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口角汨出的血迹,泪不止,滂沱而下。
他扬袖挥退上前来的侍卫,他只想问她一句话:“王后心疼了?”那绝色的容颜泪意犹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安慰他的话来,他拭去唇角的血迹,笑问:“你怎么就这般狠心?”还是那漫不经心的口吻为的却是掩饰心中的痛,他转身,依在那狠心的女人的肩上,紧紧地搂着她。
“好好保重……”良久,得到了四个字,她叫他好好保重,但是该如何保重?还好,酒中的毒量不大,他是否该因此而感激?
“还会回来吗?”他虚弱无力的问着,她只是点点头,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不断滴落,他吐着血沫,泛紫的血色晕染了她的锦袍,她终于怕了,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抖。
“好,我们约定好了……再叙。”他不舍地放开怀中人,手中匕首亮出寒光,刀刃逼近她的颈脖,“公子月,即便你有把握可以稳住本王在大华的精兵,你可有把握让心月起死回生?”
一年了,这个画面一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仿佛它已在他的心里长了根,阿史那心月的一杯毒酒险些让他陪去了性命,他的江山也在中毒后拱手让出,虽然他并不眷恋权势,把江山丢给他的哥哥正好合他的心意,但这个女人在所有东瀛人的眼里她便是让楚瑜王丢弃江山,也险些丢去性命的人,东瀛的子民恨她入骨,唯有他这个当事人对他念念不忘,当日,她曾许他再叙,他一直在等却迎来了她离世的消息。
那次他喝下了心月敬他的毒酒后被上官凌雪所救,这个突厥女子对他用情至深,宁愿抛却功名利禄只随他在孤岛生活,可惜,他中了毒,中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毒,体内的毒素已清,但心呢?那是永远都无法清除的情毒,他越想忘记,只会对她越加想念,这些完全不能控制,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公子月所给的岂会是普通毒药?他中的是两心绵,此毒以心头血为引,会唤起中毒者心中的悲苦之情,若不是上官凌雪向大华皇帝取得了解药,他在公子月失忆后岂能活命?
明日,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根据查来的消息,心月的遗体在寒冰池中,寒冰池是突厥皇族冰冻遗体的好地方,所有遗体只要送入寒冰池冰冻,三年后再进行埋葬,将可以起到不腐化的作用,他等不及想去看看她,因为等不及他才有了突厥之行。
翌日,他利用上官凌雪给的腰牌进了寒冰池,这里存放着三个人的遗体,一男二女,心月居中。
他俯下手,顿在她的冰棺之前,棺内人就如沉睡过去,微白的脸上因施了胭脂而有些血色,可见逝后有人为她添了妆,她的唇亦图上了薄薄的红彩,整个人生气十足。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心月的脸,他闭着眼睛感受她的五官,一切如前,他深刻记得她左边的眉头比右边的略有稀少,只是一点点,肉眼根本看不见,就如他,也是触抚了她的脸才知道了心月有这个缺陷,他清楚的记得她的一切,哪怕是微小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女人,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女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女人,你可知道有人为你中了毒?
女人,你可知道有人为你丢弃了一切?
清俊的脸轻轻的蹭着她冰凉的脸,闭上眼睛回想着他们拥有的共同回忆,他有太多话想问她,可惜她再也听不见。
“据说月白公子会阵亡其中就是因为逆转了天命!”侍女的对话声渐渐逼近,他起身躲于冰雕之后。
“你是说大华的秋月白吗?”
“可不是嘛!我听说白公子留下了一盏油灯,与二十支白烛,据说这是这是借尸还魂的法术!”
“会不会是月白公子的法力不够,所以我们殿下才不能起死回生?”
“不知道,两位殿下真命苦,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不是都说红颜薄命吗?别叹息了,赶紧为两位殿下上妆吧!”
“恩,我一定把殿下打扮得好好看,让她来世也要当一个绝世美人!”
秋月白阵亡是因为逆转天命?那是否也代表着心月有重生的机会?站在冰雕后的他勾起一丝凄绝的笑,一滴泪滑落,在宝剑上溅开,得知她去世的消息他心痛欲死连流泪的力气也没了,想不到一年来的第一滴泪竟是因为得知她有可能还魂的消息。
晶莹的泪珠顺着剑身缓缓滑落,那深陷在地面的剑竟然隐隐动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寒冰池有着轻微的地摇晃,两位侍女因害怕而赶紧脱逃。
他走出冰雕,紧紧的握着阿史那心月那僵硬且冰凉的手,心月,我要去大华一趟,如果传言属实,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将你让你复活,倘若只是传言,两年后我再来带你回孤岛,那里种了很多花,环境很优美,我陪着你下半辈子在那里过,可好?
他拾起侍女掉在雪地上的胭脂水粉盒,盒上放着一把木梳,拿起木梳轻轻的为她梳理着长发,她的发丝因为被学冻得湿漉凉而难以梳理,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把发丝抹干,再慢慢将长发理直,直到三千青丝变得柔顺似水。
他凭着猜想去用眼下的胭脂水粉盒,笨拙地帮她上着妆,画眉、铺胭脂、点朱唇,每一个动作都轻盈小心,生怕扰醒了沉睡的人儿,妆容画好后,他在棺前细细欣赏,喃喃的念道:“下次,我会画的更好看。”
正文 194 番外之楚瑜:酒入断肠
虎牢关处,阴风四起,众兵在阵外待命,空气受魔障所影响变得浑浊,如同失去了界限的天地给然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玄真道长在帐篷内点着油灯,并守着二十支白烛,月白你这又是何苦呢?
阵内,各分隔为黑白两位,出云所守的位置阴气四起,秋月白所守的位置一片银光,他盘腿而坐,扬袖将银光放出阵外,瞬间,银光遮去了阵内阴黑的气体,将整个空间笼罩。
他闭目养神,脑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记忆,那画面是地狱。
“就你,恐怕侮辱了这仙姿玉色的脸。”秋月白看到一个画面,他身行走于地狱之中,正好遇上那站于望生石前的女子,不知怎么的,他就选上她了,“就她吧!”
他轻轻扬袖将地狱仅有的一丝光线没去,一阵寒风伴随之吹来,那女子缩了缩身子,整个地狱在瞬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阎王那边……”牛头马面为难道。
“找不到人选,勉强让她陪本神上路。”临时找不到人,这是他选顾蔓蔓的原因。
“恭送紫微帝君!”封在脑海中的记忆在瞬间唤醒,原来蔓儿的劫是他所造,天意弄人,他偏偏爱上了这个被自己拉近劫数中的女子,也罢,他所种的劫,由他来解。
“月白,师傅求你三思而后行!”是玄真道人,他用传音的方式将话带进了阵内,秋月白只是淡淡一笑。
顾蔓蔓这个被他卷入劫数的女子竟然带走了他的心,他自认有足够的定力,一心修真只为报仇的他竟会在不知不觉见沦陷,呵呵,蔓儿,是否你在我身上下了蛊?一定是,那是一种无法可解的蛊,它会让你力不从心,它会让你一步步掉进去,掉进蛊惑里。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子是何人?”
“春秋末年四大美女之一。”
“春秋末年?四大美女?”
“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呵呵!作者把西湖比作美女西施,那么晴朗的西湖就如浓妆的西施,而雨天的西湖就像淡妆的西施,都是同样的美丽无比,多生动的诗句啊!哈哈哈……”
公子觉得这首诗怎样?”
蔓儿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她拥有前世的一切记忆,所谓的西子在蔓儿前世的世纪里则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命运的安排如此玄妙,他跟蔓儿的情从地狱相遇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他回凡时之前的记忆被阎君封锁,对于她,他一直都怀着内疚,只因愧对心月,却没想到当嘘寒问暖已成了习惯,这个人早便住进了他的心中,他吩咐唐先生注意她的起居饮食,生怕她的胃病会再发而找借口向她要夜宵,也许,从她在东厢的日子开始他便习惯了她的存在,自她搬离了东厢,那条石子路则成了他每天走得最多的路段,他告诉自己,走石子路是为了让自己习惯独立,却没想到这说法却是自欺欺人。慢慢的,他得知她不是心月,那养成的习惯已经不能改变,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定力,始终相信自己可以为了修真放弃一切,直到候爷要娶她为妻,这个消息再度打乱了他的心,他明知道段文常跟蔓儿没有姻缘,心却始终都没办法得到片刻的平静,他乱了,烦躁不已,他的思绪竟然不受控制的围绕着这个女人转,但是他深知,自己这辈子注定了与这个女子无缘,他们之间同样没有姻缘可言。
秋月白站在摆设好的阵法前,心随着回忆起伏不定,自从他告诉她“有我在,别怕”开始,他便决定守在她的身边,不顾一切。
“月白,听师傅的话,快点出来!”玄真道长的呼唤带着焦急。
“师傅,徒儿不孝……”雾蒙蒙的黑瞳微微抬起,这一刻,他竟然看见了,他的双眼恢复了光明,眼下是早已点燃的烛火,而烛火之间他看到了蔓儿的灵魂在乱葬岗上漫无目的地漂游。
“蔓儿……”他重复唤着她,可惜他们阴阳相隔,她听不见他的呼唤,他轻拂宽大的袖袍,烛光引为他打开了地狱之门,他臂上眼,在连连咒语间逼出自己的魂魄。
瞬间,如影般的魂魄从秋月白的身体上飘出,他顺着地狱之门飘去,他知道这样有违天意,可惜他明知道逆天的后果却始终要选择这么做。
“蔓儿,我来接你。”
“小白,不要,不要再为了我……”
“我只是升天前来看看你。”他算欺骗吗?不是的,往后他都会守着她。
“秋月白,我出云不能升天,岂能让你如愿!”出云摇晃着手中的金铃,他出云的慧根不比秋月白浅,为何他总是能那般幸运,不行他不能让秋月白如愿,他仿佛陷入疯狂,嘶吼声传出了阵外,“我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下!”话毕,他手中木剑直刺秋月白的心脏,风乍起,吹灭了那引路的烛火,“哈哈哈,引路灯都没了,我要你下得了地狱,出不来,你可以在地下跟那女人恩爱缠绵!”
“噗!”一剑刺入,秋月白喷血而出,他已在出云毁路前魂魄归体。
出云大惊,抽回刺在秋月白身上的木剑,欲想再次袭击却无聊阵内陡然摇晃,秋月白扬袖灭了阵内的所有灯火,就连那亮起的卦象也在瞬间摧毁。
“不要!”出云飞身上前,那卦象却已消失,一时间,阵法崩塌,秋月白淡笑坐在阵中看着出云垂死挣扎。
“来世,蔓儿把自己许给我?可否?”
“在那一个世纪的定亲需要戒指,我能给蔓儿的只有这个……”
“这个随身带着,不管蔓儿去到那里,我都会知道……”她答应许他来生,来世喜鹊会为他们引路,银镯则是他们的信物。
地面慢慢裂开,他坐在阵中,唇边是淡淡的笑,仿佛天万物归于平静,他吐着血沫,眼前所见皆是往日的回忆,是他与蔓儿的回忆。
“题上你的名字。”
“顾……蔓蔓?”
“这是我的别名。”
“你画的是何物?”
“生日就是出生的那一日,跟生辰是差不多的意思,这个Happy birthday,也就是生日快乐的意思,在很远的一个西方国家,人家都喜欢用这个当贺词,很有创意相信候爷也会喜欢的。”
“是这样读的哈皮爸是爹。”……
他吐着血沫,闭上眼静坐期间,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在昏暗的空间里竟是怵目惊心,出云的垂死挣扎根本没有用,最终只落得个阵毁,人亡。
正文 196番外之公子月:渐渐着了魔
“他们……来了。”心月吐着血沫,虚弱无力的说着。
“谁来了?”他紧紧的抱着她,用袖袍为她失去口角的血迹,“谁?!”
“其其格,还有御风……我看到他们了……”
“别说胡话!”漆黑的眼瞳里闪过慌乱,他的五指触上她的脉膊,毒已入心……
“如果可以,就休战吧!”
“恩!”他只是点头,只有点头才不会泄露他此刻的无措。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焦味,是浓烟,有人放火!朝外望去洞口处滚滚浓烟,洞内的两个人呛得咳嗽,只听洞外有人在喊:“紫玥王爷说要成全你们,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快走!”阿史那心月推开他,他却反而笑了,抱着她不放手。
“回去吧!回去你父皇的身边……”她虚弱的说着,心里清楚自己快不行了。
他淡笑看着我,如同天使般的笑容如此惬意,从他盗取了冰魂珠开始便没有想过要活命,现在又岂会丢下她一个人走?!
火越来越大,浓烟覆盖了两人的视线,他仿佛看到他们前世的身影,那时候的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她曾要他许下生生世世爱她的承诺,他始终只道:生生世世太久,我只许当下,诺此一生。
“来世太寂寞,你我相依为伴!”冰凉的唇冰凉的唇覆下,吞噬了心月唇齿间溢出的惊呼,她抱着他越发冰凉的身子,看着他越发苍白的俊容,最终疲倦的闭上双眼。
他用脸蹭着她冰凉僵硬的手,唇边始终是那淡淡的笑容,灼烫在向他们逼近,呼吸越来越困难,滚滚浓烟让洞内的空气都变得抽象,他缓缓的闭上了眼,两人相拥而抱,如同恩爱夫妻般沉睡了过去。
“太子妃你不能进去,太子妃!”
“滚开!”洞外起了骚动,是大华的兵队,士兵已开始救火,可惜火势太大一时间无法扑灭,那挣扎着要闯进洞内的正是大华太子妃吉雅,她举起一桶水将自己淋湿,冲进洞中,火烧的树叶噼里啪啦的响,她却时而不见,她只知道洞里的是她的夫君,一个她深爱却得不到的男子。
“玄,玄!”进入洞中,里处的两个人面色死白,伸手探公子月鼻息,很弱却没有断气,她竭力想分开他怀中所抱的女人,无奈两人紧紧相拥,不管她怎么使劲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救火的士兵闯了进来,经过几人的拉扯也无法让公子月放开怀中人,最后只好将两人双双抬回皇宫,在回宫的路上秋月白派人传话让御医对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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