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男孩清幽幽的问。
“不疼!”女童坚决的答。
男孩点点头,掐在指尖的银针在砚上沾上颜料,一针一针的帮女童腰上的野狼图填补着金边,“我会温柔点,不会让你疼……”画面一闪而过,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秋月白游滑在我左胸下的五指最终在小金狼的下颚上停住了,他好像清楚我纹身的任何部位,手流离到我左胸的一寸之位时,我猛然一颤,欲想闪躲可惜动弹不得,处于本能的反应叫我惊讶,仿佛我的潜意识中不想让他触到这个位置。
“还好,没有留疤。”他平淡的语调中略带兴喜。
以秋月白的话意来断,我身上的这处地方显然是受过伤的,而来自我潜意识中的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因曾经留下伤疤而换肤,因此才会导致小金狼的下颚欠缺。”
“换肤……”我惊叹,想不到古代的医术这般先进!“喂……摸错地方了!”我腰间生痒,有些不耐烦的提醒,“老摸我的左腹,痒死了!”
“痒总比疼好。”秋月白淡淡而答,指尖银针一现,刺进了我腰中的纹身上。
“哇靠!真的是针?!”
“不用针,如何补色?”
“你不是要……”呀,咱还是太含蓄了,说不出口!
“要如何?劫色?”对头,小白兄你果然英明!
“你已做好了被劫色的打算,本公子则不然。”他再次补充。
“……”
“忍着点。”
“恩?”
“有些难受。”
“怎么难受?没啥感觉!”我喃喃回道,片刻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嘀娘,好痒啊……”
“不痛则痒。”
“啊哈哈,麻烦动作快点!”我现在终于明白秋月白为啥要封锁我的穴位了,若不是封锁了穴位,此刻我定趴在地上倒头大笑。
“月白?千万不可!”门外想起了玄真道长的声音,那紧闭着的木门被摇得抖动。
“别叫!”秋月白不奈道,转身回了门外的玄真道人一句:“师傅稍等片刻。”
“你别插,我就不叫!”我笑声依旧,这纹身实在难受,痒得难受啊!
“别插?”玄真道长的惊呼再度传来,“月白,为师辛辛苦苦培养的你,怎能废在这女流氓的手中?!”他的话音里有种悲痛不堪之感。
玄真道人的表现让我这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定以为我今日才与凌世子共浴,今夜却跟秋月白同房,呀呀,咱今时可不比往日了,现在我可是纯洁的娃啊!
秋月白发话后,门外的玄真道人静默了片刻,但我在屋内却清楚听见他每个脚步声,那急得无措的步伐在静谧的夜中格外清晰。
“妈呀,动作能不能快点!”玄真道人的脚步声让我感到烦乱,我开始感到不耐烦。
“快点?完了,这下真完了!”听见玄真道人的声音我仿佛看见他在门外紧握浮沉,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对面的墙上的样子。
“住口!”
“你快点我就住口!”
“一个姑娘家竟说出这等话来,流氓,果然是流氓!”外头又传来玄真的哀呼。
024 匕首
一个时辰后:
我几欲发狂都被秋月白拦了下来,从门缝射进来的微弱月光照耀在秋月白俊雅的脸庞上,此时的他神态从容,薄厚适中的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他被装了隔音器根本听不见玄真道长的呜呼哀叫,我不得不佩服,狂魔同志有这样的修养啊!
“还疼吗?”秋月白用笔尖帮我的纹身修补好最后一处缺块,轻声叮嘱:“五个时辰内,别碰水。”
“不清洗会不会有味道?”感觉那颜料有点粘粘的,不洗估计很不舒服!
“清洗?”一声长叹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千万别让秋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啊!”
哇靠!臭道士你到底有完没完?是不是艺术片看多了?!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闻那清幽幽的声音又道:“忍一下,形状会更好看。”
忍一下?我知道他是话中有话,好吧,看在你好徒儿的份上忍你,我坚决向恶势力低头!
“形状?!月白他当真要让阿史那传宗接代?!那么大华将来的主宰会是……”
门“嘎吱”被推开,一片弯叶飘降,玄真道人踹门而入,他时青时白的脸很是难看,死瞪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痛之色,“你怎么可以……”
“让师傅久等了。”秋月白整理着那因长时间蹲坐而略有微皱的锦袍,淡笑出了门。
我有种错觉,狂魔同志是以气玄真为乐,就如现在,玄真道人急得快断气,他却乐得逍遥。
“月白……”玄真看了我一眼,一副“还我徒儿清白”的愤青模样,我恨得牙痒痒的,故作嬉笑对他嘿嘿笑道:“高人您来了?!”
“你……”玄真道长凑近我压低声喉质问道:“你到底对月白做了些什么?!”
哇靠!这句话该问你的宝贝徒儿吧!难道咱长得不像受害者吗?!这眼神啥意思?喂……别用你的眼神诋毁我!
“姑娘与月白注定有缘无份,既是天定请姑娘莫要强求。”玄真道长用心良苦的低劝着,话中之意是要我认命,这是他洞识天机的推算。
擦!看来半仙的思想比我还龌龊啊!
我努力抑制着满腔怒火,朝玄真道长贼贼笑道:“高人此言差矣,我与秋公子之间‘猿粪’和关系岂能是高人所能否认的?”我特意在“关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故要给他一种我与秋月白暧昧不清的错觉。
在无法改变他人想法的情况下,解释是徒劳的,我从来不做徒劳的事。
“你……你……”玄真道长气得发抖,你了半天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人您就等着咱的好消息吧!”我深感同情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所谓男大不中留,高人节哀啊!”话毕,才发现狂魔同志已不知去向,估计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师傅,改天媳妇我再给您敬茶哈!”我看着反玄真道人脸色紫青,痛心疾首的样子实在越发兴奋,玄真道人被气结,面部有点扭曲,我说了声“88!”反手把门关上。
我点亮了屋内的油灯,解开衣衫站于铜镜前细细的看着腰腹上的纹身,小金狼欠缺的下颚已被修补完好,此时的小金狼线条细腻色泽饱满,夺目的金光比原来更加耀眼,看来秋月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中不仅为小金狼补全了缺块,也为它填补了颜色。
我用指腹触碰腰腹上的小金狼,轻轻的在它巴掌大的身子上摩挲,秋月白的纹身的手法娴熟且精巧至极,他能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双目失明的人,竟能将小金狼所残缺之处修补的恰到好处,不多一点,也不缺一划。
这杀人狂魔若是生长在二十一世纪,至少能在纹身界上混得个“宗师”级别的地位,我望着腰腹上的小金狼,回想起秋月白纹身时专注且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荡起了痴迷的笑意。
神游间,眸光无意扫过放在了铜镜前的匕首上,匕首金光夺目,雕刻着图纹的黄金外壳上镶有七彩宝石,其中最大的一颗则是圆形红宝石。
这红宝石好生熟悉……是它!是当日在冥界见过的那道刺眼红光,是那颗在我与紫薇帝君之间飘起圆形红宝石!
025 你是故意的吧?!
这是一把刻有野狼图形的赤金匕首,上面所镶系的宝石色泽莹透,特别是这颗较大的圆形红宝石,宝石大约有两克拉左右的大小,色彩纯正且颜色浓艳,从八个棱面所射出来的光辉璀璨夺目,抽出匕首细看,锋刃上隐约可见一个“月”字。
我猛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红宝啊!即便是“前世”见过不少宝石美钻的我也难忍对眼下宝石的垂涎。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难道是秋月白的?我握着匕首在房中踌躇半晌,要耍高尚秉着拾金不昧的精神把匕首还给他,还是凭着本性把它给独吞了?若是独吞被发现说不定会被秋月白咔擦……得,还是物归原主的好,本人虽爱财却更爱命!
“高人,你家好徒儿把匕首遗落在这里了。”我推开门,门外的玄真道长依然一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模样,“高人您生气的样子,好有节奏啊!”我佩服道。
“有事直说,本道没兴趣与你胡扯!”玄真收起悲叹,语气不善道。
“这个,拿去还给你的好徒儿。”我取出匕首,留恋的看了半晌才将匕首交代玄真道长。
玄真不可思议地看了匕首一眼,脸色大变, “月白绝不会收阿史那姑娘的匕首,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话毕,反手将匕首退回,消失于夜色中。
“月白不会收阿史那姑娘的匕首?死了这条心?”我叫阿史那?匕首是我的?道长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送匕首又代表着啥?擦,姐姐我脑残了才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
“桃花……”耳后有人压低声音在喊,一阵清风掠过,紫色身影现身于我的面前。
“世子屁孩?你怎么来了?”咳咳咳……俺艳福不浅啊!跑了个杀人狂魔,又来一个纯情小妖孽。
“桃花,快把门关上。”段夜凌神秘兮兮道,我应话关上了房门,“你……要干啥?别点我的穴道。”
“我肚子饿了!”段夜凌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有些吐血的干咳了几声,“肚子饿了找我干啥?我又不是奶娘!”
“找桃花一起填肚子,”段夜凌紫色袖袍一挥,几碟菜肴骤现,香气逼人,“可惜方才找不到木屋的位置,菜有些凉了。”
这孩子又迷路……我扫了扫桌上的饭菜,烤鸭、酱油鸡、麻辣鱼……都是肉呀?!
“菜凉了,要不我再回去厨房把菜热一热?”
“还回去?不用了,我喜欢吃凉的。”我白了段夜凌一眼,让你回去热菜,说不定又迷路了,连冷的也没得吃!
“也好,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赶紧吃,吃完还要逃跑呢!”
“啥?逃跑?”
“恩,我带桃花去好玩的地方!”
“跟你?”我嘴角一抽,“还是免了吧!”这个极品路痴连路都不记得,还想带我去玩?跟着他,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方向回家!
“明日大队要回豫州,我们在天亮前逃跑,待游玩数月后再回豫州不迟。”段夜凌兴致满满的说着,“明日大队便回朝北边走,我们则向东边出发,先到扬州游山玩水,再到徐州品尝各种美食,还可以去青州,那里四季如春……”
这屁孩不是路痴吗?怎么如此熟悉九州的路线?难道是装傻的?!
我撇撇嘴,衣袖下已做好了随时揍人的准备:“我说,你是故意的吧?!”
026 野有蔓草
“或者可以去南诏,若是去南诏,我定要再让姚师傅打造一把宝剑!”说起宝剑,段夜凌一脸亢奋,他向来酷爱兵器,然而这随身携带的紫龙剑是父侯所赐,听说紫龙剑来自南诏,是一位老者姚师傅所制。
“制造宝剑的姚师傅?那他定会辨别兵器的价值与来源咯?!”我一挑眉头,眼放精光,如果查出了匕首的来源,也许就知道这身子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了!
“那当然!姚家世代以铸兵器为生,若想问兵器之事,找姚师傅便可,对了,桃花有何兵器?”
“就去南诏吧!赶紧吃!”猛塞了几大口鱼肉后,我掰了两个腿一人各一,“对了,啥时候启程?”
“天亮便出发吧!”段夜凌接过我递过去的肥腿,有些错愕的看了我的吃相片刻,叹道:“原来这才是桃花的真性情!”
“没时间了还唧唧歪歪!”我将余下的菜肴用宣纸包好塞给段夜凌,含糊不清的吩咐,“这个呆会路上吃,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就算逃走也得去看看秋月白吧,再怎么说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额……”
我沿着模糊不清的路段朝花林走去,奇怪的是林子中竟亮着灯,我顿住了脚步,望着蜿蜒而去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一条火龙,它仿佛在引导着我入林的方向,是凑巧吗?
不过,要我相信秋月白会以为我引路,我宁愿相信秋月白有怕黑的怪癖!
沿着亮灯的路线往花林深处一直走去,来到了一座高达十米的双层殿宇前,殿宇的外观装潢并不豪华却有股淳朴的古典风格,远望这殿宇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门前门内的灯火照的周围的花林亮如白昼。
NND!让秋月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简直就是浪费国家资源!
“来了?”屋内人抬起脸来,正朝我微微一笑,续而执笔描绘。
“你怎么还没休息?!”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在等我来吧?可是他为何断定我会来?
“你又为何不休息?”秋月白不答反问。
“我又迷路了。”我胡扯道,如果明灯引路真是秋月白的功劳,那么他究竟有何目的?再看看秋月白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我突然觉得脑中黑线纵横。
“你看,这幅图如何?”秋月白放下毛笔,幽幽问。
我细看台上的画卷,图中所画的竟然是……蔓草?这家伙不画鲜花、美人竟然画蔓草?!因为我的名字上带一个“蔓”字,所以对秋月白当下所画的之物有些敏感。
他是刻意的?不可能,顾蔓蔓是我前世的名字,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再细看,画中蔓草连绵,草叶上布满了晶莹水珠,似是晨露。
“题上字,此画便赠予你。”
赠予我?!我暗地里抹了把冷汗,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想干啥?
为了不惹怒狂魔同志,我还是依了他,执笔刷刷在图中空白的地方写下了诗经《野有蔓草》,“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把此画留着吧!”
笔刚停,却听秋月白幽幽吟道: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我握着笔的手微微一滞,顿在了半空,“你看得见?!”
“听得见。”秋月白平淡无波的话语中,仿佛在嘲笑我的大惊小怪。
027 印记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上天是公平的”,秋月白虽双目失明却能用听觉代替双目,一字不差的把我写的东西都念出来!他拥有非常人所有的独特听觉,足足弥补了他双目失明之缺。
“题上你的名字。”
呀?语气不善啊!题就题,还怕你不成?
“顾……蔓蔓?”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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