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哈哈!想让我投降,谈何容易!来人,把司徒剑带上来!”
司徒剑?!
白辕狡猾的扬起嘴角,对着身后一抬手,立即有两名士兵将一张椅子抬上了城墙,椅子上赫然坐着的,不是司徒剑是谁!
只见司徒见被一根草绳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头无力的斜着垂下。
“司徒剑!”苏景大喊,却等不来司徒剑的回应。
“没想到景儿你还记得司徒剑。”白辕看到苏景紧张的样子,笑得邪魅无比,果真如他所料,苏景很是在意司徒剑。
“你把他怎么样了?你快放了他!”
“放了他?可以,除非你把兵退了。”
“你卑鄙!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为了他而放弃幽崑么?”
“可是景儿,他可是将你从我皇宫救出去的恩人,你不希望你的恩人死吧?”
“白辕,司徒剑好歹与你兄弟一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穆耘千想万想,却没想到白辕会利用自己曾经的好兄弟,他果真是阴狠狡猾,穆耘此时已经彻彻底底看清白辕的真貌,心,一下子冰凉无比。
一百三十九:痴不成则狂
“哈哈哈……”
白辕站在城墙之上,张狂的大笑,头孤高的抬着,眼角,有些晶莹的闪动,只是一刹那,即随风雪消失不见。
苏景却看得一清二楚,她为白辕感到悲哀。白辕在做着垂死挣扎,他明明已经预见了最终的结局,却还在孤注一掷。
苏景往前挪着步子,想要靠近司徒剑,却被白辕看穿,他一把抢过士兵手中的刀架在司徒剑的脖子上,大声道:“别过来!”
城墙下的人看得冷汗直流,生怕锋利的刀尖刺穿司徒剑无力的脖子。苏景也不得不停住脚步,眼睛却依然直视白辕,白辕被苏景看得不自在,拿着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不敢与苏景正视,他心虚,感觉自己众叛亲离。
“白辕,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把刀放下吧,一切都好商量。”苏景动之以情,声音温柔动听,让白辕刹那间失神。
“哼,放下刀,你会退兵么?”白辕立即恢复神智,冷冷的道。
此时,城墙下的激战已近尾声,幽崑余下的士兵被团团包围,幽崑的灭亡,已成定局!
“白辕,俗话说得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大势所趋,也是上天的安排,就算你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四国包括你幽崑都会归为一国,如今赤炎和明炤都已经为我掌控,你何不顺应天意,归顺于我,我岂会亏待你。如果你真要一意孤行,死伤的岂是你一个人?为你死伤的,可是你的臣子,你的士兵你的子民!”
“明炤也?……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自己看吧。”苏景也懒得多加解释,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向白辕扔去。
白辕接过,质疑的看了看苏景,生怕有诈,但见苏景表情坚定坦然,才放心的将锦囊打开,里面,竟然是象征项南帝身份的金牌和他的一封亲笔书信,信里,叙述着他对苏景的爱慕和甘愿将皇位传与苏景的事实,看得白辕脸青一阵白一阵,重重的将信捏作一团,合同金牌一起扔在了地上。他不甘,他恨苏景处处纵情,但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他,而且个个比他优秀,他嫉妒,嫉妒到恨。
白辕的脸一片阴霾,狐狸眼半眯着,从中,透出浓烈的杀意,手中的刀重重的抵住司徒剑的脖子,一抹鲜血顺随着刀刃流出,再重点,司徒剑的人头将要不保。
“白辕,你住手!”看着流血的司徒剑,苏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哈哈,就算我死,也会找人替我陪葬!”白辕觉得自己疯了,他停止不了自己的动作和言语。
苏景见白辕这般,知道再劝说都已无济于事,她必须要救出司徒剑,于是使出一招移行换位,瞬间来到白辕和司徒剑身侧,一把夺过白辕手中的刀,并将他一掌击倒在地,白辕受不住苏景强大的力道,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白辕没想到苏景身手如此神速,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苏景就已经反被动为主动,此刻正杏目怒视的瞪着他。
一切都结束了吗?白辕看看自己的处境,凄然的一笑,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苏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解开司徒剑的绳索,莫涣之见状,也一跃跳上城墙,默契的将司徒剑抱了下来。其他士兵四处逃散,片刻,城墙上只剩下苏景和白辕。
“白辕,你简直是自掘坟墓!”苏景喝斥道,将刀指向白辕。
白辕缓缓的撑起身子站起,擦干嘴角的血迹,对着苏景浅浅的一笑,所有的温柔在这一笑中全部绽放,似乎,他和苏景之间的恩怨从未存在过。
苏景愕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见白辕带着微笑向她慢慢靠近。
“白辕,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苏景将刀举得笔直,刀尖正对着白辕的心脏部位。
“景儿,我爱你、爱你~没有你,我生不如死,以其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倒好。”白辕边走边痴痴的道,声音不大,却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疯了!”面对白辕的告白,苏景尴尬不已,要知道,城墙之下,有着她千千万万的属下士兵,还有她深爱的人。
白辕越走越近,痴迷的状态依然不改,迫使得苏景也举着刀连连后退,突然间,白辕加快速度,迅速冲了上来,冲向锋利的刀尖……
“白辕——”
“皇上——”
“……”
一切,就在突然之间发生,锋利的刀,穿过铠甲刺进白辕的胸膛,血,肆意的蔓延开来,与他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滴答~滴答~所有的一切突然静止,没有风,没有雪,静得只听见从白辕胸口滴落的红色落在地上的声音,苏景慌忙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刀。
“能死在你手里,真好,景……儿……”白辕说完,晃晃悠悠的仰身倒去,苏景见状,赶紧上前一把将他扶在怀里。
“白辕,你——”苏景看着白辕越来越苍白的脸和湿透前襟的粘稠的红,心里一阵动容。
“好冷~”白辕的体温越来越低,意识也开始模糊。
苏景没来由的将白辕搂得更紧些,想以此给他些温暖,如果白辕死了,她应该开心才对,但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丝毫的欢愉,白辕固然可恨,但她既然都能将项南天放生,对白辕,她又怎能忍下心眼睁睁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呢?
“我……我现在好……幸福,死……也……无……憾……了……”白辕吃力的说完,轻轻闭上了他那双蛊魅的狐狸眼。
也许这样,苏景就会永远记得他。
白辕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只为了得到苏景的认可,得到苏景的注意,他用一种几乎极端的方式,表达着对苏景疯狂的爱,可惜,痴不成则狂,他爱错了方式,爱错了时间,爱错了对象。
也许,这就是他要的结局……
……
亲们希望白辕死还是活呢?
一百四十:各人自有归属(一)
倒春寒只停留了几天便悄然退去,冰雪消融,春意开始凸显,苏景夺下幽崑已是十五天。
这场战争,除了给当地百姓些许惊吓外,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为保障正常生产劳作,苏景派兵在街上发放粮食以稳定民心,除此之外,农户免租免税,商旅税赋减半。见新主并不扰民,还对百姓如此之好,百姓们开始认可苏景,不到三天,一切恢复如常,大街小巷开始人潮聚集,各州县的人们都争相跑来幽州城,除了想领些便宜外,就是为了能亲眼一睹苏景的芳华。
只不过,苏景只在夺下幽崑后的第二天到城中现过一面外,就一直未曾出宫,这让人们不免有些失望,要知道,她可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女皇!且听说貌美如仙,武功盖世,若能见上她一眼,这辈子值了!
*
幽崑的皇宫,依旧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遣散白辕的那些个嫔妃美人和几个内务总管,其他人几乎都未曾受到牵连,宫女太监依旧不紧不慢的来来回回,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其实苏景并没想过要在此常住,所以也懒得改动,她的下一个目标,是青鲁。所以她只是让部队在此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还有就是等待司徒剑的醒来。
苏景坚信着善良的人是会有好报的,所以司徒剑不该如此。她把一半的时间用来陪在司徒剑身旁,给他喂药,为他运气,日复一日,苏景有些憔悴,但却依然坚持。
对于司徒剑,苏景虽说是带着报恩的心情力竭相救,但是,其中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她迫切希望司徒剑能够睁开那双桃花眼看看她,用调侃却暧昧的语调和她说话,可如今,他却依然静静的躺着。
该怪谁呢?白辕么?该死的白辕!
或许,是因为她么?
苏景想,也许也有那么一点因素,司徒剑若不遇见她,他是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理应该对他负责!
是以,苏景陪司徒剑的时间远远多过了陪莫涣之和莫涣允的时间,她给他弹琴,在他耳边叙说着曾经的往事,他们之间的亲密,让莫涣允醋意大发,可是,最初的人是被他所伤,他不敢多加言语,更不敢在苏景面前频繁出现,生怕苏景怪罪于他,同时,他也希望司徒剑能早些醒来,否则,他于心不安。
*
一晃,又过去十天,皇宫里的湖边,杨柳抽枝,已经绿茵一片。风景依旧,却物是人非,凉亭里,不再有赏风阅景的美人,不再有欢声笑语和琴棋词赋,只留一幅空洞的画面,竟显得有些凄凉。
白辕半躺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只着件薄薄的春衫,春风带些寒意,将他的脸吹得朝红。
“皇上,我们回去吧。”陪在白辕身边的,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张公公。
“张公公,我已经不再是皇上了,你又何必固执的留下来照顾我呢,你该出宫安享晚年才对。”白辕淡淡的道。
“皇上,能伺候皇上是老奴的福分,老奴愿伺候皇上,直到终老!”张公公为能留下,手脚僵硬的跪下。
“张公公你快快起身,我留下你就是了。”白辕赶紧起身去扶张公公,不料却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但他却只是皱了皱眉,不哼一声。
“谢皇上能让老奴留下。”张公公感恩莫名,他的确是个忠诚的奴才。
“张公公,以后就别叫我皇上了,让新皇听见了会被杀头的,你以后就叫我公子吧。”白辕感动,这个老太监他一直不喜欢,觉得他做事拖拉,一直对他非骂则喝,但他没想到自己落魄到这个地步,唯一对他忠诚的却会是他。
“是,皇~公子。公子,我们该回去了,这里风大,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吧。”张公公整理着白辕身后的靠垫道。
“我想再看看这里的景色。”白辕说着,又半躺回到长椅上。
这里的风景,他曾经看过千万遍,却从不稀罕,但今时今日,却怎么看也看不够。
不再是他的了,所有的一草一木,都已不再是为他所拥有。白辕觉得自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贪恋的看着即将别离的世界。
他不明白,苏景为何要救他,为何不让他死,他死,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那一刀,本该结束他的一生,让他可以顾全颜面的死去,但她却让他活着,活着看他自己失去了所有:他的国家,他的帝位,他的财富,他的武功,他爱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么?
“我们回去吧。”傍晚,白辕恋恋不舍却还是要回去,张公公将他扶起,向着偏角的落尘轩走去。
那里,是他曾经安排给苏景住的地方,如今,苏景却让他住了进去。
白辕特意绕着路,临近腾龙殿,有意的朝着寝宫处望去,他想见见苏景,哪怕让他看一眼她的身影也好。
腾龙殿,此时一片热闹,宫女太监来回奔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白辕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恰巧一个宫女经过,白辕拦住她问道:“腾龙殿出了什么事?”
宫女一见是白辕,赶紧后退一步,生怕被别人看见似的,急忙的说了句“司徒公子醒了”便小跑离开。如今白辕失利,大家都生怕被苏景怪罪而不敢与他走得太近,虽说苏景将他留在宫里,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一个败寇!
“这些狗奴才~”面对这些人的态度,张公公只能小声的骂骂咧咧。
司徒剑终于醒了么!
白辕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醒了就好,可是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恩断义绝,兄弟情?已经荡然无存!
“回吧。”白辕想宽慰的笑,但扬起的嘴角却没有支撑点颓然落下,他现在只想逃避,他无脸见任何一个他想要见的人。
回到落尘轩,张公公将白辕扶到床上躺下,亲自生火。他老了,佝偻着背,吃力的蹲下,打着火折子,他的手在颤抖,火折子打了半天楞也没打燃。
白辕看着,一阵心酸。
终于点燃了火,张公公将火盆端到白辕床前,自己却搓着手出了门,他要去催晚膳,今天的晚膳送得比平时晚了很多。
刚走到门口,迎面正撞上送饭来的人,盘中的饭菜洒落一地。
“你个老不死的,没长眼睛啊!现在什么都没了,你们晚上就等着饿肚子吧!”送饭的是个势利的小太监,他的声音奸细却无比高亢。
“这位小公公,你就行行好再给我们弄一份吧,就只要一份,给皇~给白公子吃就行了,老奴不要。”张公公强忍着心头的气,乞求道。
“你们以为你们现在是谁?他姓白的就是条丧家犬,被咱们女皇陛下收留在这里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还想吃白饭?吃屎去吧!哈哈……”
“你、你个死奴才!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皇上是怎么待你的?如今你却……你简直不是个东西!”张公公愤怒了,上前就给了那小太监狠狠一耳光。他可以被欺负被羞辱,但是绝不能容忍别人对白辕有半点不敬。
“你个死老头,你找死!”小太监羞愤难当,一把将张公公推倒在地,抬起脚重重的踢在张公公老迈的身体上、脸上。
“住手!”白辕已挣扎着到了门口,对着行凶的太监喝道。
那太监见是白辕,还是心虚得紧,一溜烟跑了出去。
“张公公,你怎么样?”白辕赶紧扶起张公公,却见他已经满脸青紫,嘴角渗血。
“皇、皇上,老奴说要……要一直伺候你,恐怕……恐怕老奴要食言了,皇……上,你要……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老奴不能陪……”张公公话还没说话,靠在白辕手上的头已经斜向了一侧,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张公公!张公公——”
……
此事惊动了苏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