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景这么一摸,莫涣之大惊,赶紧抬手去摸脸上,面具却已不见。
“对不起,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取下你的面具。”苏景端着鸡汤走到床前,无奈的解释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断然也不会去看这张引人犯罪的脸,现在睁开眼睛的他,更是俊美得不似凡人。
“这……谢谢主上救命之恩,在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莫涣之低着头,脸上一片朝红。
“呵呵,别尽说一些有的没的,喏,鸡汤还是热的,把它喝了吧。”苏景递过鸡汤,心叹道还好自己定力够强,否则真要被他迷惑住。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戴面具了,如果就这么走出去,不知道会迷死多少良家妇女。
“不过那些属下也看到了你的样子,你不怕么?”
“他们都是我的心腹,早已见过我的容貌,不碍事的。”
难怪那几个属下对他如此在乎,敢情是这么回事,苏景撇撇嘴,心中大为不爽。如果真要她当他们的宫主,这些家伙会信服么。
莫涣之听话的喝完鸡汤,开始打坐运气调息,顿觉四肢百骸真气源源不断,丹田处不再寒气淤结,看来体内的寒毒已基本消除,不由得对苏景更是感激莫名。
调息完毕,莫涣之又将面具戴上,一行人又继续出发,临行之前,苏景又抓了一把金沙递给妇女,就为了那只鸡,这些金沙也应该给,只不过那妇女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金子,颤抖着双手将金沙接下,感动得两眼直发红,这么多钱,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过上好几年。
自从被苏景所救后,每日与苏景在车厢内面对而坐,莫涣之不自觉的开始注意起苏景的一举一动,她手捋头发的样子,她皱眉头的样子,她睡着的样子,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一声咳嗽,竟然都深深的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都说日久能生情,这话一点都不假,在车厢度过的十几日,让莫涣之对苏景的感情从尊敬到感激,再到隐隐的心动,带着这种不敢诉说的情怀,在出发的第十二天终于到了天阙宫的所在之地——百丈崖。
此崖所在之地超出边境小镇龙里县几百里远,但仍在幽崑国境内,左邻明炤,右近青鲁,乃是三国交汇地带。此崖地势险要,崖高百丈,周围常有野兽出没,因此也少有人问津,久而久之,此地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苏景下了马车,在崖底不停的发出“哇”、“啊”等感叹之词,这崖实在比那黄山还要壮观百倍,崖底一片参天树林,每棵大树都有苏景两只手圈起来那么粗,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崖身高耸入云,陡峭无比,几乎是垂直而上,逐渐被浓浓白雾笼罩,消失在天际。
几名属下将马牵走,莫涣之带路,领着苏景进入了茂密的树林,树林里光线及暗,阴森得让人发毛,路途中苏景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没想却惊醒一片飞鸟,啪啦着翅膀冲天飞去,俨然一片原始之地。
“主上请小心跟好,这树林里设有迷魂八卦阵,不小心跟丢了可能会一辈子走不出去。”
苏景顿时头顶挂起偌大一滴汗,赶紧小跑上前紧紧跟在了莫涣之身后。莫涣之带着苏景在树林里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块石碑前,并伸出双手将那块看似沉重的石碑扳动了九十度,前面的树林竟然朝向两边移开,让出了一条通往崖底的路。
两人来到崖底,莫涣之对着一块光滑的崖壁一拍,移向两旁的树木又恢复了原样,崖壁上同时也多出了一扇石门,两人走进石门,苏景的视线顿时开阔,这哪里是那恐怖的石崖,简直是一座别致的行宫。
原来崖里已经被凿空,空间很是宽大,四周设置了很多反光的金属片,将从崖顶照射下来的光线收集、反射,使得洞内明亮异常。而沿着崖壁则修砌了很多房间,顺着中间的石梯层层而上,像是通往天庭的天梯一般,地面上则种了许多奇花异草,更为神奇的是竟然还有蝴蝶翩翩飞舞。
看着这宏伟的建筑,苏景已是惊得无语,她不得不佩服设计之人,竟能让崖空而不垮,结构繁而不乱,更为重要的是崖里温暖如春,空气清而不浊。
这,就是天阙宫么!
六十四:来者不善
所谓的鬼斧神工兴许就是如此,这是放任现代的文明也都无法达到的境地。
“参见宫主!”宫内的十几名黑衣人见到莫涣之,刷刷的跪下行礼,看来对他尤为敬重。
“主上,这边请。”莫涣之的声音让几十道目光全集聚在了苏景脸上,像在看稀有怪物一般,让苏景颇为不自在,于是赶紧跟着莫涣之来到一个角落,那里,竟然有一部简易的木制升降机,让苏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站了上去,莫涣之拉动一旁的手柄,随着齿轮的卡卡作响,升降机缓缓上升,不一会便到了最高的一层。
“主上,这里就是历代宫主所住的地方。”
随莫涣之来到走廊,苏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空中楼阁,走廊的栏珊和房间的门窗都为上等松木,未加任何修饰的门窗刻着细碎雕花,简约而不失优雅。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绿茶香味飘入鼻庭,让人身心霎时放松不少。房间内极为空旷,东西却很简单,而且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为石制,石地板、石床、石桌、石凳,简直像走进了一个石器时代。
“这个房间以前是在下住,所以简陋了些,在下这就叫人按照主上的要求布置。”
“不用了,这样挺好。”既然是莫涣之让出来的,苏景也不想改动,反正她也不太喜欢花哨的东西,能在这里待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又何必做多余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我先休息一下。”对所有的东西苏景已是目不暇接,她需要单独一个人消化一下。
“那主上先行休息,在下晚些再过来与主上商议接位之事。”莫涣之说完,轻轻一飘,跃身向底层飞去,长衫在空中飘舞,衬着他修长的身影,让苏景一时有种天人下凡的错觉。
打发走莫涣之,苏景正想躺到石床上休息片刻,孰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由远而近:“大哥、大哥!听说你回来了,你在里面吗?”门未曾敲响,一个白影便闯了进来。
“你是谁?”
“呃……”苏景抬起沉重的眼皮,一个绝美的女子便映入眼帘,未施粉黛的脸可比明月,身上的白纱裙薄如蝉翼,隐隐透出粉色的肚兜和白玉般的肌肤,如瀑布般的黑发简单的束起一缕,轻拢于脑后,特别是那杨柳细腰,在玉带的束缚下更是显得尤折可断,让苏景在心里不禁大叹特叹,好一个美人!
“你是从哪里来的村姑野妇,怎会在我大哥的房间里?”
可惜,一开口便破坏了她在苏景心中的美好形象,怎的像一个刁蛮泼妇,不过听她叫的应该是莫涣之,看这天人之貌,必是莫涣之的妹妹,苏景也不想与她计较,尽显客气的道:“是莫涣之带我过来的。”
“我大哥的名讳是你这种女人可以直接叫的吗?你随意乱闯,可知道宫中规矩!”白衣女子鄙视的斜眼看着苏景,打死她她不相信莫涣之会带回这种女人。
“哦?你倒是说说看依宫中的规矩,该如何处罚?”苏景也来了兴致,她倒要看看这刁蛮的小妮子如何撒泼,于是也歪着头,对白衣女子挑衅道。
“你还敢顶嘴,你可知道我是谁!”白衣女子有些恼羞成怒,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莫涣之的允许,任谁也不敢随意进入这里,只是突然在这里看到有别的女人出现,心中嫉恨罢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虚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你——”白衣女子听闻自己被骂作花瓶,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突的从后背抽出一根细长的皮鞭,狠狠的向苏景抽去。
“你干什么!”随着一声叱喝,莫涣之“唰”的闪到两人中间,手中紧紧捏着白衣女子甩过来的鞭子。
“大哥!”白衣女子见是莫涣之,一脸的兴奋。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出去!”虽看不到脸色,但面具下的声音已含着明显的怒意。
“大哥……”白衣女子没想到一向对她温柔的莫涣之会为了一个外人对她大声吼叫,顿时一脸的委屈,含着泪冲出了房门。
“在下管教无方,使得令妹冲撞了主上,望主上责罚。”莫涣之突然下跪,大有将所有罪责独揽上身的架势。
“算了,你起来吧。”看在莫涣之的面子上,苏景决定不再追究,否则她还真想教训一下这个刁蛮的小妮子,别以为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就娇纵蛮横。
“谢主上!”莫涣之从地上站起,感激的看了苏景一眼,同时也庆幸苏景未曾受伤。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苏景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总是让她没个消停。
“在下是前来请主上去沐浴更衣。”
“正好,我正有此意,你带路吧。”
莫涣之微微颔首,带着苏景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途中,莫涣之为她去取换洗的衣服,苏景便四下参观,途经一间门半掩着的房间,里面传出嘤嘤的哭泣之声,不免心生好奇,朝里面探去,却只见刚才那白衣女子正倒在一个男子怀里哭泣不止,那男子正柔情的抚着她的头发,眼里尽是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二哥,大哥他……”白衣女子还没说完,又肆意的哭了起来,惹得男子满脸的心疼,赶紧给她擦拭眼泪。
“大哥欺负你了?别哭了,一会二哥帮你去教训他!”
“大哥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斥责于我,他从来没这么对我过。”
“别伤心了,有二哥在,二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男子轻声安抚完,又将白衣女子紧紧的搂进怀里,顺势低头吻上了白衣女子的红唇,一阵痴缠。
晕,这是什么关系?看他们的样子分明就像情人,但怎么又变成兄妹了?苏景也不敢多想,生怕打扰了两人的好事,赶紧离开回到原地等待莫涣之。
六十五:传闻中的莫娇儿
苏景躺在宽大的温池里,惬意的享受着据说是从地表温泉引流而来的温泉氺带给身体的放松,腾腾的热气包裹在周围,形成一片白雾,似有些飘渺的感觉。
天阙宫虽然地处险要,但却得天独厚,周围物资颇为丰富,据说崖后便有好几处温泉,但如何将温泉氺引流至此而温度不减,苏景也很是好奇,却也猜不透其中玄机。
“你就是我大哥带回来的女子?”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谁!”
沉浸在遐想中的苏景心中不免大惊,什么人如此大胆,不是说此地只有宫主才能进入么,于是将身子缩进水里,双手使力暗暗待发。
说话间,男子已走到池子旁边,半蹬下打量着苏景,眼神里满是不屑。苏景也透过白色的雾气看清楚前来之人,竟然是之前看到与白衣女子相拥的男子,而那男子显然也看清楚了苏景,显得有些诧异。
“是你?!”
“怎么,你认识我?”
“呵,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小,”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当初一念之仁在魏家村放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于是戏谑道:“看来我大哥还真是病得不轻,竟然带你这种女人到这里来。”
“你是莫涣之的弟弟?怎么与他差别这么大!”苏景打量着这个与莫涣之有几分神似的男子,也不避讳的反击道。此人虽也是俊男一个,却少了莫涣之那种天人之姿,与其相比,的确平庸了许多。
此话一出,对男子的打击似乎很大,刚才神气的样子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他平生最忌讳的便是拿他与大哥作比较。
“你和我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连他的容貌都让你见了。”
“我吗?你为何不自己去问问你大哥,看他跟我到底什么关系。”苏景看也不再多看那男子一眼,背对着他,伸出一条细长的胳膊,自顾自的轻轻揉擦起来,金色的凤镯被洗涤之后在空气中更显耀眼夺目,让男子有些似曾相识的定神片刻,而苏景旁若无人的样子也让男子多少有些尴尬。
“你不懂得避嫌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擅自闯进来的,你问也问了,看也看了,却对我问这么一个弱智的问题,是我该避嫌还是你该避嫌?”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出非分之事?”
“你大哥既然能让我在此洗浴,足以说明他对我的重视,就凭你现在擅自闯入此地,我就可以让他定你的罪,如果你还敢逾越,你说他会如何处置你呢?”苏景暗笑,心想要是当他知道自己日后会成为他的主上,会是何等的表情。
“你还真伶牙俐齿!”
男子突然笑了,像没事一般,潇洒的大步朝石门外走去,临走还不忘自我介绍一番:“在下莫涣允,是天阙宫的二当家,姑娘可记住了!”
苏景的率真让莫涣允来了兴致,他似乎忘记了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给他心爱的人儿抱不平,等跨出了石门,不免有些心虚起来,对于心爱之人提出的要求,他可是从来都会尽心尽力的办到最好,哪怕是叫他去杀人他也从未迟疑过。
被那莫涣允搅了兴致,苏景也无心再享受下去,走到屏风后,将莫涣之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一袭华丽的锦衣穿上身,红而不艳的色彩让苏景平添了几分贵气和端庄,苏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此时,白衣女子已堵在过道上等着看苏景的笑话,见苏景若无其事的出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竟然没事!”白衣女子眼中似要喷火,其实从刚才莫涣允吞吐的样子她就应该猜到个七八分,只不过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莫涣允断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你这话还说得真奇怪,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哼!”
“姑娘如果没事的话,请让一让。”苏景说完,故意向站在过道中央不肯让路的白衣女子撞去,不小的力道让白衣女子一个趔趄退到了边上。
“你找死,竟敢撞我!”白衣女子揉着被撞痛的肩愤怒的道。
“有句话说得好,好狗不挡道!”
“你——”白衣女子闻言大怒,将藏于身后的鞭子抽出,使出全力向苏景鞭打过去。
苏景见状,冷笑一声,轻抬玉手,霎时便将抽向自己的鞭子捏在了手中,白衣女子顿时大惊失色,殊不知这一鞭子可是用了她八成的功力,有欲置苏景于死地的心,足可将顽石劈开,没想却被苏景轻而易举的抓住。
“没想到你美若天仙,下手却这么狠,你说如果我将你的脸打成个猪头,你会不会学乖一点?!”苏景捏紧鞭子,一点一点的将白衣女子拉向自己。
被苏景这么一吓唬,白衣女子赶紧将握住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