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性,以致心理和人格发生了扭曲。以后世的观点来说,就是他们的心理问题是非常突出的,他们普遍存在不信任别人、人际交往能力差、不容易控制自己的脾气、习惯暴力等心理问题。而这些心理上的问题,正是唐浩然头痛的,毕竟这些少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意味着中国的未来。
“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之间,不再有过去的矛盾和仇恨,我唐浩然能做的就是给你们一张床、一本书、一碗饭,这看着像是个家,可这个家的家人是谁?看看你们的左右就知道了,”
一番半威胁式的训话之后,又是委婉的劝说,而在这个劝说中,唐浩然则提到了家,大学时做志愿者的经历,使得他深知流浪儿童最深层的渴望是什么,是家,是家人,这也是为什么流浪儿童之间甚至愿意为彼此牺牲一切的根本原因,对家人的付出从来都是不计代价的。
而这个家中的家人是他们彼此,但谁是家长呢?唐浩然知道答案,这些孩子们同样也知道答案,而这个答案亦是他所需要的。
看着身边那个四五岁的小孩冻的浑身颤缩着,是做秀也好,是发自内心也罢,唐浩然弯下腰将他披着的毛毯裹紧,然后冲苏跃扬吩咐道。
“快点,带他们去营地,吩咐伙房烧上热汤,多放胡椒,先暖暖身子,至于训练,等回头补服厂做出了衣裳,再说……”
虽只是简单的话语,但是传到那些孩子的耳中,这些几乎从未被人关心过的孩子们听着唐浩然的话,无不是眼眶一热,心头更是暖洋洋的。
一条三四丈长的铺着半尺厚稻草垫的大通铺上睡着二十来个孩子,身上盖厚厚的新被,铺腿也是新的,这些刚刚洗过澡的孩子们,望着彼此时,脸上溢满了欢乐。
“这是做梦吧!”
躺在床上的小新瞧着木屋的房顶,在唇边喃喃着,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已经十六岁的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至于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那似乎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可现在他却躺在这暖得让人骨头发软的被窝里。
这当真是他从今以后要过的日子吗?
“小新哥,咱们以后是不是就住在这了?”
躺在旁边被窝里的小三满是憧憬的看着小新哥,那语气中全是不确定与不信。
他的问题让小新一哑,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倒是一旁的小山说道。
“那位大人不是说嘛,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家,这是一个陌生而又让人渴望的地方,小山的话声不大,可话声却依然传到了整个木房内的所有人的耳中,家,尽管这里还让人感觉极为陌生,但或许,家就是这个样子。
家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暖的被窝、热饭食,干净的衣裳,还有……家长,想到家长的时候,小新的脑海中浮现出码头上的那个大人,或许,他就是我们的家长吧!
木房营地里的孩子们因为生活的改变而浮想联翩的时候,公里外的华租界仁川地方事务厅内,这会却仍显得极为热闹,来自国内的上百名落榜士子以及教会学堂的学生,此时都聚集在事务厅,参加由统监府举行的欢迎宴会,在宴会上,作为朝鲜统监的唐浩然自然是对他们很是热情,以至于让每个人都生出宾至如归的感觉,更有甚者更以唐大人的知遇之恩,而备为感动,各有各的想法,这句话着实不假,有的人则是将唐浩然视为榜样,心想着有一日成就与其相仿的事业。
一场宴会宾主倒也尽性,宴会结束后,该办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办的,从这些学员们进入东亚同文学院学习,再到诸多事情安排,一一过问之后,唐浩然方才有机会同辜鸿铭坐下来好好的聊上一聊,自湖北一别之后,两人只是偶尔在信中联络,虽是联络不多,但感情倒是没有谈薄下来,甚至比之过去更加亲近一些。
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中,唐浩然与辜鸿铭谈了很多,从自己统监朝鲜的一些想法,再到特区的构思,以及给那些流浪儿一个家的想法,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两人聊的倒是畅所欲言直到最后,两人方才聊于“中华学校”的教材事情,从辜鸿铭有关教材的一些的想法,再到标点符号的设定以及拼音,若是说在课文的编写上,唐浩然插不上话,标点符号以及拼音等方面,唐浩然立即兴趣颇足的同他商量了起来,毕竟在后世无论是标点符号也罢,拼音也好,都是打从小学起的“必修”,在这方面唐浩然自然有了发言权。
“标点符合,我觉得句号不应该用点,引入欧美的标点符号只是引入其体系,而非一味的模仿,就像我们接受西洋文明,并非是抛弃我中国之文明,而是取其之长,与我中华文明互补,所以,这个句号,可以改成“。”,还有就是……”
尽管不明白后世标点符号的所以然,但唐浩然还是根据自己的习惯制定了标点,而听着唐浩然的解释,辜鸿铭才想起当初为其校定《泰西策》时,其初稿中的标点与欧洲标点的不同,初时还以为是习惯,可未曾想还有其它的深意。
“子然所言极是,中国之文明传承数千年,断不能弃之,更不能一味推崇西洋而忽视本国,”
辜鸿铭连连赞同道,正是因为精通国学,他才会说出这番话。在两人就标点符号的问题交谈了一会之后,又谈起了拼音,尽管在来的船上,辜鸿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当唐浩然拿出后世幼儿园就需要学会的汉语拼音表时,更是诧异至极,只需唐浩然简单解释之后,其便立即意识到这套《汉语拼音》与威氏拼音的不同,相比之下更适合中国,而不是迁就英文写法。
更令其惊奇的恐怕就是这套拼音,尽管采用了拉丁字母,但为了适应汉语音值,借鉴以往的各种方案,推陈出新,规定了韵母和声母的呼读音,并独创了汉语拼音字母的名称音,但在稍加拼读之后,他却还是发现了这套拼音的不足之处。从理论上说,这体现了汉语的特点和民族语言的独立性,似乎不错。但是,用这种办法规定名称音,其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
“子然,汉语字音的基本结构除声调外是声母和韵母两部分,共有6个元音,在这套拼音中是5个元音加一个ū,还有39个韵母,21个辅音声母……”
本身极具语言天赋辜鸿铭很快便指出了这套拼音的不足之处,有一些字音在这套汉语拼音中完全不能读出。
“子然,也就是说,这套拼音太过迁就拉丁字母,或许有一些字用的比较少,但毕竟是汉字,汉字者自然有其原始读音,子然,我想……”
沉吟片刻,辜鸿铭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这拼音编写既可以借鉴你的这个方案,同时还应该参考佩文韵府等韵书制定编写拼音,不知子然以为如何?”
第52章基础(明天加更,求月票!)
灯塔指引着许船只在港口进出。宽达十数里的海湾内,白帆点点;桅杆林立,中式的帆船与西洋帆船与港内交汇着,铁轮拖着煤烟的海湾内航行,这片海湾显得如此湛蓝清澈;数不清的海鸥自由地翱翔;像密布于天际的流星一般。
这便是1890年的仁川港,虽不见百年之后的繁华,但却又已现商埠地的繁荣,这堪称朝鲜西海岸第一天然良港的仁川,自十余年前开港以来,虽受限于朝鲜物资贫瘠,其发展无法同地处南部平原有大米等物产输出的釜山港相比,可却又因距离中国较近而成为中国商人的首选之港,亦是国商的主要聚集地,来自山东以至上海、广东等地的国商们于仁川开办商栈,将洋货输入至朝鲜,以仁川为中心,展开对朝鲜贸易,由此带来了仁川的繁荣。
仁川的气候多雨,虽是晚秋但雨水依还是降了下来,近午时分的一场雨将仁川租界的百姓都赶回到屋内,将街边的商贩亦赶往家中,而这淋漓的雨水中,在仁川租界地北部海滩山脚下茂密的枯草间,一行人却于半人高的枯草间行走着,终于一行人走到海滩处,便于碎石滩上驻足。
“归祖,你觉得的这里最适合建船厂?”
手指着面前的这片海滩唐浩然兴致勃勃的问道身边的史腾阁,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学习造船的史腾阁一直呆在统监府,近乎于无所事事,原因倒也简单——统监府没钱办造船厂,更没钱造船,甚至就连同北洋航运公司的船,都不过是买的旧船,而且还有两艘帆船。
可现在,当朝鲜银行于上海、汉口开办分行之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朝鲜银行便吸纳了超过一千三百万两存款,而这其中有四百余万两海军衙门铁路专款,但这不是最大头,真正的大头是湖北禁烟局的存款——烟商押金,禁烟局特许烟商于全省多达5000余人,而其押金便多达八百余万两,正是这两笔存款,使得朝鲜银行可以分两批向北洋公司提供一千万元的贷款,有了充足的资金,许多原本存在于纸面上的计划,自然也就提到了日程上来,其中就包括仁川的北洋造船厂。
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选择造船厂的位置,实际上这个位置是史腾阁选择的,过去的几个月里,表面上看似无所事事的他,却从没有闲着,他一面继续从事着舰船研究,甚至还带了两名学生,另一面则是研究仁川一带何处适合建船厂。
在一番查看之后,史腾阁选择了这片海滩,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仅仅是因为其水深海阔,且又有永宗岛为屏,可以说是一片天然良港,适合筑港,亦适当于此举办船厂。
“滩前入海3丈水深愈四丈有余,且滩深达三百余丈、宽亦有五六百丈,地平面阔,在仁川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
史腾阁手指着眼前的这片海滩继续说道。
“而且又位于进港要地,若是于此修建船坞,船厂,船舶进坞极为便利,且这片山基按前几日考察确定,其亦以花岗岩为主,以职下之见,可直接沿岸爆破采石,一来即可向内展宽,以供他日机器厂、工房、料仓所用,又能直接用取石彻坞,除铁制水闸、机器以及洋灰尚需进口外,估计仅原料一项,即能省银十数万两之多!”
手中打着洋伞,史腾阁来回的在海滩上走着,此时他神情显得极为兴奋,原本他甚至怀疑唐浩然邀其来朝,不过只是重他知船之用,顶多也就是成立个如招商船局一般的企业,委其主持企业,可那曾想到,其却从所携带一百二十五万两银款中取出十万两,令其购买各国舰船刊物,了解最新的舰船资料,甚至还决定在正于筹备间的海校之中创办船政系,专司造船,不过因为资金问题,这造船厂却被暂时搁置了,虽是如此,但史藤阁还是看到了唐浩然同其它中国官员的不同来。
正像其当初承诺的一般,在刚一解决资金问题后,其便拿出了六十万元,用于创办船厂,虽银款看似不多,甚至不及旅顺修建一座船坞所费。但史腾阁却非常清楚官办船坞的问题在什么地方,这六十万元,足够创办一座设备齐全的四坞船厂,而且诸如锻铁等车间一应俱全,虽说如果造舰还需添加设备,但船厂的基本设施却已经完备。
“大人,昨日于仁川厅海关处,职下特意询问了一下,仁川每月入洋船、国船不下百艘,其维修、保养皆往日本、天津,甚至上海,若于此修船厂,以职下来看,不若先建四座船坞,两座50丈船坞,可修造五千吨铁轮,另两座可为35丈船坞,在修筑时,适当留下空间,待到将来再对船坞加以扩建……”
听着史腾阁的建议,唐浩然只是笑说道。
“归祖,这造船你是内行,这件事完全由你负责,我还是那句话,你造船,我来用船,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
手指着眼前的这片港湾,唐浩然满是憧憬的说道,
“咱们就在这里造军舰,我要在仁川建一支海军,一只真正的现代海军,我已经想好了,海军学校就建在永宗岛上,远离陆上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提到海军学校,唐浩然朝着身边苏跃扬看去,原本被大人的一番话说的心情激荡的苏跃扬连躬身应道。
“大人所言极是,无论是天津水师学堂也好,福建船政学堂也罢,出校随处可见酒馆、妓院,以至烟馆,若建于孤岛,必可屏断……”
说话间,苏跃扬突然想到于刘公岛进行海训时,于岛上所见的那些设置隐密的妓院、酒馆,那底气顿时也就没有了。
“大人,学校虽建于孤岛,可商人皆是趋利之徒,若是其于岛上设店,只恐怕……”
听着苏跃扬的担心,唐浩然却不以为意的摆手说道。
“无妨,这永宗岛几无居民,除去朝鲜炮台外,完全为一荒岛,到时候直接把全岛列为军事禁地,商贩敢入者,杀无赦!”
其实这倒不是唐浩然的首创,这完全是从日本人那学来的,为了确保学校的学习环境,日本海军即将海军兵学校迁往江田岛,并同周围的地主土豪们都签订了协议,学校周围的土地绝不能用于建造酒馆,妓院以及其他一切可能使人腐化堕落的场所,从而从环境上首先确保学校周围的“纯洁”,进而令学员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中。
现在来到这个时代,自然不妨直接套用这一“成功模式”,对于本就不懂教育的唐浩然来说,借鉴后世的“成功经验”,无疑是避免失败的最好选择。
“大人,这样会不会太过……”
不待史腾阁说太过严厉,唐浩然却笑道。
“严厉?军法岂容儿戏?无论是操练卫军亦可是警察,但行伍者敢吸食大烟的,也是杀无赦,于我之见,此策更应推行之全国,烟商敢于将大烟售于官员以及军人的,也照此办理,不行以铁腕,谈什么富国强军!”
望着雨幕下的仁川湾,唐浩然只觉得胸腔中一股热浪翻腾着,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相比于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自己发生了许多变化,尤其是某种心态上的变化,他变得更加功利,甚至不择手段。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只是感觉自己越发的融入这个时代。如此时生杀任决时,已全无一丝负担。
“平涛,你觉得呢?”
一番厉言后,唐浩然把视线投向苏跃扬,脸上的笑容全没有了方才的凛凛杀意。
“大人所言极是,治军首在军纪,以标下之见,新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