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那烟雾弥漫的战场中,这名炮兵军官找到了他寻找多时的目标——一排正喷吐焰火的野战炮,那十几门75毫米管退速射炮,正在往蓝军“阵地”喷吐着火焰。
发现敌军炮兵阵地后,炮兵军官迅速放下望远镜,架起了篮边的炮镜,虽说吊篮在绳索固定下只是轻轻摇晃着,但依然影响着他的观测,以至于耗尽了几分钟,方才完成测量,在测得数据之后,又拿起篮边电话盒中的电话。
“喂,目标方位……”
电话中传出的数字,最终又变成了地图上作业,通过图上作业在计算尺和帮助,一个个新的数字被计算出来,随时嘶哑的叫喊声在炮兵阵地上回响起来,炮兵阵地顿时热闹了起来,操作着八门管退速射炮的炮手们,立即根据长官的命令,摇起炮身,调整射界、射角。
下一瞬间,随着一声令下,阵地上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在炮焰涌出炮口的瞬间,炮弹拖着啸声朝着敌军的炮兵阵地飞去,吊篮中的观测员的则紧张的观察着那些炮兵靶标,这时通过望远镜,他看到一发炮弹落了下来,但是这发炮弹的准头差了一点,正正的砸在靶标的左侧。剧烈的爆炸过后一团烟柱夹杂着灰土冲天而起。
观测员立即通过电话大声报出了偏差,正如同过去的上百次操练一般……
第80章参谋旅行(第一章,求月票)
一道“柳条边”墙是自然的屏障;更是法律的界限。故土难离;九死一生;两百多年来,自打从满清把关外定为龙兴之地,划定了那道柳条边,不知多少为生计“闯关东”的汉子埋身于边墙内外。也就是在这岁月的侵蚀中,那“柳条边”慢慢的破败了,甚至就连同“闯关东”一词,随着关东的解禁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尤其是在东北建省后,大规模的、官府组织的移民,更是令原本九死一生的“闯关东”变为寻常之事。
尽管“闯关东”成为过去,但是那残破柳条边墙却依然耸立于辽北。只留下米高的土垒和那一株株苍天古柳,向人们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过去。
,曾经的“柳条边”经过两百多年的繁衍,已经成为一片草原上难得一见的森林,非但长满了巨柳,诸如白桦、榆树、松树也不知怎的在这草原上长了起来,形成一片绵延百里的森林。草原上的风摇曳着那巨柳的垂枝,在那巨柳下,一群骑兵正各自拿着地图或笔记,围着一名留着普鲁士式胡须的军官正在讨论着什么。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军装式样一定会吓一跳,他们身上的军装并不是北洋新军的德国式样,那胸前带着两口袋的军装,是典型的东北军式样,可这里是在那?这里可是深入直隶地界近百里!
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实际上这群骑兵,不过只是沈阳陆军军官学校进行例行的“夏季参谋旅行”,而作为直隶突出部的热河地区,自然是这些未来的陆军军官们进行参谋旅行的必往之地。
对于国内的武备学堂来说“参谋旅行”是他们没有的,同样也是欧美其他国家也没有,这是是德国的专利,是毛奇发明的一种实地考察旅行。而“参谋旅行”分为公开和秘密两种,前者就如同现在一般,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军装背负武器,光明正大的进行战地考察,收集战地情报,针对地形进行战术讲解,而后者则是化妆成平民,相比于前者的学习性质,其更侧重于战地考察以及情报的收集。
实际上,这支由数十骑组成的骑兵队,刚一越过那“柳条边”形成的绵延百里却只有里许宽的森林,进入直隶的地界便引起了驻守于此的防军的注意,同样的一支骑兵队则远远的注视着这些人,却不作任何阻拦。
双方的配合看起来颇为默契,尽管这支东北的骑兵队已经深入直隶境内十数里,但是却没有表现出继续挺进的意思,至于那些穿着号衣的骑兵,也只是远远瞧着这些人。
作为陆军军官学校“夏季参谋旅行”的总裁官,东条英教是学校中战术方面的专家,即便是比起那些德国教官来,亦不见得逊色,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作为“南方参谋团”的总裁官,学校的参谋旅行团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往北,一路往南,往北者是考察对俄防御作战,而往南则是考察对关内的进攻。通过实地考察的方式,提高学员的战术素质。
今天东条英教带领这些参谋学生们来到的这是一片山地平原,除去起伏不定的山丘,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要是说隐蔽物恐怕只有那及腰的草原和这条柳条林。
“如果在我军行军的时候,那边的山间小路里冒出了一个营的敌军骑兵的话怎么办”
作总裁官的东条英教的话音一落,周围立即响起了学员们的话语,什么排枪射击啦,什么榴霰弹攻击啦,甚至还有说什么用刺刀墙阻挡敌军。
“现在手头的炮兵只有三个连的野战炮兵的话。应该布置在什么位置!”
由总裁官接二连三的提出这样的问题,答案不理想的话就会被严厉训斥,重新考虑,然后进入下一步的战斗假设。战地情况和实际战况一直在发生着变化,毛奇发明的作为实战训练这个参谋旅行,确实是极为高明的发明。
“在这种开阔地带,要更加注意尖兵的派出,就像我们现在看到一样……”
骑在马上,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只显出半身的北洋骑兵,东条英教用生硬的汉语教导道,
“这里看似开阔,可实际上,受草原和起伏山丘的影响,最大视线距离不超过1。5公里,最近不超过500米,因此以平原状态派出尖兵,无疑是不合适的,一但遭遇敌方骑兵,步兵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因此,在这一地形,要更加注重派出尖兵,加大搜索距离……”
在陆军学校的作战方案中,未来的南下战场被设定在热河地区,那里表面上看似都是山岳地形,但其中的“假平原”的起伏地域,同样极易被人忽视,就像他们现在所面对的这种“假平原”,无疑会让人放松警惕。
而这正是“参谋旅行”的意义所在,通过实地考察进行实战训练,对军官进行综合考察,在理论上来说,参谋旅行应该是培养高级军官陆军大学才应该设立的课程,但是以培养尉官为主的沈阳陆军军官学校却设立了这一课程,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或许正说明了总督府对于军官生们的期待——他们中的第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高级将领。
“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现在最多只能当一个排长,可是……”
面对教官的训示,尽管孙家越不愿意承认,但是依然这样老老实实在心里承认着,确实,这样的一句话,对于已经于陆军学校就读一年的他和身边的同学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打击,但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个现实。
“你们未来都是要做师团长、旅团长的……”
尽管已经来中国半年多了,但是东条英教依然习惯于用日本式的部队称谓,瞧着身边这些面色黝黑,朝气十足的青年军官,他又接着说道。
“如果要是连这些都掌握不了,将来怎么当师团、旅团参谋,连参谋都当不了,怎么去指挥作战部队!”
尽管东北军军官严重不足,但是这并不妨碍军队像是有充足的军官一般,让军校刚毕业的学员在结束了连队见习后,进入师、团指挥部参谋,首先担任幕僚以其全面,然后再下部队当主官,而之所以实施这种制度,则为希望这些军官生从初入行伍时,就能先经全盘历练,了解了全盘之后,再去负一部分的责任时,在战场上才会主动配合整体的需要,从而令其在战场上主动性更强。
总裁官的训斥,只让众人脸色无不是一红,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呆在外围试图的于小宝,便听到总裁官的命令,
“于小宝,你做兵站总监。”
兵站指的是在后方确保弹药,军粮,衣服,马匹等等作战物资的供应,并按实际的作战需要送往作战一线的机构,进行现代战争的话没有比后勤处更为重要的机构了。
尽管东北军只进行过一次战役,但是在战役过程中,对于后勤的重要性可谓是颇有体会,从战争爆发前到爆发后,于其说是在战斗,倒不如说是在比拼后勤,战地后勤并不仅仅只是让船舶、车辆往返于战场之间运输些军粮。实际上大多数军粮都是依靠就地征发解决的,可即便如此,在战役结束后,后勤保障仍然是战役中暴露出的最大问题之一。
尽管随后陆军学校专门从德国聘请了兵站教官,根据师、团参谋机构的设置,参一管人事、参二管情报、参三管作战、参四管后勤,参五是全盘性的,所以后勤亦是军官生尤其是研修生必学的科目。
“什么是兵站总监啊!”
于小宝一听到兵站顿时头便大了起来,作为军官研修生,在某些方面他甚至还不如这些学兵,毕竟这些学兵,大都经历了半年的学习,对于后勤兵站工作自然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对于小宝这个刚进研修班,现在只能同一群新生进行参谋旅行的前营长来说,对于后勤兵站完全没有任何头脑。
“喂,兄弟,这兵站总监是干啥的?”
用手肘捣了下身边的李子渊,这个从陆战队里调来研修的家伙,于小宝轻声问了一句,这家伙去过夏威夷,出过洋的人肯定知道什么是兵站总监。
“就是指军粮啊,再收集些草料什么的就行了,至于弹药什么的,不是有辎重队嘛!”
显然,这一次于小宝是问对了人,对于李子渊来说,他同样不懂兵站,觉得兵站和辎重没有什么两样,于是于是在李子渊的建议下,于小宝就这样去准备了。结果自然可以相见,自然被东条英教咆哮训斥了一番,甚至当天晚上瞧着于小宝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收集来的草料,大声训斥其是一个草包。
实际类似的情况存在于整个东北军的方方面面,虽说对于东北军的军官们来说,他们或多或少的在知识层面上对欧洲先进的近代战争的规模和质量有所了解,不过实际操作时还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的,甚至许多事物都是他们想所未曾想,而在这种情况下,学习自然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第81章根基(上)第二章,求月票
“男儿志在沙场,马革里尸气浩壮。金戈挥动耀日月,铁骑奔腾撼山岗!头可断,血可流,中华文明不可丧。挺起胸膛把歌唱,唱出胜利乐章……”
嘹亮的军歌从不是唱出来,军歌是吼出来的,不过相比于军队中那嘶哑的吼喊声,在这片训练上响起的军歌声,却显得有些稚嫩,不过虽说稚嫩但却又极为有力,甚至显得激昂非常,上千人吼出的歌声在训练场的上空的响彻着。
与那激昂的歌声相伴着的是他们地军靴声,硬底军靴踩踏地面时发出的声响如战鼓一般,不断的敲击着人们地心魄,那整齐的脚步声如同一个整齐一般,上千人似乎凝汇成为一人,脚步突然加快,整齐划一的方队立即向四周散成一个操练方阵。
就在这时那歌声猛的一顿,一声沉闷的闷吼从他们的嗓间发出。
“杀!”
震耳欲聋的杀声只让空气中的氛围顿时凝固起来。
“突步……刺”
“杀……”
随着口令声,方阵中的少年嗓间不断迸发出一声有力的沉喝“杀”,一声声一阵阵的沉喝,只让那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甚至就连训练场边那些操作相机的记者们,也被这喊杀声震撼的几乎忘记按下气门,直到助手提醒时,他们才想起自己应该干什么。
不要说是这些记者,甚至就连同坐在观礼台上的将领在千人刺杀操表演开始时,陷入片刻的失神之中,随后便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在片刻惊讶之后,唐浩然同样为眼前的这些孩子的表现鼓着掌,甚至微微前倾着身体,注视着台下的这些穿着黑色军装的少年,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军官生,实际上这些年龄不超过18岁的少年,基本上都是孤儿。
没错,中华学校是一所慈善学校,一所旨在救孤的军事化学校,其当年甚至是特区唯一的一所现代化小学,这所小学里的学生,小者不过五六岁,长者亦只有十六七岁。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曾是孤儿,都曾是流浪儿。在金钱的驱使下,过去的三年间,数以万计的流浪儿经海路被运到了仁川,即便是在战争时期也未曾停止。
在战争结束后,中华学校的分校办到了东北,其生源非但没有枯竭,反倒进一步扩大了——国内的天灾人祸,为东北提供着充足劳动力以及移民的同时,同样制造了数以十万计的孤儿。作为战争的结果,当局同各省达成的协议中,即有对流浪儿童的救济,官方的许可令东北方面对流浪儿的救济与收容走上了正规途径,相比于过去那种在金钱的驱使下,不论质量的收容,到现在大规模的救济,小范围的收容。使得中华学校学生的质量得到了显着的提高。
虽说现在收容范围缩小,只有救济所送出的智商合格的少年才会被送到设于大连、仁川、沈阳三地的中华学校内就读,但三所学校依然以近十五万名学生,而成为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小学”,但是这所小学却与普通小学有着明显的区别——军事化的管理与制度倒是其次,更为重要的是这里实施着真正意义上的斯巴达式的教育。
甚至尽管表面上,中华学校是最早的“小学”,但实际上这里绝不是什么简单意义上的学校,准确地地来说应该是一个斯巴达式的训练营,这些流浪儿入学后所接受的是兵营式生活,等待他们的是全面的军事训练以及学习文化,强制的道德灌输和严酷地身心磨炼,以淬去他们在流浪养成甚至扭曲的心理,希望他们形成勇敢、坚韧、服从的性格。
而如何达成这一切呢?依靠的是纪律与惩罚!而为学校的校长,或者说这些孩子的家长,唐浩然甚至亲手制定了学校的纪律以及惩罚制度,对于唐浩然而言,他希望未来从这所学校中走出的少年,是不同于普通国民的公民。公民既是具有军事才能又具有勇敢、坚忍、顺从和爱民的品质。
当然,这不过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在内心深处对唐浩然而言,这些未来的“新一代”公民才是他统治的基础,或许相比于普通的学校,中华学校太过军事化,但武力才是统治基础,才根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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