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我在说笑,你能答应我吗?”
小伶也道:“贵嫔,求你答应了我家娘娘吧,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啊。”
望着这一主一朴近乎于哀求的目光,对目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安妃唱的是哪出戏,先过了今夜再说吧。
“谢谢你。”安妃声音哽咽,走近一步,轻轻抱住了我。
就在我觉得安妃此举过于突兀之时,耳边听到她说道:“去南门,千万别去北门。”
放开我时,她擦去了眼角的湿意,若无其事的对我笑了笑:“小伶,我们走。”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
望着她融于夜幕中的背影,心里乱了。
南门?北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蹲了下来,心里毫无头绪可言,更没有方向。
何去何丛?
赵月芙让我去南门。
安妃也让我去南门。
可小如却说,南门被攻陷,皇上去了北门。
为什么小如明明这样说了,安妃还是要我去南门呢?
我该信谁?
不能相信赵月芙。
安妃为了争宠,也有可能会害我。
阵阵的无助感涌上心头,我根本无从判断,也无法分辨谁是在帮谁是在害。
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
为什么这些都会在我身上发生呢?
就算是在宫里,我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中去。
咬紧下唇,我不去南门,也不去北门,我怕做错事,我怕被利用而做出伤害炎綦的事来,只要不选择,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对,不要选择,谁也不要去相信就行了,待在这里等天明吧。
打定了主意,我将自己更是深深藏进了树木丛中。
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丛树外响起,慌张的偷眼望去,是御林军。
小伶说御林军叛变,那这些人?
“景大人放心,这些御林军都是先帝的亲信,属下这就去北门缓助皇上。”一宏亮的声音道。
景大人?景临?
心头一喜。
“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景临压低的声音道。
悄然探出半个头想看清楚是不是景临,然而,只见到了景临匆忙远去的背影。
星空之下,又是一片静谧的安静。
刚下定决心要守在此地,这会又开始犹豫起来。
想见到炎綦,真的好想快快的见到他,在这里,我没有安全感,只是孤独与无助。
余光似乎见到了一个白影飘过,猛然望去,黑暗中,一名白衣男子时不时左右张望,全身戒备着朝北门方向使轻功急疾着。
看不真切,但从那体形看来,应该是白玄?
白玄与景临都朝着北门去了,那我……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我朝着北门的方向急步走去。
皇宫共有五个门,正门为主,东南西北四个门为辅,其中东西二个门在内,分别是后宫与上朝前殿,内务府与后宫的隔离门,南北二门在外,属于正门之外的二个大门。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撞见御林军走动,越接近北门,人也越多。
心里渐渐起了怀疑,虽说我是在暗处走动的,可防备也不该这般松懈吧,连我都能轻易的进去,那前朝党岂非更容易……
正当我想着这时,一道懒洋洋的笑声在我侧面响起:“路虽不远,但对于受了脚伤的你来说,这段路也是折磨吧?”
这一段路,整个人一直惊着,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鬼嚎,惊得我整个身子差点弹跳起来,望着坐在离我十米之外,正优雅喝着茶水的赵月芙,我骇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月芙无辜的耸耸肩:“我当然要在这里,北门早已被我的人攻陷了,除了南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手掌心中。”
很好理解的一句话。
明白易懂的一句话。
我却只觉身子被狠狠的抛向天空,再重重的被人踢到了地面。
赵月芙拍了拍手,就见着二名体形欣长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其中一人身着白衣,其形与白玄非常相似,而另一人说了一句话‘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竟是景临的声音,相像的程度只怕连景临自己也无法分辨了吧。
“别太吃惊了,这世上想像的人多的是,你上当也是应该的。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了没?”赵月芙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樱唇微翘,显得心情极好:“坐下喝杯茶吧?”
通体透凉,只觉全身找不到一点的温暖,我一步步后退,转身就要走,被二名黑衣人拦下。
“真是不给我面子。”赵月芙叹着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转身厉声问她。
“明摆着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改朝换代啊。”
“改朝换代?”
赵月芙点点头。
“改朝换代?”喃喃的再问了次。
“有这么难以接受吗?”赵月芙看着他细白若尖葱的手指。
以为她只是有颗雄心,所做的一切豪举都只是想做天下第一商人。
她说过乱世的生意才好做,当她与我交易时,我虽觉着她大胆,也只是觉得她是努力的在实现她的理想。
没想到,她根本就是身在其中斗着。
野心之大,让人寒颤。
“你不会成功的。”
“那可难说,”赵月芙对着身边的男子道:“去给皇上送信,就说我正与苏恩喝茶聊天呢。”
“是。”男子一个起跃,身子消失。
见我紧咬下唇,死死瞪着她,赵月芙不以为意的一笑:“你猜猜皇上会不会来?嗬,皇上是只身前来呢,还是带着人撕杀进来呢?”
“你卑鄙,无耻。”气得声音颤个不停。
“我是生意人,最为唾弃的就是光明正大了,可我还是觉得皇帝不会为了你这样的人而孤身犯险的,只是有个人却深信不疑,他说皇帝定会为了你而来。”
“皇上根本不会相信我在这里。”
“他信,我不说了吗?白玄打不过跑了,他能跑到哪去?自然是去告诉皇帝了。”
“你?”握起拳头,不,这个时候,我不能气,要逃开这里,一定要逃开这里。
细细看来,才发现,这里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人手之多,守卫之严,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心底越来越寒,也越来越怕,怕炎綦真的前来。
“你想知道说皇帝会为了你而来的人是谁吗?”
“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冷冷的回答。
赵月芙眯起了眼,将多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渍溃几声:“其实你也挺可怜的,哎,被人利用来利用去,我一直在奇怪,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用你来操心。”
“我不是操心,只是向来讨厌傻人,特别是那种傻出牛劲的人。”赵月芙又重新落坐,喝了口黑衣人刚倒的热茶,双眼一眯,折身出几许锐刺讥讽的光芒:“你应该知道皇后对景临的感情是在做戏了吧?”
别过了脸,不想再搭理她。
心头乱糟糟的,焦急万分,逃不开这里,难道就真的坐以待毙吗?
恨自己竟这么容易就当上了。
为什么当时就不好好想一想呢?
“看你的表情,似乎从没想过那个问题啊,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皇后既对景临没什么感情,你嫁给景临与她何干?又为何给你下药,特意把你推到皇帝面前呢?”
望向赵月芙,她的眼底有着一丝怜悯,一丝嘲弄,一丝看戏的味儿。
我确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从未发现过这个问题。
无疑的,她的这个问题将我全部的心神都引了过去,甚至忘了自己身处在险境之中,听到自己在问:“为什么?”
“明摆着啊,有人要把你献给皇帝呗。”像是很好笑,赵月芙笑出声来。
“目的是什么?”很专注,很专注的问她,长得这么大,从没这般专注过,使得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抛至在了脑后。
“既然是把你送给皇帝,这目的,当然是与皇帝有关了,你说那些前朝党的人把皇后与安妃送给皇帝,目的是什么?”
“美人计?”我像是个好好学生,急于把答案告诉夫子。
“聪明。”
“我无才也无貌。”
赵月芙一手轻敲椅栏, “也就是说,那个想把你送给皇帝的人,必是了解你
身上定有什么地方吸引了皇帝。”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历史可悠远了,自炎朝开国起来,前朝余孽做乱不断,甚至祸及宫围,可也奇怪,这样的情况下,炎朝还能蒸蒸日上,你应该听过始帝的故事吧,始帝爱上了前朝未公主,封了她为妃子,而这位娘娘又生了武帝,武帝又被安排娶了前朝的女子,这就是宿命,先帝们总是与这些女子纠缠不清,爱来爱去的,女人们更奇怪,一旦爱上了男人,就会忘了自己的使命,一颗心都扑在男人身上,也幸得炎氏皇帝们是痴情,可当今的皇帝却没爱上任何一个女子,唯独对你有些特别。”
“然后呢?”
“一旦男人对女人动了心,离爱也就不远了,鉴于祖辈们的爱情伟绩,皇帝也该是个痴情种才是,只要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同意你嫁给景临,并且不再过问你的一切,看来,皇帝是个重江山更甚于女人的人,没办法,只好重新造出一个机会来。”
“什么样的机会?”
赵月芙挑了挑眉:“苏恩当然不能嫁给景临了,所以就叫我的贴身丫头来代替吧,至于真正的苏恩,是回了老家,可没想在回家的途中遇上了山贼,且还救了一名叫夏清柔的女子,可你还是不愿意进宫,没办法,只好派个杀手来了,为了生存,你除了进宫别无它法,主子进宫当秀女,当然要有贴身丫头陪着了,这是一个让你进宫最好的理由,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声音有些僵硬:“夏清柔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她和那个扬清儿无意中知道了我的秘密,本还可以饶她一命,怪只怪她是个话太多的人,而那个扬清儿则好办多了,几句威胁就乖乖为我们所用。”
点点头,思绪处在一片空白之中。
赵月芙说得很明白了,真的很明白了。
可我的脑海接不上那些话,一段一段拼不起来。
或者说我压根就不想去拼起来。
所以只能呆愣的站着。
赵月芙真的很会说啊,说得还真有其事似的,不过她没证据,不是吗?
一切都是猜测而已,听过就算了。
我不能放入心底。
就在此时,‘嘭——哐——’的一声剧响,瞬间,地动山摇。
我一下子被震跌坐于地。
无数的灰尘也像是急风骤雨似的扑面而来,一下子弥盖了整个北门。
眼晴,双耳,嘴里都进了无数的细沙尘。
勉强挣眼望去,所有的人都乱了,七倒八歪的,勉强站起又倒下。
“发生了什么事?”是赵月芙急厉的声音。
“是爆炸,北门被炸了个粉碎。”一人回答。
此时,又是几声音震天的爆炸声音,由远而近。
热潮夹杂着的灰尘再次迎面扑来,风劲之强,我被扑出了好几米,使出全力拽过一旁的树杆才稳住了身子。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月芙急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跑开的。
艰难的倚着树杆一步步离开,陡听着前方有人喊道:“芙老板小心。”
下一刻,又是几声爆炸传来。
身子吃痛,整个人被爆炸带来的沙潮给腾空掀起,抛上了半空。
就在我以为要摔死在这里时,身子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无法睁开眼,满脸的尘子,更不能开口说话。
可这个怀抱给我的感觉,好熟悉,熟悉得让我想哭。
没任何的犹豫,双手想抚摸的脸,伸到半空,被一双大手按了下来,他紧紧的抱着我,身子一起一落着。
直到着了地,他放开我,一块湿汗巾放置在我手上。
当我擦去脸上的灰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假山废墟中,周围哪有什么人?
急得我四周寻找。
那人是谁?救了我的那人是谁?
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着。
“恩恩?”薄凉透着关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身,身子被死死的拥紧。
“皇上,你怎么来了?”抬头,看见他眼底赤裸的担忧与紧张,见我并没什么事,他才轻松了口气,笑望着我:“没事就好。”
我的目光依然寻着周围,希望能找到什么。
“朕不该把你一人放在流仪殿的。”炎綦满目自责,复又是温柔之情,将我再次拥入怀中:“真没想到朕会这么在意你。”
“皇上,依那几声爆炸声,北门底下的炸药应该都炸了,不出意外,那些人应该都会死在爆炸之下。”是景临的声音。
这才发现,皇帝的身后跟了许多的人,白玄,青逸,景临,连柳妃也在。
柳妃望着我的目光极为复杂,见我突然望向她,冷冷别过脸。
景临则是一脸关心。
“恩恩,你没事就好。”炎綦握过了我的手。
柳妃一个大步站到我面前,冷然问:“你不是在北门吗?怎么会这里?”
“是啊。”青逸也满脸疑惑:“皇上就是前来救你的,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白玄戒备的望了眼四周,也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倒是景临,温柔的道:“幸好不在北门,要不然皇上会更担心了。”
“北门那爆炸,我是被人救来这里的。”面对几人的犀利的目光,我道。
“谁?”柳妃的目光更加逼人。
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连救了你的是谁也不知道?你哄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风尘太大,根本就睁不开眼。”
“谁会信你的鬼话。”
“只要朕信就够了。”望着柳妃,炎綦的声音透着一丝肃迫。
柳妃还想说什么,但见炎綦薄凉至寒的目光,才不甘愿的退至一旁。
勉强朝他笑笑,目光又寻望向周围,诺大的假山场地,若是要藏一人极为简单,这么短的时间,那个人定还藏在这里。
是谁?是谁救了我?为什么那感觉这般熟悉,熟悉得叫我心慌。
“怎么了?心神不定的。”他不禁也朝四周看了看。
“没事,可能是被方才的爆炸声吓过,心还有些无法安定吧。”我撒谎,第一次对他撒谎,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不该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他点点头,又一脸肃严的望向众人,问:“炸药是谁引爆的?”
“不是皇上派人去的吗?”景临一诧。
“埋炸药的地方机关重重,就连朕也不轻易进出,况且朕还未查明此处炸药连接了几个点,整座皇宫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埋了炸药的地方,上次也只是引炸了一个殿而已,又怎会派人去引爆呢?”
景临眉头紧锁:“从这次爆炸看来,只有北门一处,而且还是前朝党所在的地方爆炸,怎么回事?”
白玄与青逸也面面相视。
“是我。”柳妃站了出来,毫无畏惧的迎向炎綦寒潭似的深眸:“是我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