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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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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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我的妈呀,四百万,只有四百万了,你砍了我也就只有四百万了。”沈子方涕泪横流,心中痛如刀割。

“这样吧……那就先借四百万吧,不过我听说沈老爷经商头脑精明,开望江楼,贩卖粮食,城外还有千顷田地,这一千万钱应该还是能拿出来的,剩下的六百万我们明晚来取,明晚如若在没有,老子便把你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砍了,你也别打歪主意,老子们今晚留人住在城里,若是你敢报官,管保把你全家啥歌鸡犬不留,那少年将军虽然神武,但是他们能包你一辈子?即便他们呆在这里不走,你也就天天缩在家里吧;只要一出门,便叫你人头落地。”

“带我们去取钱。”一名黑衣人爆喝道。

沈子方无奈只得带着他们来到钱库,脸上肌肉抽搐着看着这帮强盗将一箱箱的钱银搬上大车,满满四大车的钱箱子,就这么被这伙人拉走了,沈子方长嚎一声,瘫倒在地。

‘四百万钱呐,家中所有的现钱都被拉走了,这帮天杀的土匪,真他妈不是人啊’沈子方心疼如刀割,他有心去报官,但一想到土匪在四乡八里作案的手段,残忍的令人发指,他便偃旗息鼓了;这帮亡命之徒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再说他们肯定留着人手在自家门外监视自己,自己恐怕还没走到衙门就要被结果了,想来想去,沈子方还是决定了去财消灾,对于他这样的人,一千万没了几年就赚回来了,为了这个丢了性命就不值了。

还有六百万钱上哪凑去呢?沈子方犯了愁,一时之间想并拢出六百万谈何容易,他坐在自家厅里苦思冥想,终于管家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何不将库房里的粮食拿出来卖掉,原本在自家做西席的教书先生梁锦春不是在帮少年将军高价收粮么,没准走走他的门路还能加点价将损失弥补一点回来呢。

军营里,谢玄正兴高采烈的跟韩暮汇报着那土财主万子良的丑态。

“哈哈,老东西都快疯了,取钱的时候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但是真正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时,他又要拿钱保命,真是精彩啊。”谢玄吐沫横飞,手舞足蹈。

“弄了多少?”

“二百五十万钱,妈的老家伙真有钱。三哥你们呢?”

韩暮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百万?三哥还是你厉害啊。”

“非也非也,沈家这头猪比你去的万家肥嘛,肥的自然要多榨些油出来。”

“哈哈,发财了,明天他们肯定要张罗着卖粮了,那明晚咱们还去拿剩余的钱么?”

韩暮哈哈大笑道:“我们志在粮食,明天使劲压价,给一半钱拖一半,这不就等于他们把粮食捐给我们了么?至于剩下来的钱嘛,那就不要了,这次也够他们受的了,不能逼的太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不要弄的不可收拾。”

谢玄嬉笑道:“是是,等以后缺钱了再去找他们要债,哈哈。”

韩暮笑道:“正是这个理,赶紧的把钱银入库,明天一早我便带人去南巢镇准备募兵了,你和梁先生在后面将粮食,钱银和上次缴获的战马盔甲武器等押运过去,一定要小心在意,万万不能出岔子。”

谢玄啪的一个立志行礼道:“谨遵大将军之命!”

就在韩暮和谢玄两人带着人扮演江洋大盗之时,建康城南门一骑飞奔入城,直奔韩宅而去;马上骑士已经数日未休息,胯下的马儿也筋疲力尽,喷吐着白沫,再无神骏之形。

韩府的门卫远远的便听到马蹄飞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警觉的他们登上院墙上方的门楼远远的张望,那马儿奔到韩暮门前时竟然前腿跪地,翻倒在地将那骑士摔下马来。那骑士勉力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韩宅,仆倒在大门上。

守门的飞虎队员忙小心翼翼的开门查看,顿时惊呼出声,这马上骑士正是韩暮派来京城送信的飞虎队小队长陈坤。

众人七手八脚将陈坤抬进府内,一碗热汤灌下肚去,陈坤渐渐醒来,忙挣扎着起身去见韫夫人;众人忙制止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去见韫夫人?再说你全身上下脏兮兮的,都快要臭了,没得熏坏了韫夫人。”

陈坤这才不坚持,但执意要他们去请林队长过来,向他回禀;众人知道陈坤肯定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能耽搁;一名飞虎队员急匆匆赶到忠义楼将已经入睡的俊杰叫了起来。

俊杰一听芜湖县来人,火急火燎的穿衣起床,赶了过来,陈坤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向俊杰做了回禀,最后将两封信交给俊杰。

俊杰摇手道:“既然二哥叫你亲手交给谢大人,我不便接手,韫夫人这封信我明日一早帮你转交于她,你且好生休息,明日凌晨我来叫你。”

陈坤谢过俊杰自去洗浴休息,俊杰回房后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特别是听到陈坤来时,韩暮等人正准备攻打盘踞在姥山岛的盗匪,俊杰听得神思驰往,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去芜湖县参加剿匪,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京城的形势只是稍有缓和,桓温大军尚在京郊盘踞,还未回归姑孰,一切都需小心在意;韩府的《回春堂》已经开张将近二十日,几剂药物出乎意料的大受欢迎,这几日寒潮来袭,京城中受风寒人数激增,回春堂中的‘三八’冲剂几乎脱销,碣石老先生的药坊正加班加点的调配药剂。

在这种时候,俊杰感到责任重大,大哥二哥在前方建军所需资金未来就要靠着《回春堂》提供相当大的一部分资金,另外韩府上下的安危都系于他身上,俊杰感到压力剧增;他无法想象原来韩暮在家之时是怎么能够谈笑间便将一切化于无形,自己一旦接手方知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

凌晨时分,俊杰便带着陈坤赶往谢府,他们要赶在谢安上朝之前将信交给谢安。

谢府内的正厅里,谢安一身朝服正襟危坐在巨烛下细细读着:“义父大人安,我等已顺利抵达芜湖县李远县令处,李县令诚如义父所言乃能吏也,更为难得的是,此人人品端方对我等之事极为支持,现已查明芜湖县饱经匪患及秦兵骚扰,已是伤痕累累之地,但正因如此,在此地建军才更为合适而且更为迫切;义父读到此信时我当已经剿灭一处盘踞巢湖湖心岛之匪患,业已正式进入募兵阶段。”

谢安看到此处长嘘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展颜往下读:“我已于芜湖县屯购粮草以备军需,然目下最难之事便是武器盔甲及战马,此事我在当地无法解决,离京之时我已经秘密购置一批盔甲武器,此时可问小俊得知,但数量甚微不堪大用,唯有求义父从中暗暗斡旋,想办法弄一批武器盔甲连同我前批所购运抵芜湖,战马可先不予考虑;所需银钱可与道蕴接洽,家中财务掌于她手,一切由她定夺,望义父速速置办,我等在芜湖县翘首以盼,韩暮顿首再拜义父康安!”

谢安放下信笺,起身沉思,陈坤和俊杰二人矗立一旁不敢稍有声响,怕打断他的思路。

谢安转头道:“韩将军可有其他言语要说的?”

陈坤躬身道:“韩将军还想请谢大人想尽办法将桓大司马大军调往广陵驻守,说此事重大,关系成败,请谢大人务必想想办法。”

谢安喃喃道:“这小子处处给我出难题啊,他知道我此刻是骑虎难下,肯定会帮他,这小子算计人算计到骨头里了。”说罢苦笑着挥挥手中的信笺道:“所需钱银可与道蕴接洽,说的好听,你们韩府现在还有几个钱?武器盔甲动辄数千万,你们接洽的起么?。”

俊杰躬身道:“谢公,家中《回春堂》收益颇大,开业二十日来,四处店面已经进钱百万,二哥说了,《回春堂》要开遍大晋各地,还怕没有钱来还给您么?”

“二十天百万之巨?”谢安睁大眼睛问道,完全忘了俊杰言语中的丝丝不敬之意。

“确实如此!谢公可询问韫夫人……唔……谢小姐,她最清楚。”俊杰躬身答道。

谢安沉思半晌道:“非是我不愿拿钱出来,韩暮是我谢家的一份子,我谢家的钱他自然可以用,我的意思是若要置备武器盔甲战马,倒也不是难事,难得是我们一时哪来这么多的钱银来垫付款项,方才我便在考虑借贷之事,京中富户我倒是能借来一些,但是如何偿还?若是单靠谢家恐怕无力承担这么大的一笔债务,但经你刚才一说我便有把握了,综合我谢家和你们韩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偿还所需钱银,此事可为矣。”

俊杰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谢安,羞的满面通红,连忙磕头赔罪。

谢安不以为意,只微笑道:“此事我知道了,你们去吧。”说罢上轿离府上朝而去。

第二零零章北府新军(十二)三更

三更,万字啊,手都敲酸了,跪求收藏红票。

早朝上,谢安和王坦之、张玄等人向桓温提出还兵戍边之事,自夏末到十一月末的隆冬,桓温大军已经停留在京郊三个多月,随着气温骤降,营帐里都已经滴水成冰,加上驻军京畿总是不合规制,所以桓温也打算还兵姑孰了。

但谢安等人提出的是请桓大司马还驻广陵,这教桓温有些措手不及,但谢安王坦之等人以大晋与秦国在寿春正起争端为名,实在是难以叫人反驳,而且谢安言道:“韩将军正出使秦国,商谈寿春纷争事宜,还驻于广陵一来给韩将军撑腰,谈判时增加底气,二来若战端开启,也便于及时增援寿春,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朝中大臣均觉谢安所言有理,这次连司马昱也公然站在谢安这边;司马昱不是傻子,他自己下的密旨允许韩暮在芜湖县建立北府军,当然能猜得到谢安此举的用意,姑孰横亘在京城和芜湖县之间,韩暮要成气候必然处处受到掣肘,所以他极力支持谢安之议。

桓温、郗超等人虽隐隐感觉似有不妥,但既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阴谋的痕迹,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毕竟废帝之后杀人太多,已有民愤,不如趁此机会缓和各方矛盾,也有利于民愤的平息。

再者广陵比姑孰离京城更近,一旦有变,可迅速赶到京城,无形中对京师的威胁又大了几分,这正是桓温乐意见到的。

桓温和郗超交换眼神之后,便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但是郗超另外长了个心眼,他决定暗中调查此事,找出谢安等人的真正目的。

此事一成,谢安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没有考虑周全,若不是秦人作祟,也很难有理由忽然让桓温将大军调到广陵驻扎,这件事了结,韩暮那边的压力剧减,北府军建立成功几成定局,剩下来的便是这些武器装备之类的琐事了,这些事只要有钱就好办,谢安甚至已经偷偷的让张玄和专司此职的官员打了招呼,以禁卫军换装为名,开始申请了。

在此之前,俊杰和陈坤在见过谢安之后便回到韩府,将信件送给谢道韫,虽正值隆冬凌晨,气温寒冷,但是得到消息的王玉润,柳如眉以及几个丫头们还是不畏严寒聚集到谢道韫的房中共同细读书信,谢道韫拆开信封的双手似乎都在微微发抖了。

“韫姐、玉儿、眉儿诸位夫人;叶儿、晴儿、翠儿几个小丫头,你们好吗?”光这一句就让几女羞不自禁,心情激荡。

谢道韫强自压抑心中情感继续念道:“我与菱儿、彤云已抵芜湖县,正在着手准备建军事宜,一切皆顺利,诸位夫人无需挂念;想我夫妻几人从未分离,此番为了这世间俗务居然抛妻离家至于千里之遥,更将或有数月之长,心甚愧之,这几日我更是夜夜梦见与你们团坐小筑弹琴唱词之景,可见相思之情是如何的折磨人,我恨不能身插双翅,飞越千里关山来到你们身旁,与你们相聚;写到此处我不由的哽咽至难以行文,魂为之销。”

听到此处,众女早已珠泪盈盈,柳如眉和叶儿等三个丫头更是哭泣出声,这半个月以来,几人经历相思的煎熬,又无法排遣,早已憋闷不已,此时受信中言语打动,都憋不住了。

谢道韫轻扶怀中痛哭失声的柳如眉的香肩,眼中水雾升起,即便是大晋第一才女,动情之时亦是难以控制。

“然形势如此险恶,诸位夫人心中自知,我平日不太和你们谈论时局,此刻我也不想言之太多,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都是我心中的宝贝,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故而我这趟出门势在必行,人言: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长相厮守。放在目前我认为深得我心,我正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和你们长相厮守,才甘愿短暂的离开你们开辟一片足以遮风挡雨的天空,大而言之,为黎民百姓,小而言之为我们自己。”

“家中诸事便劳烦诸位夫人费心,《回春堂》一事玉润切不可操之过急,你本有隐疾,决不可操劳过度,家中大小事务韫姐要一力承担,大晋第一才女被我用作管家婆,我是否罪孽深重呢?眉儿每日可协助玉润或者去帮帮碣石先生的忙,学学操持家事,以后也可抵挡一面;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失了韩家夫人的派头。”

“谁整天哭哭啼啼了?死韩暮。”柳如眉听到这句啐了一口。

谢道韫伸手将她揽到怀中继续念道:“家中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可着俊杰前去谢府和义父商议,其实我无需交代,几位贤夫人在家掌舵我颇为放心,我有画像在雨润处,你们若想念为夫可去一观,但不可以之擦眼泪鼻涕之类;最后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在信笺右下空白处留有一吻,诸位夫人若爱我的话,便请在此唇印上印下一吻,为夫便能感受到你们温暖的小嘴了。至此搁笔,夫韩暮字。”

众女往信笺左下看时,果见一枚大大的口印带着淡淡的香味印在那里,看那口红的颜色呈粉红色,正是张彤云喜欢用的那种,想来是用张彤云的口红涂抹之后印在那里;那唇印薄唇细长,微微上翘,是韩暮的嘴型无疑。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呢,都不好意思动口,半晌谢道韫叹道:“这惫懒之人,尽是会想办法作弄我们,罢了!”轻俯臻首用小巧的嘴唇在那唇印上轻轻一吻,脸上飞霞扑面。

众女本来就千愿万愿,只是碍于脸面才犹豫,见谢道韫都这样做了,自然再无顾忌,六女一一吻过唇印,脸上一片幸福之色,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冬日的暖阳照在南巢镇上,天气出奇的晴暖。

破败的小镇经过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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