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密密的锁链却只是微微抖动。并没有断裂的痕迹。
我借力倒飞,稳稳地停落于河面。银链上已被注满内力,飞凤剑怕是都难以靠近了。我不动声色地轻锁眉,将四周细细地打量一番。
银锁玲珑阵以河岸边的松柏为骨架,这些银链绕在树干之上,紧密地盘结在一起。
心下了然,如果要破此银阵,必须先毁掉岸边的松柏树。可是,我能活动的范围与岸边相去甚远,想要毁掉这些古树。简直难如登天。
莫非,我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额间忽地隐隐犯疼,我不由地握紧剑柄。凝神对抗这冲天的杀气。只见数条银链如蛇般向着阵中心的我飙射而下,寒光闪烁,所经之处,翩飞的落叶瞬间化为灰烬。我惊骇地快速行气,敛眉静待。手中的飞凤剑闪耀着异常绚丽的红光。
待银链逼近之时,飞凤脱手而出。嘭的一声,飞凤急速撤回,随之而来的强劲气流犹如洪水般奔腾而来。
伸手接过飞凤,点足迎上。
这时,八道金剑从八个不同的方位陡然穿入半球形的阵内。同时夜空下传来一声暴喝,“玲珑碎!”
正自不解,环绕在我周围的银链顿时断裂成无数节。宛若黄蜂倾巢而出。
我骇然地瞪大眼眸,不由地倒退一步。此时,手中的飞凤急遽抖动,心下一凛,既然已是插翅难飞。何不赌命搏上一搏?
黑夜遍染赤红,抬手的瞬间。两股内力相碰,击得脚下的江水直欲冲上天际。
“呃……”胸口忽紧,还来不及阻止,鲜血已然喷出。我猛地点住身上几处穴位,强制压下五脏六腑内的翻腾。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一切景象仿若成了虚影,变幻出数多重的影子。
“想不到你这小小女娃儿竟有如此本事,倒令老夫有几分佩服。”待江面平静之后,一道浑厚的嗓音响起。
我艰难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牵起一抹苦笑,抬头茫然地看向天际。
如果就这样走了,我~能回到现代吗?来到这个时空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一放映,穆盈、师姐、师傅、娘,还有晨希,他们会记得我吗?而我能舍下他们而去吗?
如果我真这样去了……
我不由地摇了摇头,不甘,不甘哪……
突然,黑沉沉的夜空中竟飘荡下几缕白羽,好似玉蝶轻盈飞舞。
疑惑地伸手,白羽落于掌中传来一丝凉意。我迟疑地眨了眨视线朦胧的的双眼,抬头向漆黑的夜空看去。
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是~下雪了吗?
“二当家的,请速速除去此人,晚了,恐会生变。”忽然,一道声音从桥面传来,显得有些焦虑。
呆滞亦艰难地回过身,透过开始纷纷扬扬的白雪,我一眼便认出了桥上的那人。
竟然是他?他怎么会认识齐云盗贼的人?
“怕什么?她早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不知是谁说出这么一句,顿时一阵狂笑声响彻天地,在这凄迷的黑夜里传出甚远。
此刻,悬在空中的飞凤忽然光芒大盛,随后化作一只赤红的凤凰环绕在我的身侧。黑夜里,传来阵阵惊异声。
我亦讶异地随着飞舞的凤凰转移视线,竟意外地发现周边的雪花被一团团的红光所包围,好似跳动的火焰。
如果说曼珠沙华紫红的美是妖异,雪天使纯白的美是圣洁,那么眼前的雪就仿若冰焰般绚烂。
冰焰?我兴奋地睁大眼眸,心脏亦不由自主地急剧跳动。这就是冰焰么?心下顿悟,扬手收回飞凤。
“飞凤剑?”一个嘶哑的声音里满含不可置信。
飞凤无羁凌霜傲,一线赤霞,万道曙光。没错,这就是飞凤剑!
挑了挑眉,冷笑道:“想不到前辈竟也识得此剑。”
“原来你就是灵凤!”惊诧莫名的低哑音色。
灵凤?飞凤剑的原主人?
我疑惑地看向声源处,“前辈何出此言?”
灵凤于千年之前就已香消玉殒,他怎么说我是灵凤?可是,‘千行洞’所发生的那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让我不由地怔了怔。
莫非,我与那灵凤真有所关系?
“哼,游龙、飞凤只认神龙与灵凤的转世。”他冷冷地笑了笑。“而银锁玲珑和金剑擒风就是为你们而设。”
是么?轻拢眉,扫视了圈他们手中的金剑。怪不得轩辕气刃破不了金剑擒风阵。
仰头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人,“想必前辈也是刚认出我手中的飞凤剑,齐云山又怎会在此之前就创立这双阵来对付我们呢?”不露声色地紧了紧手中的飞凤,心中满是困惑。
难道……齐云山的人已同游龙剑照过面?
“哈哈,我们早就算出飞剑凤及游龙剑已于数年前入世,此双阵的创立自是要给你们来个措手不及。”黑夜里,他狂妄的笑声显得异常刺耳。
我不解地紧缩眉心,看来我的猜测有误,难道齐云盗贼竟早已在凯窥飞凤剑和游龙剑?可是……
一个失神。脚下顿时虚软,我猛地提气重新踏于水面,然而鞋子和裤管已经湿透。一波又一波的寒意袭来。让我不禁轻颤。
“你的意思是与千年前的恩怨有关?”我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斜睨向他。果真如此的话,这一切是否也太荒谬了?
“没错,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他暴戾地继续吼道:“即便你是灵凤转世又如何?今天也要打得你魂飞魄散!”
话音一落,天地间顿时一阵狂风肆虐。落凤河内波涛汹涌。岸边的古树似要被连根拔起,而由雪花编织成的轻盈雪衣更被吹得支离破碎。四周,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我扯了扯唇角,想要让我魂飞魄散还得问老天同不同意。
徐徐抬手,我凝聚身上最后的一丝力量,指尖微拂。袖中轻舞,无数的飞雪急速地打着螺旋状穿入阵内,不断地聚于半空中。就在无数的剑光链影逼近之时。我猛地推掌而出,红光四溢,软绵的白雪瞬间变成锐利的冰晶,漫天飞去。这些冰晶穿透银链,穿身入骨。所依附的物体刹那之间就被冰层所覆盖,形成壮观的冰雕。
冰焰无穷轻狂笑。上愉卿月,下怡黄泉。俯仰之间,无尽春华。
这,就是凤翔九天之水于晶。
我猛地提气,纵身穿出银锁玲珑阵。冰晶肆意飞泻,好似梨花散落。
“噗……”旋身飞落于桥上,跌跌撞撞地靠上桥梁,再也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急喘,待呼吸慢慢平稳之后,我才虚弱地缓缓抬眸。
雪,依然在下。
落凤河两岸的几棵松柏已覆满寒冰,形成冰树,挂满冰晶的枝叶在风的吹拂下闪动着粼粼银光。河岸上,树枝上,几十个站姿诡异的冰人将会逐渐被白雪所覆盖。
敛下心底对自己大开杀戒的愧疚与无奈,徐徐抬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三保吧?”我强拉回有些模糊的意识,镇定地问道。
“你,你……”身后之人呼吸急促,似还未从方才的情景中回过神。
“司马将军同齐云盗贼究竟是何关系?”我不耐地冷声问道,“而你~在其间又是什么角色?”
“你!”他怒瞪着双眼,杀气渐浓,“哼,等你下了地狱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话落,他持剑陡地袭来。
脚下踩着步法,瞬间移至他身后。“司马将军是不是齐云山安排在奕国的细作?齐云山的主事之人究竟是谁?”能够拥有银锁玲珑、金剑擒风两大奇阵的人绝非一般之人。
难道真的和千年前的人有关?
“将死之人,何须多问?”一招不成,他警惕地虚起双目。
暗器破空而来,我扬起手,身前的气流瞬间形成一堵冰墙。因为体内的内力即将耗尽,由气流凝聚成的冰墙并不是很厚。虽然不能阻止暗器,却也减缓了它的速度。
我偏头躲过暗器,一线赤红射出,形成一条红色长鞭,由无形变成有形。冰块落地,我快速收掌紧握鞭的一端。
“呃……”腹内陡地收缩,一抹甜腥难以抑制地从嘴角滑落。脚下虚浮,我勉强定住身形,哑声道:“你的轻功不弱,方才本可以逃脱,而你却一心想要杀掉我,给我一个我非死不可的理由。”声音渐渐细若蚊蝇,我只觉得头晕目眩。
不行,现在还不能倒下。
我猛地摇了摇头,再次收紧手,用力地撑大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挣扎之人。
手中这端的长鞭犹如暖玉,温润的触觉会让人产生依恋,而鞭的另一端则是冰寒刺骨,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是,我的手开始渐渐无力,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虚无缥缈。“不,不能倒……”好不容易有一条线索,不能就这么让他……
雪已经铺满了大地,洁白得,好似梦境。
而我再也支撑不了自己,握鞭的手终是无力地垂下。只听一声闷哼,那人与我同时倒在这梦般的雪地里。
ps:
不知这样的打斗情节,看书的朋友们会不会喜欢?
第一一五章 守株待兔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此时,湘王府内灯光璀璨,为这不寻常的夜晚添上一缕安宁祥和的气息。不远之外,一道黑影急速地奔驰而来。来人迅捷地疾掠而上,犹如一只夜鹰瞬间消失在高耸的围墙之后。
“主子,铭剑已经从雅心院返回。”湘王府书房外传来陈绍极富磁性的声音。
“唤他进来。”祈翼风扔下手中的书,快速起身。
“是。”……
“主子。”铭剑快步走入屋内,垂下头,单膝跪地。
“起来吧,有没有查出慕容依及楚烨阳来我奕国的目的?”祈翼风沉声问道,细长的桃花目内闪过一丝阴戾。“还有那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头?”
“回主子,属下善未查出他们来奕国究竟有何目的,不过在一炷香之前,有六辆马车从尹姑娘的府中离开,想必是要出城。而属下可以肯定的是,慕容依和楚烨阳必在其中一辆马车上。至于那些黑衣人……”铭剑顿了顿,陡地弯腰拱手,“请主子降罪!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出他们准确的来处。”
静谧的夜里,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在悄然流转。邪魅的双眸微微上挑,音色略显低沉,“可否确定他们的确是齐云盗贼?”
“这……”铭剑沉吟了片刻,“属下曾听说‘金剑擒风’、‘银锁玲珑’是齐云山盗贼所创的两大奇阵,假如这些黑衣人真的来自齐云山,而所摆的的确是‘金剑擒风’阵,那他们定然是齐云盗贼无疑。”
哦?看来他必须派人前去齐云山查探一翻才行。祈翼风微眯起眼思考了片刻,忽地冷声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会交给燕娘去办,你先退下吧。”
“是。”铭剑恭谨地应道。就在他准备退出去之时。他却忽地抬眸,“主子,方才属下在回来的途中,无意间听到落凤河的方向有兵刃交接的声音,是否要派人前去一探?”
“落凤河?”祈翼风眉心轻颤,思索了半晌,方淡淡地吩咐:“让无渊带一些人过去,如无必要,让他别插手。”
“是!”
“慢着!”祈翼风缓缓地踱步走下书案,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既然~你能肯定慕容依和楚烨阳在马车内。说明他们已打算离开城都。”他走至茶几边,缓缓落座,声音不疾不徐。“那马车离开前后,尹若辰是否有出现过?”
“这……”铭剑紧蹙起剑眉,似在回忆,“属下该死,这期间。尹姑娘似乎未现过身。”他有些懊恼地垂下头。
“啪……”茶杯破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清脆。
闻声,铭剑诧异地抬头,目及鲜血,他担忧地惊呼出声:“主子?”
该死的!祈翼风骤然起身,愤然地拂袖离去,“马上派人通知封锁城门。若有可疑人等,一律拿下。”
“是。”坚定的回应传得甚远……
雅心院内。
屋外,寒风呼啸。黑沉沉的天空好似即将塌下。厅内,众人无言,只闻得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祈翼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他一手轻敲桌面,一手把玩着身上的玉佩。始终噙着微笑的俊脸上寻不到一丝要发怒的迹象。两个时辰过去之后,他睨视着眼前跪满一地的仆人。嘴角不断上扬,笑得越发炫灿。
而他眼底的这些仆人却无暇欣赏上头笑得像洛神般的美人,他们低垂着头,心底都在呐喊着:小姐,赶快回来吧,上面的那位,着实不好惹呀。
“沈管家。”祈翼风倏地站起身,缓缓踱至沈韵娘身侧,细长的眼眸充满媚色,“不是说你家小姐很快就会回来么?可如今两个时辰已过,她却还未出现,这该如何解释,嗯?”话一落,他那漆黑的双瞳深处开始闪烁着骇人的怒意。
“这……”沈韵娘偷瞄了眼身侧的华丽衣摆,战战兢兢地回道:“小姐出门时只交代老奴先备好热水,她很快就会回府,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奴,老奴也着实不清楚呀。”
“哦?那……”祈翼风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
“小……,姐……姐……”凄冷的夜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开……呀……门……”
“铭剑!”祈翼风媚眼微虚,他背起手,冷冷地唤道。
“是!”恭敬地拱手,铭剑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出厅外。
“有人吗?开下门好吗?”漆黑的夜里,两个黑影伫立在门外,只闻一女音疑惑地问道:“福伯,你确定小姐是在这里吗?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人来开门呢?”沙哑的声音尽显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哎呦,可冷死我了,这天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忽然间下这么大的雪……”她伸手比了比,而后愤怒地直指天空,“难不成是哪个人受了莫大的冤屈?所以老天爷就来个飞雪鸣冤?”
“呵呵,穆盈姑娘可真爱说笑。老天爷本来就变幻无常,与谁受了什么冤屈有何关系啊?”被称作福伯的人安慰道:“别急,再等等看吧。”他搓了搓僵冷的手,目光却在刹那间变得异常深沉。只见他凝神侧耳门内的动静,似乎是感应到了一缕不寻常的气息。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铭剑目光犀利地射向门外的两人,冷声问道:“两位何人?”
吓!穆盈被铭剑森冷的眼神所慑住,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紧拽福伯的衣袖,“我,我们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指了指铭剑身后,“听,听说,我家小姐就住在这里。”
“听说?”铭剑扯了扯嘴角,“你家小姐是谁?”
“额,我家小姐姓尹,名若辰。”
“尹姑娘?”铭剑收起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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