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本宫在上- 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说好,“我当然会好好对你。”
她心满意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略想了想,最终声若蚊蚋地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搂过她的腰肢贴得更紧,蹙眉道,“你方才说什么?”
她一张俏脸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终于稍稍拔高了嗓门儿道,“我回宫等你。”说完也不敢看他的表情,理了理衣装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初夏的夜,暑气并不重,夜风吹起时透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严烨从庆宁殿出来已经是亥时整,眉目间凝着严霜。绣金披风在夜风里飞扬起一角,桂嵘弓着腰提着风灯走在他身旁,时不时拿眼觑他的神情。
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吱声,桂嵘见他如此,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半晌终于试探着道,“师父,那帮内阁大臣让您不痛快了?”
话音方落,一记凌厉的眼风便扫了过来。他冷冷一瞥,立时吓得桂嵘埋下头去,颤着声儿道,“徒弟多嘴,徒弟多嘴了!”说着狠狠打自己耳刮子,口里骂道,“师父不提的事不能问,这都能忘,该打,该打!”
严烨略皱眉,神色显出几分不耐,“行了。”说完也不再搭理桂嵘,径自沿着宫道往前走,皂靴踏在青石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沉稳有力。
桂嵘也不敢再多问,只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转过一个弯时却觉出了不对头,桂嵘挠着脑门儿一愣,这条道和回千岁堂的路是反着的,这么晚了,师父这是往哪儿去啊?
然而狐疑归狐疑,再给桂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问他师父了。督主目下心情差得很,轻易招惹不得,动辄就是吃饭家伙的事。
就这么硬着头皮走了好半晌,好半会子的光景到了溪林苑,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师父这是要去找师娘。上了画风游廊,走到头便能瞧见那座矗立在夜色中的宫闱。
隔了不远瞧见殿门口的风灯下站着一个女人,走近看才发现是音素。
她显然早就知道掌印会来,见了他,连忙上前福了福,“督主。”
他嗯一声,解下披风扔给一旁的桂嵘,问:“娘娘歇了么?”
音素低眉垂目,“已经歇下了。”说吧微顿,又补充道,“娘娘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
严烨闻言半眯起眼,侧目朝她一哂,眼神冷了几分。
姚音素同姚尉都是他的人,皆忠诚稳重,这丫头唯一比她兄长好的便是脑子好用。精神不大好,只这寥寥几个字便能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上回的事给陆妍笙造成的伤害,这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桂嵘在一旁听了这话,脑门儿的汗水顺着面颊留下来——这个音素姑姑,上回触怒师父的结果难道都忘了么?怎么还敢往刀刃儿上撞呢!
严烨沉默了半会,却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我省得了。”说罢也不多做逗留,兀自提起曳撒跨过门槛直直往寝殿去了。
待那背影看不见了,小桂子这才长吁一口气,上前几步朝音素道,“我的好姑姑,好端端的您干嘛提这啊?今儿督主心情本就不好,万幸方才没有为难您,不然啊,指不定姚掌班又要受什么罪呢!”
音素微抿了唇笑笑,“不是还有个‘万幸’么?督主到底没有为难我,他在乎娘娘,而我都是为娘娘说话为娘娘好,他当然不会怪罪。”
*
寝殿入口处全是重重明黄的帷帐,殿中燃着一盏微弱的夜烛,昏暗的映衬着明黄的色泽,透出一种旖旎的错觉。
袅袅的安息香从青玉古铜香炉里徐徐地萦散开来,他压着步子朝牙床走过去,只见她半侧着身子躺着。夏令的时节,宫中嫔妃的寝衣都是半透的薄纱长裙,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他心头悸动难以平复,扶着床柱轻柔地唤她,“卿卿?”
她睡得并不大沉,听见了响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隔着惺忪的睡眼隐约瞧见床帐外头站着一个高个儿的男人,瞌睡霎时醒了大半。
他牵着床帐俯视她,眼神幽幽的,盯得她浑身发毛,她略缩了缩,抓着锦被遮住半边脸看他,小声道,“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随口的一句话到了他耳朵里却变了味,俨然一副娇嗔埋怨的语气,原本抑郁的心情霎时舒朗不少。
梁人好奢侈之风,高太后的地位又是老祖宗,是以她的丧礼务必办得格外隆重。然而近年来大梁国力不济,国库自然也空虚,要一气儿拿出这么多钱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场喜丧前前后后操办下来,银子就是水样地往外流。方才同那群内阁的言官商议良久,最终也只得给百姓们加赋。这样一个朝廷,只会给黎民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和不幸,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愈想愈觉得烦躁,索性将一切都暂时抛到一边。他边除衣边勾出一个笑来,微挑起眉,“若我不来,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陆妍笙呆呆的没反应过来,脸上木木的,“什么?”
她一副傻傻的样子,却令他整颗心都柔软起来。踢了靴上软榻,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搂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吻印在她的额头,略带一丝叹息的口吻,“没什么,我说你是小傻子。”
这句话很明了也很直接,她听明白了,眉头蓦地拧紧起来,不满道,“你说谁傻呢?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是,你最聪明了。”他埋首在她颈窝处,深吸几口气又呼出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她缩了缩脖子推搡他,娇滴滴地喊痒。
这几声娇吟令他浑身都燥热起来,因伸手扯她身上碍事的寝衣。她脸红红的,心头又羞又怕,同他争夺起寝衣。他皱起眉,有些不耐的模样,“乖乖地把衣裳脱了好不好,为夫要憋死了。”
她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好半晌才支吾道,“我怕疼……”
看来上一回的记忆着实不大愉快。
他感到一丝挫败,俯下来温柔地轻抚她的纤瘦的背,柔声道,“我怕疼……”说完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会了。”
她将信将疑,仍旧犹豫不决,“真的么?”
他万分正经地点头,无可奈何道,“难道还要我发誓么?”说完作势就要指天发誓。
这种事发什么誓呢!被老天爷知道了恐怕也会被耻笑至死吧!妍笙拉过他的手嗔道,“这样的事也发誓,也不怕被仙人笑话!”
他双手支在她两侧俯视她,似乎漫不经心道,“你相信世上有仙人么?”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只点点头,“信的。”
他挑眉,“那你相信有阿鼻地狱么?”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嘲似的口吻,兀自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我这样的人,将来必定会到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之刑。”
他说这样的话,教她感到一阵莫名的诡异惊悚。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眸子,忽地半眯起眼,问她道,“卿卿,你愿意陪我下地狱么?”
问完这话他就开始后悔,方才鬼使神差,竟然问她这样的问题。答案分明显而易见,即便目下她已经接受了他,可绝还不到要陪他死的地步。
他面上嗒嗒的,然而她的神色却平静下来,伸手抚上他的颊,“愿意。”


☆、情无休止
?这样一个回答显然出乎意料;却令严烨格外受用。他眉眼间盈上笑意,面上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喜色。俯下头吻她的面颊;又蜿蜒游移到小巧可爱的耳垂;良久的沉默,最终低声道;“妍笙;谢谢你。”
这个称呼令她微微惊讶。
从相识至今,连同上一世;他唤过她娘娘,唤过她陆小姐,也唤过她卿卿,然而直呼“妍笙”两个字却是头一遭。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慨叹同酸楚,她有些不适应;神色尴尬地问他:“怎么这样说呢?”
他将头深深埋在她脖颈间;遮掩住面上的所有神情。为什么谢她?具体的缘由没法儿细说。天底下人人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人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如今这个人却真的出现了;就在他身下;柔软温香的身子,填补上多年来的一块缺憾。
心头的震动无以言表,他内心的火热无处消磨,只能侧过头狠狠吮吻她脖颈上细腻的皮肉,近乎低语似的呢喃,“卿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是么?”
这滋味教人难耐,令她浑身都发起热来,抑制不住般的,她在他身下颤栗着嘤咛,口齿不清地说:“别这样,会痒呢……”
这句话没有答在点子上,他不依不挠地在她白玉般的娇躯上攻城略地,唇舌一路顺着脖颈朝下滑,嗓音沙哑得教人听了脸红,又问她:“卿卿,你爱我么?”
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教她慌乱害怕。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顺着背脊一路抚下去,在圆润挺翘的臀上辗转抚弄,她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点燃了,长长地娇吟了一声方迷迷糊糊地应他,“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她意乱情迷地说爱他,天底下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他颇感愉悦,指尖顺着翘臀继续往前游走,她仿佛被惊醒一般,慌了神,压住他的手惊惶惶地娇喘,“太奇怪了,我不喜欢这样……”
他却勾起唇,笑容带着一丝邪肆的况味,轻柔地分开她纤细匀称的两条长腿,低下头吻她的唇,腰身缓缓地沉下去,口里轻声暧昧地呢喃道,“乖乖,相信我,你喜欢的。”
不似之前那样撕心裂肺,这是世上最美好温柔的疼痛,教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汹涌的波涛中,她神志模糊,只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叶舟,只能攀附着他的肩浮浮沉沉。
其实严烨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她是天下一等一的傻子。他问她是否爱她,简直问到了她心坎儿里去。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关乎他的一切早已被她烙在了心底。她对他倾心以对,若没有那样刻骨的爱,又怎么会有那样浓烈的恨。反抗逃避了这么久,仍旧落在了他手中,她发现自己依然爱着他,即便曾经被他伤得那样透彻。
颈窝处传来湿濡濡的触感,那是她埋首的位置。他心口一窒,抬起头来打量她的面色,瞧见她眼中的泪光时心沉了沉,腰上的动作蓦然顿住了,轻声道,“疼么?”
妍笙只是摇头,两条细细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说会一直爱我对我好,我便又信了你一次。严烨,别再伤我的心。”
她双颊红红的,鼻头和眼皮也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娇弱柔媚。他看在眼里,只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肉里,这是他爱的女人,傻气脆弱又犟得厉害,这样的干净美好,教人涌起满腔怜爱。
他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近乎叹息的语气,“我怎么舍得。”说完挺腰缓缓动起来,温柔缱绻的力道,低笑着问她:“这样可以么?”
她羞得脚趾头都红起来,浑身像只煮熟的虾,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四更天的梆子且刚敲过,整个紫禁城还是一片的死寂阴沉,唯一可闻的只有庆宁殿里隐隐传出来的诵念经文的声响。
夜烛早已燃尽了,一室之内是黑暗的,微开的窗扉外头倾洒进来少许的月光,映照在严烨的眼中,透出一种清冷迷离的光辉。
怀中的娇娇睡得很沉,呼吸沉稳而绵长,细细听去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他抬起眸子觑了眼外头的天色,估摸着是时候走了,因轻手轻脚地托着她的脖颈放到软枕上,趿拉上皂靴下了她的绣床。
蟒袍曳撒穿到身上,他立时变得锋芒凌厉,眼中的神色是迷离而森冷的,仿佛同昨夜柔情缱绻的不是一个人。动作轻微地拉开殿门再反手合上,斜眼看过去,只见桂嵘小跑着迎过来,抖开披风给他系上,又小声道,“师父,您吩咐的事徒弟都给音素姑姑交代了。”
他闻言微微皱眉,目光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也不应声,只提步便朝着宫门处行去了。
*
天大亮时陆妍笙方才从梦中悠悠转醒,睁开眼只见外头已经隐隐可见明晃晃的阳光,可见时辰已经不算早。
少顷,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来,是玢儿同音素端了洗漱的用具入了内。一眼瞧见她们,妍笙顿觉万分窘迫,昨儿夜里的事这两个丫头必定是都知道了吧,她同严烨两个厮混了一整晚……
愈想愈觉得羞臊,她扯起锦被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几乎无颜面对二人似的。
反观两人却淡然许多。玢儿面上没什么异样,将手中的赤金面盆搁下后过来扶她起床。她身上不着寸缕,掀开锦被一瞧,白玉瓷般的身子上有深深浅浅的吻痕,瞧得两个丫头面红耳赤。
身上还残留着难以启齿的酸软,她大为尴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得别过脸去。
音素见状也不再耽搁,急忙取过衣裳替她穿戴。伺候着她梳妆妥帖后,玢儿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呈递在她眼前,腾腾地冒着热气。
妍笙不解,抬眼望向音素,问:“这是什么?”
音素面上的神色莫名,答道,“娘娘,这是避子的汤药。”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厂公交代过,这药的剂量他再三掂量过,对人的身子不会有什么害处。”
这番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响起来。她面上怔怔的,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避子的汤药,是啊,她同严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有身孕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如今皇帝病着,她虽然名义上受过一次招幸,可若就此怀上身孕,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她同严烨的关系不能被皇室的人知道,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她是贵妃,他是东厂的督主,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
只是这碗药由他送来,教她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他扬言爱她到如何如何的地步,却不希望她有身孕,不希望她怀他们二人的孩子,再通情达理的女人也难免感到悲酸。
她垂着眼看那碗汤药,觉得无比刺目恐怖——喝下这碗药,对她而言简直同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没有分别!
音素抬眼觑她,见她面色惨白一片,心头觉得几分不忍,开口道,“娘娘,厂公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您是个小姑娘,这种事从未经历过,若是有了身孕事情可就难办了,他也是为您着想。”
听音素这样为他开脱,她却觉得愈发愤懑起来,捶着床道,“道理我明白,可我就是生气,难过!”她说着说着居然哭起来,委屈哽咽道,“这算什么事,他既然不敢让我有身孕,那又为何这样对我!别是害怕有了孩子,将来摆脱我更难罢!”
音素在一旁听得眉毛纠结成一团,“主子,这您可就冤枉厂公了,如今你们两人这么没名没分的,要是真有个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