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等等,确立了海军军学的“日本学派”,并把两种海军军棋推演引进日本。对于日本海军思想和实际操作的发展,推动力是巨大的。
可以说这个现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家伙,奠定了后世日本联合舰队的“赫赫威名”,于后世如雷贯耳般名声,如何能不让急欲创办海军的唐浩然心动。或许其现在还没有师从马汉,可毕竟这个家伙……嗯,是个日奸!
想到第一个投奔自己的“日奸”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唐浩然不禁有些激动,难不成自己现在当真显现了“王霸”之气,以至于天下英杰竞相投奔?
当然,这种洋洋自得转瞬即逝,唐浩然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当真是“王霸之气”外露,所有的一切都基于利益,这个号称智涌如泉的秋山,给自己送来的又是什么?想到这,唐浩然不禁为秋山真之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火车减速即将驶入汉城火车站的时候,目睹了仁川的变化,秋山真之不禁对那位统监大人充满了好奇,他之所以建议舰长驶往釜山,而非驶往旅顺,不仅仅只是因为于清国中,持“东亚携手并进”之亚洲主义的人仅有唐浩然一人,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未来唐浩然会成为比李鸿章更为伟大的人物,甚至可能会左右清国朝政。
“秋山,您说,唐大人有可能会接纳我们吗?”
距离汉城越近,瓜生外吉便越显得紧张,在釜山,当领事要求他回国的时候,他几度心生回国的念头,但却都被秋山说服了,从釜山往仁川的一路上,秋山更是向他和舰上的军官们一次一又一次讲述着日本已经战败的事实。
尽管战争不过只是刚刚开始,但这似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结果,慢慢的大家皆为其所说服,只是在某些问题上依然存在着一些分歧。
“而且,即便是唐大人愿意接纳我们,朝鲜统监府都没有自己的海军,我们能借助他什么?”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投靠李鸿章,李鸿章不仅仅官居显位,他统领的北洋舰队,亦是东洋第一大舰队,而且听说现在北洋舰队还要采购两艘新型战斗舰和四艘巡洋舰,以及其它舰只,只有依靠这样的人物,才有可能在将来的清俄战争中,谋求日本的独立!”
清俄战争,过去这些海军军官很少会去考虑这一战争,但是现在受秋山的影响他们却相信“东洋与西洋的决战即将爆发,而日俄战争则是这场大战的演习”,而这场演习的代价则是日本灭亡,在日本灭亡后,作为东亚第一大国的清国,在成为俄国以及西洋人目标时,亦只有庞大的清国能够击败同样庞大的俄国,当然前提是清国实施变革。
“相比于羽翼丰满的李鸿章,唐大人的力量现在看似薄弱,但亦正是用人之时,现在没有海军,不见得将来没有,而且……”
话声稍稍一顿,秋山真之盯视着众人说道。
“李鸿章已经年迈是昨日的清国人物,十年之后,唐大人必定会成为比李鸿章更为伟大的人物,我们如果此时投奔唐大人,他日必定可居清国海军之显位,反观如若投奔李鸿章,我等于李鸿章之眼中,不过只是北洋之教练,其地位低下,远不若舰中西洋洋员!”
在作出航向中国的决定后,秋山真之即已经作好了决定——投靠唐浩然,投靠这个“清国未来人物”,为日本的未来作打算,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原本有些焦躁的人们无不是陷入沉默之中,他们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来到清国,所为的是日本的未来,而不只是于庞大的北洋舰队中出任洋员,且是受人歧视的洋员。
甚至他们之所以背离日本,而未等到日本完全战败方才离开,正是因为秋山的那句“失败者是不会被人任用的”,至少现在,日本还没有失败,他们还不是灰头灰脸的失败者。
“哟西,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向唐大人展示一下我们的价值吧!”
瓜生外吉为众人打了口气时,秋山真之又接着说道:
“我们的价值,不仅仅因为我们受过正规的海军训练,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说出流利的唐音,诸位,英语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在中国,我们必须要把过去丢下的唐音拾起来,”
相比于后世的日本人,刚刚经历过的明治维新的日本人,尤其是读书人,大都会需要学唐音,这与他们的教育有关,如秋山真之少年时亦是于汉学塾中就读多年。提及明治维新,总是被当作“文明开化”的同义语,作为旧时代学问核心的汉学,往往被认为应该随之逐渐衰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到明治中期,一直是“汉学”的时代。特别是社会上层往往精于汉学。正如此时最有代表性的流行语是“今世参议皆书生”。
其实,维新政府的高官,追本溯源都是在各地藩学里学习过汉学的精英,因此,他们的价值观的根底里,仍然是旧汉学的教养,而且对于汉学是无法割舍,强烈热爱的。虽说进入了新时代,他们脱口而出的是汉语,写文章则流行汉文语调或者汉文直译体。
而那洋溢着时代革新气息的政论文章迭出不穷,而汉文语气恰好适合于作者们表达悲愤慷慨的感情。因此他们的建议书,论说,书简,都是使用以汉语为主的汉文体。政府当局也有这样的倾向,以《五项御誓文》为首的诏敕类,法令类绝对不会用日语,而是用汉文直译体依次布。
秋山真之所以需要强调让大家重新“唐音”,正是因为大家对英语的重视超过汉语,可现在对于身处中国的他们来说,唐音或者说汉语,则是他们必须要掌握语言。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只是……秋山……”
在列车进入车站即将停稳的时候,瓜生外吉看着秋山真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确定唐大人会的接纳我们为其效力吗?毕竟……”
原本想说“日本与其在朝鲜有些不愉快”的瓜生外吉突然不再言语了,看着车窗外的时候,他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只见汉城火车站的月台上,站着一队官兵,而在那一队官兵前方,还穿着几位未着军装的官员,其中居首的却是一个穿着清国官衣的青年。
难道他就是……就在瓜生外吉于心间满是疑问时候,秋山真之却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车站上的人们,兴奋的轻嚷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唐大人是当世东洋之英杰,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诸位……”
激动不已的秋山真之回头看着车厢里的十六名同僚,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舰上的军官,此时他们显然也被车站上的一幕给惊呆了。
“现在日本的命运将由我们去改写!”
用日语轻道出这句话之后,秋山真之走到瓜生外吉的身边,对他轻声说道:
“舰长阁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用汉语同唐大人交流,明白吗?这非常重要!”
(嗯,让秋山在完全战败前就背离日本,确实是个金手指,但我想……嗯,以秋山的见解,他应该能够分辨出,战争的最终结局,亦能够明白,什么是对日本最为有利的选择了,好了,总之,秋山来了……呵呵!也算是脑洞大开吧!求!)
第113章北洋的春天(第一更,求月票)
“这个唐子然!”
一声训斥从北洋衙门大签押房里传出。
“也太过跋扈了,难怪现在那么些言官都开始盯着他了,这小子,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时候!”
听着那话音里的笑意,任谁都能听出来那位北洋大臣口中的训斥,与其说是训斥,倒不如说是一声笑斥,当不得真。
“是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不过这唐子然的运气也忒好,非但落得了一艘兵舰,虽说只是一艘小炮舰,可那一艘久练海军官兵却是实在货!”
坐于签押堂右侧首上的这位穿着便装相貌清瘦的老者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羡慕起唐浩然的“运气”来。
“哦,雨亭,怎么,难不成你也瞧上了那几个日本海军军官。”
放下手中的公函,李鸿章笑看着丁汝昌,这位大清国的北洋海军提督,亦是他李鸿章的心腹亲信,而他自己正是靠着北洋的陆水师,方才稳居这北洋大臣之位。
“荃帅,非是卑职看上了那几个日本海军军官,而是有了这些军官,他日唐浩然创办朝鲜水师,可尽不受闽省牵绊,其间好处荃帅自然可知!”
丁汝昌的话只让原本面带笑容的李鸿章的心思一沉。
闽省!
或许这北洋海军打着北洋的名义,可于各舰上闽系一脉互相为用,纵是自己这个北洋大臣亦不得不加以礼让,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自朝廷同意北洋再购兵舰之后,那些人便四下活动,大有再包揽把持北洋诸舰之意。
可心知海军还离不开那些人的李鸿章在沉默片刻后,看着丁汝昌问道。
“雨亭,唐浩然前阵子上了折子,其以朝鲜的名义派二十四人往美国学习海军,你怎么看?”
对海军李鸿章是个外行,可出于对唐浩然的了解,他却知道某派人前往美国学习海军绝非他口中说的那般简单,只是因为美国邀请于先,派往美国学习海军,以期改善自统监朝鲜后同美国之间僵持的外交关系。
“大人,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的学制为四年,而格林尼治皇家海军学院为7年,相比之下,美国学制短了三年,三年之期,当初毕业之军官几可堪为一舰帮带。”
虽说出身淮军陆师的丁汝昌,并非海军科班,海军知识不如留洋回的将领,但很早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在过去十余年间一直在努力学习海军知识,早已熟知海军,对这英美海军教育区别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再者,各国海军中广为流传受各国重视的《海权论》,即为美国海军学院院长,其派出留学生自可以向其学习海军知识!”
丁汝昌的分析让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沉思片刻后,他看着丁汝昌依还是转移了话题:
“雨亭,此次购舰,你倾向于向何处采购?”
现在英德以至法美各国皆向中国提供了其最新锐的战舰、巡洋舰改进型号,于海军是个外行的李鸿章自然要征询一下丁汝昌的意见。而这次北洋之所以能获得上千万两加强海军,完全得益于日俄战争爆发后,俄国增兵远东后对国朝的压力骤增下朝廷作出的反应,这笔银子说是从海军衙门支出,可实际上却是海军衙门向汇丰银行借款的千六百万两白银。
与过去借英镑款不同,这次借款根据唐浩然的建议,先借白银再由白银转英镑,至于那些许汇亏,全落到了朝鲜银行的手中,唐浩然就是这般“谋私”素来谋的光明正大。唐浩然可以借机谋私,可他李鸿章却得考虑更多的事情——必须立即把军舰买下来,否则必夜长梦多,更何况,现在都有人于朝中上书应速修关内外铁路以免东顾之患。
速修,怎么个修法,不还是得要银子,若是这笔银子不花出去,没准他翁常熟就会借口铁路,把脑子动到这笔海军专款上,虽说银子还是没出北洋衙门,可孰重孰轻李鸿章又岂是不知?铁路是重要,可海军对他李鸿章来说却更为重要。
“大人,德国伏尔铿提出者为其最新锐之勃兰登堡级战斗舰之改进型,其取消舰体中部的2号炮塔,艏艉炮塔具改为30。5厘巨炮,虽其排水量仅万吨,然装甲厚度逾40厘,全不逊英国之君权级战斗舰。”
作为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自然关心购舰一事,对各国战舰亦一一加以分析。
“而英国所提出者,则是基于我国之实际,为君权级缩小版……”
丁汝昌口中的实际,指得是旅顺港的实际条件。在水师扩大后,北洋军师便不能再以刘公岛为基地,而应移师设施更齐全的,当年建立旅顺基地的时候,正值其大力兴办洋务运动发展海军的时期,当时在旅顺港建造的船坞,虽然大到足以让曾经“极其巨大宏伟”的“定远级”战斗舰入坞维修,但在那个战舰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它很快显得有些狭促和过时了。尤其以其船坞为最,其船坞只能容纳超度不超过118米、排水量不大于14000吨的船舶入坞维护,那么针对北洋舰队所设计的主力战舰,也就必须得考虑这一“实际情况”。
“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提出者为11000吨之战斗舰,水线处装甲虽仅只有10至14英寸,但相较德厂之舰,其动力更为强劲达13000马之巨,其航速全不下舰队现用之巡洋舰,且又有10门6英寸最新锐全钢后膛快炮,因而,虽有向德国采购定镇两舰之前车,我个人更倾向于向英厂定购两艘战斗舰!”
英厂,默不言语的李鸿章并没有说话,而只是端着茶杯,默默思索着,英厂给出的设计确实极为诱人,且两者总价相差不过十余万英镑。
“相较之下,德国报价虽低数万英镑,然其所用副炮虽达14门之多,却为10。5厘全钢后膛快炮,其威力射程远逊于阿姆斯特朗之6寸全钢后膛快炮,亦远不如4。7英寸快炮……”
见大人似在思索中,丁汝昌又继续提出他的建议道:
“荃帅,现在采购新舰固然重要,然后改造旧舰亦为当前之要任,如当下舰队所属各舰,既是如定镇两舰虽然吨位大、装甲厚,但其却有舰型老旧、缺乏快炮等弱点。主炮威力虽强,但其为旧炮射速慢,加上火炮数量少,整体火力有限,且现各国海军皆换装全钢快炮,因此卑职希望能购进阿式6英寸及4。7寸全钢快炮,将水师旧炮,俱换成新式快炮……”
从两年前获知英国阿姆斯特朗炮厂推出分出十发的“全钢快炮”后,丁汝昌便几次上书希望购进新炮更换旧炮,但朝廷却使终以种种借口加以回绝,过去是没有银子,现在有了银子,这事自然也就能办了。
“如此一来,亦能淘汰舰队现所用英德式之杂炮,统一口径便利后勤,再则,朝鲜那边几次上折子,请北洋军械库库存之岸炮,以加强朝鲜诸港之炮台,避为外洋所窥,这换下的旧炮,自然可尽数划拨朝鲜,以供陆用……”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到是完全出自于公心,一方面唐浩然非北洋门下,另一方面若是朝廷那边同意其加强朝鲜炮台,到时候炮台用炮自然要从北洋出,将舰上旧炮拆予朝鲜,即满意了唐浩然的要求,又能堵住朝廷那边企业从北洋库中取械的想法。
“嗯……”
沉吟片刻,