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的第一次早朝完美结束,与项南帝并排着走入后宫。
“景儿,谢谢你。”项南帝想给苏景一个拥抱,可如今苏景的身份,已容不得他再次造次。
“谢我什么呢,以后统一四国,我一个人肯定无力顾全,你对明炤比我了解甚多,不是正好么。”
“对了,你的后宫~怎么都遣散了呢?是因为我么?”
“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女人,现在,以后,都不会再变,既然我的心已经不能再给她们,以其将她们锁在这深宫中老死,我还不如放她们走,让她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指的女人,当然是苏景。
“你知道,我的身边已经有了莫涣之他们,对于他们,我给予得太少,再多,也已经力不从心,我不想让他们伤心,所以你的情意,我想是不能接受了。”她本答应只要莫涣之一个,可是却多了莫涣允,然后是赤俊、项南淳,她不能做到从一而终,所以她感到内疚,也暗自下了决心,只要他们四个就好,其他的人,一概不再接受。
“他们真幸福,能拥有你,”项南帝无望,自嘲的一笑,对着苏景祈求道:“我能抱抱你吗?”
这个小小的要求,苏景自是不能拒绝,点点头,项南帝立即伸出双手,将她揽入怀中,深深吸食着她身上的味道,久久不愿放手。
一百二十四:折磨
苏景在宫中住了几日,依旧在她曾经呆过的锦阳宫,让她没想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项南帝依旧派人将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具都是原来的位置,不层动过分毫。只是这宫内少了那些个嫔妃,显得空旷寂寥,极为冷清。
第六日,苏景要走,项南帝虽然不舍,却无力挽留,只好将她送至宫门外,并将身上的金牌送给苏景,这面金牌独一无二,乃是皇上身份的象征,见它如皇上亲临,苏景欣然接受。
回到苏府,刚进门口,便看到项南天单手拿着竹帚吃力的打扫着院子,光秃秃的左肩纱布泛着淡淡的红,小兰和福伯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见到苏景,项南天先是一惊,随即眼眸里闪现出对苏景的灼热。
“见到我你不是该跪着称呼一声主子么?”苏景挑眉,居高临下般的直视项南淳,她讨厌项南天看她的眼神。
“主子好。”项南天面色微红,但还是很恭敬的跪下给苏景请安,不小心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痛得让他的眉头皱到了一块。小兰和福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既然你选择留下,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只不过是我的奴隶,我养的一条狗,哈哈……”苏景有种将他践踏在脚底下的快感!
听到苏景的声音,莫涣之、莫涣允和项南淳急急跑出来迎接。看到项南天的处境,莫涣之不忍的为他开脱:“项南天从昨日一醒过来便主动来打扫院落,你看他的伤都还未愈全……”
话没说完,苏景冷冷的接过话,对着项南天道:“看来你的身体不错,才几日就能打扫,既然这样,小兰,洗衣服的事不用你做了,让项南天来,还有福伯,夜香桶你也不用洗了,也让他来。”
光打扫个院落就能赎罪?笑话!
“景儿,这……”莫涣之不忍心,项南天受了这么重的伤,干这么多活,能吃得消吗?
“涣之,涣允,过几天我们便出发前往赤炎,你们去准备一下,晚上到书房来找我,好了,就这样,我累了,先回房间。”说完,苏景也不理会几人和还跪在地上的项南天,自顾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项南淳心痛,赶紧扶起项南天,却不敢怪罪苏景,毕竟,苏景饶项南帝不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他还能要求她什么呢。
晚饭,福伯特意弄了一桌子丰盛菜肴,众人围坐一起好不开心,就连小兰、小凤和福伯苏景都让他们入了席,唯有项南天,却不允许他踏入大厅半步,更别说一同就餐。他的住所被安排到了柴房,吃饭,当然也只能在柴房,至于他吃的,两个馍加一碗汤!
苏景不是大善人,对项南天,她更不会同情,只是可怜了项南淳,一顿饭吃得不知其味。苏景知道他在想着项南天,所以当她看到项南淳偷偷藏食物时,也只是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不过,心里也有些隐隐不快。所以吃过晚饭,苏景懒得理会项南淳,任由他去找项南天,自己则拉着莫涣之和莫涣允进了书房。
相对而言,苏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她也不想为了一个项南淳而顾此失彼,她还要夺取幽崑,夺取青鲁,她要一统山河!
三人在书房商议到很晚,而后一起进了房间,再不久,让人脸热的呻吟响起。
项南天无法入眠,身上的伤让他大汗淋漓,他不敢哼一声,他只能咬紧着牙,默默承受。因为未眠,所以他听到了发自苏景房间内的声音,他才发现,他的心比身上的伤更痛……
……
天蒙蒙亮,项南天起床倒夜香,因为只剩一只手,且伤痛在身,一个不小心,粪水从头泼到脚,他颓然,却又害怕被苏景看见,只能偷偷跑出宅子朝着城郊的小河跑去。
“快看,疯子!疯子!”
“好臭啊!”
街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人,人们纷纷避让不及,几个小孩见到项南天,不停向他扔着石子。项南天已没有了勇气继续前行,跌跌撞撞返回苏府。
此时苏景已经起床,正好与落荒跑来的项南天对面相见,她第一次看到项南天如此落魄不堪,瞧瞧他,已然没了当初英俊倜傥的王爷模样,头发蓬乱,两颧高突,满脸胡渣,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这分明是个乞丐!
“项南天,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与街上的疯子乞丐有什么区别?你这个样子是想毁我的名声么?给我自扇十个耳光,然后去洗漱干净!”她就是要折磨他、羞辱他!
“啪、啪……”
耳光很响亮,扇完,项南天的右侧脸颊已经高高肿起,苏景很满意,一挥衣袖道:“你去吧。”项南天低头离开,背影显得如此萧条落寞。
厨房没有热水,也没有人敢给他烧热水,项南天只能卖着力提着冷水返回柴房,脱掉衣服,就着冷水浇着肮脏的身体,泪水无声的滴下。
其实苏景并未离开,她悄悄的跟着项南天,原意只想捉住他的某些错误,然后再加以惩罚,可是她看到了褪去衣服的项南天,他的身材很均匀,只可惜失去了一只手,断臂残端,正在冷水的浇淋下渗出淡淡的红色,而麦色的肌肤上,浑身上下都是痉挛的鞭痕,她知道,那是她鞭打留下的印记,不留痕迹,苏景悄然离去。
随着天色大亮,宅子里的人都已经全部起来,他们不知道早晨发生的事,各自干着各自的活,而项南天也已经洗漱完毕,提着竹帚低头打扫。
莫涣之和莫涣允也做着自己的事,他们已和苏景商定,明日便起身,所以很多事情都等着他们去忙,挑选随从,准备银两、干粮、马匹、马车……几乎所有的事,莫涣之和莫涣允都不让苏景插手,所以她乐得清闲。
中午,阳光毒辣刺眼,所有的仆人都躲回屋里乘凉,独有项南天,还蹲在井旁,单手吃力的洗着衣服,项南淳想帮他,却被小兰拦住,其实小兰也不忍心,毕竟,他曾是王爷,是她的主人,但这是苏景的命令,她不能抗命。
项南天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他想完成,但还是因体力不支,晕倒在烈日之下……
漫长而痛苦的梦境,让项南天恍如跌入十八层地狱,浑身如火烧,如油煎,他梦到了苏景,梦到了一年前的暗牢,他看到曾经的自己手拿皮鞭不停的抽向苏景娇弱的身体,他看到了苏景昏迷时展露的那一抹妖娆的笑容,他看到了苏景在军营过着的屈辱的每一天……
他想阻止,却看到曾经的自己狰狞的对着他笑,他想伸手去拉苏景,苏景却变成一缕烟雾消失在他眼前……
项南天流着泪终于醒来,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整个宅子安静得出奇。
“景儿——”项南天大叫着冲出房间四处寻找,没有苏景的任何气息。
她~已经走了么?他想见她一面,给他送别,可是,这样的机会也不给他。
颓然的走回柴房,角落,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那是苏景的东西!项南天激动的打开,里面,满满的装着疗伤的药,项南天将瓷瓶放在心口,泪,夺眶而出……
一百二十五:穆家事
苏景的队伍,共有一百余人,四匹白马共拉着一辆宽大的朱漆马车,其余人等都骑乘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一路上,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如此气派威武的场面,现如今明炤有几人?
苏景本不想太招摇,可没想到莫涣之和莫涣允为她准备的会如此张扬,让她汗颜了一把,不过照莫涣允所说的,如今她身份已不同往日,一切,当以安全为重,而他挑出的随从,个个英武不凡,身手了得;可是拉车的马,为什么一定非得选那么刺眼的白色,现如今走在路上,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
苏景虽汗颜,但莫涣之和莫涣允对她的爱,却让她心里美滋滋的,在他们面前,她喜欢做个被疼爱的小女生。
“涣之,幽崑和赤炎,哪里比较近一些?”行走几天,来到三国交叉口,苏景问道。
“幽崑近些,大概两天的路程即可到达幽州城。”莫涣之不知苏景用意,如实回答。
“那好,我们先去幽州城逛逛,顺便拜会一下老熟人。”苏景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可赤俊会很难等的。”莫涣之终于想到穆耘这个人,他不太喜欢苏景与那个男人见面。
“耽搁几日应该没关系,反正早晚我都会去幽崑,既然已走到此,不妨先去了解一下。”
“那好吧。”
“出发——”
*
乾坤寺内,穆老夫人又来念斋,此时她正跪在菩萨面前默默祈祷。她看上去老了很多,身体也变得不似以前灵活,站起身也需要丫鬟扶着。
“算命叻,算命叻,不灵不要钱!”寺庙门口,一个举着半仙布旗的算命先生扯着嗓子揽客。
“是不是真的不灵不要钱?”穆老夫人走到他面前询问,她本也不信这江湖骗子,但将军府已经没一天安宁过了,想想,还是试试运气。
“当然,不知老夫人想算什么?”
“你就算算我何时抱孙子吧,我儿子和儿媳已经成亲一年,却仍然未有所出啊。”
“好叻,你把你儿子和你儿媳的八字说来听听。”
穆老夫人如实将八字报给算命的,找个地方坐下等着听算命的见解。
算命的闭上眼睛煞有介事的掐着手指一番推算,突然睁开眼睛谨慎的对着穆老夫人道:“你所给的八字真是你儿子和儿媳?”
“那当然,难道我还拿假的骗你不成?”穆老夫人很是不悦。
“但不知道老夫人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找你算命,难道还听你说假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所给的八字,着实不相配啊!据我推来,你儿媳是个克夫败家命,如果我说没错的话,自从她踏进你家门,你府上便鸡犬不宁,从未安生过。”
穆老夫人睁大了眼睛,准,果然太准了!真如算命的所说,自那李小婉进了她家门,天天摔碗砸盆,见谁不顺眼就骂,伺候她的丫鬟都被她打走了几十个,而且天天从账房领钱不是买这就是买那,一天竟然能花个百把两银子,这些倒也罢了,头半年还好,对她这个当娘的还有所尊敬和顾忌,到了后来,稍对她有所指责,她就指桑骂槐的骂起她来了,她气呀,没想到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儿媳妇,可是这李小婉是她逼着她的儿子娶进门的,有苦,她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所谓家和万事兴,她天天往乾坤寺跑,为的就是能为穆家求个孩子,有了孩子,也许这个家便会恢复宁静。
“这两个八字本就不该在一起,孙子,恐怕是不会有喽,你儿子的命中所带,应该会是帝女星的相公才对……”
“何谓帝女星?先生能否说得明白点?难道我的儿子还有另外一段姻缘?”穆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打断算命先生的话问道。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这段姻缘应该是在你儿子成婚之前,这本来是段大好姻缘,却被人从中破坏,可惜呀,可惜。”
穆老夫人听得是是而非,但心里却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要再多问些,那算命的却死活也不肯再说,没办法,只得丢下十两银子悻悻的下山返回将军府。
刚踏进门口,便又听到李小婉的阵阵咒骂声,穆老夫人赶紧前去查看。
李小婉的房间内,伺候她的丫鬟正被罚跪在地上,李小婉骂得口沫横飞,原因,只是因为丫鬟给她梳头时弄掉一根头发!
见穆老夫人来,李小婉骂得更为起劲,抬起腿给了丫鬟一脚。
“小婉,你闹够了没有!”穆老夫人看不下去,出声喝止。
“哎呦,我教训丫鬟,娘来做什么?怎么,娘看不过去了?我说娘要有那闲工夫的话还是多管管你那儿子,他三天两头不归家,你怎么就不说他?合着我变丑了,你们都嫌弃我了?你们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那都是因为你儿子!”
“你——”莫老夫人将心脏气出了毛病,惨白着脸差点跌倒,还是她身旁的丫鬟眼尖,赶紧将她扶坐下道:“老夫人,你怎么样?”
“我说娘,你身体不好就回屋躺着去,你要是死在我这儿,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给气死的,我这儿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算命先生的话本就让穆老夫人耿耿于怀,现在一见李小婉这泼样,那个气呀,顿时“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李小婉大骂道:“好你个李小婉,你要把这家折腾到什么时候?到穆家一年你都一无所出,你、你还有脸了!再如此,我叫耘儿休了你!”
李小婉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一边推搡着穆老夫人一边吼道:“一无所出能怪我吗,从成亲到现在,你儿子都未曾与我圆房,你叫我怎么生?你不怪你儿子却反而怪起我来了,我整天在家独守空房,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休就休好了,这日子我也没法过了,呜呜……”
“嗵~”
被李小婉一推,不断后退的穆老夫人将椅子撞倒,人也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椅子上,闪了腰。
第一时间,穆晕得知穆老夫人受伤的事情,赶紧从军营跑回将军府,在听到是被李小婉推的以后,杀人般的正要去找李小婉算账,却被穆老夫人拉住了。
“耘儿,别去找小婉了,你坐着,为娘的有话和你说。”唉,能怪李小婉吗?自己的儿子一直没和她圆房,难怪她会发脾气,万一这事要是传到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