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难不成自己就拿不下这个塔夫里昌卡吗?”
就在这时,一个通信兵跑了过来,把一封报告递给张怀芝。
“谁的报告?”
张怀芝的眉头微微一皱,纸面的报告往往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为了避免消息从电话中泄露。
“是炮团长官的!”
在通信兵的话中,张怀芝急不可耐的折开信封,只是略微扫视一眼,他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一副凝重之色。
“长官?”
“各炮连只剩下最低限度的炮弹了,要求立即补充弹药!”
张怀芝的话声显得有些低沉。
“长官,恐怕到天黑之前都不可能,咱们的炮弹要从山路用骡子翻山越岭运过来,”
李纯看着神情严肃的长官说道。
“至于主力部队……”
“现在战斗已经打了几个钟头,23团已经遭受很大的损失,而俄国人的增援部队很快就会赶过来,虽说刚投入的第7营勉强能够帮助他们的维持战线的,所以,必须立即采取最坚决的进攻,摧毁俄国人的抵抗!”
不等李纯把话说完,张怀芝的眼睛微微一眯,等待主力部队过来?那不可能,他可不想虎头蛇尾的就这么结束这场战斗。
“那就只有把作预备队的二十四团调去进攻了!”
24团是张怀芝手中的唯一的预备队,即便是主力混成旅也只有两个步兵团,所谓的第7营,不过是战前临时编遣的加强营,把唯一的预备队压上,这等于张怀芝决心赌上了一切。
“那进攻什么地方呢?俄国人的阵地上现在可还没有一个突破口。”
连忙展开地图,李纯盯着地图询问道,他是长官的参谋,他必须要提供一个合适的建议。
“俄军的左翼向前突出的很远,而且还在其海岸掩护的射界之外,长官,依我看,那里就是俄国人的软肋,预备队应该调到那里去!”
“可是没有炮兵的支肝,24团的进攻未必能够有效,更何况咱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炮弹,如果24团的进攻失利,俄军的增援部队到了,其转为反攻,那时咱们的局面可就被动了……”
何止是被动,根本就是灾难性的局面——炮兵没有炮弹,各团损失惨重,可以说到时候能不能维持战线都成问题。
“长官,没什么好怕的,当年班定远平西域才多少人马!咱们中国人沉沦了几百年,老祖宗早都看不下去了,肯定会在天上保佑咱们的!”
李纯的话让张怀芝笑了笑。
“大帅经常说“靠天,不如靠自己”,所以不要指往着老祖宗帮咱们,若是老祖宗有用,咱们又岂会让满洲人统治两百五十多年?还是想想怎么补充炮弹,那怕就是补充一个基数也行!秀山,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了!”
“长官……这,这恐怕需要时间!”
“调预备队到战斗出发地去,也需要时间,我给你两个小时来执行这个命令,我现在就把24团调过去,并且,我会亲自督战!”
“请长官小心!”
敬了个礼,李纯便立即跳上一匹东北马走了,十年如一日的育马,使得现在的东北马改往昔的矮小,虽说与顿河马等名马相比仍有差距,但至少已经初具现代军马的一些素质,尤其是体形、速度更适合现代骑兵的需要,。
在参谋跳上军马迅速离开之后,张怀芝的神情越发的凝重着,他知道俄军的增援部队正在向这里开吉,必须要赶在他们到达之前,结束这里的战斗,然后一路向乌格洛沃耶挺进,进面与主力部队会师,再向海参威发起猛攻。
时间非常紧张,而紧张的原因非常简单——每拖延一个小时,俄国人就会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加固阵地,加强海参崴的防御,这不是参谋部愿意看到,同样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为了争取时间,进攻部队兵分多路全战线进攻,在分散了俄国人的力量的同时,同样也分散了自己的力量。
他的面前防御是东西伯利亚第四师,那是一支一万两千多人的部队,其抵抗特别顽强,远比闻枪既溃的清军所能相比。
“一万人对一万二,一百六十三对四十八,兵少,炮多却弹少,整整三个钟头,没有半点效果……”
张怀芝满同忧色的喃喃道。
“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第五师随时都有可能增援过来,要是他们从自己的侧翼压过来的话……”
郁闷的于山顶用观测所中踱着步子,然后他又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命令在绥芬河西岸的23团立即过河,准备向俄军左翼发起进攻。
轰隆的炮声在空气中激荡着,置身于绥芬河对岸的战士们,随着命令的下达,立即结束修整,往河对岸走去,河上的冰很滑,朝着远处看去的时候,李龙能够看到那边被炸开的冰面,那是俄国人的巨炮炸开的冰面——一个宽达百米的冰窟窿。
俄国人的炮威力可真大!
就在李龙感叹时,身边的战友许胖子却瞧着那冰窟窿感叹了起来。
“哎,要不是打的话,这时候往那冰窟窿里洒下去一网,我敢说,最少能网上来几千斤鱼……”
“哎呀,那样的话,鱼可就吃不完了……”
金显忠一边喃语着,一边用生硬的官话说道。
“哎,要是带个网的话,那该有多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声,让李龙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至少这样胡扯一下,心情会放松一些。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典型的农民!”
副班长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咱们是什么人啊?还用网?那都是农民,不是渔民才会那么干,咱爷们可是扛枪的,依我说,咱们应该手榴弹,还不能用一个,最少得用一个五捆的,拉开拉火线,然后往冰窟窿里一扔……”
“你就等死吧!”
班长王山在一旁哼了声,
“嘿,班长,你还别说,这事真行,我们家那里有个大湖,冬天打开一个冰窟窿,那里头全都来透气的鱼,这时候要是扔一个手榴弹过去,肯定……”
“肯定会炸死你,就是炸不死你,震裂了冰也淹死你……”
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扛着枪继续往前走着,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部队便接到命令原地休息——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到达了前线。
战士们迅速卸下背包,重重地放到地上。好些人都朝着远方望着,听着那隐约可闻的炮声,似乎是想看到数公里外战场的模样,可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在他们的前方,他们的战场正在等待着他们。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种自觉,这会这里显得极为平静。
“大龙,你害怕吗?”
在那异样的平静之中,许胖子看着身边的李龙问了一声。
“你怕吗?”
反问之余,李龙却把视线投向金显忠,与他们不同,他是朝鲜人,不过按照长官们的说话,朝鲜人也是中国人,嗯,东洋人也是中国人。相比于其它人神情中的凝重,此时的金显忠的神色却显得极为兴奋,完全是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
“喂,显忠,你害怕吗?”
“害怕?”
金显忠睁大眼睛,看着李龙,诧异的反问道。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我,我就等着这一天哪!”
听了他的话,好几个战士都朝他看了过来。
“你们不知道……”
摇摇头,金显忠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
“我是妾生子,在家的时候,没有人看得起我,他们可以随便的殴打我,甚欺负我的妈妈,可,当兵之后,我的那些大哥们,再也不敢期负我的妈妈了,因为我是军人,我的妈妈是军属,他们再见到我的时候,必须要先向我鞠躬!所有的尊重,都是军队给我的,我是军人,所以,打仗是我的本份……”
金显忠的回答让身边的战士们无不是呆呆地愣住了,或许,指导员们曾给他们说过太多的军人的职责,但从没有人有过像金显忠这样的想法,
就在众人诧异的看着金显忠,这个头不高在部队中时而受气的朝鲜人,为自己的胆怯而心生愧意的时候,那边排长却大声喝令着部队再次出发。
“第24团已经进入攻击出发地!”
在传令兵走后,张怀芝又一次拿起望远镜,但让他失望的是,战线上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部队依然停在俄军战壕前方。俄军依然用海岸重炮轰击着23团的阵地。看样子,只有让24团强攻了!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了,是李纯打来的电话一个基数的炮弹已经运来了。
好了,炮弹已经补充了上来,部队也已经进入出击位置。
“给我接炮兵团!”
拿起电话的时候,张怀芝沉着声音对电话另一头大声命令道道。
“我命令你中午十二时整,用最猛烈的炮火向俄军左翼进攻,除非打完最后一发炮弹,否则决不能停止炮击!”
对于张怀芝而言,他非常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只有抓住这个机会,他才能够在未来的中国陆军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甚至能否能为从龙之臣,也全在今日了!
第201章激战(下)
天气晴朗,骄阳当空,这样的天气在冬日里极为难得,原本人们应该享受着这难得的冬阳。但此时,那一灼热的烈焰却在冰原上燃烧着。
因为能见度很好的关系,以至从远在数公里外的炮兵阵地上,都可以用肉眼都能看到俄军的前沿阵地却陷入了一片烈火硝烟之中——在接到旅长的命令之后,旅属以及团属炮兵便将每一发炮弹都倾倒在俄军阵地上,射程最远的75毫米速射炮,威力最大的120毫米重型迫击炮,还有那营属的82毫米迫击炮。
炮手们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砸到俄军的阵地上,一时间数以千计的炮弹,在短短分钟内便倾倒在俄军战线上。刺骨的寒风把俄军阵地上的硝烟吹开,继而那硝烟将俄军前沿的和纵深硝烟连在一起,在阵地上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灰黑色的烟雾,那烟雾把俄军的阵地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烟墙之中场面非常壮观。
在第一轮炮火准备结束时,几乎所有的炮手全被退壳时硝烟熏染得漆黑,整个人除了牙齿、眼窝窝是白色的整个变成了黑鬼,炮手们看到彼此的模样都指着对方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实际上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第二轮炮击随之开始。
遭受密集弹雨袭击的俄军士兵,在那片刻的火力停顿时,从战壕中探出身来,在炮击中幸免的人们望外一看,逼那脸色瞬间便变了色,双目顿时为之一红。
透过硝烟弥漫战场,他们看到前面那白色的雪地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散兵线,还有那成千上万支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的寒光。
“中国佬!”
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声,那喊声中似乎带着一丝兴奋,他们似乎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先前那致命的炮击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现在,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终于开始进攻了!
“开枪!”
就在那引起俄国兵吼喊着端起莫辛纳干步枪瞄准射击时,他们的头顶上再一次传来了那或尖锐,或沉闷的呼啸声,新的一轮炮击开始了。再一次,那阵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就在那密集的弹幕落在俄军阵地的同时,冲锋的部队已经推进到了距离俄军阵地不到百米的位置。
挺着刺刀的李龙在冲锋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听到风在耳边的呼啸声,除此之外,他的耳朵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冰冷的钢盔扣在头上,但这会却没有任何感觉,既未感觉到其沉重,也未感觉到其冰凉,他只是挺着枪往前冲着。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透过那浓厚的烟云,李龙看到俄国人的阵地——那是冰雪中的一条黑线,一条只有半人深的战壕。就在这时,那不断炸起的烟云朝着俄军的后方延伸了,而李龙和他的战友们距离俄国人的阵地却只有几十米。俄国人打出的子弹,不断的在他们的身边呼啸着,不时有战友被击倒在地。
“手榴弹……”
在班排长们的喝吼声中,左手提枪,右手握着手榴弹的金显忠和战友们一样,那身体猛然一顿,身体就像是弹弓似的猛的一下高高甩起右手,他的手腕猛的一扣,在手榴弹脱手而出时,套在小拇指上的拉火环就随手拉出了拉火绳,于是,手榴弹在出手的同时就拉响了,拉火绳就挂在小拇指上了。
在手榴弹脱手而出的瞬间,金显忠直接蹲跪于地,立落的拿起了步枪,瞄准战壕中的俄军,在准星压住俄国兵的瞬间,便立即扣动扳机。
几乎是在枪身后座的同时,李龙便再次拉动枪栓,汉式步枪流畅的枪机在这时尽显其优势,就在那些俄国人将要冲出战壕的那两三秒钟,他和战友们已经打出了第二次齐射,数百发子弹有如机枪的弹雨一般,落在俄国人的身上,只让那些试图冲出战壕发起反冲锋的俄军动作为之一滞。
当他们打出第二发子弹时,他和战友的身后的第二波部队,正在全速发起冲锋。
就在第二波冲锋部队即将抵达第一波冲锋部队的位置时,俄军的战壕中炸起了一团团炸烟,先前投掷的手榴弹在俄军战壕和战壕附近爆炸了,那些刚刚冲出战壕的俄军瞬间被那手榴弹的烟云所笼罩,侥幸未被手榴弹炸死的俄国兵这次也被炸蒙了。
“杀!”
就在手榴弹爆炸的瞬间,战场上的喊杀声响成了一片,在那片喊杀声中,李龙已经跳进了俄国人的战壕,在他的正前方的俄国兵正准备举起步枪时,随着一声沉喝,枪头的刺刀便刺入了俄国人的胸膛。
踏步刺杀,向左旋转45度,抽刀……成千上万次的训练,使得这一动作早就变成了本能,而在这种本能之中,他忘记了先前的那一丝恐惧,只是本能的重复着千百次训练中早就变成本的动作。
突刺!左防、右防……杀!
此时的俄军战壕完全成一道血河,到处都是拼命撕杀的战壕,那些侥幸活下的俄国兵试图凭借更长的刺刀和身高上的优势,把冲上来的中国兵打回去,而那些刚刚冲上来的战士们,则想从这些俄国人手中夺取他们的防线,一场从未曾有过的激烈的肉搏战立即于战场上演起来。
就在那战斗越发白热化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向俄军阵地后方实施屏断射击炮弹变得稀落起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几乎是在火力变得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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