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押了一口茶,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道:“那便快人快语,今日寻大帅前来便是商议这过路费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元璋便是停顿一下,见着王保保脸上满是淡然之色,想必把自己所要的东西也是猜住了。
至此朱元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怕吓住了他,便是继续说道:“元军自南下以来,都是五十万精骑,一人双骑三骑者大有人在,姑且算是百万战马。这过路之时,我也是要担很大责任的。但本王也是不贪心的人,这过路费的事宜我们就是一半分,就…五十万战马如何?”
王保保忽的一下抬起头来,五十万匹战马开什么玩笑?自己南下确实带了一百二十万战马,可是在连年征战,战损劳损,加上这几日因粮食紧缺又是大肆宰杀马匹。现在能够剩下八十万就是不错了,再被朱元璋敲去五十万,没了骑军,自己再回北方还有什么意义?
“吴王,不是我不与你战马,先前已然交易过一次,所以保保心下真没有什么芥蒂。可是这五十万战马之数实在是拿不出来的,就不论战损宰杀,先前也是卖与吴王那五万匹。所以依本……保保来说,最多只能够拿出十万匹。”
原本这自己起价客人作地还钱的事也是天经地义的,朱元璋也是没有真的想过要拿五十万战马,毕竟这也超出王保保能力范围之外了。
可是这不提那五万战马还好,一提朱元璋就是满肚子火气,居然全是用那阉马糊弄自己,硬是连着一匹种马都是没留下。
又是见着王保保咬死十万匹不松口的样子,朱元璋笑眯眯着眼睛断然道:“大帅现下还在与我讨价还价,定是心中有所持吧?呵呵,其实这战马交易与无,对本王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怕伤了马儿也不会请你前来了。
自昨日起本王可是听闻和州来报,在这韶关与着含山环峰处常常能听见马啸声,派斥候前看可都是密密麻麻的战马群。即使如此,到底是谁人拥有有这样多的战马,要是西去,可想渡过长江投往那宁国处?”
听闻自己心中计策都已被朱元璋识破,王保保刚抬起茶杯的手顿时一抖,那滚烫的茶水撒在大腿上都浑然不知。既然马匹的地点都是被他知晓了,自己还这么严守秘密还有何用处?
王保保颤抖着手掌缓缓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恭敬道:“想吴王不去力夺,想来也是爱马之人。保保也不再辩言了,五十万就是五十万吧!不过吴王还请容许我元军都安然渡过北方去才是,想来吴王也是不想看见元军在北方兵力空虚,又在与那汉国陈友谅大战之时,让宋国得了便宜吧?”
朱元璋在手中不断把玩着那玉,手摸之下很是温润,没想这还是羊脂玉制成的信物,见着王伯伯那满是哀求的眼神,顿时哈哈一笑道:“最多放你十五万元军出去,至于剩下的元卒你也不用操心衣食问题。吴地正在大发展时期,有的是地方修建道路,所以也正是用人之际。
好啦!不用再说了,本王也知大帅是累了。来人,带着元军大帅去上好卧房休息!”
王保保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是被殿外冲出的一群兵士给带了出去。他是知道在没得到战马之时,自己是离不开滁州的。但能逃回十五万元卒也好,至少还能给大元留个种。
第一百五十三章刺杀
此时位于庆元府,方国珍在听闻自己派往北伐的军队行进于扬州处全军覆灭,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朱元璋的部队。
说实话这一万人马对于小诸侯方国珍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刘琪所部所带来的战利品。那牛羊马匹等牲口确实是自己正需要。
毕竟庆元等府在张士诚与着朱元璋双重夹击之下,方国珍只有在这毗邻海边的这么一小些地方夹缝生存,所以这商道垄断之事必然就会发生。地小就种不了多少粮食,再加上没有牛,偏偏两地的牲口卖给自己都是奇贵,所以这恨意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来的。
整日个吃海鲜鱼虾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方国珍做梦都想吃牛羊,想自家也是江南世家,何时这样落寞过。虽然不缺钱,可是他必须得起带头作用,不然下边上同下效,整个地方就是不好管理了,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就明白该怎样去负担责任。
牛羊被夺,虽然方国珍满腹恨意,可是想到朱元璋凶猛的军队他还是提不出反叛的心思。而那张士诚特使前来说是两家合军一起攻朱,在朱军持续威逼下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凶悍,所以方国珍还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直到那特使把话掰碎说出,方国珍才是知道了朱陈大战在即,后方必定空虚,再加上共同北伐之后,两家所得地方平分,这就让方国珍有些心动了。
而且那张士诚平素名声也是不错,对兄弟仗义,底下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这一次方国珍就有了要立马出兵的冲动。
就在方国珍幻想着自己大军逼临金陵,朱元璋出城投降之时,忽然就有士兵来报说是朱军使者来临。
好嘛!杀了自己的兵,夺了牛羊马匹,这还敢来不是找杀么。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方国珍还是生生止住了冲动,不管再怎么想象,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朱元璋要对付自己小小庆元还是易如反掌的。
人还未到,笑声便是远远传来,方国珍抬眼一看,只见着一道人影步入门来。看着他穿一身青色文士长袍,身材不高,微胖,但是丝毫看不出臃肿的样子,平平无奇的面貌,微微不屑的神情,却自有一股凌然之气。
在他满脸笑意下,精于人情世故的方国珍一眼就能看出隐藏在下方的不屑。再怎么样身为一方诸侯,气度也还是有的,按压住自己的情绪便是出声问道:“不知特使为何发笑,可是对我庆元地域狭小而笑?”
“不,本使笑不是笑庆元,而是笑方国公看不清事理!”使者虽然还是一副笑脸可是话语已有了争锋相对的意味。
方国珍喝了口茶,便叫下人上了茶,才是问道:“哦?不知特使姓甚名谁,本国公怎么就不明事理了?”虽然世家子弟气度有一些,可更是心狠,要是他所说话语,并不能让自己信服,就这朱军特使出言不逊便是可以成为自己出兵的理由。
在见着座上方国珍渐渐锐利起来的眼神,那特使浑然不惧,自行找了处座椅坐下,才道:“本使宋濂,原为三品国子监祭酒。今日本官前来便是要点醒你些事理,就于我吴地朱军家大业大来说怎会冒着天下大不为而伏击所部大军?而且还埋伏于小树林处,就算是要杀把他们引诱到城内几坛酒混迷药下去,安安静静的岂不是更好?”
方国珍喝茶的手一顿,才是冷笑道:“本国公怎会知道他吴王是怎的想的,没准找些刺激也是理由。”虽然脸上表情与口气中满是不相信,可是在于心中细细一回想,也是有些相信了。
毕竟以朱元璋从一小和尚做到这大诸侯来说,胸腹中肯定是有雄才大略的,怎会做这无脑之事。那除了朱元璋那便是…张士诚了……
宋濂见火候已到,便也不再废话,拿出在怀中还有些温热,叠的整整齐齐的羊皮卷,交给亲卫由他递上,才是说道:“这便是我骑卒路过树林中,发现惨状后,在刘琪将军腹中取出的。而刘将军的头颅也是被人割去,其所遇事情也都写在上边了,吴王便特命我前来交付。”
方国珍接过羊皮卷展开一看,果然是刘琪的字迹,上头寥寥洒洒百字话语都是用鲜红血水写出,上头最常提到的也是江都守将张士信。
看到最后,想着自己还要被他张士诚忽悠攻打朱元璋,不禁怒火丛生,“砰”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方国珍起身大喊道:“来人,把张士诚使者给我绑来,今日定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国公不可!先前金陵时分,吴王与刘基刘尚书等人已然商定好,既然这张士诚想浑水摸鱼,不如我们两地联军。先假意答应他,之后便是突袭其大营,待杀破张军之后,我朱军只得北边江都、高邮等府,南边则全部交付国公。”宋濂再捧着一卷羊皮焦急道。
方国珍派人接过,只见上头写着一连串的字迹,保证不会秋犯两地之间关系,在底下已然签上了朱元璋大名。身为一国之主,想必也是要些脸面的,方国珍想想便是认同答应了与朱军的联盟。
虽然脸面很重要,只是在方国珍不知晓的是这卷承诺也就在于此时有效,待朱元璋从陈友谅那里腾出手来。那时便是这天下第一大诸侯了,那时候再怎么说话谁能管他,必要时候该下手也是不会迟疑的。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此时在于南方的时局越发变幻莫测起来。
宋国大军已然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攻城略地,正暗自高兴之时,在汴梁被王保保杀了个伏击,死伤惨重下,两军便是对峙起来。
而庆元方国珍和张士诚在朱元璋有意怂恿之下,终于是爆发了大战,先是伏击平江李伯升大营,致使张军败退。就在其暗自高兴,一路杀至杭州府时,张士诚亲自领军作战,两军有胜有败下也是对峙起来。而方国珍在朱军后方粮草支持下,见撕破了脸皮后勤又是无碍,便是死战不退,因为他知道让张士诚缓过气来,倒霉的便是他自己。
而此时在于江州的陈友谅,在灭了大周周子旺后,广州与西南地区的小诸侯顿时老实起来,见着后方无忧之下,与陈友定联军,集结着所能动用的兵士便围集在江州,随时准备北上与朱元璋大战。
繁华的汉国国都江州大府内,此时在于大将军府的陈友谅不断揉按着额头,唉声叹气着。本来与张士诚和方国珍商议好,在汉国发动大战时他们随后一起攻朱,前后夹击下胜算也是很大。
可是这般,张士诚和方国珍打的不可开交,距离遥远自己也是插不进手去,想来也是朱元璋搞得鬼。而这宁国的守将朱亮祖,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两地近百万大军已然在长江各处集结,他还硬守着宁国,两边都是不倒。当他是那敲不烂,打不折的铜豌豆不成?
加上在这江州时总是有人起来要清君侧,陈友谅不厌其烦下大开杀戒之后,总算是清净了一点,这一回到府中,头痛的毛病也是越发严重。
“报大将军,天牢里据说有一个自称为金陵平章的蒙古人要来求见,他说有大事要报!”一个守卫大声报道。
金陵平章?陈友谅差点笑出声来,这金陵早就被朱元璋夺去了,谁人还会记得他。既然有事情来报,听听转移注意力也可缓和下自己头痛的毛病,便命那卫士把人押上来。
不过盏茶时间,原金陵平章鲁花赤福寿便是被兵士们押解了上来。此时他披头散发,那粗壮的身子整整瘦小了一圈,早已不负当时的威风。
那兵士们把他架着跪下后,不管再怎么问话,其口中总是要水要吃的,神智早已不清醒。陈友谅便是让人备上饭菜,让他吃饱喝足后才是问话。
既然大将军发命了,底下一众仆役在这难得露脸的时刻,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什么烤全羊、酱猪蹄等肉食轮番上阵,那鲁花赤福寿也是饿极了,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就是把着一桌油腻肉食全部吞下腹去。
越吃,鲁花赤福寿也就越来越清醒,趁着吃饭时候便想脱身之策,最后想罢还是决定用那步棋子。心思已定,双手齐上吃的自然更是欢畅,直到连续打嗝,胃部凸起再也吃不下了,才是停下手来,又灌了一大壶茶水,才安然看着这汉国的实际掌舵人。
陈友谅很是耐心的等他吃完,再看他时只见眼色清明,已然清醒了过来,便是徐徐开口问道:“金陵平章?不知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鲁花赤福寿抬起他那乌漆嘛黑的大头,切入主题道:“我可以帮你杀了朱元璋,可是你要放了我!”
听见能杀朱元璋,陈友谅顿时眼光一湛。只要能杀了这核心人物自己有的是办法让朱军内部不攻自破,加上朱元璋可是无子嗣在身的,这可更加好办了。
“哦?你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要是可行,放你一马也不无不可。”
鲁花赤福寿喘了口粗气,才是说:“我有一个刺客现下身于金陵,其与朱元璋有刻骨仇恨。只需将军属下稍稍配合,定是能够成功刺杀朱元璋。”
陈友谅挑了挑粗眉道:“那你便把那刺客的身形体貌,如何与朱元璋结下仇怨,武功几何都写于纸上,要是成后,自然会放你走。”
说实话,陈友谅对刺客行刺一事是没有什么信心的,虽然自己在金陵之中也乔装布置了许多人马,就以守卫森严的金陵城来说行刺太过于冒险了。不过要是能够行刺成功,对于自己来说也好处多多,就只是暴露几个人的行踪来帮助刺客行刺,这等无本买卖也是可以做得!
……
金陵城,对于所有臣子百姓来说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因为方才城内有名的妇科国手圣医李三只,李神医把脉把出吴王两位夫人同时怀孕,所以在张开告示之后,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说实话,在得知自己两位夫人马上又要诞下两个孩子,自己在这世上又要有两个血缘至亲的孩子朱元璋心里也是非常的开心。
此时在于吴王府边上那处马秀英的府邸华亭内,舞女们载歌载舞,糜乐响彻整个院间。都是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所以婢女仆役们来回行走之间都是满脸笑意。
此时,马秀英见着朱元璋自坐下席间后就不曾说过话语,沉着脸,还以为她是因为陈雪儿没来之事,便是袅袅细步过来安慰道:“其实姐姐也不是有意不来的,郎君还是不要郁闷了,你这番沉着脸色,叫着众人还怎么吃酒?”
朱元璋伸手握住马秀英白嫩的纤手,对着她牵强笑笑,转眼所见那刘基李善长一群人也是如自己一番,在如此欢快的场景之下,也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
料想到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了,也就站起身来,手举一盏酒对着众人环举一圈大声道:“今日是本王两位麟儿的大喜之日,众位莫要叫了这气氛冷场,所以定是好吃好喝,先干了此杯!”
众人顿时起身大喝道:“为吴王贺!”说完便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朱元璋再于众人说笑几句,缓和了些气氛,又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说实话,在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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