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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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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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交税了,不交税,大帅那能再帮更多的穷苦人……”

有人可以遗忘,但有的却忘不了,尽管作为民政官,但孙叶林的工作并不轻松,这新民厅只有两个“官儿”,一个是民政官,还有一个是警官,两人的工作是相互配合,收税便民政官的工作之一,当然也是警官的工作。

按照工作程序,民政官计算税额后,以民政官的名义发布通知,再由一直负责征税的警官于各村屯收缴,存入官厅税款帐户,最后再按比例扣除地方税留存款项,余额转汇上缴总督府,虽说这些手续瞧着是繁琐,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哒哒……”

算盘声不时的在房间里回响着,两名事务员正在那里打着算盘,计划各村屯今年需要缴纳的税额,这种工作并不算复杂,未实行新制的旧村屯,依然按照旧制将所有捐税折算税金。至于一个个私民定居点,其工作更简单。

对于任何新迁入定居点的移民来说,他们都需要在保甲长的指挥下,按图纸修建水渠,从而与水利公司的引水渠相连,这意味着其田地皆为一类可灌溉田产,这一类耕地按土地调查局额定的本地价为17。5元,有了地价,计算税额就非常简单,就是按地价的2。5%,另附征相当于土地税1/5的地方税,两项合计占地价的3%。

“一亩地的税金是0。525元……”

瞧着这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可若是算一下新民厅厅下已经垦殖的一百一十余万亩土地中的近三成多,都是前年招的移民,意味着他们从今年开始交税,厅里将第一次摆脱对上级拨款的依赖,仅依靠地税,非但能维持厅里的运营,甚至还可以余款办许多过去想办而不得的事情。

“今年单就是地税全厅应征地税是23。7563万元,免征为……”

在下属的声中,孙叶林则在记事本上记下这样的一个数字,民政厅可以留存五分之一,这意味着今年民政厅的收入将第一次超过五万元,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嗯,可以考虑多办一所中学,中学应该选在什么地方?在东北,教育是与事务官考核互相联系的,去年,孙叶林就曾考虑过创办一所农业中学,以教授新式农业技术,可受因于经费未能成事,今年再也不用愁经费了。

“哎呀,也许,可以申请派遣卫生官了,创办一家医院……”

感觉到“腰包”充实起来的孙叶林,可以想象明年、后年的厅里的收入会是何等之充沛,足够他任意“挥霍”,许多梦想中的东西,随着经费的充足,都能够化为现实。

“学校、医院……这些都是花钱的地方,学生们还需要一个读书的地方,应该再办一家图书馆……嗯,这些可以争取上级的资金,嗯,要先办好小学,如果没有足够的小学,估计扩建中学的申请肯定会被驳回……”

终于,罗列完一个个花钱的计划之后,孙叶林走出办公室,雨后的院子里,空气极为清新的,院内尽是一派葱翠之色;五月里的东北,正是一年之中最恬人的时节,置身院中,孙叶林瞧着院中的积水,想到先前有罗列的计划,却又是自嘲似的一笑。

“这才在那哪,就大手大脚起来了,先把眼前的根基打好了再说……”

第130章剪羊毛(中)求月票

伏暑刚过,在热辣辣的太阳照射下,也就几个晌午头儿的功夫,翠生生的麦田里就滚起了金黄金黄的麦浪,辣辣的日头下,迎着热热的风,金灿灿的麦穗在相互碰撞着,它们已经被晒酥了,迎着风发出“沙沙”的声响,长长的麦芒在风中摇着、晃着,在人们心头刺刺的挠着……

熟透的麦子被乡农用镰刀一把一把割下来的,然后再用草绳扎紧,一捆一捆整齐地码在麦茬地上,只待着回头在晒场上碾出麦粒来。

明晃晃的镰刀是乡农在拂晓时分磨好的,那沉甸甸的麦穗中满是乡民们对一年的期待,承载着其一年来的希望。

而在远处的山坡上,一穗穗的高梁高傲地矗立着,微风吹来,一穗穗饱满的高粱随风摇摆,不过那高梁此时还未熟。那些依还泛着的青的高粱是附近的屯子种的,在东北只有移民村落才会种麦子,因为只有这些移民定居点才能享受到水利公司提供的灌溉服务,这甚至曾激起过屯民与水利公司之间的冲突——其试图如移民一般修建水渠引水,但却遭到水利公司的拒绝,双方的冲突激化时,屯民甚至曾破坏过水渠,但在警察以及移民点壮丁团的强力压制下,一切还是恢复了正常,在村屯接受保甲化整顿的前提下,水渠方才引入村屯,而至于其中的代价,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提及。

于官府心中“不服管教”的屯民地位不及移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便是水渠引入了村屯,也不妨碍农业公司向移民点提供农业服务——毕竟农业公司是名义上的土地持有者,是东北最大的“地主”,他们自然更关心土地的产出,至于村屯的产量——也就与他们无关了。也正因如此,农业公司才会根据的区域、气候不同,提供诸如小麦、玉米以及大米、大豆的种子,并派出技术员指导种植。

各个移民点非但其种子由农业公司提供,公司还包销移民点全部产量,甚至就连同农民口粮,亦是需要购买,从而保证田地产出能够全部入库。

“官田一粒不动……”

坐在田垄上,刚刚收完差不多两亩麦子的赵老四瞧着身后,那一捆一捆麦子整齐地码在麦茬地上,种了几十年的地,赵老四还没见过啥麦子能长的这么密,而且麦杆还这么矮,不过只是刚过膝盖,不像关里的麦子,都能长到胯上了,让风一吹就倒,而且这麦子就和高梁似的,耐着旱,就像的高梁似的,甚至今夏天天旱着都不用浇水,而且收的还多,不过最终除了几十亩试验田外,其它田还是引了渠水浇了透。

可就是那几十亩留作对比的未浇水的田里麦子也长势喜人,远非高粱所能相比,在关内的时候,大家喜欢种高粱,是因为高梁耐旱,那就旱的再厉害,多少也能有些产出,几场雨下来,一亩地便能收个一百五六十斤,可麦子却不一样,若是雨水赶不上,没准就会颗粒无收,所以除了靠沟河的地,没有谁家里会种麦子。可虽是如此,大家伙都知道面比高粱米好吃,但高梁却能填保肚皮——一亩比麦子多打二三十斤实属寻常,有时候若是雨水跟不上,都能多打出五六十斤。也正因如此,大家才会种高梁,可现如今,在这定居村里头,眼前的麦子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识。

这些麦子非但产量高,而且更耐旱,即使是那几十亩未浇水的旱田,瞧着也能打出二三百斤来,纵是耐着旱的高梁,也远无法与之相比,这如何能不让赵老四激动。

“这一亩地至少有400斤吧……”

虽说现在这田里的麦子还没有过称,但赵老四却已经在心里合计起它的产量来,这完全是凭着往日里的经验。

对于种了半辈子田的赵老四来说,他从未曾想到一亩地可以打这么多粮食,而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交公租和地税,剩下的粮食都足够他们一家人老少天天吃上白面馒头,而且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就是关里头的东家,也不定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吧……”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关里头的东家,也没有几家能一年到头吃白面,他还记得村里头的那个按辈份要喊他声四爷的三儿,虽说家里头有百多亩地,可成天吃饭也就是比旁人家里多吃一碗高梁米,至于那油也就是用筷子往沾上一点儿,说起来,甚至还不如他们过的……

“得承恩,得记住大帅的恩情……”

心里念叨着恩情的时候,他却又忍不住想到了另一件事儿。

“就是不能尝尝这麦子磨出来的面是啥味道……”

赵老四在心里这么嘀咕着,虽说他们可以凭着供应证以及售粮凭证去厅里,从粮食公司买到足够一家人吃用的平价粮。

与关内的粮价不同,因为粮食实施统制的关系,东北的粮价分成议价粮与平价粮,议价粮是随行就市的价格,绝大多数百姓吃用都是以这种粮食,而平价粮则是以成本价销售,价格相对低廉,在东北只有关内难民能够享用平价粮,还有就是粮食完全被征购的“农业合作农户”。

而所谓的“合作农户”都是以移民定居点为单位。根据农商部的农业规划,其将农业研究院育成之良种,于东北三十六处原种场施行繁殖,然后送至省、县经营之劝农场再加繁殖,最后,再由农业公司于农民委托种植采种圃,待收得大量种子后,即完全收购,待来年制种配予农民。

而出于育种的需要,农业公司会将田间产出完全收购,以确保明年有大量种子提供给更多的移民点,因此为了补偿“合作农户”,则由粮食公司以新移民时期发放的“难民粮食供应证”以及“收购凭证”向移民出售平价粮,以确保其积极性。

也正因如此,如赵老四一般,纵使是辛苦一年,也无法吃上的一口田中小麦磨出的麦子,也难怪他会这么感叹。

田头由农业公司资助修建的水泥晒场上,刚刚晒干的麦子,被直接装进布袋中,每装几袋,都会一一过磅,每当那麦子被抬上马车的时候,赵老四的心总会随着微微抽动一下,对于像他这样的百姓来说,辛苦了一季,却未能尝上一口新面,委实太过可惜了。

“大,大,不是说粮食收了就能吃着新面做的馒头了嘛……”

晒场旁边刚刚放学的少年,不解的瞧着那麦子被抬上马车,这怎么会都装走了。虽说平日里白面馒头,他们没少吃,可毕竟不是自家田里的麦子磨出来的面,那都是平价粮。

“不是说,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吗?”

正读着书的少年不解的大声质问着,相比于父辈们唯唯诺诺,这些在学堂里读了一年多书的少年们,却对那些城里人没有任何惧意。

“是啊,除了代收的公粮外,剩下的都是按照定购价收购的!”

少年人的质问让粮食公司的职员连忙解释了起来。

定购价,那是由统制委员会制定总督府批准的价格,粮食公司按这一价格收购,除粮食公司外,任何收购行为都是违法的,违反者会被定以“经济犯”,除被课以巨额罚款外,还会被处以五年以上苦役,其相比于关内的价格低了20%左右。

对粮食的管制是东北获取财利的主渠道之一,在通过粮食公司垄断粮食收购,通过定购价压低粮食的同时,粮食公司还垄断着原粮销售,包括公营面粉公司以及私人磨坊,都只能从粮食公司按牌价购买的原料,用于制粉或制米,并按牌价出售。

而这恰恰是东北地区管制的特点,对生产原料以及价格实施管制,其并不排斥私人企业,而原料与价格上的管制,保证了政府可以获得更多的农业利润用于工业建设。

“没办法,这些麦子都要用来制种,明年可是要推广几千万亩地……”

职员们解释着收粮的用意,是的,今年百姓种植的小麦,完全是为了制种作准备,是为了明年大规模的推广。

“再说,公司出售的面粉,也都是新粉……”

当粮食公司的职员们在田间地头称取着收成,计算着代收的税租时,在大连的粮食公司总部,电报却是不断从三省各地往这里汇集着,在大厅中,数以百计的核算员正在那里核算着移民定居点的公租数量。

对于粮食公司而言,移民定居点的公租才是最重要的,数千万亩田地公租是公司的根本,同样也是稳定市场粮价的根本,相比于关内,东北各地的粮价之所以不会因丰暴跌因灾飞涨,完全得益于粮食公司调济,而这价格上的调济过去是依靠进口,而现在则需要依靠公租——粮食公司的外汇配额,从今年开始就会被削减,这意味着诸如小麦、大米等市场上需要的粮食,都需要他们通过内购解决。

“预计大概可以收10至13万万斤公租粮,除此之外,今年统制配额是东北……”

在粮食公司的会议室内,烟雾弥漫着,职员的话语声中,一个个数字被一一道出来,尽管现在各地的数额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理论上的数值却已经计算了出来。

“考虑到对日本以及关内的大米出口,是目前粮食公司最重要的外汇获取渠道,我们认为,今年应提高朝鲜的米粮统制配额,”

外汇,更准确的来说是金银硬币进出口统制,使得即便是作为公营公司,粮食公司也需要遵守统制,而今年的猛然压缩,着实让粮食公司为之一难,所以其才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增加出口,以获得更多的外汇。

“如此一来,自然可以增加外汇收入……”

尽管东北与朝鲜都实施着严格的粮食统制,但是并不意味着这是呆板的统制,实际上的除去总督府规定的合同定购价之外,还有“议价”,不过只有在各地完成统制配额后,粮食市场才会在粮食公司的监督下,生产商才能以“议价”购买所需的粮食,从而保证农业与生产商都能获得额外的利润。

这是一个漏洞,但却是一个刻意留下来的漏洞,其旨在于必要时放开粮食统制后,不至导致市场的混乱,在统制期间通过的对私营粮市的控制,制定相应的市场规范、制度,进而为将来的市场放开作好准备。

“朝鲜统制配额的已经很高了!”

摇摇头,王俊一并没有同意加大对朝鲜的统制力度。

“现在朝鲜的大米统制是100万吨,这意味着朝鲜70%的粮食都在统制范围内,进一步的统制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朝鲜的稳定……”

作为粮食公司的总经理,王俊一不仅要考虑到公司的上缴利润,同样更要考虑到稳定,考虑到统制后百姓是否能够吃饱饭。接着,他又抬头看着众人说道。

“你们记住,统制的目的虽然是为了获得建设所需资金,但绝不能以饿死农民作为代价,我们可以通过压低收购价,抬高售价的方式去获得利润,但绝不能让利润沾上农民的性命,那怕就是朝鲜人,毕竟,他们也是中国人……”

或许对于外界而言,粮食统制是为了避免“粮商盘剥,行以公购,令粮利尽归百姓”,但本质上不过是政府与民争利罢了,但这却需要一个“度”,超过那个度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一个影响到工业发展的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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