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话,别把自己随便托付给他人。”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耳垂上,我有些发痒的揉了揉耳垂,还没回话,已不见了安云霄的踪影,他前一秒还在跟我说话,后一秒便消失在茫茫花海中,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
风刮起,成片的蒲公英在风中摇曳,蒲公英的种子飘满了整个别院,心月殿内漆黑昏暗,半开着的门与窗在风的吹送下,不断来回拍打,嘎吱嘎吱的响声更让我觉得这里阴风阵阵,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快步往门外冲跑。
“蒲公草是最不起眼的花!”温柔无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那如极地冰雪般的寒冷正向我逼近,我猛然回头,只见白茫茫的花海中那殷红的锦袍分外夺目,坐于斜坡上的少男指间拈着蒲公英,如浓墨般的眸子正细细欣赏手中之物,他的周围飘散着蒲公英种子,红色的衣袍点上抹许白色,为他增添几分妖艳,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竟有几只彩蝶周璇在少男的身旁!
好美……好多好多的蒲公英,好美!
“蒲公草只是最不起眼的花。”红衣少男立于一片白茫茫的蒲公英海中,火红的锦服随风飘然,蒲公英的在风中起飞,还有那七彩蝶儿于风中翩翩飞舞。
我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只是不久前的一个梦,梦中红衣少年所的是同样的话使我印象深刻,与此时不同的是,此刻别院中只有红衣少年与我,根本没有那个异国少女,亦没有她在花海中起舞,彩蝶是为着红衣少年周璇,而不是围在异国少女的身边……
正想着,那张绝代的脸庞还有那妖艳的丹凤眼猛然对向我。
“你就这般喜欢它?”少男抬起脸来,绝色容颜映入我的眼帘,微挑的丹凤眼邪魅而勾魂,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清冽而忧郁的笑,正是那美得让人雌雄难辨的公子月!
公子月怎么知道我喜欢蒲公英?我望向他,心中莫名的惧怕与难过,不知是惧怕他的出现,还是惧怕他那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他定定的看着我,如玻璃般清澈的眼眸仿佛要将我活活吞噬,我脚下挪退了半步,看着他越发温柔的笑,似是有种说不出的阴影笼罩下来,心里更为难受。
“或者……你喜欢的只是停不了的爱?”他唇边微勾,那笑颜如朝阳初起,光辉四射。
“停不了的爱……”我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这个人,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很多事,很多的事……
“百花争艳比不上你回眸一笑,蝶舞纷飞却及不上你步步生莲……”他绝代的容颜凑近我,修长之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我感觉全身失去了力气,心无由来的抽痛,那如被掐住了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再现……
129 六皇子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异国少女正于风中翩翩起舞,金边白纱裙随风飘扬,长长的裙摆如云浮动。
金丝白茸头戴上垂帘叮当轻响,长到腰间的黑发如丝柔顺,她回眸看我,双目含春,罩在面颊的白色轻纱被风卷起,清楚可见她唇边的笑意。
“生生世世太久,我只许当下,诺此一生。”轻声的诺言伴着男子撕心裂肺的呼唤在耳畔肆虐不去,我喘不过气,颈脖被那无形的手掐住越收越紧,无由来的心痛与难过更让我窒息。
“心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七彩珠帘后,那端坐于正位上的妇女身着织锦金边的绸缎红锦袍,头戴由金玉镶成,鬓发两边的流苏金光闪烁。
“你是谁?”我步近那七彩珠帘,那妇人微微抬脸,绝色倾城的容颜贵而不俗,对上她似水的蓝眸,我震惊退步。
她唇边噙笑,起身走出帘外,红色锦袍因她的行走而飘动,她无波的蓝眸正视我,却让我不敢直视她。
“如此懦弱无能怎有资格当我的女儿?!”妇人清亮的声音传来,漂亮的唇勾起了威严的弧度。
“我妈?怎么可能?我妈是中国人,不是混血儿更不是你们那边的人……”我摇头退后,难以接受妇人所说的话,她只是笑,越发愉悦的笑声让我更为慌乱,“不是,你不是……”
“不是的,我妈是中国人,不是混血儿更不是你们那边的人……”
“中国是何处?混血儿又是何物?”温柔的声线清晰入耳,我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公子月那绝代风华的容颜,我木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如一道锋刃直入我的心脏。
“为何这般怕我?”他淡问,关切的口吻与那如花般的笑容给我一种遇到“天使”的错觉,但他带给我的冰冷与恐惧则隐着魔鬼的阴暗。
“我为何怕你?”我倒吸了口凉气,这个人我干嘛怕他?岂要怕他?!
公子月不语,而是静视我,如墨黑瞳细细的观看着我的神色变化,仿佛在打量着他的猎物。
“怎么?我脸上有屎吗?”我没声好气问道,因为实在无法忍受他这样的目光,当然,我承认自己对这个每见一次便让我莫名难受的男人没有好感!
他微微一滞,无波黑眸里闪过一丝诧然,稍纵即逝。
我看着他如花温柔的笑颜,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所见到的,怀疑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变化只是我一时的幻觉。
“没有。”许久,他才回话,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显得特别好听,今日我才真正听清了他的声音,他的嗓音比较沉敛,无波话语中却有着引人遐想的迷,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的声音。
“段府的人正四处寻你,”公子月端坐回位,唇边柔美的弧线渐渐扩大,“你倒是不缓不急。”
“段府……”公子月的话提醒了我,我暗自叫糟,下了床才发现自己在偌大的殿宇内,而这里根本不知是什么地方,连出去的门我都找不着,“这里是什么地方?告诉我怎么出去?”
“段家母女已离开了皇宫,你这要到何处去寻她们?”他把玩着手中玉佩,愉悦的看着我急不可耐的模样。
“快说,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长时间?!”
“禀报六皇子,午膳已备好。”进门的宫女打断了他欲开口想回的话。
六皇子……公子月竟然那个无情的家伙,我蓦然回想几次的相遇,还有在大寿上段家对他的特别待遇,原来他真是皇孙贵族!只是,小宫女方才说啥?午膳?也就是现在已经是午时,我去了趟茅房竟然消失了几个时辰……我感觉头皮发麻,脑中不断的想着回去后要给段夫人一个怎样的解释,但,始终得不出一个好的答案。
着急中,我感觉到那道紧锁在我身上的目光,抬眼一看,只见公子月,不,是六皇子他正一脸玩味的欣赏着我的慌乱无措的模样。
“为何带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我心中生怨,指着他厉声质问。若不是他我怎会消失几个时辰不见人,而他此刻的笑颜告诉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六皇子无礼!”他身后的小公公脸色大变,忙喝止了即将步近六皇子的我。
“让她继续说。”他平静的说着,没有任何神色变化,那两指大的玉佩正于他指间反复翻动,我无意扫过他手中的玉佩,只见佩玉上清晰可见一个“月”字,玉石上所刻的字体正是那个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却能够直接翻译的文字,是其其格跟我交流的那种。
我睁大双眼细细盯着他手中的玉佩,心中浮起了冲动而不可思议的想法:我想把玉佩夺过来!
130 如你所愿
“怎么?你喜欢?”公子月似是会读心术般指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我愣了愣,他抓起我的手,将佩玉放进我的掌心,再让我好好紧握。
我愕然,看着手中的佩玉揣测着公子月的心思。
他笑看我,眼珠黑的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淡言道:“如你所愿。”
我的身子一紧不由得有些发颤,手中的佩玉竟是“狼”的模样,而“月”字正于狼身上,狼型纹身,狼的玉佩,同样刻有“月”字体,这其中又有何干系?代表着些什么?我凝视他,询问着他的意图。
公子月神色一转,俊容冷傲而沉静,吩咐道:“冷剑,你代本皇子向段夫人道谢。”
空气闪现一人影,来人一袭银袍,麦色皮肤,星目凛冽,冷酷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呀,果然人如其名!
“姑娘,请!”冷剑似乎察觉到我对他的暗中打量,挽起我的手臂跃门而出。
“你想干嘛?放开!”我被冷剑强行带上宫车,因猜不着公子月的心思,我感到莫名的慌乱。
“护送姑娘回段府。”他淡漠回话,“姑娘”这个称呼却让我意外,这二字中所暗藏的敬意让我意外,我只是段府的仆人,他大可直称“你”,为何……
我质疑的眼神可能让他不自在,他有意无意的避开与我对视的目光,最后转身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你认识我吗?”不受控制的一句话从我口中说出,他单薄的衣衫内,身子明显一僵。
“姑娘多想了。”他简略而答,依然没有回头看我,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在问话。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静默着,冷剑似是被窗外的大好风光迷住了,卷着轿帘一直观看,我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初次出宫,对外面的世界有着过份的迷恋。
回到段家已过午膳时间,夫人没有传我去问话,看来六皇子早就跟她们母女打好招呼了,我饿着肚子躺在床榻上歇息,以前只要是膳食不如意段夜凌都会给我另作安排,现在,我回来已经有些时间却一直看不到段夜凌的人影,我的心彻底寒了,同时也觉得自己好白痴,他现在忙着娶妻招呼那宁心郡主怎有时间管我这个偏房是否挨饿?
实在饿得很,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公子月好不厚道,也不留我在宫中吃顿饭,不过,即便他留我,估计我也食之无味,在我看来,那家伙是我的克星,恩,一颗让我觉得全身不舒服的克星。
“额格其……额格其在不在?”稚幼的童声在门外响起,是其其格的声音,我赶忙前去开门,一股浓香的味道扑鼻而入,是烤地瓜的香味。
“额格其,看!”其其格打开布包,是地瓜。
“你弄的?”我心中一暖,望着她抱于怀中的地瓜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浮起了水雾。
“恩!”她点点头,灵动的蓝眸射出了得意的光芒,“我肚子饿,额格其也饿了吧?”
原来,这丫头是正餐吃不饱,我看着她粉嫩的双颊,觉得这样的凑巧有些刻意,若她不是个几岁孩童,我定会认为她有心等我的。
“额格其别伤心了。”见我不语,她挨过来抱着我的腿撒娇,“宁心郡主有她的父皇母后,但额格其有我,我会保护额格其的!”其其格抬脸对我,面上神光再现,眼底却是满满的坚决与自信。
我扯出一个笑脸,轻抚着她粉嫩的面颊,这孩子认真的时候真像个成年人,应该说,她比成年人更能叫我信任,我会莫名的相信她,即便我知道她曾对我撒过谎。
“我也会好好保护其其格的……”我喃喃说着,将她环抱入怀。
131 陪本世子练剑
接下来的日子,其其格经常到颐凌斋陪我,而段夜凌却不见踪影,他仿佛就这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
我试着用不同的方法等着他,但一次次的失败,他好像有意要避开我,也能够猜到我会在哪里等他,总能避开我的视线。
眼看段慕靑的婚期越来越近,我知道段慕靑婚事办完便会轮到段夜凌的双娶,日子越近我也越坐立不安,有很多话要对段夜凌说,这些话若等候爷回府再讲就迟了。
今夜,我作出了最后的对策,决定在颐凌斋别院中等段夜凌一夜,晚膳后,我搬来凳子拿着圆扇在树下纳凉,一坐便是几个时辰,风吹的树叶唦唦作响,那声音像似吹眠剂,让我陷入昏睡。
“啪!”一记声响唤醒了我,睁眼一看已是三更天。
院里沉静而漆黑,我朦胧可见那正于院中舞剑的身影,一袭紧身黑衣,长靴还有墨银剑,是那个黑骑士,不,是原世子!我紧握自己险些惊叫出声的嘴,我怎么又看见他,竟能看见这个去世十余年的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揉了揉朦胧睡眼再次看向前方,他还是在,身影在夜间穿梭,如同鬼魅一般,我慌忙起身,觉得恐怖至极,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呆下去。
正跑着,后衣襟猛然一紧,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我疾速回拉。
“我的娘,小鬼的法力真高!”我双腿直抖,头皮发麻,使出浑身劲力往前挪步。
“你胆子不小,见到本世子竟敢不行礼?”他冰冷的嗓音在我耳畔荡起,我浑身颤栗,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会看见我?我……我其实看不见你……”
“我为何看不见你?你又怎会看不见我?”他好笑的瞥了我一眼,放开揪在我后衣襟的手,沉声命令:“陪本世子练剑。”
“我……我还有事,那啥……明天我给你烧点纸钱,再烧两个陪你练剑的伙伴,你……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敢正眼看他,脚下如同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半步。
“本世子要你陪!”他声音骤冷,墨银剑朝一挥,横架在我的颈项上,冰凉的锋刃触到了我的肌肤,我突然感觉自己跨进了地狱之门。
“走!”长臂环过我的脖子将我移位,我被本能的挣扎,指甲在他的臂上乱划乱抓,他似乎没感觉,依然拖着我往院中走去,“在此陪本世子练剑,”他突然放松手,我猛然扑向地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一遍遍的念着,期待着天亮的一刻,因为当太阳升起,鬼便会回去地狱,电视上是这么做的。
“当然……”他不知何时来到我的面前,颀长的手掐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若想冒着被本世子放血之险,大可以走。”
我咽了咽口水试着缓解心中的惊惶,看着他潋滟而冰冷的紫瞳,除了害怕就是难过,这张与段夜凌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竟是如此冷酷无情。
我瘫靠在背后的树身上,手心早已湿透。
“一悟,二生,三入……”他挥动着手中的墨银剑,口中念着那如秘诀般的口语,黑暗中剑花乱串,刺痛着我的双眼。
舞剑间,他的身影忽隐忽现,天地在瞬间混沌,我们仿佛走进了没有天地之分的地界。
“无极生太极,混沌辟乾坤;太极生两仪,一物可三分;两仪生四象,五行归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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