜不自胜的占了起来,忽然邓权闷哼一声,胸口一痛,仰面倒在了地上,邓权嘴角溢血,低头去看,胸口插着一支箭矢,邓权苦笑,真可谓是报应不爽,邓权微微吸气,虽然不知道伤得多重,但胸口之地完全失去了知觉,邓权就这样躺在地上,听着周围的喊杀惨叫之声,静静的看着天空,周围的布袋缓缓的开始向上飘起,代表着很快焚天大火便会到来,邓权心中并无遗憾,从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兵,到掌握一支大军的将帅,人生之际遇邓权都有经历,只是可惜看不到太子殿下登基称帝的那一天。
忽然数个兵士冲了过来,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小心的将邓权抬了起来,朝着防火毯之地而去,虽然秦凤军拼命的阻挡西夏军,但在西夏军勇猛的攻击下出现了溃败之势,第三,第四道防御线相继告破,而最后的第五防御阵地,便是秦凤军最后的落脚之地,一番鏖战之下,秦凤军损失惨重,粗略看去,短短的数个时辰内,秦凤军便损失了近万兵士,西夏军伤亡也许更大一些,古往今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就算是极为强悍的秦凤军同样无法改变战争的法则,但如此消耗,对秦凤军十分不利,士气也降至冰点,若是一般散兵游勇,恐怕早已溃散火投降,而秦凤军却是越战越勇,一些本举着盾牌作战的朴刀兵,直接将盾牌扔去,提刀向着西夏军反冲锋,力战不敌,被西夏军众多涌上来得兵士联手砍成了肉酱。
秦凤军早已打出了真火,再也不顾将领,朝着迎面而来的西夏军冲去,两军的箭矢开始逐渐停歇,如此之久的射箭,弓箭手的臂膀早已肿起,一些材质不好的弓箭,直接被拉断,虽然少了箭雨的威胁,但两军之间的拼杀更加的惨烈。
战场之中的一个角落,一个全身浴血的秦凤军校尉,身中数十刀,最要害的刀伤从面额一直划到胸口,森森白骨清楚可见,要不是秦凤军校尉躲得快,此时早已被劈成两半,此时的他早已形同血人,秦凤军兵士冷冷的看着周围围上来,但并不敢上前的的西夏军兵士,忽然放声大笑,不就之前,此兵士一人独斩十余人,一时间让周围西夏军如见厉鬼,皆不敢上前,一个西夏将领在校尉面前将刚刚夺来的秦凤军军旗撕碎,丢在校尉面前。
秦凤军校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周围死去的手下兵士,看着地上破碎的军旗,忽然怒喝一声,满脸狰狞的朝着周围的西夏军冲去,震天的怒吼,让周围的西夏军兵士一时之间心胆俱裂,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但在西夏将领的怒喝中,西夏兵士士气一震,朝着秦凤军校尉齐齐刺来,校尉瞬间被数支长枪刺穿,校尉手中的兵器顿时落在了地上,校尉的突然从狰狞变得满脸平静,西夏军兵士忽然发现,秦凤军校尉手中点燃的震天雷。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周围的西夏军和校尉一同化为了碎肉,并不在爆炸范围内的西夏军一些兵士,躺在地上惨叫不已,口鼻之中不断流出鲜血,这些西夏兵士皆是被震天雷所震伤,而在整个盆地之内,很多地方响起了零星的巨大爆炸声。
第二百七十九章俱焚
邓权很清楚,每一声巨响代表着一个手持震天雷的军官死去,但此时生命垂危的邓权什么也做不了,唯有下令开始动用震天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西夏军想要击溃秦凤军,那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秦凤军不断将点燃的震天雷朝着迎面而来的西夏军投掷而去,不断有西夏兵士在剧烈的爆炸中,打在血泊里不停的呻吟,一时间秦凤军第五道防线周围斑驳着绚丽的光彩,西夏军顿时伤亡惨重,一时之间西夏军被剧烈爆炸的震天雷,弄得有些发虚,围在周围不敢上前,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西夏军,将近万秦凤军困在土木垒成的防线之中,不知是天然气尚未凝聚一定的纯度,还是秦凤军运气太好,漫天大大火并未开始,若是此时引起大火,学习爱军和秦凤军都将葬生火海,但定然留不住西夏全部兵马,只要有五千西夏骑兵走脱,在一马平川的开阔地之上,对于步兵来说很是威胁,邓权并不知道赵谌让杨再兴带领骑兵前来,但就算知道,邓权也会尽可能的不让一个西夏骑兵走脱。
上兵伐谋,其下伐交,最后攻城,也就是刀兵相见,邓权原本算计好的计谋,因天公不作美,加上西夏军快速突围,致使完全处于劣势的秦凤军在很不利的情况下,与西夏军短兵相接。而西夏军虽然先折先锋营,后在密集的陷阱中损失了不少兵力。但依然有三万余人。三倍于秦凤军,邓权心中有愧。但此时此刻并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尽量的霸权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而邓权并未让两千骑兵返回,至于去了哪里,只有邓权自己知道。
趁着西夏军被接连不断震天雷逼退之际,邓权急忙从全军之中抽调三千精锐,将一众伤员或扛或背,让这些兵士先一步到达堆放火毯之地。邓权要留下秦凤军的最后最后一滴血,邓权并未离开,看着不断升高,快要到达顶点的布袋,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数百兵士手持火把站在布袋周围,静静等待着命令。
邓权仰面看着天空,在这生命将逝的最后时刻。邓权忽然对生命多了一分眷恋,眼角慢慢湿润,并非恐惧,只是忽然想到,在家的期盼儿子归来的老母,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家中传宗接代之事恐怕再也无法完成,虽然知道太子会照顾好所有逝去兵士的家眷,但免不了一时之间的思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邓权虽然在心如钢铁。但同样有一颗赤子之心。
而此时西夏军弓弩手似乎恢复了了气力,箭雨再次连绵的倾斜在秦凤军防线之中。不断有兵士中箭倒地,刀盾兵奋力将刀盾举过头顶,抵挡着不断射来的箭矢,一些毫无保护的兵士来回躲闪,尽量找一些可以避开箭矢的地方,低落的士气,恐惧的气息在军队之中蔓延,虽然秦凤军乃是钢铁雄狮,但在这样的打击下,依然露出了溃败之势,秦凤军已经到了极限。
忽然邓权吃力的对身边副将道:“点燃篝火,快。”虽然布袋完全鼓起,垂直而立之时,邓权立即发布了命令,身为邓权的副将,自然那知道身在此地的他们必死无疑,但并未犹豫,拿出引火之物将篝火点燃,顿时浓烟滚滚而起,所有兵士抬头看着直指云霄的浓烟,连西夏军的箭雨似乎都为之一滞。
数百兵士齐齐用手中火把投在布袋之上,低沉而浑厚的爆炸声忽然不断传来,身在布袋边的秦凤军瞬间被布袋爆炸之后威力下炸得粉碎,虽然剧烈的高温,血肉瞬间化为飞灰,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一些地面好似在不断地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