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言不笨,只是初学有些小紧张,车子还是歪歪扭扭有惊无险的,行上山路。
夜晚风凉,可荷言还是一头冷汗,要知道,这山路的周围可是没有护栏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危险。
盘旋而上,随着离着地面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狭窄,大幅度的转弯,已经很难轻松掌控,荷言一个刹车,大喘着粗气道:“不行了……还是你来开吧。”
叶卿却笑,语气有些小嘲讽:“怕了?”
“怕……”这个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荷言望着灯光照不到的前路,根本无法知道是直路还是转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路自然也是不熟悉,这样开了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好吧,再开十分钟咱们就下山,下山换我来开,这样行吧?”
他喜欢自己被荷言所掌控的感觉,就算有危险,也享受。
这给他一种,他和荷言之间,不只是兄弟关系的错觉。
“你很坏唉!万一掉下去我可不管。”荷言撅嘴,重新发动车子,殊不知要是真掉下去,那也是两人一起。
车子愈开愈慢,简直要和自行车的时速有的比了,荷言却愈发的全神贯注,几乎全身的神经都绷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断用力,似乎要把方向盘捏碎般,却在此时,胸口一阵失常的心悸,他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铺天盖地的痛随即袭来。
一波波冲撞着理智和大脑,外界的一切瞬间不复存在。
叶卿睁着眼睛,眼看着车子陡然加快速度狠狠撞上前面的峭壁,却不曾伸手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紧要关头,他还是起身扑向身边的荷言,就算是一起死,他也不希望荷言死的痛苦。
嘭——!!!
巨大的响声在山间不断激荡,车子受到反冲力往没有护栏的那边冲去,忽而红光大亮,车子竟像是被什么挡住,骤然停住,一个人影从红光中跳了出来。
“荷言!”楷祭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便出手,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用力打开车门,车里的情况让他的心猛然紧缩。
血……尽是血,荷言被人护在身下,看不到伤得如何,楷祭当机立断一挥手连同车和人一同转移到了山下,然后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什么!叶卿出事!”听到局长从线人那收到的最新消息,兆瑞拔腿就冲了出去,局长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胸脯才继续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了,守在医院继续等待最新消息,先挂了。”
死小子,叶卿出事难道不是好消息么,他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晚了一步,是不是就万劫不复?
楷祭站在手术室外,对着手术室上的红灯发呆,看似冷静,实际只有他知道自己慌得头都痛了。
“叶卿!”兆瑞狂奔到医院之后直奔手术室,可看到的,只有一个男人静静站着。
是他?阿祭。
“叶卿怎么样了!”他抓住阿祭的衣领,气喘吁吁的问道。
楷祭没有在乎他的无理,缓缓道:“在里面动手术,来之前,他和荷言一起受伤,不过,看起来,他伤得比荷言更重些。”
兆瑞他虽然不认识,可那天兆瑞曾和叶卿一起吃饭,相信他们的关系,也和自己和荷言一样吧,不然兆瑞也不会这么关心,所以他理解兆瑞的心情,不由得拍拍兆瑞的肩膀以示安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兆瑞放开他,失魂落魄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捂住脸。
他不相信叶卿会出事,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出事,叶卿也不会,他那么谨慎小心,那么理智稳重,没有把握的事他根本不会去做的!
☆、【038】 各方势力倾轧
“等他出来,你再好好问问他吧,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楷祭叹口气,给荷言的自由太多,到底是对是错。
兆瑞没有回答,抱着头沉默不语。
等待是漫长且不给人任何松懈的机会的,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天已经大亮,楷祭和兆瑞同时冲上前去。
“医生,怎么样?”异口同声的问着,医生摘下口罩,面无表情道:“你们谁是荷言的家属?”
“我!”楷祭举手。
医生继续道:“荷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就好,但他头受到撞击,暂时不会醒来,叶卿的家属是哪个?”
“是我。”兆瑞声音嘶哑道。
“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转到加护病房,你跟我来一下。”
兆瑞揉揉干涩的眼睛,跟着医生走了。
叶卿的义父目前在国外,就算得知了消息也无法赶回来,便派了人到医院去陪着,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自家的少爷也已经躺在加护病房里了。
“病人肋骨断裂两根,伤及肺叶,心脏也被震伤,后脑严重的脑震荡,如果危险期渡不过去的话,那我们也无能为力,本来建议你将他转入更好的医院,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病人根本经不起颠簸了,哪怕一点。”
医生说着手术后的结果,兆瑞拍着桌子站起来,双眼满是血丝,语气很冲道:“渡不过去是什么意思!!”
医生不为所动,对于激动的家属似乎司空见惯,依旧平静道:“他求生意志不强,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求生意志。”
“……”兆瑞闭了闭眼睛,他是真的要被叶卿逼疯了。
“那都有什么办法可以试试,光是这么看着,等着,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医生道:“那这就要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重新愿意努力活下来了,治疗方面我们自然全力以赴,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有什么可以让他重新愿意努力活下来?
兆瑞剑眉一皱,荷言算不算?
楷祭坐在床边,冷冷看着床的另一边所站着的一排人。
“你是他的什么人?”江棋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你呢,你又是他的什么人?”楷祭不为所动的反问。
这个男人他知道,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荷言的事情,他向来比荷言自己都清楚。
他是荷言的父亲,而站在他身后的,则是江一零。
站在门口挤不进来的,是貂哥。
阿原悄悄问道:“老大,那老男人什么老头,竟敢挡住我们的路!要不要……”他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貂哥狠狠赏了他一个暴粟:“白痴,连江家家主都不认识,想动他?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吧!”
荷言出事,他也着急,可再着急有什么用,江家的家主和荷言什么关系,他也想知道的很,想到这儿,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阿原咬着手指头,不然自己真要尖叫着逃跑了,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啊,但愿除了他和老大没人听见,阿弥陀佛……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将会是我所有家产的继承人,他是江家的人,我在这,天经地义吧。”
刚来就被赶,心情很不爽,荷言自己说自己不是江家的人也就算了,连一个外人都要质疑,真是活腻了。
若不是看在他悉心照顾荷言,似乎关系不一般的样子,他早就让人把这他拖出去处理掉了!
江棋的暴戾分子蠢蠢欲动,却听楷祭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荷言是孤儿,他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什么江家,什么继承人,统统跟他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养伤,你们请便吧,如果还继续在这打扰他的清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抬眸和江棋对视一眼,那深沉的杀气,让一向心狠手辣的江棋也莫名的一震。
“好,等他醒了再说,一零,你在这看着,不要让你弟弟有任何闪失!”
说罢一挥手,带着一众人马走了。
亲生父亲?!貂哥暗自揣度,荷言不是师傅捡回来的么,怎么忽然又多了一个亲生父亲,来头还这么大……
阿原悄声道:“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陪他,等他没事我就回去。”貂哥刚迈开腿,阿原急忙道:“貂哥要不我陪着您!”结果被人一脚踹开。
“去你的,就知道添乱。”
☆、【039】 他不是荷言
等到兆瑞到达叶卿所在的加护病房时,看到的却是病房外重重把守的景象。
他没再往前一步,停在病房门口不远处,现在就算进去了,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脚步一转,去了荷言的病房。
此时,貂哥、江一零和楷祭正分坐在荷言的病床前,成三足鼎立之势。
貂哥是个生意人,不习惯在沉默中灭亡,率先开口道:“我是荷言的师兄,我们同一个师傅,从刚才的谈话来看,你和荷言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他目光先是投向楷祭,之前阿原有跟他提过这个人,只是没放在心上而已,“而你,则可能就是荷言的哥哥!”
后面这句,则是对着江一零说的。
后者闻言,却不屑的嗤笑一句:“我没有这么弱的弟弟,要想做我江一零的弟弟,就要变得更强!”
啧,真是嚣张的小子,现在的年轻人哪……
楷祭直接把两只屏蔽,只专心盯着荷言苍白的脸,右手掌心向上,与荷言手心相对,因他正在输液,所以这只手格外的冰凉,他想渡些温暖给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荷言苏醒过来的迹象。
指头无力的动了动,随之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缓缓睁了开来。
“……荷言,醒了?”楷祭喜道,声音柔的不像话,放佛怕吓到他似的。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逐渐从混沌中脱离出来的清亮眸子里,满是对他的陌生戒备,还有几许……畏惧?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看错,荷言却努力开口道:“你……你是谁,义父呢,我要找义父……”说着就要抬手掀被子,好看的眸子里已蓄满委屈的泪水。
“先别动!你还伤着呢,再躺会儿……”楷祭一边轻摁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扯到伤口,一边焦急的问着貂哥:“他还有义父?”
貂哥肯定的……摇头:“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师傅和我,莫非师傅私下偷偷把他收作义子?”
靠,那也太偏心了吧!
“不可能,”江一零却在此时插话,那个人明明知道荷言和他的关系,怎么可能去收荷言做义子?“他师傅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你再问问他,还记得什么。”
“哦……”楷祭无措,荷言该不会是失忆了吧,他又轻声道,“你要找义父,也总得告诉我你的义父是谁吧?”
不知怎么搞的,他竟觉得眼前这个泪光盈盈单手紧抓被角的荷言,像极了三四岁的小孩……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义父哦……”荷言抽抽鼻子,小模样儿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他好像叫……叶安杨……”
“什么?”
“什么!”
兆瑞出现在门口,一脸的震惊,貂哥和江一零也是一脸的愕然。
在Z市,叶安杨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妇孺皆知,当然,楷祭不知道——他又不是人。
所以就他是状况外的样子,挠挠头不解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叶安杨又是哪个?”
兆瑞深吸一口气,大步迈了进来,坐到床边,试探问道:“你是叶卿?”
‘荷言’怯怯点了点头,又小声补充道:“小名卿卿。”
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楷祭貌似也明白过来了,他抖着手指着‘荷言’,失声道:“他他他他……他不是荷言!”
那荷言呢?该不会到叶卿身上去了吧!亲娘,叶卿伤得很重啊!
楷祭脸一沉就要往外冲,却被人一把拉住胳膊,“进不去的,那里有人把守。”
“放心,我自有办法。”挣开兆瑞的手,楷祭匆匆走掉。
江一零和貂哥面面相觑,他们是该走还是该留?
望着顶着‘荷言’身体的叶卿,兆瑞不知是什么心情,当然,也没有给他太多时间体会,叶卿已经撅起嘴,嘟囔道:“我饿了……”
“想吃点什么?”荷言的身体伤得不重,所以倒是可以吃点东西。
“我想吃……糖葫芦……”叶卿咬着手指头,一脸的向往——对糖葫芦的。
“好,我去给你买,乖乖的不要乱动,等着我哦!”想摸摸叶卿的脸,可刚碰到,就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兆瑞掩饰的迅速站起来离开。
江一零看在眼里,哼笑:“这下有好戏看了,荷言不是荷言,变成了小孩,这下我父亲,可要左右为难了,江家家主的位子,是不会给一个小孩的。”
貂哥却不觉得有什么:“照我对师弟的理解,他恐怕本来就没打算要继承什么位子,他生性自由,不受拘束,唉……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还能发生这种事,”他看看床上听兆瑞的话乖乖睁着眼睛躺着的叶卿,继续道:“不过暂时还要留在这,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件事。”
不然,这两个人恐怕都有麻烦和危险。
“嗯。”江一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风景去了。
对自家人都不遗余力的打击,对一个外人,更是不会时时刻刻守着了。
☆、【040】 知你莫若我
叶卿的加护病房果然如兆瑞所说,防守重重,楷祭却如入无人之境,轻松布下结界,将外人眼里所看到的画面定格,自己则进入结界,来到了荷言身边。
陌生的脸,却在心里清楚这人就是荷言的时候,变得莫名的熟悉和亲切,只是……他蹲下,握着荷言的手用灵力感受着荷言的生命,的确如同他在刚出事的时候看到的那样,叶卿的身体伤得很重。
撤回灵力,楷祭站起来,愁眉不展。
如果再不想别的办法,仅仅凭借人类的医疗设施治疗,存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很小。
耳朵灵敏的听到脚步声接近,楷祭只得先破掉结界,暂时隐匿起来。
“目前的情况怎么样?”叶安杨的声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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